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宴會
其他皇子也不遜色,唯一封王了的五皇子東龍泱拿出的禮物也不俗氣,是目前所有賀禮裏最最奪人眼球的。這是一株小仙樹,傳說中生在蓬萊,通體晶瑩剔透,不蔓不枝中通外直,夜裏隐約可見些銀白的光澤。這就是它最大的特點,會發光,長的越大光澤越越亮。衆人贊不絕口,太後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老皇帝道:“呈上來。”
仔細觀摩後,只見太後和皇帝和顏悅色。“泱兒有心了,哀家很喜歡。”這是仙物,太後信佛,自然喜歡。培育這株仙樹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就是為了今日能夠奪人眼球。仙樹生長的環境只能既定,發芽時是什麽樣以後也只能是什麽樣。也就是說榮親王從蓬萊山帶出來的是一粒種子,并不是仙樹,若是強行帶出,仙樹很快就會枯萎。但是仙樹出了蓬萊島,就必須每日以鮮血灌溉,一日九次,一次不能延誤。仙樹都長的有了雛形,不知道用了多少人血。
當初與昙獻法師參禪時他提到的,說這是世上最為血腥的植物。
若是一般來說,賀禮到這裏也就是高潮了,不過,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面。榮親王這樣睚眦必報的人,不會那麽輕易放過她。游姝月才夾了沒幾塊點心,榮親王受賞賜後便對着大殿中所有的人道:“聽聞姚知府也是個玲珑心的人,不知道姚知府帶的什麽賀禮。”
衆人看向游姝月,他們也想知道這位朝廷的新貴送出的禮物能有什麽新意。若是沒有榮親王的禮物便罷了,恐怕這之後的禮物沒有哪一個能比的上他的。看這情況,游姝月只能禦前丢人了。容成玄卻不以為然,他知道,姚璟是不會讓他失望的。
看衆人都期待到,老皇帝也有些好奇了,“姚愛卿,你可帶了什麽賀禮啊。”此次東下,政務繁忙,只要帶了賀禮不太寒酸也說的過去,不過偏偏是在榮親王之後送出去,不管送怎樣的珠寶都顯得俗氣了。
“微臣不才,沒有王爺那樣有心,只向昙獻法師求了一本親手抄寫的經書和上一任大理主持開光過的佛珠,還望太後海涵。”衆人咂舌,要是說得這蓬萊島的仙樹不容易,游姝月這份賀禮也不見得比其容易。衆人家裏大多都供奉着昙獻法師的畫像,他的本尊根本就沒近身見過,更不說有什麽交往了。得千金容易得昙獻法師真跡難。
“呈上來。”老皇帝跟太後翻閱着《靜心經》如視珍寶,仙樹是要供起來養着的,經書和佛珠是可以拿在手裏的。太後拿着佛珠喜不自勝,老皇帝還未開口她就喊了賞,老皇帝也跟着賞賜了些東西。
這份禮物不算貴,卻重。勝負顯而易見。不過,榮親王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罷手,底下吵雜的人聲中隐約聽見都是贊揚之詞。就是要在這個時候,在游姝月正得意的時候回擊她。
“父皇,兒臣有一問不解。”
命內務總管收了寶物之後老皇帝問:“哦?有何問不解啊。正好姚愛卿也在,一起探讨一二。”
“此問正需要姚大人回答兒臣。”聽這話大家也隐隐明白了些什麽,這新貴恐怕是得罪了榮親王。否則,太後壽宴這樣的盛典上,榮親王無緣無故不會說這樣的話。
“你且說說看。”
“聽聞上溪頒布了新法,與我東龍國各地的法律有大有不同。姚大人,可有此事?”在去上溪上任之前,她就向老皇帝要了自主權以便宜行事,老皇帝本來不抱什麽希望,看着游姝月信誓旦旦的樣子,也就允許了。
“不錯,這是聖上允了微臣的事。”說着抱拳舉對老皇帝,舉手投足之間對天子的敬意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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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其中有一條是免了跪拜禮。”
“不錯,是如此。”
報表上面游姝月全部都寫下來了,不過太多了,老皇帝沒有細看,浏覽一遍沒什麽問題也就擱置了,因此并不記得。
“跪拜禮乃是祖宗留下來的東西,怎可随意更改?不知姚大人是要逆老祖宗而行還是反對我父皇!”越說越憤懑的樣子,說着食指指着游姝月,好似游姝月做了人神共憤的事,瞧,随随便便就給她扣了這麽大的帽子,還是她戴不起的帽子。不明就裏的人聽着也覺得游姝月膽子太大了,對皇帝太不尊敬了。
龍椅上的老皇帝眉目之間露出不悅之色,剛剛的喜悅消失殆盡。略帶怒色問道:“姚愛卿,可有此事?”
