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打臉臉
“小卿她小時候和家人來秦廟河玩，看見了睡蓮上開的花伸手去夠，結果腳底打滑摔到河裏。掉下去被蓮花蓮葉一遮就看不見影了，在水下撲騰了好一會才被撈起來。臉色發青跟中毒了一樣，被大人提起來猛拍背，把氣管裏的水逼出來。小卿吐出了小噴泉，回去就發了高燒，神志不清地在喊魚魚魚。”
寧微卿聽得不自在，不敢去看俞夢恬此刻的表情，只擡手壓住越來越黑的額頭。
內心把林子謙砍了一萬遍，拳打腳踢一千遍。
她不過是以前和林子謙随口提了幾句，林子謙卻把細節講得這麽清楚，不知情的人都要以為他在旁邊親眼見過。
不過，他編得倒還真的合情合理，幾乎接近事實。
陸知迪伫立在船頭，拿船槳的姿勢沒變過，默默回味林子謙說的話。
先前忽略的問題也都有了解釋。
岸邊，氣溫舒适的天氣裏，寧微卿臉上冒着汗珠，磨蹭半天不敢上船的景象歷歷在目。
只怕她因為這件事才那麽怕水。
“你們說搞不搞笑？”林子謙好不容易扒拉一大段把事情掰扯清楚，喉嚨發幹，還沒個人捧他場。
眼睜睜看着林子謙把她的糗事曝光，還要興致勃勃問聽衆們的感想，寧微卿覺得她要沒臉見人了。
“微卿真沒想到你有這樣的經歷。”俞夢恬驚嘆着，傾身靠近她。
寧微卿感覺到她過來了，也仍是不願擡手。
俞夢恬沒在意，張開雙臂圈住她，下巴抵住她的額頭。憐惜又心疼：“當時你一定很難受吧，我洗頭耳朵進水了都很難過，而你是整個人都泡進水裏，河水冰涼、漆黑，光是想想那個場景就很恐怖。”
長年累月的畫畫，俞夢恬不僅想象力豐富，腦補能力也不賴。
林子謙樂呵了半天，發現自己開了個話題樓也并沒有人回應他，失去了表演欲望，頹喪坐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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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微卿縮在俞夢恬軟綿綿的懷抱裏，聽到她費力的安慰，對過去的一切突然就釋懷了。
這其實就是很平靜的一件小事，只算得上是年少不懂事一次奇異的經歷，沒必要遮遮掩掩的，怕被人挖掘。
除了林子謙那個腦回路異于常人的二百五外，都沒人會因此笑她。
“嗯，我腳上還踩了兩條魚呢，頭是透明的，身上是彩色條紋鱗片，閃閃發光，我被水沖到哪裏，它們就跟着我游到哪裏。”寧微卿埋在俞夢恬胸口，悶聲說道。
“唔？”俞夢恬愣了兩秒，知道她還能這樣同她胡說八道，大概是恢複好了。
站起身，掰正寧微卿的肩膀，“你有沒有向它們許願？”
寧微卿老實回答：“沒，我想着它們游得那麽快，能不能教教我。”
“見到彩虹魚你就想了這些？”俞夢恬不可置信。
“有什麽不對嗎？你四歲的時候想得到這麽多嗎？”寧微卿實在受不了俞夢恬那嫌棄的眼神。
“那可不，我剛認識字就知道對着流星能許願，見到其它罕見的東西時也能這樣做。”俞夢恬驕傲挺起tan90°的胸。
“對不起，是我的四歲太平平無奇了。”寧微卿甘拜下風。
“好啦，為了紀念我們第一次聚在一起玩，大家照個合照吧！”俞夢恬打開攝像頭揮手讓衆人靠攏。
“好呀！”寧微卿也覺得需要留下點回憶。
“陸知迪，快過來，就差你了，別蹲在那裝雕塑。”
俞夢恬選好了合适的濾鏡，準備開拍。
因為是用她的相機，俞夢恬站在首位，褪去了女将軍的威嚴，擺了個茄子。
寧微卿站定，露出笑意的嘴剛張開一半，林子謙冷不丁跳到她身後，嬉皮笑臉兩只手拽住她的耳朵。
寧微卿又驚又吓的，頓時變成驚恐的表情。
陸知迪看到這一幕，眉毛皺得能夾死蒼蠅。
“咖嚓。”俞夢恬按下了快門，照片就此定格。
拍完後，打開照片一看，只有林子謙和俞夢恬兩個人是笑得開開心心的。
剩下一個上半張臉驚恐，似笑非笑，表情詭異地和靈異照沒差別了。
另一個呢顯然就是不高興，臉上寫着“不要惹我。”
“怎麽照成這樣啊？不行，我們在重來一遍。”俞大攝影師說一不二，讓重拍就重拍。
每次林子謙都要對寧微卿做出親密的動作，不是攬肩就是擁抱啊捏臉啊，還在寧微卿看不見的角度對陸知迪擠眉弄眼的挑釁。
寧微卿沒什麽感覺，從小打鬧慣了，只當他是惡作劇。
卻是看得陸知迪妒火中燒，全程沒個好臉色。
為了得到一張完美的合照，拍了好長時間，直到俞夢恬再沒精力擺弄手機研究角度才終止。
在她的強烈要求下，陸知迪忍住心裏的不痛快，象征性揚了揚嘴角。
雖然看起來還是沒那麽高興，但看着比之前好多了，總算順眼了一些。
“為了拍好真不容易。”俞夢恬左右手輪換揉捏胳膊，“等回去了我要把照片洗出來，給你們一人一張。”
