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光線昏暗的房間裏, 靠在門板上的男女，彼此相擁着，輕輕喘息。
顧承彥抿了抿唇, 感覺到自己的失控。
以前, 他跟鹿念很少接吻。
夫妻倆都是性子冷清和克制的人，除了床榻之間的親密, 平時他們連擁抱都不多。
可是現在呢？
抱着懷裏柔軟的身子，感受着女子的輕-喘和對他的依戀, 顧承彥能感覺到，自己心緒和身體的變化。
但……
這裏是她工作的地方。
顧承彥眉心微皺, 終于伸手，輕輕推開鹿念, 讓她重新靠在了門板上。
鹿念擡眸望着他, 一雙似水秋瞳盈着迷離的水光。
她的手已經松開了衣裙, 下裙掉落在地上，長袖的上襦微微敞開, 露出裏面雪白的絲綢襯裙，婀娜的身材若隐若現。
她整個人軟乎乎地輕倚在門板上, 小手攥着他的衣擺，一副任君處置的模樣。
顧承彥眼神一黯, 只是對上女子清澈純真的眼眸, 他頓了頓, 不禁在心底嘆息一聲，難得産生了些許罪惡感。
他這樣，算不算誘拐未成年少女的惡人？
“顧承彥……”鹿念微張嘴，迷迷糊糊的，聲音綿軟。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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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彥溫柔地撫上她的臉頰, 最後還是在她瑩潤的紅唇上啄了一下，才低聲道：“換好衣服出來，我在外面等你。”
說完，便轉動門把。
鹿念腦子暈乎乎的，勞累再加上被剛剛吻得缺氧，這會只能被動地讓到一旁，看着他開門出去。
過了好一會，她才終于回過神來。
“哎呀……”
女子低低叫了聲，想着剛才發生的事情，不禁羞紅地捂住臉。
她抿了下微微發麻的嘴唇，最後伸手開了燈，抱起地上的衣裙小跑進了更衣室。
鏡子上，映照出她通紅得像番茄一樣的臉蛋。
鹿念再次捂臉，不敢去看鏡子裏的自己，背過身，換回自己的衣服。
走廊上，人不算多，只有偶爾搬擡道具的人經過。
化妝室的門打開一條縫。
戴好墨鏡和口罩的鹿念，輕輕探出腦袋，墨鏡下移支在鼻梁上，滴溜亂轉着看外面的情景。
咦，顧承彥呢？不是說在等她嗎？
鹿念打開門，将墨鏡戴好，目光逡巡着一邊走下一樓。
“好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鹿念側過身，就看到顧承彥倚在樓梯拐角的牆壁上，正側眸望着她。
鹿念臉上一紅，卻又止不住地歡喜。
“原來你在這裏啊。”
她上前靠近他，輕軟地笑着說道：“我還以為你走了呢。”
顧承彥點了下頭，目光落在她身上。
明明是跟以往差不多的裝扮，然而即使不露臉，給人的感覺也完全不同了。
“走吧。”
他輕聲說了一句，徑直走在前面。
鹿念連忙跟上，兩人一路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即使她小步跟上，過了一會，也會落後幾步。
她撇了撇嘴，低着頭，腳步慢了下來。
這一次，她沒有喊顧承彥等她，都說過一次，再說就沒意思了。
過了一會，鹿念擡起頭，發現顧承彥已經離她老遠——他并沒有為她慢下速度。
她不由咬了咬唇，排山倒海一樣湧起的委屈，沖淡了剛剛在化妝室裏的甜蜜。
鹿念甚至想就這樣轉身回去算了。
不過，最後還是走到了停車場。
鹿念垂着腦袋往前走着，然後，眼前忽然出現了那對熟悉的黑色皮鞋。
她眨眨眼，一擡頭，就看到男人站在一輛車前，雙手插兜，影子落在地上，被月光拉得老長老長。
這時察覺到什麽，他側眸看了過來。
鹿念傻傻地望着他，忽然，展顏一笑。
她小跑着來到他面前，笑嘻嘻地道：“顧承彥，你在等我嗎？”
剛剛的委屈和心酸，一下子都不翼而飛了。
“對不起，我走得太慢了。”
顧承彥望着她，很輕易就察覺到了她的情緒變化。
他嘆了口氣，微彎腰牽起她的手。
“片場人多眼雜，我們還是要保持一點距離。”
他說了一句，牽着她的手往停車的地方而去。
鹿念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跟她解釋，她不由彎起了嘴角。
“嗯，我知道啦。”
她乖巧地點點頭，目光落在他牽着自己的大手上，心裏不免甜滋滋的。
顧承彥低眸看了她一眼，女子戴着墨鏡口罩，看不清神色，只有別着發絲的耳朵露在外面。
原本玉白的顏色，此刻紅潤潤的，透着幾分羞澀。
他微微一頓，不自覺便在腦海裏描摹出她嬌羞動人的模樣，眼神不禁變得幽黯了幾分。
終于，兩人上了車。
鹿念将口罩墨鏡摘下來，然後想起什麽，連忙給羅小兮發了條信息，告訴她自己先走了。
等信息發送成功，她眼睛滴溜溜亂轉着，偷偷瞟了一眼顧承彥，看着他轉動車鑰匙，她忍不住問：“你是過來看我的嗎？”
顧承彥心頭一動，臉上卻十分平靜，“剛好路過。”
鹿念嘟了嘟唇，有些失望。
她安靜下來，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看着窗外的街景，還有天上被燈光襯得暗淡無比的星光。
過了會，她又聽到男人的聲音響起。
“你今天沒有給我發信息。”
“啊？”鹿念歪頭看他，回憶了一下，點點頭，“嗯，今天有點忙，就忘記了。”
說完，想到什麽，又覺得有點難過。
她別開頭，手指摳着車窗，小聲嘟囔道：“你也沒主動找過我……”
她說得小聲，顧承彥卻聽進了耳朵裏，他不由一怔。