“回陛下,确有此事。但是…”游姝月面上波瀾不驚,淡定跪下回禀。
“但是什麽?不妨直言。”
“陛下,微臣免的跪拜禮只是免了百姓跪拜微臣,微臣不過一介布衣得聖上賞識才至今日,實在是擔不起百姓這樣的禮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百姓應該跪的是陛下而不是微臣!不想冒犯了陛下,臣請陛下降罪于臣。”俯身貼地三拜,論誰看了都覺得游姝月忠心無二。
“哈哈,姚愛卿何罪之有。愛卿忠心日月可鑒,來人啊,把朕哪一對南海夜明珠拿來,賞。”武秀妃美目略斂,這夜明珠她向老皇帝求了一個月,他沒有答應賞賜給自己,其他的妃嫔對于這南海夜明珠也是虎視眈眈。今天竟然就這麽賞賜給了一個小小的知府。
“臣謝主隆恩。”
戲唱完了,游姝月接過夜明珠正欲退下,榮親王又開口道:“父皇,兒臣…”今日太後壽宴,本是大喜的日子,容不得東龍泱多次攪局,愛子之心老皇帝有,孝順之道也不可違。擡手阻止道:“有何事改日再議。”
“父皇,兒臣有一樁美事願父皇成全。”
游姝月猜到,她是想揭穿自己了。不過如何揭穿,她還有些期待。
“什麽事?”既然是好事,老皇帝自然不會拂了他的意。錦上添花的事未嘗不可。
“父皇,臨安對姚知府一見傾心,願下嫁于他,懇請父皇賜婚。”仿佛勝券在握,榮親王低着頭略帶挑釁地斜看着游姝月。右座上的武秀妃面上越發陰沉,她也不知道這個兒子到底在幹什麽,自己妹妹的主意也打,就算要拉攏姚璟,也不是用這個法子,先得罪人家再去讨好人家,任誰也不會答應。
之前老皇帝問她要什麽賞賜,游姝月委婉拒絕了,嫁個女兒給他留住他的忠心,是個好法子。正欲允應,游姝月見情況不妙,若是老皇帝還沒有開口就算了,還有回旋的餘地,金口一開,她是怎麽也沒辦法拒絕的。否則,違抗聖意,是殺頭的罪。她現在是跋胡疐尾,答應也不是拒絕也不是。若是答應了,她的女兒身必定要暴露,欺君之罪,很有可能還牽連到義父。他若是當衆拒絕,公主名譽受損,區區知府也敢拒絕皇室公主,下場也不見得好到哪裏去。
“陛下,臣有罪。”
“何罪之有?”
榮親王以為游姝月就要承認自己是女兒身了,這個時候他只消求情,讓她再做回榮親王妃,她一定會感恩戴德,與自己重修舊好。
“臣體有疾,一年之內不能行夫妻之禮,恐怕暫時不能得陛下聖眷。”她也不拒絕,若是拒絕了日後老皇帝更容易起疑心,不如拖延着,一年可以發生許多事,一年足以。
老皇帝思索了下,便道:“那好,臨安只且十五歲,剛過及笈之年,再等一年也為時不晚。”
榮親王沒有想到游姝月會這麽說,大殿之上這麽多人,老皇帝斷然不會請太醫來驗證,男人那裏不行,當衆說出來已是大失顏面,若請太醫來診治,除非老皇帝有意羞辱他,老皇帝現在寵他還來不及,當然不會這麽做。
游姝月朝榮親王笑了笑,眼前這個男人真不是一般狠心,自己的親妹妹都可以下手。她若是答應,臨安公主一輩子也就毀了,嫁給一個女人,不淪為天下笑柄才怪,她若是拒絕了,于臨安公主名譽也有損。看他那一張好皮囊,要不是心太狠,真舍不得看他死。你不仁休怪我不義。
榮親王放下抱拳的手,兩手緊握成拳,可見其憤怒。他确實沒想到游姝月會這樣應變。似故意挑釁,游姝月不經意撞了他下,兩人還在大殿中央,游姝月将手中的夜明珠舉至胸前,夜明珠的光映在兩人官服上。眼尖的人立馬看到了端倪,武丞相臉色慘白,額頭上頓時冒出許多冷汗。才沒多久老皇帝瞳孔瞪大,面色發白,手臂顫抖地舉起憤怒道:“來人啊,給朕把這個逆子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