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

第6章 ：顧爸

“老婆，你回來了，工作辛苦了，再等一會就能吃飯了！”

當與公交人群鬥争勝利的顧媽打開門時，聽到的就是老公溫柔的話語，李海冰覺得一天的疲勞好像都被洗去了，無論幹什麽都是值得的。可是她也知道為什麽顧健同志今天會這麽殷勤，唉，全是為了他那個寶貝兒子啊。

當換好家居服的顧媽再次出現在客廳時，顧爸已經炒好最後一個菜，正把最後一道她最愛喝的紫菜蛋花湯端到桌子中間，看到老公穿着圍裙忙碌的樣子，顧媽嘆了一口氣，人家都是爸爸打孩子媽媽勸，她家可好，有個無比寵兒子的爹，只能讓她這個媽來當黑臉。

看到老婆過來，顧爸馬上拉開椅子，就差上前按摩捶腿了，搶在顧媽要說話之前提前道：“老婆，咱可說好了，吃飯生氣不利于消化，更不利于兒童健康成長，是一件損人還不利己的事，咱可是警局最聰明的人，沒有之一，咱可不能做這傻事，那小子回來就讓我攆上去面壁思過去了，我可讓他深刻反省錯誤，飯後做一萬字的思想政治彙報，咱就讓孩子好好吃飯，飯桌上別說他了，讓他有一個健康的身體好嗎？”

“他還不健康，才16歲就一米八多了，身材勻稱，也不像其他孩子那麽竹竿一樣的瘦，這都多虧醫院顧“副”主任飼養得當，培養科學啊！況且還遺傳了我的美貌長得這麽帥，帶出去誰不誇獎咱兒子啊。”

“是啊是啊，你看這孩子這麽好，偶爾犯點小錯誤還是可以原諒的是吧？”顧爸準備完畢，也坐在顧媽旁邊。

“你是沒收到短信，下回校訊通留你手機，看完當時差點沒把我氣過去，這老師發短信也夠缺德的了，你就光寫好的呗，連誰誰最差都寫上了，這可是群發啊，誰不都看到了，顧天林數學不及格，家長應注意加強輔導，我還怎麽輔導我，都快熬出黑眼圈了我。”

“是啊，是啊，一點也不知民間疾苦。這老師跟沒孩子似的，一點也不懂得換位思考，咱消消氣先吃飯，吃完了不用你出手，看我主任醫師的化療效果吧！”

“顧天林，下來吃飯，再不快點就涼了。”顧媽喊道，說完拿起湯勺，給兒子前面的空碗添上了湯，又給老公滿上，最後才自己收秋兒。

顧家住在這棟樓的頂層，當初就是看準了贈送閣樓，會給孩子一個獨立的空間，才狠心買下來的。顧天林也不負衆望，長得賽着樓房的高，還在顧爸的科學飼養下~身材勻稱，不胖不瘦，一身年輕人特有的欣欣向榮，蒸蒸日上的氣息。顧天林小同學下樓時是小心輕步，貓着腰下來的，其實他早就聽到他媽回來了，也早就向他爸求救了，識時務者為俊傑，知道今晚肯定挨批，咱不能找那罰酒喝對吧，該放下~身段的時候，絕不頂風而上。在竊聽過顧爸與顧媽的對話，确定他爸已經安撫好太後後，走下樓來。

“呦，怎麽沒有中午那麽硬氣了，中午你不是氣力很足嗎？你不是很有理嗎？”

“什麽，你還跟你~媽喊了，顧天林同學你完了，看我吃完飯怎麽收拾你，快點下來吃飯，你~媽給你盛的湯，趕快喝。老婆，喝湯，你最愛喝的紫菜蛋花湯。”

“謝謝媽，還是你對我好。”天林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開始吃起飯來。

“多吃點菜。”顧爸給天林夾了一些菜，又對顧媽說：“老婆今天忙不，還有沒有什麽奇葩案子讓我們樂一樂啊。”

“是啊是啊，上回那個自稱黑社會大哥的人最後怎麽了，不會還在等他的律師來告你們呢吧？”天林問道。

“吃你的飯，小孩子家家學什麽黑社會，你現在就是學習的時候，別問那些有的沒的。”

天林瞅了他爸一眼，沒敢吱聲，繼續吃起來。

顧爸和顧媽又唠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抱怨了幾句諸如“現在孩子不如他們當年刻苦……”“長大以後怎麽拼得過富二代”的牢騷，一家人就還算愉快的吃完了飯。

