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灌毒藥上
江慈念剛剛生産完,衛氏還要留在這裏照顧一些日子,江慈宣便先回未央宮去處理一些事情。
都說秋雨綿綿,可今天晚上卻下了一場大雨,淅淅瀝瀝的,響徹在皇宮的每個角落,天地間頓舔了幾許涼意。
長樂宮外面,江慈念一身單薄的如意紋撒花單衫跪在青石地板上,她臉上依然帶着生産過後不自然的蒼白,一頭青絲披散下來,更顯得人楚楚可憐。
“太後娘娘要為臣妾做主啊,臣妾的孩兒死得凄慘,兇手如今逍遙法外,臣妾這個做母親的夜不能寐,還望太後念在那孩子也是您親孫兒的份上還臣妾一個公道!”
江慈念的聲音凄切的傳進長樂宮中,太後将刮面的羊脂玉放在梳妝臺上,一邊整理鬓發一邊凝眉道:“是誰在外面叫喊?”
安媽媽是太後身邊的老人了,其實江容華的聲音已經響了一會兒了,太後沒問她也不敢多嘴,這時太後問起,她才如實答道:“回娘娘,是江容華。”
太後嘆息一聲,“倒是挺可憐見的,畢竟十月懷胎,好好的孩子就這麽沒了,江容華難過也是可以理解的,去讓人将她帶進來吧,剛生産完又糟了雨,小心落下病根。”
江慈念被帶進來之後二話不說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膝行到太後面前,淚如雨下道:“太後娘娘,臣妾孩兒死得冤枉,皇上包庇車婕妤不予處罰,臣妾無法眼睜睜看着孩子就這麽枉死,他好歹還是太後的孫兒,還望太後為臣妾做主啊。”
太後皺了皺眉,斥責道:“你這是做什麽?有什麽話起來再說。”
江慈念卻執拗着不起來,“若是太後不能為臣妾做主,臣妾便不起來。”
太後也無可奈何,嘆息道:“哀家知道你為了孩子難過,可是皇帝決定的事情哀家也無法更改,那孩子是哀家的孫兒還是皇帝的孩子呢,他不會不管自己孩子的死活的。”
江慈念已經哭了好一會兒了,這時便有些有氣無力的,要說出話來也顯得費力,只盼着皇後能早些到來。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祈求有了作用,這時只見有宮人進來禀報:“太後,皇後來了。”
太後揮了揮手,“這麽大的雨她還跑這一趟,別讓她淋着了,趕緊讓她進來吧。”
沒過一會兒果然見江慈宣在安媽媽的帶領下進來了,靈兒為她解了披風,江慈宣便直接走過來跪在地上道:“兒臣參見太後。”
“又不是正式拜見,皇後不用給哀家行這麽大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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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慈宣沒有半點要起來的意思,又接着道:“兒臣今日來是有一事相求。”
太後自然知道她來這裏為了什麽,不由眉頭一皺,安媽媽見狀,立刻捧了一旁的養心茶遞過去,太後接過抿了一口這才道:“哀家知道你為了什麽,你且先起來吧。”
江慈宣依然跪在地上,複又道:“太後可否先聽兒臣将話說完?”
太後沒答話,算是默認了,江慈宣便接着道:“車婕妤仗着聖上的寵愛幾次三番在宮中為非作歹,先時将臣妾推下湖中害得臣妾高熱不退差點死去,這次又設計謀害江容華腹中胎兒,面對她這些惡行皇上一再容忍她卻沒有半點知錯就改的覺悟,若再這樣縱容她下去,定會弄得後宮永無寧日。”
太後端着茶凝神細思了片刻,終于嘆息一聲道:“哀家明白你的意思,罷了,那車婕妤也該好好修理了。”轉頭囑咐安媽媽道:“去将哀家的腰牌來拿。”
安媽媽自是轉身去了,沒過一會兒拿了腰牌來遞到太後手中,太後便又親手将腰牌遞給她,“你的旨意便是哀家的旨意,你是皇後,整肅後宮是應當的,你且去吧。”
太後的意思就是要她自己看着辦,如果皇上過問起來也有太後給她頂着,其實她知道太後對車婕妤早已忍無可忍,畢竟皇帝如今膝下無子,這次的事情太後不恨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才會勸江慈念來求求太後。
太後将令牌給她,不過是想借她的手除掉車果依。
這倒正如了她的意。
江慈宣唇角一勾,急忙接過腰牌道:“兒臣多謝母後。”
從長樂宮中出來,江慈念的眼淚也暫且收住了,她沖江慈宣盈盈一拜,“臣妾多謝皇後娘娘。”
江慈宣急忙将她扶起來,“你如今身子還虛着,先回宮休息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本宮,本宮自會給你讨回公道的。”
江慈念便又道:“娘娘的恩德臣妾沒齒難忘。”
此刻,漪蘭殿中,車果依正斜躺在美人椅上,懷中抱着一只小白貂,她手中拿了些幹果子喂給它,小白貂湊到她手心中一下一下的啃咬着,弄得她手心癢癢的,時而咯咯笑兩聲。
蕪宛在一旁繡花屏,見到此景也不禁跟着笑了笑,然而轉念想到什麽終于還是忍不住道:“娘娘,奴婢剛剛聽說江容華跑到太後面前求情了。”
車果依面色不變,“不礙事的。”
“萬一太後……”
車果依轉頭瞪了她一眼道:“蕪宛,我問你,這宮中誰最大?”
