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陛下啓蒙
翌日。
楚月上早朝的時候,滿是威嚴對着衆官。
還收到了,陽清漣告病假三天的折子。
當時她坐在龍椅上,差點沒笑出聲來了,不敢笑,只好憋住了。
因為她聽說陽太傅從早上就忙着給她找相親對象了。
等散朝了。
她回到了浦蒼殿抱着貴妃枕,不停在龍榻上打滾,笑的癫狂。
鄭公公在旁邊候着道:“陛下,您為什麽笑得那麽開心?”
“哈哈哈,沒有人管朕了,你覺得朕能不開心嗎?”
陽府今日并不安靜。
陽父一大清早連太極殿都沒去,便跟皇族請假三天,連帶着陽清漣的假也一并請了。
當時掌管休沐病假的一位大人收到陽家父女同時請假時,這位大人驚訝的下巴都快掉了。
這對公務狂父女,竟然破天荒要休息。
而陽拓眼下在主廳裏,他是坐也坐不得,站也站的不安寧。
就為等着女兒回來,給他一個交待。
并且他昨日當晚就請了友人,聯系友人之子,楊飛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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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下卻沒有女兒的消息。
這到底有沒有去?
陽拓急死了。
沒出一刻鐘,門外的馬停下來,下人們趕緊來通報。
“老爺,大小姐回來了。”
“快讓她來大廳。”陽拓道。
下人剛出去,便看見陽清漣已經走進來,非常神速。怕是她自個也知道,今天她的爹爹會文化。
而陽拓見到女兒,他開心的同時又板下臉:“漣兒,楊公子可合你的眼緣?”
陽清漣進來剛端起一杯茶。
她道:“孩兒沒有過去。”
陽拓聽了,臉色頓時難看:“漣兒!你怎得不聽為父的話。”
他那般着急還不是因為昨晚的事情。
不過既然是陛下親筆信,她自然要好好瞧瞧,只不過那字跡,卻不是她的。
而是鄭公公的。
陽清漣還記得自己被告知請假時,鄭公公特地過來了一趟,還哭喪着臉說了來龍去脈。
希望得到她的諒解。
至于陛下,她似乎故意為之,并且也不打算隐瞞。
想到此處。
陽清漣的眼裏閃過意味不明的情緒:“爹爹莫急,我此次過來是為了這手中的封信。您,莫不是信了?”
陽拓其實心裏很糾結,即便是假的他也得防。“我不得不信,哪怕只是一封信。漣兒,你真當與新帝他...。”
陽清漣沒有回答,同樣沒有否定。
她的眼眸從未像今天那般,陷入了沉浮,沒有一絲光。烈日當照,亦照不亮她的表情。
就像忽然間心情變得沒那麽清朗。
看的陽拓,忍不住破口斥道:“漣兒!你莫不是還想着!!”
陽清漣肅聲:“孩兒。沒有。”
“真當沒有,你又豈會沉默,你撇清關系便是。 ”陽拓被堵了一句話,他語氣當下變得無奈起來。
陽清漣:“孩兒,沒有去想。只是近日因為朝務分不開心神。”
不管是什麽借口。
陽拓堅持道:“那楊公子你必須去看看,哪怕不滿意,你也得見見人家。不要一開口就拒絕人家。你可別忘記了,你小時候身體有恙。都是你楊伯父滿天下搜尋奇珍藥材,将你救回來的。他如你有再生之恩,即便你不滿風兒,也得給伯父幾分薄面。 ”
陽清漣自是想起那對她慈愛有加的楊伯父,她沒有半分猶豫“好。”
陽拓的臉色才好看了一些,只不過,看着女兒性子清冷的模樣,他還是忍不住負手甩袖才離去。
哎,這都什麽事。
而罪魁禍首此時此刻從金銮殿回來後,她就一直埋首在貴妃榻上,平趴着,翹起一雙腿在空中蹬啊蹬。
楚月:“這次有沒有适合的輔助道具?”
““要朕做什麽都行。”
叮——宿主,噩夢卡冷卻時間還有七天。
她皺眉:“別跟朕提那個沒用的玩意,還有七天的嗎?”
叮——自然有,但由于宿主使用輔助道具次數接近頻繁,需要多做一件任務解鎖冷卻次數。
眼睛忽然一亮,果然有戲:“有什麽給我上吧?做飯什麽的,我還是可以的。”
叮——這次并不是做飯。
“是什麽?”
