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背黑鍋
鏡中這個滿臉長了斑的怪物是誰?!
車果依頓時吓得往後縮了縮,急忙喚道:“蕪宛,蕪宛,這是怎麽一回事?!”
蕪宛見逃不過了,索性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娘娘息怒!先時娘娘中了毒,皇上雖千方百計的讓人給娘娘解了毒,可身上依然留下了些毒斑,不過皇上已經命人去遍尋天下間最好的祛斑藥膏了,想來娘娘用過之後身上的斑就會慢慢消除的。”
蕪宛的話她完全聽不進去,她将衣襟拉開往裏面望了望,那原本細滑柔嫩的肩膀上,小腹上,胸口上都密密麻麻的長滿了黑斑,再将褥裙拉起來,卻見原本白皙修長,細膩光潔的長腿上也長滿了斑。
她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這些東西是長在自己身上的,她下死勁的在這些黑斑上揉搓着。
擦不掉,擦不掉,它們通通都擦不掉!!這些東西好似與生俱來就長在她身體上一般!
“啊!!!”一時間,漪蘭殿上空回蕩着凄厲又悲慘的嚎叫。
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完全不敢相信!!她只希望這一切都是夢,是她的噩夢,車果依不會變得這麽醜!
然而這一切卻又是真實的,真實得那麽殘忍,她變醜了,因為這些毒斑,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傾國傾城的車果依了。
她将頭埋在手心裏,眼淚順着指頭的縫隙滑下去,怪不得剛剛齊瞻會對她那般冷淡,怪不得他就像換了個人一樣,原來他是嫌棄她了,他愛的只是那個有着傾國傾城容顏的車果依。
她沒有傾國傾城的容顏,所他就不愛她了。
可随即她收了淚,眸中閃爍着讓人窒息的冷意,這一切都是江慈宣一手造成的,是她親手破壞了她的美好,摧毀了她的幸福,總有一天,她會一樁樁一件件從江慈宣身上讨回來的。
在車果依醒來的第二日,江慈宣正在殿中逗弄雪花玩,翠竹急匆匆進來向她道:“娘娘,皇上讓娘娘去一趟昭陽殿。”
江慈宣有些疑惑,齊瞻叫她去昭陽殿做什麽?難不成他要找她給車果依報仇了?
可來到殿中時,卻見齊瞻坐在上首位置上,他的左下手坐着蘇婕妤,右下手坐着江容華和被封了順常的如意。
來了這麽多人,不像是要對付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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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行禮畢,江慈宣自帶着疑惑走到齊瞻旁邊的位置上坐下。
車婕妤還沒有來,其他人也都各自落座,暫且等着。
沒等了一會兒,卻聽殿外唱喏的聲音傳來,擡眸看去,只見從殿門口走進一個黃莺兒一般的女子,女子穿着一件鵝黃色褥裙,一片嫩黃之上又間或點綴着幾朵小白花,這褥裙剪裁得體,穿在女子身上,襯得她前凸後翹,行走之前,那絕色的美逼面而來,只壓得人幾欲窒息。
車果依盈盈楚楚的走上前來行了一禮,“臣妾參見皇上,參加皇後,參加昭儀娘娘,妾身有事耽擱了讓皇上久等了,還望皇上恕罪。”
中了那麽濃烈的毒她倒是恢複得快,聲音溫婉動人清越好聽,看來齊瞻果然是讓人好生照料着的。
不過,更讓她疑惑的是車果依臉上那雪白的肌膚,翠竹不是說了麽,即便她身上的毒解了可也會在身上各處留下毒斑,可為什麽車果依的面容依然那般雪白?她越是疑惑越是仔細看去,這麽一細看,她總覺得車果依那臉白得有些不正常。
翠竹的話她是信的,那就是車果依在臉上塗了什麽。
“無妨的,坐吧。”
車果依走到位置上坐下之後,齊瞻便道:“朕今日叫你們來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
一聽說有好消息,衆人都紛紛轉頭望過去。
江慈宣眉頭微挑,“卻不知是什麽好消息,皇上就不要對我們賣關子了。”
齊瞻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帶着寵溺道:“皇後可真是心急!”複又沖外面道:“将他給朕帶上來!”
沒過一會兒,只見鸱枭帶着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進來,并将他毫不客氣的按在地上跪下,衆人看到這男子都有些吃驚,不明白為什麽皇上會将外男帶到她們這些後宮女眷面前。
江慈念一時嘴快,忍不住問道:“皇上這是何意?”
“這個人便是當日參與謀害靈安王的黑衣蒙面人!朕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抓到他的。”
聽得齊瞻這麽一說,江慈宣便忍不住将目光投到這男子身上,卻見他生了一張方框臉,賊眉鼠目香腸嘴,雖然生得高大,可是跟英武不凡這個詞根本挂不上邊。
原著中的霍思年可是出了名的能文能武,英俊不凡,如果霍思年就是這貨,打死她也不信。
齊瞻弄了這麽一個貨色來濫竽充數究竟想幹嘛?
“還不快從實招來!”