話才說完，船上響起急促的滴——滴聲。
衆人不約而同朝船上的報時器看過去，顯示剩餘時間不足三十分鐘。
玩鬧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林子謙有點戀戀不舍，但在大家的勸說下也漸漸打起精神。
這幾個小時的時間夠他們劃出好長一段距離了，連店鋪的影子的看不見，只能憑借着記憶辨別方向。
正發愁着，身後人恰到好處送來關懷。
“讓我們來吧。”
幾人才恍然想起他們還有後背力量，很是欣然讓工作人員接手了。
停留的地方與店家隔的距離不是一星半點，他們也實在沒有力氣再撐槳劃過去。
專業人員一經接手果然不一樣，手法都令人缭亂，在空氣中似乎都飄現了重影。
完全打散了他們半路上超過時間回不去，困在河面上的擔憂。
只專心致志當個盡職的觀衆。
一溜煙的功夫，就回到了租船地點。
仍然是按照之前那個順序，接二連三走下船。
輪到寧微卿的時候她還是不敢自己走，陸知迪這次有了經驗，沒說多餘的話，直接把手伸到她面前讓她拉。
寧微卿也沒扭捏，拽得穩穩當當。
輕盈盈落下船，不合時宜的發出一聲“咕咕”聲。
到後面像是被傳染似的，俞夢恬林子謙的肚子此起彼伏，唱起了交響樂。
陸知迪是唯一沒有中招的一個，保持了校霸的風骨。
對動作一致捂住小肚子的一行人搖搖頭，心裏下了決定。
“走吧，吃飯去。”陸知迪揚揚錢包，率先走在前面。
幾人對視一眼，小跑跟上去，有大爺主動投喂，何樂而不為。
他們從早上玩到現在，過了大半天，精疲力盡的，實在是餓了。
也沒客氣，随便選了一家排隊人數不多了飯店，一人點了一份招牌咖喱雞丁套飯，兩個女孩子随林子謙一起點了大份。
陸知迪只要了兩份點心，等待上餐的途中，套飯先到了，然後再是他的點心。
套飯一端上來就占了桌子的一大半，他那份小點心擠在角落裏，顯得嬌小又可憐，連服務員都問他要不要加一點。
陸知迪擺頭，服務員不死心的走了，還頻頻回頭關切地望向這裏，覺得寧微卿等人對他實在太苛刻了，飯都不讓人吃飽。
三人齊齊放下碗筷，“吃完啦！”
陸知迪下意識朝餐盤裏瞄，不僅是林子謙的碗空了，就連俞夢恬寧微卿的碗裏也沒有剩下太多。
戰鬥力真強。
俞夢恬：“你們覺不覺得飯有點幹巴巴的？”
“嗯，是有點。”寧微卿不知道她在打什麽主意。
“迪哥，再給我們買杯奶茶呗～”俞夢恬笑得志得意滿。
那聲迪哥甜的發膩，陸知迪牙齒驚得上下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想要幹嘛直說，不用這麽客氣。”
意思是同意了，俞夢恬拉上寧微卿蹭吃蹭喝。
一進奶茶店，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被陸知迪吸引，年近三十的老板都放低了聲音，怕驚擾到他：“要喝點什麽？”
“問她們。”老板迷糊了一會，看到門口跟着進來三個，意識到這是一起的。
“微卿，快過來看菜單！”
“不用了，我和林子謙都喝檸檬茶。”
俞夢恬驚喜道：“夏天喝檸檬茶果然最解渴了對吧，我們愛好竟然都一樣！”
“老板，三杯檸檬茶，要多加冰哦，他付錢！”
陸知迪被推搡到收銀臺，掏出錢包支付。
檸檬茶做好，俞夢恬捧在手裏深深吸了一口，四肢百骸都暢快起來。
“加了冰塊檸檬的清新被放大了十倍。”
寧微卿深有同感的點頭。
想要再喝一口，行走見帶來的拉扯感讓她止住了動作，“唔，鞋帶散了，林子謙幫我拿一下。”
寧微卿低下頭，憑着記憶把檸檬茶往左邊一遞。
“噢。”林子謙去接，檸檬茶卻被當場截胡，轉手落到了另一人手裏。
林子謙沒出聲，誰接不是接。
俞夢恬富有深意地看了陸知迪一眼。
系好鞋帶，俞夢恬拉着寧微卿說閑話，手舞足蹈的等寧微卿想起她的檸檬茶還沒喝時俞夢恬早喝完扔垃圾桶了。
“林子謙？”寧微卿伸手問他要。
沒聽到聲音，寧微卿擡頭對上陸知迪驚愕的眼神，視線轉移到他手上剩下的半杯檸檬茶。
她只喝了小小一口，怎麽少了這麽多？而且她讓林子謙拿的，怎麽跑到他手裏去的？
俞夢恬先開口幫她質疑了，“陸知迪，你不是最讨厭這種酸酸甜甜的東西嗎？”
陸知迪張嘴，遲遲組織不出一句辯解的語言。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之小寧對小陸的靈魂三問：
小寧：讨厭檸檬茶嗎？
小陸：讨厭。
小寧：給我買檸檬茶嗎？
小陸：買。
小寧：你不喜歡喝檸檬茶為什麽總是搶我的喝？
小陸臉上飄紅：喝了小寧的檸檬茶，甜滋滋。
小寧：打死你這個臭不要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