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這一聲“騙子”,使得辛菲并未及時抓住辛小小。她愣了一下,只感覺水暖暖使勁拍了自己的肩,才霍然回神,兩人同時便追了出去。可,辦公室在一樓大門的轉角,這晃神間,辛小小那髒兮兮的小身影早已失去蹤跡。
水暖暖眉頭一蹙,就說,“菲菲,你去出去找,我上樓看看。”
辛菲也沒聽清她說什麽,而是本能的跑了出去。
一個小時過去後,辛菲站在學校大門口,看着來往的車行道,腦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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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辛小小似乎知道媽媽和水老師會分頭找,她直接跑進了一樓半地下室的員工車棚。當她蹲在角落裏,望見追出來的媽媽往大門口追去的時候,她從裏面鑽了出來,然後跑到了學校西邊的小賣部。
“阿姨,能讓我打一個電話嗎?我給你電話費。”
當玻璃櫃臺後的劉阿姨聽見一個軟綿綿的孩子聲音從櫃臺玩傳過來時,她放下織了一半的毛衣,起身往外看去。
她一眼辨認出了站在櫃臺前的小丫頭。記得今天中午人多的時候,這孩子還給她抓了個偷零食的小男孩。因為男孩才六七歲,她也就沒細究,畢竟孩子嘴饞也是能理解的,只是警告要是下次再犯,就得告訴他班主任了。
至于這位見義勇為的小姑娘,劉阿姨原想着将這件事轉告她班主任,以此表揚的熱心腸。只是這小丫頭抓完小偷,就給走了。
不、愛、書、樓、發、布、過,劉阿姨倒是記得小丫頭的長相,白白淨淨的,一雙黑溜溜大眼水靈靈的,很是可愛。只是,這才半日不見,怎麽就成了一只小泥猴?
“小朋友,今天的事情還沒好好謝謝你了,怎麽弄得一身髒兮兮的?”
辛小小被小賣部的劉阿姨問得小臉通紅,她沒敢去看阿姨的雙眼,吞吞吐吐的回:“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掉泥溝裏了。”
劉阿姨一聽這話就明白了。于是,将電話移到桌上,說:“是要給爸爸媽媽打電話嗎?”
辛小小搖頭:“是給大舅打電話。”
聽她這話,還以為小丫頭是因為怕爸媽責怪,也就沒說什麽,只是問了句:“需要阿姨給你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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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辛小小很有禮的對劉阿姨說了一串號碼。接通後,劉阿姨将話筒遞給了站在櫃臺前面的小家夥。
那邊傳來了男人溫潤的聲音:“您好。”
辛小小聽到這聲音,小鼻頭酸澀澀的,她忍住眼眶裏的眼淚,憋着嘴哽咽道:“大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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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皖将辛菲從監獄裏保釋了出來,此刻已是法國時間的夜裏11點,哥德式的教堂前行人依稀,只能見着兩三個剛從酒吧出來的酒鬼躺在長椅上酣睡。
齊皖走在前面,步伐很大,辛菲望着他的背影,如同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孩,一聲一聲地喚道:“皖皖……皖皖,皖皖……你慢點!”
他裝作未聽見,繼續不回頭的往前走。
辛菲見他不理,連忙跑上前跳到了他的背上,央求道:“別生我氣了,好嗎?”
“你都知道你幹了些什麽?”齊皖煩悶的要将她從身上拽下來,辛菲卻死活抱住他的脖子,雙腿盤在他腰上,猶如一只樹袋熊,纏得緊緊的。
“我有給Belle寫借條的!”她鼓着腮幫,表示很氣憤:“還有我打的那個女人,她威脅我買搖頭丸,我能不除暴安良嗎?”
齊皖被她勒的喉頭發緊。他轉頭,皺着一雙好看的眉,冷哼了一聲:“借條,威脅?辛菲你把我當白癡耍,是嗎?”
被他這麽說,辛菲眼淚布滿了眼眶,她很是委屈的說:“我只會用中文寫,誰叫她看不懂!那監獄裏女的先将口香糖丢我頭發上的,你都不知道人家的頭發留了好幾年,現在說剪就剪,我舍不得!”
女人驕橫可以為了很多事情,但辛菲就是屬于那種蠻不講理的典型,也是齊皖最煩的一類。他轉身一把拽住了她的腰,畢竟辛菲是女孩,力氣遠遠不如齊皖。當她被他無情的甩在地上的那一刻,辛菲覺得自己的心髒被震了一下,竟比跌在石板上的屁股還要痛。
辛菲沒忍住,撇着嘴就哭了起來,她一腳踹在齊皖的褲腿上,就罵了聲:“混蛋!”
齊皖低頭看着自己深色牛仔褲上的腳印子,臉色并沒好看到哪裏去。
一時間,教堂教堂前,一雙聖天使石雕的下方,少女傷心的大哭着。站在她身邊的男人一臉比燒完的煤炭還要黑。
沒等她引來夜巡的巡警,齊皖蹲□一把将她扛在了自己的肩上,不耐煩道:“你再哭,我就直接把你扔塞納河裏喂魚!”
