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一次親吻
連長安同學,因為作死,感冒引發了心肌炎,住院了。好在發現的及時,鄧淩送他到醫院,沒過多久連長安同學就複活了。
這期間鄧淩一直在自責、一直內疚,他想如果他對長安的感冒多點重視,長安就不至于躺在病床上這樣虛弱地……吃罐頭。
長安瞪着大眼睛看鄧淩,說道:“幹嘛這麽看我啊。”
嘴還真是一刻就不能閑着……鄧淩嘆了口氣,說道:“你怎麽沒和我提過你做過手術。”
長安傻呵呵地嘿嘿笑,若無其事地說道:“有什麽可提的啊,我做手術的時候年紀還小呢,現在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你看,這是不是很像翅膀。”
長安把自己的病號服掀起來背過身給鄧淩看心髒搭橋的傷疤,鄧淩有些恍惚地看着長安的疤痕,長安光滑白皙的後背上沒多少肌肉、但皮膚卻像是綢緞一樣的好,腰也很纖細。鄧淩一愣神,手就鬼使神差地摸了上去,小金毛瞬間放下衣服鑽到了被子裏說道:“癢!”
鄧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迅速地走出了病房,他背後長安立刻喊他:“唉,professor!你不削蘋果啦?”
鄧淩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
他站在醫院走廊裏站了一會兒,z大附院的醫生和他打招呼,說道:“鄧醫生,站這裏幹嘛呢?”
鄧淩脫口而出:“弟弟生病了,我陪他來看看。”
弟弟?
鄧淩被自己吓了一跳,腦海裏又浮現出來了長安那截子小蠻腰,他手抄在兜裏,瞪大了眼睛瞅着地面愣神。
他有那麽一瞬間,對這個被自己稱呼為“弟弟”的人,是有欲望的。
“pro~fe~ssor~”
病房裏的長安開始喊人,他就是手上輸着液跑不出去,只能在病房裏幽怨地喊道:“哥,我知道你沒走,外面那麽冷,你出去幹嘛啊?!”
鄧淩吸了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大衣重新進了病房,說道:“我上了個廁所而已。”
長安一臉呆滞,乖巧地縮回了被子裏還不忘把最後那口罐頭吃了,說道:“哦。”
我們再說說長安寫的情書吧。鄧淩一早沒開包就沒發現,等他做完手術去休息的時候,因為需要紙巾拉開了包,就在自己的紙巾裏看到了一個特別小特別小的信封。鄧淩特好奇地打開了這個信封,裏面有個折了n下的信紙,展開之後倒是正常的十六開信紙大小,作為批過長安卷子的老師,鄧淩一眼就認出來這标志性的草書出自誰手。
親愛的鄧淩:
神說要有光,然後就有了光。我說我要有你,然後上帝就創造了你。每當我看到你那英俊的面容的時候,我就無法克制自己去愛你,我對你的愛就像是那山川和河流,我對你的愛就像那盛夏的清風和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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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能接受我和我在一起。
愛着你的長安
內容雖然好笑,但字跡卻是平時寫草書的長安一筆一劃盡量舒展着認真寫的。種種跡象表明,長安這次是認真的,這讓鄧淩反而不知如何是好。
鄧淩已經不知道自己心裏什麽滋味兒了。
小金毛病了,老金毛肯定要急。spark一急,那他這性格直接就從北京殺到杭州了,順帶着連裕一起過來。這樣,葉真和鄧雲樓也就一起來了。spark風風火火地來,看見了長安沒事才說道:“你吓死爹了。”
長安這會兒也覺得不好意思了,他自己為了追鄧淩沖了三次冷水澡,現在躺在醫院裏,葉真一家肯定都覺得是他們沒照顧好自己,自己的爹和爸爸還特意從北京過來,這罪過可大了。
三天後他就出院了,因禍得福,他得以機會,被葉真安排着住進了鄧淩家。
鄧淩默默地看了小金毛一眼,又默默地看了看葉真,說道:“好。”
可能因為闖禍闖大了,長安老實了很多天。他日常就去上上課、暗搓搓地看看鄧淩老師講課,周末去做義工。他做義工的第一個周周末,鄧淩沒在意,後來鄧淩看檔案,發現小金毛似乎每個周都去孤兒院做義工,還有些詫異,說道:“你每個周都去?”
“嗯,是啊。”長安說道,“反正我沒什麽事兒嘛。”
“你朋友不是周末都出去玩?”