叮——挖土。
楚月:.......
然後你該不會讓我吃土?
可能還真有這個打算。不過挖土的意義在哪?楚月在想起上次的豬蹄子,瞬間想通了,沒意義的工作得到有價值的果實。
過一會兒。
浦蒼殿就沒那道明黃的身影了。
當劉尚書找了幾個地方過來,都沒見到陛下,他便去問了一個公公,得到陛下可能在禦花園的消息。
他便過去了,還沒靠近禦花園,就看着匆匆路過一道身穿白袖寬肩的淡黃長袍,沒有穿龍袍,只有一個背影就讓他不确定了。。
倒是看見了鄭公公。
劉尚書道:“公公,公公那個髒得不成樣的,是不是?”
鄭公公吓一跳:“......不不不,您看錯了。”
誰知道小祖宗又抽什麽瘋,天天關在皇宮兩頭往禦書房浦蒼殿跑,就算是曾經活潑可愛的小祖宗也會磨成醬紫。
哎,陛下,您還是趕緊恢複正常吧。
鄭公公趕緊把劉尚書請到一旁詢問什麽事情,得到确實劉尚書的一句話:陛下要不要去看看陽大人?還有陽老大人。
鄭公公臉子就抽了。害得兩位大人請假的罪魁禍首就是陛下啊!
當下就婉轉回答他會轉告,才将劉尚書打發走了。
不一會兒,鄭公公趕緊往禦花園趕。
面前是一堵剪得平整有致的花花草草,看起來有點沒特色,可裏面卻百花争豔。
只不過此時美麗的風景被一道突兀興奮的聲音打斷:哇哈哈,朕挖到了挖到了。
鄭公公趕過去:“陛下!”
你看你看。楚月感覺用旁邊的木桶洗了洗,試圖将黃泥洗完看看真面目。
然後露出了一個奇怪的形狀。
鄭公公:“挖到的是什麽? ”
還能是什麽肯定是宮廷秘寶。
然後,楚月高興地舉起一個夜壺。
鄭公公:……
之後她臉色直接垮了。
“......我去,誰那麽無聊在這裏埋了個尿壺?”
鄭公公看見熟悉的壺,他一言難盡:“陛下,要用嗎?”
楚月當下嫌棄地将夜壺扔在一邊:“胡說八道什麽,朕乃尊體怎麽可能用如此髒污的壺,都不知道是哪個混蛋用過的?一點不講究衛生就埋在這裏。”
鄭公公突然道:“老奴可以作證是誰的?”
哪個手賤的家夥,該不會是後宮嫔妃争寵的手段?!那還真是陰險,陰險的很。
鄭公公面無表情說出事實:“是先帝的。 ”
楚月:.......
原來手賤的人是她爹。
還有什麽鬼,這世上居然還有埋尿壺的騷操作,難不成平常做皇帝太累了,無處釋放,所以只好偷偷發展點小癖好來放松自己。
真是奇怪的癖好還好她沒有被遺傳到。
突然慶幸。
“朕的父皇,還真是可愛。”她幹笑道。
殊不知。她在鄭公公眼裏也是一樣。
哎,果然是先帝選出來的孩子,連癖好都那麽像。只不過一個愛埋東西,一個愛挖東西。
鄭公公無奈問:“陛下,您玩夠了嗎?”
楚月看他眼神不濟也不好解釋,她真不是玩,是在完成任務。雖然任務看起來跟鬧着玩一樣。
她:“還沒呢。”
這會兒系統還沒說可以夠,那就得繼續挖。
她蹲下來用小鐵鏟鏟着,這土地蚯蚓非常多,非常肥沃。
挖了半柱香後。
鄭公公已經曬的照在牆根的陰影下,順便勸道:“陛下夠了吧,萬一陽大人來了呢?”
楚月身邊有小太監撐傘,她不以為意:那就讓她從哪來回哪去呗。
本來就是一句無心的話。
結果附近就傳來一道冷淡又極其特色的聲音。
“陛下,就這麽不想見到微臣?”
楚月往聲源處一轉,看見陽清漣站在一顆桂花樹之下,就這麽看着她鬧。
也不知道站多久了。
忽然就出現在此處。
楚月眼睛有些虛閃: “陽愛卿不是請假了?身體可還好?”
