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渣掉反派十二步
但不管過程怎麽曲折, 總之,他們還是上路了。
只是宋伶俜的那一句扣工資威脅,注定了對于鷹氏兄弟來講, 這将會是一場不平靜的旅途。
此去天鶴宮路途遙遠, 鷹氏兄弟作為猛禽,是可以自己飛回去的, 但是宮主夫人和少宮主是不行的。
于是他們商議了一下,決定輪流着來,把宮主夫人和少宮主駝回去。
聽聞此決定的宋伶俜:“…其實我們可以租一輛馬車或者飛舟什麽的。”
“那些都太慢了, 得半年才能到。”鷹俊大手一揮, “由我們來帶您和少宮主回去, 一個月就夠了!夫人不要怕,屬下一定飛得穩穩當當, 保管不會颠着您們!”
他心裏如意算盤打得啪啪響, 夫人和宮主分隔異地十幾年,如今終于有機會重聚,夫人必然是歸心似箭。
而他們如此貼心地縮短了他夫妻二人分隔的時間,也許夫人他一個感動,就不扣他們工資了呢?
畢竟這年頭,像他們這麽會為主上考慮的屬下可不多了!
鷹俊:計劃通√
宋伶俜聞言, 忍不住就臉色一黑,暗想, 原來他們是可以半年才到達天鶴宮的!
可鷹俊他們明明拿着他的錢,卻要聽容停的命令,在一個月之內就把他送達天鶴宮。
雖說人固有一死,早走晚走,早晚要走;可好活歹活, 好歹都得活。①
假如能多活一天,誰又不想呢?
宋伶俜:完了,扣工資的決心更堅定了。
甚至想把一整年的都扣掉!
此時的鷹俊幾人尚且不知道他們陷入了怎樣的危機裏,他們只是看到夫人不為所動的臉,心裏又着急又失落,心想,莫非是夫人以為他們在吹牛逼,不相信他們
也對,夫人一直就是那種只看行動的人,那他們就更不能耽擱時間了,趕緊走!
辛苦一點趕趕時間,沒準二十天就能到達!
三方人馬就各懷心事地上路了。
鷹俊幾人是妖修,據說體內還有少量金鵬的血脈,原形巨大無比,翼展足有三丈長,背部同樣寬闊,載着他們兩人是綽綽有餘。
歸一宗是人族修仙門派中的龐然大物,宗門裏盡管也有馴化的靈獸,可出行還是以飛行靈器更多。善善頭一次坐在一只鳥上,且鷹俊的速度也的确就像他說的那樣快,轉眼就沖入雲霄,放眼望去,只有身側掠過的雲層,和下方縮小了無數倍的山川河流,視野之開闊,遠非禦使飛行靈器可比。
善善興奮得不得了,湊近了宋伶俜的耳邊,小聲說:“伶俜伶俜,你看我們像不像你給我講過的神雕俠侶!”
