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放炮仗
出門放炮仗的人很多，但大多數都是成夥結伴的小孩子，同她年紀一樣大的很少。
不過接受了媽媽的一番洗禮，并沒有太大的羞恥心。
随着春節晚會的播放，炮仗聲也在城市裏此起彼伏。
本是漆黑的夜空裏，泛起了一陣陣炫彩的光芒。
震耳欲聾。
要不是手機開了震動模式，隔着口袋震個不行，寧微卿都不知道有人打電話找她。
來電人正是讓她咬牙切齒，念了一整天的人。
“幹嘛？”寧微卿有些兇巴巴地說道。
電話那邊自知理虧，沒有去糾正她的語氣。
只是懶洋洋的開口：“你家這個什麽惠民超市店真難找啊，我一搜地圖上出現了好幾十家店，都叫惠民超市。”
寧微卿越聽越不對勁，有些不敢相信，“你來淺川了？”
“某個沒良心的人寒假不肯和我約會，讓我獨守空居，我就只好過來找她了。”語氣帶着濃厚的幽怨之意。
寧微卿壓下內心的激動，“你在哪，發個位置過來，我去接你。”
陸知迪發了定位過去。
寧微卿急忙點開，沒有離得很遠。這個時間，公交車已經停運了，今晚是跨年之夜，出租車也很難打到，站在路邊等半個小時也不見得會經過一輛。
跑回家避過媽媽眼睛拿了車庫鑰匙，媽媽見她風風火火回來了又走，有心想問她，只是寧微卿跑得飛快，根本不給她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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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媽媽摸不着頭腦。
難道是她給買的炮仗太少了，不夠卿卿放？又自己跑到商店去買？
從車庫裏拖出有些落灰的自行車，寧微卿坐上去蹬了兩下，好在車胎還有氣。
用力蹬着踏板，想要見到陸知迪的心情迫切，她愣是把自行車騎出了跑車的味道。
一騎絕塵！
用了二十分鐘到達陸知迪發送的定位位置，已經是精疲力盡。
從車上跳下來，搜尋陸知迪的人影。
先是白茫茫的一片，還沒把視線調到別處，眼睛突然被蒙住。
寧微卿當即要一手臂往後面敲，卻因為穿得太厚實，挪動不方便沒完成她想要的動作。
“小笨卿，猜猜我是誰？”
“陸知迪你是傻子嗎？”
寧微卿低下頭，身子一扭從他的手掌逃了出來，不客氣罵了他一句。
面前的少年穿着灰色棉衣，衣服上落滿了雪籽，鼻尖凍得通紅，那雙好看的眼睛兀自對着她笑，完全不在意這周身的寒冷。
寧微卿跳起來，想要摸他的頭，可還是無法摸到。
陸知迪看穿了她的意圖，彎下腰，好讓她能夠觸摸。
這下就簡單多了，寧微卿輕而易舉就觸及到了他的頭發，濕潤的手感。
她臉上一凝，果然和她想的一樣，被淋濕了。
陸知迪好像忍了很久，伸手撥掉她的口罩，調笑道：“你捂這麽嚴，不熱呀？”
寧微卿答得很認真，小嘴一張一合：“不熱，我很怕冷的！”
“我也怕冷。”
寧微卿眉頭一挑，她可沒看出來。
“要不你親我一下吧，這樣我們兩個就都不冷了。”
……
“你又騙我。”
說是這樣說，寧微卿真的嘟起嘴碰了一下陸知迪。
陸知迪眉飛色舞，爽得都要上天了，手把玩着她帽子後面吊着的長耳朵，甩啊甩。
“別玩了。”
“我又沒有玩你的耳朵。”
寧微卿争不過他，提到差點被她忽視了的問題：“你怎麽會找到我家來的？”
“你以前說你家住在淺川市武樓區，家門口那條街開了一家惠民超市。”
“是嗎？”
寧微卿迷迷糊糊，記得似乎是有過這件事。
“快上來吧，我載你回去。”陸知迪已經自覺騎上了自行車，拍拍後座。
寧微卿稍顯臃腫的移動過去，撩起長及膝蓋的棉襖，坐了上去。
慢慢圈住前面人的的腰，想着能感受到一點點體溫。
然而兩個人都穿得太厚了，一點肌肉線條都觸摸不到！
輕微的嘆息交替響起。
兩人同時暴露出內心的想法，可惜啊，太可惜了。
“你得指揮我往哪走。”
“你先筆直筆直開過去，經過三個馬路。”寧微卿語速很快，欲蓋彌彰想要掩飾。
繞了幾個圈，經過标志性的惠民超市，寧微卿特意指給他看，那裏漆黑一片，已經停止營業，只有昏黃的路燈照耀着招牌上的幾個紅色大字。
“啧，原來藏在這裏啊。”
陸知迪瞅了一眼，開過去，車輪在雪面上碾過一條長長的痕跡。
最後停在寧微卿家的樓下。“先把車停到車庫去吧。”
“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在做什麽？你這一身不是短時間就能換好的吧？”