飯後顧媽走向廚房，給了顧爸一個你懂的的眼神，就開始洗起碗來。

顧爸收拾了飯桌，打掃了餐廳，就示意顧媽看好戲吧，絕對完成組織交給的任務。順便敬了一個不太标準的禮，就走上了天林房間。

當顧健醫師打開兒子的房門時，就看見自己的兒子正坐在書桌前，面前擺着一看就知道在裝像的數學練習冊。

天林一看顧爸進屋，一副心靈訪談的樣子，立刻求饒道：“爸，求你別講你們那個年代艱苦的故事，別跟我說你那個年代？”

“我當然不說我那個年代，你要是生活在我那個年代早好了，我還至于成天為了你的學習愁嗎？我那個年代是真存在不學習就能成為大富翁的機會啊！”

“是嗎，真有？”天林來了興趣。

“可不，”顧爸坐在天林旁邊的床~上，接着說道：“我就記得有一對兄弟，初中都沒畢業，當時就是社會上的混混，就知道混黑，啥也不會，後來沒錢了被逼的沒招了，聽人說賣煤掙錢，就去偷煤，那時候人們還很純真，煤廠那麽多煤那麽放着愣沒人去動，這對兄弟晚上就去偷煤，完了去賣，發現獲利很大，便大着膽子幹了幾票，就這麽獲得了第一桶金，然後就搗油，反正什麽來錢幹什麽，一點一點由黑洗白，後來還入了外國籍，成歸國華僑了，地方引進外資的時候，還熱烈歡迎他們來投資呢？”

“哈哈，喔爸，你那個年代真棒！”

“是啊，你這麽鬧騰說不定到我們那個年代也能出息！”

“是啊，說不定我也能一夜暴富呢，這樣你們也就不用那麽辛苦了，最要緊的是我媽就不用唠叨我花錢手大了！到時候你們要啥我給你們買啥！”

“算你小子有良心，知道孝敬我們。可是你也說了，那是我們那個年代，那時法律還不健全，存在不學習只要膽子大，肯努力就能成功的例子，可是現在是你們的年代，不學習可就不行了。現在社會階層固化這麽嚴重，一個底層人家的孩子想要打進去，唯一的，也是最便捷的方法就是高考了。其他方法要麽花費更多的錢和精力，要麽連自己的身體都得搭進去，更複雜，也更難，代價太高。”

“可是，我真的學不明白數學和英語，數學就是沒事找事，一個池子又進水又放水的，國家水資源那麽稀少，他們不嫌浪費啊，還有英語，為什麽bed就是床，變個字母bee就成蜜蜂了，再變成bad就成壞的了。真是床~上有只蜜蜂就壞了！”

“哈哈，你還挺能編的，是啊，你爸我也很煩英語，現在幹什麽都要英語，進職稱也要英語合格，讓我個老頭子背單詞，可苦了我哦！好在還是有好處的，自從我當了主任你~媽不就少墨跡些錢的事了！”

“可惜是個副的！”

“閉嘴，副的也是主任。雖然我們都讨厭英語，可是我們也要學啊，你也學過歷史，應該知道近百年中國如何落後挨打的。所以現在才發奮圖強，想要再一次富裕起來啊。而之所以學英語，是因為人類近百年來所有的高科技成果，先進的思想理論，都是用英語書寫的。就連計算機語言，也是以英語為基礎的。至于數學，你難道不知道所有高新科技成果都離不開數學嗎？那可是國家富強的基礎啊？就你說的進水出~水問題，那就是築水壩的問題啊，是考察你是否能成為水利工程師的最低标準啊！”

“可是我也不想成為工程師啊？”

“你是怎麽知道自己不能成為工程師的，不也是通過學習考試，發現自己沒有這個能力嗎？說白了，國家教育你們其實就是在挑選自己想要的人才，國家也不知道這麽多人誰會成為科學家，誰會成為工程師啊，所以他利用考試，甄選自己所需要的人。”

“可是人們不都說應該減負嗎？中國學生負擔重，外國那種什麽素質教育好啊。你們還給我增加負擔？”