陽清漣沒有走過來,仍舊站在原地,隔着一段距離盯着她不語。
看的楚月背後發涼,大熱天的還發涼,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鄭公公瞧了心想。
陛下。你怎麽一副老鷹要抓小雞的表情。
可他沒敢說出口。
陽清漣瞥了一眼:“陛下,今日怎有閑心...刨地? ”
楚月噓噓道:“朕,朕的娛樂你也管,話說今天不是你請假了,不用上朝,陽愛卿你也還是趁機會好好休息。”
“ 別來打擾朕。”
話落。
她得到一聲:“諾。”陽清漣還真的離開了。半點廢話的沒有,可以說,陽清漣向來的是不拖泥帶水。
等陽清漣走了。
“咦,陽清漣那麽聽話的嗎?”楚月驚得手裏的小鐵鏟掉在地上。
鄭公公嘀咕:“估計人家陽大人休息的時候,也不想過來糟心。”
他看了眼楚月,臉上還有污漬,足足像個泥猴。
小祖宗大概是被愛幹淨的陽大人嫌棄了吧。
可楚月不知道,她還猜想:“鄭公公,你說這陽清漣今天那麽爽快,是不是有什麽預謀?”
鄭公公複雜道:“陛下,陽大人也是人,平常日理萬機亦是需要休息的,方才她之所以來,應該是特地來跟陛下請安的。”
這麽一聽。
楚月有些反思:“是嗎,那朕的語氣是有點過分了。”
陛下您知道就好,畢竟陽大人又不欠您什麽,還看在先帝的面子上這麽幫你,不然。
不然怎麽樣?
鄭公公:“要老奴說真話?”
她點點頭:“說,必須說。”
鄭公公開門見山:“老奴覺得,陽大人剛剛離去的眼神。”
“眼神怎麽樣了?”
看陛下的眼神。
楚月無語他吞吞吐吐的樣子:“啥? ”
鄭公公如實說:“非常的嫌棄。”
楚月不以為意:“還以為多大點事情。”
嫌棄就嫌棄呗。
這話倒像是陛下該說的話。
鄭公公可不這麽想,他問:“您真的是這麽想?”
“朕就是這麽想的。”
“哎,那陛下好自為之。”
楚月:??????
你怎麽說話說一半留一半的。
次日。果然報應就來了。
陽清漣明明請假了,還是會抽空來禦書房監督一下她,只不過從以前的時間改成一炷香了。
可今天。
好像半柱香都沒有。
楚月坐在禦書房的龍椅上,她眼巴巴看着已經快站到門口的某個冷美人。語氣帶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哀怨:“陽清漣,你怎麽離朕那麽遠?”
“朕都快看不見你的鼻子了。”
陽清漣淡聲道:“陛下,男女授受不親,男女更不可共處一室,微臣雖然是臣子亦是女子,還請陛下顧忌些臣的清譽。”
楚月:.......
上次你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明明上次離自己那麽近,都快貼上來了,還搞得朕羞答答地跑出去。
你說幹這些事情的人,難道不是你陽清漣嗎!
站在旁邊的鄭公公嘆氣:“老奴就說了,陛下你好自為之了。”
然後陽清漣還沒待一炷香就走了,走的依舊幹淨利落,仿佛不帶一片葉子。
楚月氣得牙癢癢,怎麽和陽清漣鬥,氣得總是她自己。
她獨自在禦書房生了會兒悶氣。
旁邊的鄭公公怕她又誤會了陽大人。便問:“陛下,今日還挖土嗎?”
楚月其實已經挖煩了,可又不得不不挖。
她問:“朕膩了怎麽辦?”
鄭公公看着她無聊的表情,就知道又不得安分了:那就不挖?
楚月立即站起來,負着袖子在身後,邁出了禦書房的門檻:可是必須挖。
她從昨天就沒得到系統的回複,估計是土不夠。
這次換了一個地方。
禦花園那麽大的地方,公共場合人實在太多了。
她還是圈地自萌吧。
可她看這西南邊附近的小花園,雖說小,可按照皇家的規模,起碼也有一個足球場那麽大的面積。
她蹲在地上長袍拖地,跟只土撥鼠一樣,踴躍挖得到處都是洞。
鄭公公看着看着眼皮子都快打架了,看陛下挖洞好困好無聊。
他剛打了個哈欠,往後一退,腳下忽然一空。鄭公公臉一黑,整個身影消失在地面上。
“ 哎呀!!!!! ”
楚月聽到身後發出的慘叫。
她趕緊轉身周圍沒有鄭公公的身影:“老鄭,咦,人呢?”
