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朕心累
晨陽悄悄從山嘴處爬出來,把萬丈光芒投入京城中。
靈珑府,向來恬靜安逸。
下人們自然随主便。
只不過今日的有位不尋常的丫鬟,笑着端着水盆走進陽清漣的閨房。
看着孔雀屏風旁邊的水盆架子,小桃子端換了新的洗臉水。
而後屏隔着的雕木長床,那一襲朦胧白紗的蚊帳,遮住了裏面的玲珑身影。
此時已經該到了上朝的時候,小姐今日卻比往常起晚了。
小桃子雖然心疼小姐日日早半個時辰起床,但小姐若是遲到了便是更不高興了。
不過,小桃子卻奇怪了。
往常的小姐可不是像今天那麽貪睡,雖說與尋常人比這個時辰點還早,可對小姐來說卻晚了。
小桃子将洗臉水打好,她站了會兒看看小姐有沒有起床的動靜。
然而沒有。
小桃子打算離開,等三炷香後再過來,反正還算早,并不會耽誤早朝。
小桃子的腳尖剛碰到門檻。
白紗內的人,便喚了一聲:“幾時幾刻。”
“卯時三刻。”小桃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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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清漣她那清冷的聲調傳來:“那我便起來。”
小桃子立即走過去從架子上取了官袍。
陽清漣穿着白睡衣,用濕毛巾擦擦臉,再用榄枝輕輕涑口,待完成了,她穿上绛紫色的官袍,繁重卻立在她的身上顯得輕紗,伸出兩根指尖,整理交襟圓領的白衫對齊兩邊。
官帽戴的輕易不需要整理。
她再擦擦手将白淨的毛巾放在臉盆架子,邁着腳步出了門。
小桃子趕緊跟過去:“小姐,看樣子您昨晚睡得很好。 ”
陽清漣道:“為何如此說?”
小桃子語氣帶着高興:“因為奴婢昨晚端水路過,聽見小姐您在夢呓,雖然沒聽清楚,可奴婢能感覺到小姐很開心的語氣。”
“奴婢就猜,應該是個好夢。”
陽清漣墜入了沉思,她記得昨晚的夢。
她神色很淡,依舊看不清什麽情緒,只是頓了下,再點點頭。
備馬。
而金銮殿外。
原本和陽清漣一起習慣早起候着的老臣們,見時辰已過,卻未見百官之首的身影,本就以身作則,今天卻出奇的違例了。
一位五十多歲的四品官員道:“奇怪了,陽大人平日都會早些來,每次我等過來,她便已經候着了。”
“怎的今天沒過來?”
京外官六品的官員則道:“是啊是啊,下官看習慣了首輔大人勤勞的身影,今天遲了點,莫不是身體有恙?”
另一位侍郎便提醒道:“都別瞎猜,再厲害的人,亦會有累的時候,興許是昨晚處理公務晚了。”
“這,下官看應該是因為陛下的。”
一個喝過真言茶的官員,頓時怒瞪道:“胡說八道,爾等寒窗苦讀都得十年,才放得登入三科及第,而陛下年少資歷淺薄,登位不足一月,自是需人來教來導,怎能讓爾等動不動就揣摩嘆氣?! ”
“下官知錯了,劉大人莫生氣。 ”
衆人忽然沉默了。
如今的朝堂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陛下抱病三天堆了多少的公務,既沒有麻煩他們這些老臣子又沒有交給經驗不足的年輕文官,那自然都是陽首輔自個熬夜含辛茹苦處理了。
他們卻不知自己口中的陛下,何曾不是這個樣子。沒有睡好。
早朝。
以陽清漣為首文官左側進來,右邊則是趙将軍武官帶頭領着各位武将進門。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楚月帶着黑眼圈坐在龍椅上,精神頭似乎非常不好。
她舉起的手都有點哆嗦無力:“平身。”
旁邊是鄭公公在擔憂陛下會不會上早朝的時候,一個困覺沒過,像個奶黃包一樣從龍椅上滾下來。
他小心擔着生怕這小祖宗掉下來。
大家心思各異。
楚月豈止沒睡好,她昨晚還當了只雞,看盡了禦膳房內的雞鳴狗盜之徒。
偷了豬蹄子倒沒什麽。
主要是她居然...她居然當了一夜的視角雞。
“哎,心累。”
噩夢卡什麽的,下次不想再要了。
她算是被系統坑慘了。
叮——系統疲累+10
叮——宿主不要沒良心,昨晚本系統也是陪你沒睡一夜了。
“放屁,你這個機器人需要睡覺?”
叮——抗議抗議,機器也是需要能量的,而本系統的任務進度能量條還是0,請問宿主什麽時候給本系統充一次電。
“那就是連點都沒得耗了。”
叮——算本系統求求你,哪怕你等等1個昏庸點,都能成就本系統0.00001的能量。
朕登基還沒有一個月,我怎麽可能作得起來,你看歷史上的哪個昏君不是登位開始那幾年老老實實,後來才是作得飛起,才搞得亡國的。
叮——本系統去補覺。
“羨慕你有的睡。 ”
楚月眼巴巴看着底下的文武百官,道:“衆愛卿,平身。”
“謝陛下隆恩。”
文武百官站起來,各自站回了自己的位置。
就等有人出來奏本。
不過她楚月等了好久,發現底下一片安詳,沒一個想鬧的,十分的佛系。
她無語了。
黨派之争總有吧!雖說朕還不了解朝廷勢力,可總不會沒有黨派打架吧?