蕪宛凝神想了想,“皇後是中宮之主,皇後最大。”
車果依眉眼間帶着幾抹不屑,“你要記着,這整個天下都是皇上的,就連皇後也是皇上的,所以,皇上不管走到哪裏都是最大的,這後宮中也一樣,只要皇上想保護的人沒人動得了,皇後動不了,太後也動不了。”
蕪宛想想也是,她們家娘娘所受的恩寵這宮中何人能及,即便娘娘犯了再大的錯誤,只要皇上不過問就沒有人敢過問。
“哼,那江容華也真是不自量力,竟想求太後處罰娘娘,我看啊,她就算淋了一晚上的雨也是白搭了。”
車果依下巴微微一挑,臉上帶着一抹淩駕于所有人之上的高傲,“不自量力的人又何止她一個?總有一天,我會将她們一個個收拾幹淨的。”
蕪宛臉上也不自然的露出一抹得意,她故意壓低了聲音道,“那後位遲早都是娘娘的,等到那一日,這宮中的人還不是任由娘娘拿捏,那些欺負過娘娘的人,娘娘定要讓她們好看!”
車果依不再回答,可面上卻也帶上了幾抹喜色,她食指在小白貂下巴上撓了撓笑道:“小東西,你要是能提本宮咬人那該多好?!”
話音剛落,卻見一個小丫頭急匆匆進來道:“娘娘,皇後娘娘帶着大批人過來了。”
車果依眉心一擰,急忙将小白貂放在一邊,“皇後這個時候來做什麽?!”
說話間江慈宣已經帶着人浩浩蕩蕩的進來了,因她走路過快,即便身後有人撐着傘,可依然有一兩滴雨水落在她的臉上,然而這絲毫也不減她身上那端莊雍容之氣。
望着明顯對她擅自闖入有些不快的車果依,她勾唇冷冷一笑,立刻沖身後吩咐道:“将這個目無法紀禍亂宮闱的女人給本宮抓起來!”
江慈宣一聲令下,她身後的宮人立刻一擁而上就要将車果依抓起來,可車果依宮中有好些齊瞻親自培養的宮人專為保護車果依安全的,此刻也湧過來護在車果依身前。
江慈宣見狀,目光一冷道:“怎的?你們要反了不成?!”
這下車果依也坐不住,卻見她悠閑自得的從美人椅上站起來,彈了彈袖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這才向江慈宣道:“皇後娘娘,皇上可是下過旨,除了他,不得有人擅自闖入漪蘭殿打擾了我的清淨,皇後難道忘了麽,還是根本沒有将皇上的話放在眼中?!”
她穿了一件雪白的深衣,深衣裙角處用黑色絲線繡了一朵蘭花,那衣料貼身穿着,更襯得她身量高挑,她盈盈站在那裏,仿若一朵幽蓮綻放。
說這話之時,她眉眼彎彎,語氣中帶着一絲怡然自得,她不過是一個婕妤,然她表現得卻比任何人都尊貴無比,好似她就是那天上的聖女,能跟她說話都是凡間人的福氣,若是惹了她的清淨,這些不知死活的凡人定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江慈宣冷冷一笑,她根本不吃她這一套,實在懶得再跟她多言,她直接沖門外的侍衛道:“給本宮将這些以下犯上的人抓起來!”
話音一落,卻見門口頓時湧入大批侍衛,這些侍衛都是受過特殊訓練的,漪蘭殿的宮人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所以很快,漪蘭殿的宮人便都被制服了。
車果依一臉不可置信的望着這一幕,她惡狠狠的瞪了江慈宣一眼冷聲道:“皇後這是要反了麽?連皇上的話也不聽了?!”
江慈宣懶得跟她多費唇舌,冷冷丢下一句:“帶走!”便轉身離開了。
車果依完全不敢相信江慈宣會将她關到暗室中,這暗室是皇宮某處廢棄院落的地下室,裏面陰暗潮濕,四周彌漫着一股濕臭味,偶爾有一兩只老鼠飛竄而過,耳邊總能聽到滴滴答答的聲音卻又看不清究竟是哪裏在漏雨。
車果依被綁在室中一根廊柱之上,她用力掙了掙,絲毫掙脫不開,她眸光中帶着洶湧的怒意向她看來,冷然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麽麽?若是齊瞻知道了,定會讓你不得好死的。”
這話她說得很是平穩,好似她只是在陳述一個簡單的事實。
江慈宣不以為然的笑了笑,“看樣子,你還沒有搞清楚目前的狀況啊。”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君是B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