他似乎……确實沒在微信上主動找過她。
“你希望我找你嗎？”他輕聲問。
鹿念眨了下眼睛，這還用問嗎？有哪個女生不希望喜歡的男孩子主動一點的？
她扭頭看向顧承彥，見他神色認真，便輕點了下頭。
“當然啊。”
她說道，“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只有我一個人努力的話，會堅持不下去的。”
說到最後，她低下了頭。
也不知道為什麽，在說這話時，她心底忽然生出許多感觸來。
“好。”這時，她聽到顧承彥的聲音響起。
鹿念再次看向他，卻發現除了這個“好”字外，他似乎沒有別的話要說了。
她張了張口，最後又閉上。
好像……也沒什麽可以說的了。
鹿念又收回視線，看着外頭陌生的街景，她問道：“我們接下來要去做什麽？”
“去吃飯。”
“可是我已經在劇組吃過盒飯了……”
“你可以看着我吃。”
“……”
鹿念看着顧承彥，發現他好像是認真的，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她想了想，問道：“你還沒吃飯嗎？”
“嗯。”顧承彥點頭。
“那好吧。”
鹿念點了點頭，雖然已經很累了，但如果能跟他待一會，她還是覺得挺歡喜的。
“那我先眯一下，到地方了你叫我。”
鹿念靠在椅背上，疲憊地閉上了眼睛，幾乎是下一秒，便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顧承彥側頭看着她，慢慢将車停靠在了路邊。
看着她的睡顏，顧承彥輕嘆了口氣。
他調轉車頭，繼續行進起來。
睡夢中，鹿念感覺車子有些颠簸，她能聽到外面的風聲，還有路上車輛碾壓摩擦地面的聲音。
她睡得并不安穩，靠在椅背上的姿勢，讓她感覺有些難受。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到車子停了下來。
鹿念睜開眼，便看到不知什麽時候蓋在身上的薄毯。
她秀氣地打了個哈欠，擡手揉揉眼睛，“到了嗎？”
剛睡醒的聲音軟綿綿的，帶着幾分慵懶的嬌美。
“嗯。”顧承彥應了一聲。
鹿念看着外面的景色，腦袋有些懵懵的，不一會才反應過來。
“這裏不是我家小區嗎？”她問。
“回家去睡吧。”她聽到男人說道。
鹿念微張嘴，然而身體的疲憊，最後還是讓她接受了他的體貼。
“那好吧。”
她說着，拉下薄毯，伸手就要去解安全帶。
“別動。”
男人的聲音響起，然後，一道略帶煙草味的氣息靠近了她。
鹿念背貼在椅子上，看着顧承彥湊近過來，伸手幫她解開了安全帶。
從她的角度，可以看到男人輪廓分明的側臉，最有沖擊性的，大概是他線條流暢的下颚線。
真好看。
鹿念迷迷蒙蒙地想着，然後鬼使神差地一般，她微擡起下巴，在男人的下颚線上，輕輕地親了一下。
待顧承彥側過頭來，一雙黑眸凝視着她時，鹿念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做了什麽。
她目光躲閃，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
“額，你……你剛剛也親了我的。”她試圖辯解。
顧承彥望着她，忽然輕輕彎起了唇角，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鹿念呆呆地望着他。
這好像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顧承彥笑得這麽溫和。
“我剛剛……親的是這裏。”
顧承彥微傾身，張口含住了鹿念的唇瓣，他輕輕地用舌尖舔了一下，又退開去，淺嘗即止。
“撲通撲通——”
鹿念愣愣地望着他，感覺心髒快要從胸腔裏跳出去了。
明明這個吻清清淺淺的，卻更讓她心動。
“回去睡吧。”
顧承彥揉了揉她的腦袋，坐回自己的位置，輕聲道。
鹿念捂着胸口，還在回想着剛剛那個吻。
過了一會，她小聲說道：“要不……你上來坐坐吧？我煮碗面給你吃。”
顧承彥看着她，有些意動。
只是在看到她臉上明顯的倦色時，卻搖了搖頭，“先欠着吧，下次再說。”
鹿念揪了揪手指，只好遺憾地點點頭。
“那你路上小心。”
說完，她推開車門下了車，跟他揮了揮手，轉身進了小區。
晚上，鹿念洗漱完從浴室出來，便看到手機上多了兩條未讀信息。
【顧承彥】：我到了。
【顧承彥】：晚安。
雖然這兩條信息很短，但看着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鹿念卻感覺心底甜滋滋的，像吃了蜜糖一樣。
她将自己摔在床上，抱着被子激動地滾了一圈，然後才翻開被子，看着記錄，糾結該怎麽回複。
最後，鹿念按住語音鍵，輕輕地說了一聲：“晚安。”
等發過去，連忙扔了手機，不過她很快又拿起來，點開短短不到兩秒的語音聽了一下。
哎呀，怎麽好像有點啞……
鹿念有些懊悔，但是撤回重新說的話，又似乎顯得太刻意了。
她糾結着，慢慢地，手機掉在床墊上——她竟是睡了過去。
直到第二天，被手機不斷震動的聲音驚擾，鹿念才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咦，她什麽時候睡着的？
鹿念揉揉眼睛，見手機還在震，不由拿起來一看。
【羅小兮】：小鹿姐，出事啦，快看微博！
作者有話要說： 要是《撩火》預收滿450，明天就加更，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