旁邊的小太監有些欲哭無淚,指着她右側上三米外的深坑,提醒道:“陛,陛下。
鄭公公剛剛轉身,不小心掉進陛下挖的洞裏去。”
楚月:……
她再看看曬太陽已經曬的發抖的幾個小太監。當下道:“扶老鄭去休息,今日不用他伺候了。”
順便去禦膳房把朕那個大碗賞給鄭公公,從此以後,他可以想在禦膳房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那太監趕緊道:“那小和子去傳旨,鄭爺爺肯定會很高興。”
楚月點點頭:“去吧去吧,等下你回來候着朕。”
還有記得腳下的坑。
小和子松口氣:“諾!”
等鄭公公被人扶出去了。
楚月繼續挖坑,她越挖越膩,還好頭頂有遮陽傘。
許是見她煩了。
小和子道:“陛下,咱們還挖嗎?”
她有些猶豫:“朕挖了多久?”
“半個時辰。”
還是不要挖了。休息休息。
她便吩咐道:“那去準備茶點。”
“諾!”
這邊總算消停了。
陽府又有一個老寶在折騰了。
陽拓得到女兒答應去相親,他就放下心了,今天不去,遲早會去。
可眼下他聽說陛下又在。
他不信還是問了女兒:“陛下今日在做什麽?可有好好休息。”
陽清漣少有的閑情逸致喝上一口淡茶:她很好,并且玩得不亦樂乎。
陽拓頓時驚了:“什麽,玩?果真是和太監在一起久了,漣兒你下次安排幾個機靈點讓陛下多多關注民生才是。”
“不過,陛下在玩什麽? ”
聽起此時,陽拓分明看見自己女兒眼裏多了一份小小的嫌棄。
“挖坑。”
陽拓:......
就沒的玩樂?
陽清漣依舊不鹹不淡道:聽鄭公公傳信,已經挖了半個時辰。
陽拓想了想又放心不下新帝。
他詢問:“那你還是去勸勸陛下,畢竟陛下還小。”
陽清漣卻沉默至極。
雖說這個女兒平常就老樣子,可今天沉默次數太多。
身為父親的陽拓:“漣兒?”
陽清漣當下用指尖捏捏眉心,嘆氣道:“父親,孩兒想歇息一下。”
這下子陽拓總算懂了。
“莫不是嫌棄陛下髒,你素日愛潔。雖然陛下髒,可君還是君,可不能明顯擺出态度。”
陽清漣點點頭:“孩兒知道。”
陽拓信她有分寸,當下就放心了。
想起以前的事情又有些感慨:“那便好,為父突然想到漣兒小時候從未像孩童般那樣胡鬧。 ”
陽清漣低眸看不清情緒,深邃不可解讀:“父親對孩兒寄以厚望,孩兒三歲便開始啓蒙育學,便已經記下心。”
聽得陽拓心裏既欣慰又很不是滋味。
他難得柔和幾分:“這麽多年辛苦你了。”
說罷他又提起楚月:“還有陛下哪裏?”
陽清漣這次放下了茶杯,再沒有喝的心思。
她道:“爹爹有話直說?”
“給陛下提前弱冠年啓蒙吧。”
她似乎有些不解:“啓蒙何處?”
陽拓就拂起青松色的長袍在胡須便遮了一下,他輕咳會兒便提示道:“陛下還未出孝期,再過幾天便滿三十六天,宮內便可摘下孝布。至于守孝三年,陛下乃是九五之尊雖說得遵守,可暫時不封妃,封後,但日常還需找幾個女人過去。 ”
陽清漣:.......
話落,陽家主廳驟然陷入了沉寂。
當天下午,向來不會違背父親的陽清漣,果真辦了。
而浦蒼殿內還在用小人書打發時間的楚月,她都沒得到系統的回複,倒是浦蒼殿內突然多了一些不男不女的樂師舞師,聽說是宮廷閣裏來的,都是清白家子。
楚月看着那個妖嬈的僞娘對着她抛媚眼,還有再看英氣健壯的妹子正在耍雜耍,一副随時可以給你表演一場胸口碎大石的戲碼。
鄭公公都快沒眼看了。
“陛下還合您胃口嗎?”
她:“.......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