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的人
“老師！快幫我看看她！”
陸知迪急急嚷嚷沖進醫務室，穿白大褂坐在椅子上玩森林冰火人的男人吓了一跳。
和陸知迪一起把懷裏一聲不吭的女生抱到床上躺着，醫務室裏另外幾個感冒頭痛的學生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都是聽過陸知迪大名的人，一個個心裏震驚不已。
“這是怎麽回事？”
“她被籃球砸到了，老師你有什麽辦法讓她止痛嗎？”看到寧微卿小臉皺成一團，陸知迪第一個請求就是讓她減輕疼痛。
被籃球砸到了？而且女生的手一直在不受控制的顫抖，老師感受到事态的嚴重，拿出工具幫寧微卿做檢查。
陸知迪看見老師對寧微卿檢查了大半天，表情看不出緊張還是輕松，壓不住氣詢問：“老師，你檢查得怎麽樣啊？”
老師沉聲道：“傷勢不嚴重也不輕，有中度的腦震蕩，需要卧床休息幾天，而且手關節紅腫，這幾天最好不要用手活動，寫字也不行。”
老師開了一些藥，陸知迪付了錢，讓寧微卿好好躺下休息，他會去跟老師幫她請假的。
寧微卿雙眼冒着金星，一直沒緩過神來，說話斷斷續續，連不成句，“謝、謝謝你。”
陸知迪制止她，“快別說話了，睡會覺吧。”
陸知迪回到操場，剛才那群打球的男生圍過來，“學長，學姐傷得嚴重嗎？我不小心把球打偏了。”
是一群高一的毛頭小子，身上還帶着稚氣，剛跟老師學了幾招籃球技巧，就興沖沖組成了隊伍開始比賽。先鋒才拿到兩分就失手砸到了隔賽場老遠的寧微卿，被打擊得玩籃球的自信都沒有了。
真是無妄之災。
那天下午，寧微卿都沒有去上課，期間許蓉去醫務室看了一眼，寧微卿閉着眼睛睡得正香。
許蓉看着寧微卿資料簿的家屬聯系電話，一欄是外婆，另一欄是媽媽，糾結了一小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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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老人過來一趟不容易，許蓉把電話撥給了寧媽媽。
寧媽媽說她現在在淺川市，沒有辦法來學校。
許蓉心裏一緊，原來這孩子爸爸媽媽都不在身邊。
最後還是得通知外婆。
陸知迪一直心緒不寧，宣布放學的那一刻幾乎是沖了出去，與趕來學校接寧微卿的外婆撞了個正面。
外婆滿心都是孫女，沒有注意這個沖撞到她的男生。
“卿卿老師打電話來說你受傷了，這麽都卧床了呢？”
外婆心疼地扶住從床上坐起來的寧微卿。“就只是剛剛被球砸到的時候頭很暈很痛，忍不住睡了一覺，現在好很多啦。”
寧微卿還故作輕松地想要摸摸腦袋，只是剛剛擡手便忍不住吃痛的驚呼。
“寧微卿，老師不是說了讓你不要亂動嗎！”陸知迪在門口猶豫了好一會要不要進來，見寧微卿與外婆說得忘我準備離開。正好看到這一幕，二話不說沖進來，語氣充滿責怪。
寧微卿吓得手僵在半空：“陸知迪，你怎麽還在……”
“我不看着你，你就亂動是不是？”
寧微卿不明白陸知迪的怒氣從何而來，而且他這句話也是說的怪怪的，平白增出幾分暧昧。
“卿卿，這是？”外婆夾在中間，很是茫然。
寧微卿恍若才聞，對外婆解釋道：“哦！外婆這是我同學，剛才就是他送我來醫務室的。”
聽到自家孫女是陸知迪送來的，外婆态度熱絡了很多。“謝謝你啊，小同學。”
陸知迪收起對寧微卿的怒氣，負手而笑，“您叫我小陸就好。”
寧微卿砸吧嘴，論校霸哄長輩開心的功夫，也是毫不落下啊。
跟醫務室老師确認可以下床行走後，外婆扶住寧微卿的肩，讓孫女倚靠着自己，“卿卿，休息好了我們就回家吧，外婆給你做好吃的。”
“嗯。”醫務室的床着實沒有家裏床躺得舒服。
“小陸你也趕緊回家吧。”外婆看到還在旁邊站着的陸知迪，多說了一句。
陸知迪沒吭聲。
由于手不能使力，就算被外婆扶着，寧微卿下床也是費了好一番功夫。
可是穿鞋的時候，她又遇到了大難題。