怎麽和電視劇演的不一樣?!
她再瞧瞧順着位置去看四品官例的位置,尤其是是那順天府丞甄少凡,正偷偷用眼睛驚恐地看着自己。
一副昨晚的夢好像是真的模樣。
估計是昨晚的狗代入她的臉,讓他産生陰影了。
楚月再不動聲色看了五皇叔,發現這個老家夥居然兩眼死死瞪着她的皇位,有種恍然若失又有種忌憚的樣子,那忌憚明顯是身邊鄭公公。
而身邊的鄭公公疑似克制五皇叔的**oss,正滿臉懵逼對着自己使眼色,讓自己說點什麽。
楚月雙眼一瞪:“朕就要等等再說話。”
她再看了一眼,百官首位,至于陽清漣。
這個女人清冷昳麗,淡定自若,顯然精神頭非常好。
她真的很懷疑,陽清漣的夢境根本不是噩夢。
絕壁是噩夢卡出了點差錯。
還有陽清漣這個女人,本身是個面癱,再怎麽看也看不出她什麽情緒,等于白看。
包括斷袖的那兩位官員,好像是禮部的官員。
沒一個能拉攏的狗腿子,真是掃興。
她當下便正式道:“衆愛卿,最近朝廷可有什麽大事發生?需要通報的可以通報一聲,朕會好好記得的。”
此話一出。
她明顯看見底下好幾個官員擡起雙眼,那眼睛流光溢彩充滿了明亮和期待,差點沒閃瞎了她的眼。
楚月:“當做沒看見當做沒看見。”
很快便有了工部尚書廖真站出來發言了。
“陛下,三個月前淮北水災,現已按照衆位大人的協商下,将赈災糧發送到災民手上,現如今淮北氣候穩定,淮北百姓已經恢複如常,并無大礙。”
廖真一發言,很快陸陸續續有報喜的官員,比如什麽旱地,突然在她登基的前一天下了場大雨,已經得到滋潤多虧了她。
還有北方山林悍匪居多,已有趙家少将軍親自出面剿滅了七八處。
總之是風調雨順,文武相賦,百官齊心同力,莫說出點錯了,有一點錯就是順天府丞甄少凡宅裏被盜走了一冊大家書卷,已經列案待查了。
還有,一份小小的奏折說的是一個六品外地縣令貪污,于昨晚散盡家財,交回貪銀,再負荊請罪如今已經被兵部尚書貶為庶民,罰義工五年,對了,這個時候兵部尚書還是陽清漣代之,并沒有找到合适的人選。
要是楚月沒猜錯。
昨晚那個貪官估計是趙忠祥。
哎,唯一一個可造的佞官,都被扼殺在搖籃裏了。
楚月眼睛眯了眯,有些不善地盯着陽清漣。
她呵道:“陽愛卿,可有什麽同朕彙報的?”
陽清漣擡首說:“陛下,朝中暫無大事。各地風調雨順,百姓安家樂業。”
好一個暫無大事。風調雨順。
這就不需要她插手管理一些要事了,難道陽清漣就不怕落得一個一手攬權攝臣的名頭。
怎麽沒有人站出來反駁陽清漣?!
楚月怒瞪了底下一群的文武百官,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最後她給鄭公公使了一個眼色。
鄭公公只好宣道:“有本啓奏,無本退朝。 ”
衆百官紛紛跪下:“恭送陛下。”
楚月甩着明黃的寬袖,氣鼓鼓地蹬腿走了。
“陽大人陽大人。”
“何事?”廖尚書。
“剛剛微臣看見陛下瞪你了,怕是.....你待會去禦書房可得小心點。”
“哎喲老廖你什麽時候喜歡打小報告了。”
劉大人乃是吏部尚書,掌管官員調任的權利。
與工部尚書廖真一直不對頭,大事沒幾件,小事遇到總愛鬥嘴皮子。
是官圈出名的損嘴友。
“老劉,你偷聽,還有,管你屁事。”
“怎麽不關我事,你就是嫉妒劉某。”
“嫉妒,嫉妒,不就是喝了杯茶,你天天在我面前炫耀,你咋不喝的翹過去。”
“你,你竟敢詛我。”
“ 詛就詛,我早就想打你一頓了。”
“打就打,咱們出去打,出去宮外打!”
兩人吹胡子瞪眼。
“看看誰的拳頭大嗎?”
“老子的大。”
“老子的更大。”
“老子一巴掌能拍死頭牛。”
“老子能一指戳死頭豬。”
站在兩大尚書中間的。
陽清漣:.......
最後兩位尚書互相看不順眼,還是配合互相朝陽清漣打聲招呼:“陽大人,下官們告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