辛菲似乎被他這低沉的聲音給吓唬住了,她的哭聲戛然而止。齊皖不得不為自己這莫名其妙的上火感到哭笑不得,他怎麽就攤上這麽個耍無賴的女人了?
他扛着她走到了樓下,在上樓梯的時候,少女那輕柔的聲音,因倒挂變成了搞笑的鴨子嗓。她突然說:“皖皖,你雖然嘴巴上很壞,但是卻很溫柔,我知道的!”
齊皖因她這話,步伐頓了一下。然後又聽挂在自己肩上的女孩繼續說:“所以,別把我丢掉好嗎?”
擠壓的聲音透着孩子般的請求,這天晚上齊皖已經為她蹙了好幾次眉,如同不受自己控制似的,心裏的某根弦被輕輕地撥動了一下,他竟嘆道:“不會把你丢掉的。”
這晚,辛菲剛洗完了頭,就乖乖的坐在了客廳裏的一把木椅上,木椅下面鋪着報紙,因為皖皖要給她剪頭發了。
她身上只套了一件齊皖的大t恤,就興奮的盤腿坐在椅子上,一副小孩子等着發糖的可愛模樣。
當齊皖從櫃子裏翻出了一把比較順手的剪刀,拿了一柄扁平梳走過來,眼見着女孩子穿着自己一件白色的t恤,發絲上帶着水貼在了她j□j的乳`房上,隐約透出了粉色。
還有她盤腿下那若隐若現的粉色小內內,讓他幾乎要抓狂。齊皖上前就将她丢在沙發上的大毛巾搭在了她的身上:“穿這麽少,是不怕着涼?小心我給你剃成禿子。”
辛菲噗嗤一笑,就回頭看他:“只要你喜歡,我無所謂的。”
在燈光照亮了她一雙漆黑的大眼時,他也看見了她眼角下的淤青,心尖似被扯了一下。他拿起梳子,将被她剪缺的齊胸長發梳順在背後,修長指尖靈巧的握着剪刀,一縷縷的長發落在了椅子下的報紙上。
辛菲托抱着盤着的雙腿,似乎對于這突然安靜下來的感覺很享受,她望着不遠處壁爐上的幾幅相框,上面有不同時期的皖皖,小學時的、中學時的、大學時的……無論哪張,都是她最喜歡的模樣。
辛菲覺得能和他在一起,真的就像是命運安排的一場最幸運的邂逅,讓她不由幸福地捂嘴笑道:“皖皖,我這輩子的頭發只讓你剪。”
“這麽信任我?”齊皖好笑道。
辛菲笑:“因為在中國古代,女人的頭發都是為自己丈夫留的,”
她這話讓齊皖手上停了一瞬,但很快他指節夾着她發梢,咔嚓了一聲:“我只知《孝經》裏寫的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這與丈夫可沒什麽關系。”
“那你有聽過,‘待我長發及腰,壯士娶我可好’?”辛菲剛要回頭,齊皖一把抓住了她的腦袋頂,說:“別動,小心我剪到你耳朵。”
辛菲鼓了鼓腮幫,知道齊皖又故意裝作沒聽見。
兩人又安靜了半響,屋子裏只有咔嚓咔嚓的剪刀聲。這時,站在她身後的齊皖突然問了句:“是哪本古書上寫的?”
敢情剛剛齊二少爺是在尋思這話是出自哪本古籍上的。可惜,他就算頭腦再好,能記住所有從小到大看的中國古書。但,可惜從《四書五經》到《宋詞三百首》裏,沒一本有記載的。
辛菲被他這忽如其來的正經逗得噗嗤大笑,順着她肩膀的顫抖,齊皖挑眉,一手固定了那晃動的小腦袋:“都說讓你別動。”
“皖皖,你太可愛了!”辛菲也不顧齊皖的警告,轉過身就跪在椅子上抱住了他的雙頰,吻了上去。齊皖啧了一聲,拿着剪刀的手托住了她的後腦勺,舌尖剛舔過她的嘴唇就突然松開了。
他側頭呸了呸,像是一名上當受騙的無奈少年:“一嘴的頭發末……”
這時,辛菲已仰頭笑得肚子都痛了,她一沒注意就從椅子上滾了下來,哎呦的直叫,然後憋着笑酸的臉頰,指着自己的衣服黏上的頭發,學着他說:“一身的頭發末!”
真被她給打敗了,齊皖輕嘆将她從地上抱到椅子上:“剪完後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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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輛人`流如同記憶裏的走馬燈,一晃而過。辛菲甚至連抓住的機會也沒有,望着高峰期的道路行人匆匆,心裏的焦急如同絕了堤開始在心口處泛濫。
一時間,她不知道自己該往哪條路去找辛小小,此刻無助的好想找個人依靠,當她拿起手機撥了遠在法國的那個號碼時,卻被告知“用戶已關機”。
就如同辛小小說的,當她最需要他的時候,為什麽不在身邊?
也就在此時,辛菲緊握在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還未回過神,就按下接聽鍵,對裏面的男人哭訴道:“齊皖,小小不見了!”
那邊一時間安靜了幾秒,才無奈的說:“小小沒事,她現在在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