“減負，你別相信那些騙人的，誰傻誰減負。給你打個比方吧。”說着，顧爸拿起天林的平板，找到了一個網頁，指給天林：“你看，人們生下來就像這上面的人一樣，每個人都背着相同重量的十字架，也就是負擔，可是你接着看，”說着劃下網頁，只見一個人覺得十字架太重，便削掉了一點減輕重量，發現十分輕松，又緊接着削掉更多，接着的畫面顯示這個人看着周圍累的夠嗆的人自鳴得意，有時還超過數人以示高明，正當他樂不思蜀之時，前方出現了一道鴻溝，接下來的圖片顯示人們利用背着的十字架駕到鴻溝上安全的走了過去，可是這個人由于削短了自己的十字架，所以過不去了，只能眼睜睜看着後面的人一個個到達鴻溝對岸。

“看明白了嗎？”顧爸問到。

“這個鴻溝，難道指的高考。”天林思考一會說道。

顧爸微笑的點點頭，示意天林接着說。

“那十字架就是指學習的內容了，學不到足夠的知識就無法通過高考，就考不上大學，只能幹着急。”

“真聰明，誰說我兒子笨了，理解能力真強。”顧爸開心的摸了摸天林的頭，接着說道：“其實往大了說這個鴻溝也可以指一切考核，工作，難題，技術攻關，沒有足夠的能力，這些都是無法得到的，就算你考上大學，如果大學不好好學習，還是無法畢業，就算勉強畢業，沒有學到足夠的知識，也無法勝任接下來的工作，一個人只有學到了足夠的知識，才能遇到鴻溝就跨越，不至于被阻擋。我現在能花點錢讓你學到知識，不知道有多高興，你可知，有些知識就算你花錢都學不到啊，那些傳承，祖傳的手藝，多少人想學，得付出什麽代價才能學到。你應該慶幸你生活在這個年代啊。”顧爸溫柔的撫摸着天林的頭，看着兒子慢慢的被順毛了，終于松了一口氣。

“所以啊，顧天林小朋友，假期就一三五文科，二十六理科了。”

“啊啊啊啊！”天林喊到，無奈的默認了這個安排，不過勁頭不是很高。

“不過周日我會帶你出去玩，”顧爸眨眨眼說到，“每個周日哦”

“啊，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顧天林小同學滿血複活，高興的笑了。

“今天就早點睡吧，別玩那麽長時間游戲，讓你~媽知道了又得吼了。”

顧爸說完離開了天林的房間，關了客廳的燈，檢查好一切後回到了卧室，顧媽正在床~上等他，看着書，見他回來了便把書放到一邊，問道“化療效果如何？”

“你老公出手，就沒有治不好的病人。不怪病情太複雜，只怪醫生醫術太高明啊。”說着掀開了被子，躺了進去。其實他也累了一天了。顧媽伸手給顧爸按摩起了肩膀。顧爸滿足的直哼哼。

“對，就那個地方，再使勁點。”

顧媽一邊揉，一邊說道：“唉，我說，今天局裏撿到一個很奇怪的孩子，你絕對想不到，”

“有什麽奇怪的？不都是人嗎？”

“可是他沒有肚臍。”

“那可能是腹部有過燙傷或手術什麽的，做過二次植皮，就沒有肚臍了。”

“可是他的腹部光滑無比，沒有任何傷痕，就像生下來就那樣似的。”

“恩？真的”

“是啊，更奇怪的是他什麽都不知道，确切的說是什麽話都不會說，老李說就像天生下來的，突然冒出來一樣。”

“有意思，接着說。”顧爸轉過身，被勾起了興趣。

“最奇怪的是他畫畫，你相信嗎，他不像我們那樣一筆一筆的畫，他像針式打印機一樣把畫打在了紙上，而且畫的十分逼真。”

“是有點奇怪。”顧爸若有所思。

“所以了老公，我想哪天把他帶到你們醫院去檢查一下，是不是精神有問題。”

“我說李海冰同志，你這種私器公用的大公無私行為你們領導知道嗎？”

“哎呀誰讓我近水樓臺先得月呢，好嗎老公？”顧媽眨着眼睛，最後使出了大招——美人計，哦不，賣萌。

“好吧，”顧爸最後同意了，“不過提前告訴我一聲，我準備一下。”

“謝謝老公，老公你真好。”說着吻了一下顧爸，關燈睡覺了。

……

……

一分鐘後。

……

……

“哎呀不對，我說你回來就演這麽一處兒不會最終目的就是假公濟私，讓我公器私用吧！”

“哎呀老公你才是我們家最聰明的，沒有之一。”

“好啊，看我怎麽罰你。”

……

……

拉燈

……

……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