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大典上的質疑
劍刃從劍柄生生地裂開了, 這可是真正的祭劍, 卻還是斷了。
楚月舉起的手微微打顫,生怕自己再一個動作給斷處施加壓力,如此, 那劍就真的要碎成三截了。
她很奇怪, 破壞劍的人完全可以直接弄斷放進去便可了, 為何卻搞得現在那麽尴尬的處境。難不成就是為了看自己心驚膽戰的樣子?那萬一自己小心翼翼使用劍刃,不使其再有折損, 那算計的人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就在楚月臉色難看那刻, 她保持着拔劍的姿勢,輕輕再收回,祭劍暫時沒事。
她轉身在祭臺桌上,翻開一根白玉卷軸, 上面的布昂繡着雲外飛龍,正是祭文,
楚月眼皮忽然一跳, 她慢慢地卷着祭文一點點打開, 竟然沒有一字, 全都是空白的。
她突感眼前陣陣發暗。
很快祭臺下方一層樓臺,便有幾個禁衛軍飛快使用簡單的輕功落在那處, 迅速将樓臺守着的人狠狠壓在地上。
身為百官隊列。
有幾個臣子忍不住焦急起來:“陽大人, 壞了。”
“可惡,還是讓那些混蛋得逞了。”
“廖報告,你不是說沒事嗎!”
幾位尚書臣紛紛道:“萬無一失也僅僅只是個說法, 我等還是趕緊想辦法吧。”
老劉和廖真,紛紛轉身去尋陽清漣:“陽大人,您。”
可身邊哪裏還有她的身影,早不在此處。
老劉四處找了找:“陽大人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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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真想了想道:“她去祭臺了。”
而殿庭的皇親們,見祭臺似乎停滞一般,都忍不住開始探頭了。
為首的兩位留京皇親,便是封王和禮王。
禮王因為上次的事情,近日只能低調些,遇到老三也是好聲好氣說話,甚至都得快低腰了。
他身邊的封王倒是不同,腰杆直直的,長得英姿煥發,卻有一雙看似攝電的丹鳳眼,面無表情還算有威嚴,可一說話,那雙眼就透着風流之采。
也是一位美男子了。
這皇室基因,個個樣貌自然不在話下。
封王挑挑眉道:“陛下,站在那不動了?”
“發生何事?”
很快,其他皇族子弟聞言都忍不住紛紛探頭:“是不是出了什麽差錯。”
“此處甚遠,看不清。”
“便是有問題,也是那陽首輔失職,怪不得陛下。”
“話雖如此,祭祖大典,可不是她陽清漣一人,還關乎我們皇室顏面。”
“祭祖大典若出錯最丢臉的還是我們楚家,我等必定不饒了那女人。”
“我早說了,女人不堪大用,先帝和皇爺他們偏偏護着她!跟寶似的。”
“就是,她從前那般優秀,倒襯的我們這些皇族年輕子弟跟個廢物一般。”
“現在看來。百官也不過如此,這還是平日朝堂上,三句不離正統的肱骨之臣嗎,簡直辦事不力! ”
一人一語,便也喧了起來。
只道後排有一位後天發先白的皇族中年男子,走了出來,他面容嚴肅古板,臉上沒有胡子,刮的幹幹淨淨看起來精神頭也不錯。
此人便是栖皇爺。
栖皇爺雙臂一展,袖袍狂飛,他責道:“不準喧嘩。不準議論。不準交頭接耳。 ”
衆皇親頓時紛紛忌憚低頭。原來鬧騰的幾個也瞬間噤聲,他們可不想得罪掌管這位。更不想因為入了宗人府,和那廢太子一樣天天面對栖皇爺,這人不瘋遲早也瞎。
他們在前段時間聽說廢太子,無故看人,卻雙眼無光,遇見的人,十個有九個都在說廢太子瞎了雙眼。
并且私下廣為流傳,皇親們便信上了幾分。都覺得廢太子他,是真的瞎了。
栖皇爺動動嘴就沒有聲音,再動動腳走到附近,那塊地方就迅速有人避開空出來了。
栖皇爺盯上封王,質問道:“楚慶懷,剛剛是你先說話的? ”
封王楚慶懷迅速低頭道:“皇叔,是侄兒方才失措了,提了一嘴。”
栖皇爺眼神有些不善,但在祭祖大典上,他身為皇爺更得約束自己。
更要約束後輩,以身作則。否則,論他們的身份背景,個個都是他的皇族子孫,哪個不得翹上天來了。
栖皇爺嚴肅道:“知道便好,還有不準低頭,不準平視。只得仰視。”
“不準看陛下,不準在今天皇族阋牆。更不準挑撥離間!!”
被多個不準的封王:........