“我都形成習慣了,也沒什麽。其實主要是我覺得我運氣很好啊,我這樣的人就該多做點好事回報社會。如果我沒有被領養,我可能因為心髒病早就死了,還哪有機會長這麽大上學。”
長安捧着臉拿着勺子吃果凍,那個巨大的果凍看起來比他的臉還大。
鄧淩突然就對長安刮目相看了。
他倆同居一個周,兩人尴尬地幾乎沒怎麽說話,其實長安這孩子很耿直且率真,他完全不尴尬、尴尬地是心思複雜的鄧淩。有時候想太多反而會很累,長安的話說出口就說了,情書寫了就寫了,壞事辦了就辦了,過去的事情他從不後悔,因為後悔也沒用,他只在意未來,所以他每分每秒都在用自己的方法努力。
南方這邊沒有暖氣,鄧淩為了長安恢複身體,就早早地把空調開暖了。家裏多個人,和平日裏确實不同了。比如每天晚上下班,鄧淩都能看到長安蜷縮在沙發的一角披着毯子玩游戲,長安不會做飯、但很會吃,就着炖土豆都能吃倆饅頭。一看就是好養活的娃。
鄧淩看着長安吃東西,心想這麽能吃還這麽瘦,是不是消化系統有問題。
鄧淩自己在美國生活久了,會做飯。長安在北京錦衣玉食地被爹和爸爸養大,雙手不沾春水。但他并不是不懂事,鄧淩做飯他就洗碗,鄧淩掃地他就拿着抹布擦桌子。不在一起的時候長安對鄧淩的一切都很好奇,但住在一起之後,長安卻懂得給鄧淩保留距離感。在家裏從來沒有對鄧淩毛手毛腳。
鄧淩想,長安其實情商很高,吃不了虧,又得罪不了人。
進入十二月之後,大三的長安開始實習了。長安因為有鄧淩這層關系,直接就跟着鄧淩進了醫院急救室實習。鄧淩工作六年了,在面對醫生和病人之間的這種生離死別的時候已經可以淡然,但長安還不可以,他才二十歲,還沒有經歷過死別。
這天醫院裏送來了一個食物中毒的病人,是z大一個小姑娘,學文學的,才大一。她舍友說她吃了過夜壞掉的肉,上吐下瀉了好幾天之後開始休克,因為圖便宜,先去了診所輸液無果才送來了z大附院來看。其實拖到現在,小姑娘的生命力已經不行了。她全身的血液都帶着毒素,鄧淩馬上開始給她血液透析,在血液透析循環了一天之後,上消化道大出血的她又并發了急性腎衰竭,最終心電圖變成了一條直線。
大股、大股的血液從面色蒼白、戴着氧氣罩的小姑娘嘴裏噴出來的樣子,長安這輩子都忘不了。他負責給姑娘吸血,不管他怎麽吸血,這些血液還是不停地從姑娘的嘴裏往外流。他其實都快被吓傻了,平常學得課程、考滿分的試卷在這一刻都變得蒼白而無力。
人走了,長安還在給她做心肺複蘇,他不停地按,不停地按,最後被鄧淩拉開了。鄧淩說道:“別按了,人都走了。”
“她才大一,剛成年上大學而已。”長安的眼圈都紅了,“為什麽會這樣,白天的時候不是還好嗎?”
病房外,小姑娘的父母已經從老家來了,哭得不成人形。哭聲、哀嚎聲圍繞在急救室外,鄧淩拍了拍長安的肩膀,說道:“你跟我回去休息休息。你已經盡力了。”
“可是她死了。”
長安恍惚地看着急救室裏的刺眼的白燈出神,然後在鄧淩的攙扶下慢慢坐下來。一連三天,長安都精神恍惚、悶悶不樂,他機械式地幹着自己的工作,醫學院的學生的日常都是很忙的,長安也不例外,鄧淩看着他憔悴的樣子,突然覺得有些心疼。
“長安,這就是醫生。”一天晚上,兩個人上完夜班回來,對長安說道,“你要習慣。”
“實際上我在想,我是不是不适合做醫生。”長安很平靜地說道,“我上醫學院的初衷是為了家裏人生病的時候我能幫上忙,但現在我覺得我可能受不了,我太感性了,我不夠理性。”
長安坐下來,拿着一個蘋果,緩緩地說道:“哥,你是一個好醫生,但我可能一輩子都不能做到你這麽理性,我在重新計劃我的未來。”
鄧淩微微笑起來,然後走到了長安的身邊,輕輕抱住了他說道:“你還可以決定,時間還長呢。也許再過一段時間,你就能适應了。誰剛開始都是這樣的,我開始的時候也很難過,但人各有命,你只能盡量去保護自己重要的人。”
“你對我這麽冷淡,其實也是一種負責的表現。”長安突然開口說道,“你是個很認真的人,你很溫柔。”
就在鄧淩抱住長安的時候,長安也回抱了鄧淩,他倆即将分開的時候,長安微微動了動身體坐到了鄧淩的腿上,長安比鄧淩想象的還要輕一些,鄧淩瞪大眼睛看着長安說道:“你幹什麽?”
長安閉上了眼睛、孤注一擲似的親吻了鄧淩薄薄的嘴唇,在輕輕碰觸後之後,他又試探地用舌頭青澀地撬開了鄧淩的嘴唇。
“轟——”
鄧淩清楚地聽到自己理智坍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