“……?”宋伶俜頭疼又好笑,“你每天都在想什麽呢。”
善善疑惑:“我在想什麽,伶俜難道不知道嗎?我……”
宋伶俜一把捂住他的嘴:“好了你別說話。”
善善被打斷了也不覺得不高興,兀自對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宋伶俜心裏一動,原本想借機讓善善和他分開的話不知怎麽就說不出口了。
他松開手,低聲一嘆:“你啊。”
***
他們白天乘着巨鷹前行,晚上就随便找個地方歇腳。左右有鷹氏兄弟同行,他們也不懼遭到襲擊。抛開目的地是天鶴宮這一點不想,便是宋伶俜也不得不承認,這其實是一次相當不錯的旅行。
飛了十餘天後,他們已經遠離了人族的地盤,目之所及幾乎已沒有人類居住的房屋,取而代之的是各色稀奇古怪的洞穴,鷹俊兄弟告訴他,妖修雖然修行到一定境界可以化成人形,但對他們而言,保持原形才是最輕松的;同樣的,天性使然,他們也更喜歡那些适合自己的窩,而不是人族那種規整漂亮的房子。
也是因此,他們露宿的時候變得更多了。
這一晚,他們在一棵大樹下過夜。
連續的趕路對幾人來說都是負擔,原本宋伶俜才應該是最累的那一個,但善善一路都極其關注他,一見他流露出疲色,就各種給他輸靈力按摩,把他伺候得妥妥當當,反倒自己累得不行,吃過晚飯就睡着了。
是枕着宋伶俜的大腿睡的。
最近兩天都是這麽過的。
夜漸漸深了,幾只鷹都化作原形,在周圍警戒。宋伶俜獨自坐在樹底下,低着頭端詳着善善的睡顏,眼神慢慢地變得複雜了起來。
一片紅葉掉了下來,落在了善善的臉上。他伸手拂去,很有些憂愁地道:“我該拿你怎麽辦呢。”
聲音很輕,也不知道是在問已經熟睡的善善,還是問他自己。
他本不指望這句話能被善善聽到,不想話音方落,枕在他腿上呼呼大睡的善善就毫無征兆地睜開了眼睛。
不僅睜開了眼睛,還無比迅速地坐直了身體,并且往旁邊挪了挪。
宋伶俜被他這一氣呵成的動作整懵了一瞬,訝異道:“善善?”
容停确定自己遠離了那小人氣息的包裹,緊繃的身體總算放松了點。
他本能地不想和宋伶俜說話,但想到自己眼下的身份是“善善”,只得捏着鼻子應了一聲。
宋伶俜覺得他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只當他是太累了,便溫聲道:
“怎麽突然醒了?時間還早呢,你白天那麽累,再睡一會吧。”
繼續睡?像“他”一樣枕着他的大腿嗎?
容停是拒絕的!
他立刻說:“我不想睡覺了!”
“是太累了嗎?”宋伶俜表示理解,“有時候累過頭了是會睡不好的。”
他嘆氣道:“之後就不要再只顧着我了。”
容停不說話,容停也不想。
說實話他現在其實非常累,也十分想睡覺,但他現在頂着善善的身份,突然表示不要那小人的大腿作枕頭了要自己睡,萬一引起對方的懷疑怎麽辦?
容停糟心得不行,只能強忍着睡意,心不在焉地附和宋伶俜的話:“可能是吧。”
宋伶俜聽他沒精打采的,不由得道:“睡不着的話,不如我們聊聊天?放松放松,也許就能睡着了,明天還要繼續趕路呢。”
容停本能地想拒絕。
他完全不想和這個對自己下藥的大色鬼多說一句話!
但是善善是不會拒絕宋伶俜的。
為了不引起對方的懷疑,容停想了想,決定采取迂回的方式,于是他忍着不适,模仿善善的語氣,說:
“伶俜,我剛剛做噩夢了。”
善善和宋伶俜說話時,一貫是會帶着點撒嬌意味的。說完這句話,容停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他覺得自己髒了。
“做噩夢了,被吓着了麽?”宋伶俜莞爾,“怪不得這麽沒精神。”
容停心想,是的,所以他不說話是有理由的。
他以為自己可以合理沉默下去了,不想宋伶俜緊接着又問:“做什麽噩夢了?跟我說說好嗎?”
容停:“……”
你問那麽多幹嘛?
他身居高位慣了,說謊的經驗是幾乎沒有,而不論是作為容停的他還是作為善善的他,這十幾年來都是沒有做過噩夢的,一時之間,容停竟憋不出合理的“噩夢”來。
但宋伶俜又還在關切地瞧着他,不說顯然是不行的,善善是巴不得裝可憐博取他的同情的。
容停心念電轉,忽地靈光一閃,有了!
他垂頭喪氣道:“我夢到你和容停成親了。”
這個理由真是好極了!
