第19章 滅蠱蟲
蘇扶匆忙問道:“誰和你們有仇?”
“我們姐妹……二人,與人無仇無怨……”
蘇扶道:“又或者,你們看到了什麽,聽到了什麽,那人要殺你們滅口?”
“頭發。”宋籮吐出兩個字。
“什麽頭發?”
宋籮又吐出一口黑血,話已經說不太清了。
蘇扶道:“是不是那人收集頭發,或者編織百發結的時候被你們看見了?”所以,為了自保反而用來誣陷宋櫻。
“她偷剪姐姐的頭發。”宋籮眼睛閉起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不過罵了她幾句。”
“是誰?”
宋籮正要吐出那個名字,卻突然大喊一聲,身體的疼痛仿佛重新點燃了。這一聲大喊,耗盡了宋籮最後一絲生命,她的目光漸漸暗淡下去。
院門外,牆角旁的大樹下躲着一個人,她右手的手指在不停地抖動,終于抖動停下來。
蘇扶長出一口氣,拉着圓喜和無墨後退兩步,道:“快,用棉被将她裹起來,一點兒縫也別漏。”如果真有蠱蟲,應該會在不久後鑽出來,到時候或許會回到主人身邊,或許會繼續害人。
兩個太監連忙應聲,三下五除二就用棉被将宋籮給裹起來了,還用房間裏早有的繩子給捆起來了。
出了院子,蘇扶渾身不舒服。
“你們要多加留意,仔細查看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麽傷口,不管大小都不能不當回事。”她站在院中,對兩個太監說道。
她說完,便領着圓喜和無墨回竹筠榭,吩咐三人全部洗澡,相互查看身上是否有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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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當時反映及時,且沒有看到有蟲子爬出,最終幾人都安然無恙。
此事小太監報給了福全,福全告訴了朱允項。
當天夜裏朱允項便下令,将宋櫻連同那棉被一起燒了。
火光閃動,蘇扶站在朱允項的身邊,手心裏都是汗。
朱允項摟過她,一起盯着火堆中。
朱允項道:“福全沒查到那百發結上的頭發究竟是誰的。找到了幾個發質發色相似的,但是并沒有裁剪過的痕跡。”
蘇扶點頭,道:“百發結上的頭發,應該是宋櫻的吧。宋籮臨死前說她姐姐的頭發被剪了,她還罵了那個人。”
棉被很快就燒沒了,宋籮已經死去是不會動的,卻見那火光中有東西在蠕動,蘇扶要再看,卻見那東西身上帶火瘋狂地四處亂竄,一會兒就沖出了火堆。
四周圍着不少人,有侍衛,有太監宮女。盡管皇上在這,還是有驚呼聲叫出,且有那膽小的忍不住後退幾步。
“果然。”朱允項眯起了眼睛,目光中一片冰冷。
蘇扶想起宋籮的慘狀,身子下意識就是一縮。
朱允項眼中的冰冷消散,一下子将她打橫抱起來,“別怕,它碰不到你。”
蘇扶緊緊摟着朱允項的脖子,嗯了一聲。
那蟲子帶着火,又是在寬闊的空地,根本無處遁形,小小的身子很快就燒成了一小團,一動不動。
确定蟲子死了,朱允項還抱着蘇扶,道:“撲火,看看是個什麽東西。”
早準備的水潑過去,刺啦一陣響,冒起了一層黑煙。
蠱蟲已經燒成了黑色,不仔細看像是燒過的蟬,可仔細看就能發現這家夥的個頭并不小,身子長長圓圓,顯然是吃飽了宋籮的血肉。
侍衛一刀将它劈成了兩段,确定死幹淨了,這才有人上前去收拾。也有人去收拾宋籮的殘骸,好将她入土為安。
傳言,蠱蟲一死,蟲主定然會受到一定的反噬,身子會十分虛弱。
此時此刻,儲秀宮那邊,福全已經把所有的淑女都集中在了一塊,包括其他的才人、貴人和選侍。除了蘇扶外,和她一同進宮的女子,都叫來了。
來自雲南一帶的,或此刻身嬌體弱的,都是福全的重點觀察對象。
劉瑛和林玉棉攜手而來。原本院子裏住着四個人,蘇扶搬走了,馮紫紫被關押起來,院子中只有劉瑛和林玉棉,兩人的關系似乎親近了不少。
林玉棉一臉笑容,和平時一樣活潑,連蹦帶跳的。旁邊的劉瑛則是一派淡然,和平時一樣,僵着一張臉。
“也不知到底出了什麽事,竟然把大家都召集過來。”林玉棉好奇說道。
劉瑛看了看人來人往,道:“應該不是什麽好事。”
林玉棉也觀察,發現淑女們都一排排站好了,還看到了同批被貴妃擡舉的才人、貴人和選侍,“怎麽都來了?唉,不對,蘇扶姐姐怎麽不在?”
劉瑛掃了一圈,也沒看到蘇扶,眉毛便皺了皺。
林玉棉道:“果然是正受寵。已經和咱們不是一類人了。”林玉棉說這話時有幾分羨慕,也有幾分為蘇扶開心的樣子。
有小太監過來說話,“兩位選侍,還請勞煩站個隊。”
林玉棉正要接話,突然聽到旁邊的周齊悅周貴人不快說道:“我已是貴人,怎可與淑女相同?”
這一批裏唯一的才人鄭暖晴勸道:“快別鬧脾氣了,不過就是站會兒,有什麽的?再說,咱們都是一同進來的,本該有些姐妹情分。”
“哼,我才沒你那麽好心。”周齊悅聲音不小,“說是姐妹,其實呢?你別忘了,宋櫻和宋籮的下場。”
一句話,說得場面十分安靜。
這時候,福全才從後面走進來,他一進來,就連周齊悅也不敢說什麽了。很快,大家就排好了隊。
福全也不耽擱,請了幾位太醫進來,為衆人一一診脈。
再說蘇扶那邊,火已經熄滅,那蟲子被裝進了小瓶裏,宋籮的骨灰也被妥當安排了。
她還被朱允項抱着,衆目睽睽之下她渾身不自在起來。
“陛下,放我下來吧。”
朱允項道:“不放。”
“都看着呢……”蘇扶一臉懊惱,剛才怎麽就被抱起來了呢?
朱允項笑了笑,“誰敢看?”
蘇扶擡頭看了看,果然周圍的這些人都低着頭,就算是正忙碌着的也是低着頭,目光不往這邊挪半分。
她更加窘迫。掩耳盜鈴,這有沒有人看有什麽區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