寧微卿有些害羞，支支吾吾的，“我那時候、被我媽喊出去放炮仗，還沒開始呢，你就打電話了。”
“哈哈哈哈哈放炮仗。”寧微卿瞪了他一眼，意識到笑得太過，陸知迪趕忙補救：“你快停好車把門鎖了，我們接着放！”
停好車，出門前存放在車庫裏的炮仗她也一并拿了出來。
“先放哪個？”寧微卿這時解下了有些礙事的手套口罩和耳罩，臉蛋凍得紅撲撲，像是一枚熟透的蘋果。
“放神鞭吧，打火機給我。”陸知迪從盒子裏抽出兩根半米長的綠色神鞭，分給寧微卿一根。
“我點了呀。”陸知迪提醒一句，打火機的火苗瞬間蹿出，點燃了神鞭垂在地上的那一頭。
頓時響起噼裏啪啦的聲音，像真的是在放鞭炮，只是威力聲勢都小了許多。
寧微卿勾起了樂趣，也不要陸知迪來點火了，直接搶過來自己點。
“biu，biu，biu！”
一個又一個炮竹被送上了天，綻開出以秒計時的星火。
空地裏回蕩着的少女清脆的笑聲。
跑鬧的過程中，寧微卿的身體也被調動起來了，渾身熱乎乎的，再也感受不到零下幾度的冰冷。
兩盒炮竹消滅的很快，雖然後半段是陸知迪只看着她玩，可也一會就見了底。
天空毫無征兆的飄起細雪，灑落在她們放炮仗時踩到的區域，又變得潔白而晶瑩。
陸知迪看着地面，若有所思。
不知去哪撿了根別人丢棄的小木棍，在寧微卿腳下畫了一個圈，輪廓特意畫出來了一些。
陸知迪不懂他的想法，沒敢亂動。
畫完後，陸知迪把小木棍随意扔在一邊，也跳進圈子裏。
他按壓住寧微卿的頭，使了幾分力氣埋在自己脖頸裏，緊緊擁住。“我要永遠圈你在懷裏。”
“還有，新年快樂。”
寧微卿從前一秒的感動中瞬間出戲：“還沒有到淩晨呢！”
“我不管，我就要做對你說第一聲新年快樂的人。”
收起了很久的校霸氣息忽然展現。
看完了四五個相聲小品節目的媽媽總算意識到寧微卿出去的時間久得不正常，推開關得嚴實密不透風的窗戶，朝下眺望。
寧微卿還是很好辨認的，人群裏最蓬松的一坨準是她。
媽媽漫不經心地找尋着，只換了一次視角就找到了她的小棉球。
只是，小棉球後面還跟了只小灰狼？？？
媽媽再也無法維持鎮定了，拼命包裝嘴巴成一個人工擴音喇叭：“卿卿，炮仗放完了就快回家！”
熟悉的母上聲音刺激得寧微卿耳朵一抖，陸知迪也同樣受到驚吓，如同互相遇到了燙手山芋立刻分開。
“我，要先回去和我媽交差，你先在這裏等我吧。”
寧微卿通紅着臉，往前走了幾步又返回來：“算了，外面太冷了，你還是和我一起進去，過來的這麽急，睡覺的地方你也沒找好吧。”
陸知迪點點頭，跟在她後頭，趁寧微卿不注意退掉了網上訂好的房間。
斬斷後路他是在行的。
進了屋，寧微卿認錯态度良好，先軟糯糯喊了聲：“媽媽。”
“別來這套，以為這樣我就不會盤問你了嗎？”媽媽坐在沙發上，端起一杯花茶輕啜，神情十分冷漠。
眼睛盯着的是寧微卿，卻沒有落到實處，而是落在她的身後。“不介紹一下。”
“這是我……”寧微卿還沒想好要怎麽說。
陸知迪主動露出頭來，落落大方介紹起自己：“阿姨，我叫陸知迪，你喊我小迪就行，我今天過來找、找寧微卿是因為她答應了我一件事，我來看她有沒有完成。”念到寧微卿名字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
寧微卿正緊張，就怕他喊出阿卿、小笨卿或者更親密的稱呼。
聽到整句話長舒一口氣，陸知迪還算有分寸。
媽媽提起了興趣，放下那副我在品茶沒時間搭理你們的姿态，“我家卿卿答應了你什麽事？”
編，真能編，這可不就是一心血來潮跑過來嗎。
寧微卿豎起耳朵，想要聽陸知迪能編造出怎樣的她并未答應過的事。
“這個嘛，很私密的，不好說！”陸知迪露出為難的表情。
寧微卿聽不下去了，反手準确掐住他腰窩子，低聲道：“你給我注意用詞。”
——真疼。
他的卿卿變暴力了，可能是俞夢恬教壞的。
陸知迪死死咬緊牙齒，關住要溢出的痛呼。
自從陸知迪探出頭後，他的全臉就落在了媽媽眼裏。
“你是幫我家卿卿補習過的同學吧？”媽媽曾經在南懷見過他的。
雖然過去了一個季度，但仔細想還是記得起來。
“媽媽，陸知迪還沒有地方住，今天就讓他睡在家裏吧。”
媽媽沒有一口就答應，先去看了外面的天氣情況，雪比之前更大了幾分，地面也加厚了。
她實在沒理由也不忍心讓陸知迪出去找睡覺的地方。
“可以，那卿卿你搬過來和媽媽一起睡。”媽媽還是很謹慎，并且決定晚上一定要把門給鎖好了，不能讓寶貝女兒偷溜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