無論對于善善還是容停,這的的确确,都是一個“噩夢”:)
而宋伶俜聽聞此言,卻是心疼又無奈,他說:“善善,你忘了嗎,我的确已經和他成親了呀。”
容停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一句:“我沒忘記。”
那樣刻骨銘心的經歷,他怎麽可能忘、記。
宋伶俜誤解了他的語氣,又嘆了一口氣:“善善,你別這樣好不好,我是真心仰慕你父親……”
來了,又來了!
容停冷漠地想,他又在對我表明心跡了。
這類似的話語,這段時間裏他不知已聽過了多少遍,此刻面對面地聽宋伶俜說,卻還是第一次,不由得更覺得肉麻,匪夷所思地想,這樣露骨的話語,他是怎麽說出口的?
可惜,不管宋伶俜再怎樣對他一往情深,他都不會心軟的。
***
對于兩人來說都有些煎熬的一晚過去,第二天,雙方都沒什麽精神。
這一天駝他們的是鷹英,鷹俊跟在一邊,見宋伶俜哈欠連天,便靠近了一些,慰問道:
“夫人昨晚可是沒休息好?”
宋伶俜挂着倆黑眼圈,搖了搖頭。
昨晚和善善聊了大半宿的大boss,可能是說多了,後半宿他睡覺的時候,夢裏都是大boss在掐他脖子。
他發愁地想,boss果然不是能随便說的。
再一想到過不久就要到大boss的地盤了,他心裏不禁愈發惴惴,忍不住就想向鷹俊打聽一下大boss:
“鷹俊,你們宮主是怎樣的人啊?”
他畢竟沒把那本小說看完,只知道容停是書裏的終極反派,是天鶴宮的宮主,其他的卻着實不大清楚,問一問boss的屬下,沒準能知道一些有用的信息呢。
鷹俊聞言就有些納悶,他們宮主是什麽樣的人,夫人作為枕邊人,不才是最清楚的嗎?
他不明白宋伶俜的來意,回答得便也含糊:“宮主他挺好的。”
這是什麽回答?就不能具體點麽?
宋伶俜眉頭一皺,轉念一想,他這個問題問得本來就寬泛,鷹俊答得籠統也是情有可原,不能怪人家。
那他就問得具體一點吧。
具體的問題……
他努力想了想,可他昨晚實在是睡得太不好了,眼下整個人都困得神志不清的,想來想去,愣是沒想出什麽好問題。
最後也不知怎麽的,居然回想死了臨別時和宋老伯的對話。
于是他腦子一抽,嘴瓢道:“你們宮主他是不是養了許多莺莺燕燕啊?”
鷹俊一只母胎單身的鷹,又是個妖修,對人族的文化了解得不是很深,下意識地根據字面意思理解了一下,莺,燕,那不就是鳥嘛。
嗨呀他們天鶴宮別的不多,鳥可多了去了!
于是他胸有成竹地說:“那可多了去了,各種各樣的都有,放眼天下,任誰養的莺莺燕燕都沒有我們宮主養的多!”
宋伶俜迷糊道:“多了去了,是有多少啊?”
鷹俊歪了歪鳥頭:“這我也不清楚,往少了說,大概也有幾萬只吧。”
幾萬個!宋伶俜虎軀一震,驚醒了。
草他上輩子聽說古代的皇帝也就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三千佳麗都是誇張的說法,沒想到這容停居然過得比皇帝還誇張。
幾萬莺莺燕燕!
敢情大boss不僅是個究極反派,還是個究極種馬啊!
他應付得過來嗎?
宋伶俜:或許這就是玄幻世界吧。
至此,他感到自己對于容停這個角色的濾鏡,終于徹底碎了。
作者有話要說: 注①:人固有一死,早走晚走,早晚要走;好活歹活,好歹要活by李伯清。
甜蜜的同居生活要開始了(×)
愉快的迫害boss之旅要開始了(√)
我覺得我要換個标題了可我不知道該換啥_(:з」∠)_感謝在2020-10-06 20:44:52~2020-10-07 01:31: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a°`)╮魚笙 2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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