饒是附近的皇親,其他人都注意到栖皇爺的存在,實在說,栖皇爺走哪都不能讓人忽視。以至于祭臺上的大半注意力全落在他老人家身上了。
看得劉尚書忍不住樂呵了:“廖報告你聽見沒有,原來封王才是罪魁禍首。”
廖真聽了直冒冷汗,他小聲斥道:“你特娘說話時別搭上我,你女兒是三王妃,我女兒可不是!! ”
劉尚書不屑看着他:“切,膽小鬼。說幾句就怕死,就這膽量,你怎麽爬到工尚書這職位的。”
平日裏就愛打小報告,怎麽遇到事情就慫了。
劉尚書的一聲“嘁”,便引來了栖皇爺的關注,倒不是他太大聲,而是附近的人大氣不敢出,他只出了一口氣自然就顯得動靜大了。其實他比平常要小聲很多倍了。
栖皇爺還是聽見了,他眉目一豎:“劉大人。”
劉尚書趕緊施禮道:“栖皇爺安好。 ”
栖皇爺可不吃這套。
他直接斥道:“剛剛便是你在說話。不準喧嘩,不準擡頭,更不準吵架。”
老劉:.......
老劉灰溜溜閉嘴了。
栖皇爺掃向站在老劉身邊的人:“廖真你呢?”
廖真趕緊解釋:“皇爺,下官可不敢。”
栖皇爺冷肅道:“那就不要再說話。更不許喧嘩,不準擡頭,不準吵架。”
廖真滿臉的冤屈:.......可,是您在和我搭話啊!
皇親總算沒有再敢說話,連着旁邊的百官隊列都不敢再有任何動靜,哪怕是頭皮癢也不敢去抓。
倒是皇親隊伍總是身份高人一等,難管。
“啊嘁,大男人抹什麽胭脂水粉的。”一個少年高傲的聲音響起。
栖皇爺頓時往那邊走去。
他風風火火走過去:“楚揚,又是你!”
然後是其父郝晶被劈頭蓋臉訓了一頓,訓的郝晶低頭哈腰都沒能逃過念叨。
衆多皇族子弟,約束的越多,聽話的也多。可讓栖皇爺頭疼的是無論他立多少規矩,楚揚這臭小子通通當放屁一樣。尤其是最近陛下親賜南候之位,更是讓他翹上天去了。
天天帶着狐朋狗友在京城內騷擾各家賭館。輸了,不是打砸就是罵。
而楚揚冷哼地擡頭,他才不怕栖爺爺呢!
只是,楚揚的小眼神看似祭臺,難免露出一絲擔憂之色。
她真的沒問題嗎。
而王侯那邊則是由趙将軍帶頭。
此處規規矩矩的倒是沒有引起栖皇爺的注意力。
而為首趙将軍趙蒙義,他留着羊毛須,看起來并不像傳說中武夫的外觀,卻像是一位文職官員,斯斯文文的完全不和那虎步龍行、威風凜凜的形象秤的上。
“将軍,陛下似乎遇到難題了。”
“哎,陛下需要自己去克服。”
“方才有一內賊被逮了。”
“陽大人會處理好,你們莫要生心惑,對你們沒好處。”
“自然,陛下一脈的安好,可關乎與我等王侯世家百年基業。 ”
祭祖大典,其心各異、立場相對。
當陽清漣走上祭臺樓那刻,她的銳利的雙眸中,隐隐的透出劍刃般寒光。看着地上被制服的一個侍衛。
那侍衛卻發出痛快的怒吼聲:“陽清漣你也有失算的一天。哈哈哈!!! ”
陽清漣撩起膝袍,她那雙官靴踩過侍衛跪着的地方,不帶一絲情緒,仿佛沒有人能撼動她一般,包括跳梁小醜,如同踩過一只螞蟻那般路過。
侍衛見自己完全沒入對方眼裏,他還要大喊時,就被禁衛軍的刀柄敲了後腦勺,直接昏死過去。
随即就被禁衛軍悄悄架下去了。
祭臺上,時間如她來說慢如刀子割一樣,每一刀割在了她的呼吸上。
楚月右手已經顫抖不已,快要拿不住了,她從來沒像今天一樣,能将一把劍舉那麽久。并且筆直向天。
她如今還得收回來,順帶觀察劍柄間那處刀刃,一不小心就可能斷掉,那殘劍便會掉在地上。
“叮——宿主,怎麽辦!?”
“朕能感覺到這把劍,雖被損傷,可只損傷了一個口子。現在我力氣小便能撐住,若是當時我拔劍時力氣用的很大。”
說到這裏,她額間的冷汗流到耳廓,才道:“如此一來,那劍絕對斷了。”
叮——宿主是說對方手下留情了。
楚月忍不住搖頭了。
她将手慢慢收回來,再沒有入鞘,而是背在身後盡量往地上靠。連劍柄都已經刮到她的袖袍。
“或許,還有其他陷阱在等着朕。”
叮——那宿主豈不是很危險?!
系統看着都覺得心慌慌。雖說它希望宿主能在祭祖大典搞事情,可沒想過讓她冒着最大風險搞事情。這完全不符合它的意願。
楚月站在祭臺上,陽光今天就跟她最作對一樣毒辣,曬的她身後滿是熱汗。
而她現在必須拿着空白的祭文,去念去讀。好在已經背出來了。
一個好在還不足以定她的心,因為她一個緊張想背的也會背的不流暢。
楚月咬着唇,欲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