齊瞻這一聲爆喝不禁讓旁邊坐着的這些女眷渾身一抖,卻不想這男子竟不害怕,一直是那木讷的表情,他雙手趴在地上,用好似對臺本一般的語氣道:“回皇上,小的名叫陳大春,家住風揚縣洛水村,幾個月之前,是小的找了歷穩婆,給了她銀兩,囑咐她殺了靈安王再嫁禍在江夫人身上的,也是小的招了小璧姑娘,讓她将夾竹桃粉末下到江容華用的頭油中。”
江慈念見到他之後便已經按捺不住了,待他說完之後也顧不得思索,立刻問道:“那宮中接應你的人是誰?”
卻見這陳大春用他那渾濁又木讷的目光在蘇婕妤身上瞟了瞟,再次用那對臺本般沒有任何抑揚頓挫的語氣道:“小的跟蘇婕妤是同鄉,幾個月前蘇婕妤找到了小的,給了小的不少銀兩,小的所說的這些都是蘇婕妤讓小的做的,小的來宮中也是蘇婕妤接應的。”
其實自從這陳大春進來江慈宣就發現蘇婕妤有些坐立不安了,此刻聽得陳大春這麽說,江慈宣總算明白過來這是怎麽一回事。
這個陳大春根本就不是蒙面黑衣人,這是齊瞻故意挑選出來給車果依背黑鍋用的,要給車果依背黑鍋肯定要選宮中的後妃,不然誰會閑得無聊,用繩命去謀害皇子?
那麽挑誰最合适呢?
皇後肯定是不會的,她不可能設計陷害自己的母親,秦昭儀呢?她父親可是齊瞻最信任的人,他沒理由自己挖坑埋自己人,江慈念呢,死的是她自己的兒子也不會是她,如意才剛剛進宮不久,地皮都還沒踩熱,也不會是她,那麽算計來算計去,也只有這個平時最不顯山露水的蘇婕妤了。
蘇婕妤聽得這男子的話早已吓得臉色蒼白,她顫顫抖抖的走上前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皇上明察,臣妾是冤枉的,臣妾和陳大春确實是同鄉,可是自從臣妾進宮之後就一直沒有跟陳大春有過聯系,他所說的話臣妾從來沒有做過,臣妾是什麽樣的人皇上最是清楚的,還望皇上給臣妾做主啊。”
齊瞻眉眼間帶着一絲冷意,他手中把玩着青玉珠子,眼神在蘇婕妤臉上淡漠的瞟了瞟,“知人知面不知心,蘇婕妤,你可真是讓朕心寒啊。”
言外之意,他根本不想聽她的狡辯。
蘇婕妤也急了,“皇上,臣妾跟了您這麽多年了,臣妾一直安安分分的,從未犯過一丁點錯誤,哪裏敢做出謀害皇嗣的事情出來?還望皇上明察啊。”
齊瞻冷冷哼了哼,“朕原本還想着你是個與世無争的,得了什麽好東西總給你留一點,卻想不到你就是個白眼狼,竟做出這般下作的事情出來!”
江慈宣坐在一旁冷眼看着,很顯然,齊瞻就是故意要将蘇婕妤丢出來給車果依背黑鍋的,對于蘇婕妤這個人她多少有些了解的,她逆來順受,從不争強好勝,跟後宮其他女人比起來,她實在要安分太多了,一直秉承少說話多做事的風格,從來不去故意招惹誰,對于別人的冷嘲熱諷也只是一笑而過,而且從不參與到宮闱鬥争中去。
更何況她被車果依推下水高燒不退的時候也是她一直在床前照顧着,不管是什麽原因,蘇婕妤這個請她是一定要求的。
她起身沖齊瞻福了福身道:“皇上,臣妾有話要說。”
齊瞻其實很怕江慈宣會壞了他的好事,可是如今對待江慈宣他再也拿不出以往那種架子了,反而不安的咳嗽一聲道:“皇後想說什麽?”
“皇上不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跷麽?若說蘇婕妤是這陳大春在宮中的接應,那麽那個歷穩婆便是蘇婕妤一手弄進宮的,可是選穩婆的那一天,只有車婕妤去過皇上宮中而蘇婕妤卻沒有去過。”
齊瞻還未回答,一旁的車果依卻道:“皇後這麽一說臣妾倒是想起一樁事情來,那日臣妾去建章宮給皇上送羹湯,途中遇到蘇婕妤,蘇婕妤旁敲側擊的跟臣妾說了一下宮中選穩婆的事,又跟臣妾說有個歷穩婆是她老家的,技術不錯,想讓臣妾幫幫忙,臣妾想着這也不是什麽大事,遂答應了下來。”
蘇婕妤滿臉驚異的看着她,轉而又帶着懇求和期待望着江慈宣,不斷搖頭道:“不,臣妾從來沒有跟車婕妤說過這番話,臣妾沒有,還望皇後娘娘為臣妾做主啊!”
江慈宣在心中冷笑,這車果依實在太不要臉了,什麽髒水都往別人身上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