寧微卿今天穿的是一雙高幫帆布鞋，而且鞋帶還被她系得死死的。
穿不進去。
寧微卿望着地面，嘴扁得能挂上一條鹹魚。
正在她犯難之際，一雙白淨修長的手掠過鞋面，接着輕巧地解開了鞋帶。“好了，穿吧。”
怕她穿不好，還細心地把與鞋帶底下的那塊布給挑開了。
寧微卿心輕輕一顫，快速把腳套進去，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
陸知迪自覺幫她系上鞋帶，打了一個比寧微卿還漂亮的蝴蝶結。
外婆看看孫女，又看看陸知迪，似乎察覺出了一絲蛛絲馬跡。
她也曾是有過悸動青春的少女。
“我送你們回家吧。”
寧微卿和外婆齊齊轉頭來看他。
“許老師把你這個傷患托付給我了，說你受傷的這段時間讓我友愛同學，多關照你。”陸知迪不慌不忙說出緣由。
拿蓉姐出來騙寧微卿可還行。
寧微卿想起她初報道那一天，連蓉姐指派他帶自己去領校服都不大情願，怎麽這會卻答應得爽快了？
雖然有些疑惑，但她還是信了陸知迪的話。
剛走出兩步，寧微卿忽地停住。“遭了……”
“怎麽？”
“我書包在教室沒拿回來，蓉姐可沒答應我不寫作業啊。”寧微卿臉色有點難看。
陸知迪笑了，“你那作業寫了跟沒寫有什麽區別？”
寧微卿氣，她只是不認識那些題目，并不是故意要空着的。
“好啦，不用慌，我明天去學校幫你帶過來。”
外婆把兩人的戲言聽在心裏，默默思忖着，寧盛明和女兒離婚的事給卿卿帶來的影響還是太大了。
走過那條青石小巷，就到了拉面館，外婆招呼着陸知迪一起吃晚飯，陸知迪也沒推辭，仍是選擇第一次在這裏見到寧微卿時坐的位置。
去學校接寧微卿之前，外婆就吩咐店裏準備好食材，所以他們一回來外婆就能直接去廚房做菜了。
寧微卿陪他一起坐在靠近大門裏側的十人桌，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選規格這麽大的位置，明明吃飯的人只有三個。
“我以前也來這裏吃過拉面，可是怎麽從來都沒見過你？”陸知迪睜着眼睛說瞎話。
“嗯？你上一次來吃拉面是什麽時候？”店裏每天的客人都很多，寧微卿自然不可能對他有印象。
“半個多月前吧。”陸知迪不太确定地回憶着。
“可能你來得那段時間我剛好不在吧，我暑假就來南懷了呢。”
陸知迪只覺得寧微卿太好騙了，他說什麽都信。
才待了兩個月麽？“可是你南懷話講得很好。”
南懷市的方言發音和普通話很不一樣，聲調偏低，說得快的話不是本地人根本聽不懂，甚至有的人在南懷市生活了十幾年也依舊講不會。
“那是因為我小時候是在這裏度過的，暑假過來時外婆又一直和我用方言交流，所以現在還記得說。”
“那你也算是半個南懷人。”四舍五入，就是半個他陸知迪的人。
寧微卿沒否認，她也許一直要在這裏長待下去，陸知迪這話也沒說錯。
“小陸，卿卿，洗手來吃飯～”外婆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廚房傳過來。
寧微卿很是聽話地跑去洗好手，坐在餐桌上準備開飯了，陸知迪幫外婆把菜端上來。
寧微卿興沖沖從外婆手上抽走筷子，給兩人發完之後愣住了：“怎麽只有兩雙筷子？”
外婆拍了一下她的手，扔了個勺子放在她手上，“手腫成這樣還想用筷子夾菜啊？”
不能用筷子，那豈不是很沒勁。
寧微卿焉巴巴坐回椅子上，拿着勺子有一勺沒一勺的挑着白米飯吃，因為她根本沒有辦法夾菜。
看着桌上的兩人吃得不亦樂乎，把她這個傷者晾在一旁，寧微卿心癢啊。
為了給自己找點事做，她轉移注意力，開始觀察起吃飯的陸知迪來。
為照顧寧微卿的口味，外婆有兩道菜放了青椒。
寧微卿發現起初陸知迪好奇嘗了放辣的兩道菜，馬上額頭冒出細汗，跑去飲水機倒了一杯水來喝。
等到灼辣感緩解後，又夾了幾筷子，至于青椒他是碰都不碰一口的。
而糖醋排骨是他筷子停留時間最多的一道菜，寧微卿莞爾，想不到他這樣的人竟然這樣愛吃甜，跟她恰好相反。
如果以後一起吃飯，一定要多點兩個菜才行。
這樣被寧微卿若有似無的視線一直打量着，陸知迪當然感受得到，他并沒有出聲阻止。
巴不得寧微卿多看看，順便琢磨着怎樣拿碗的姿勢更帥，怎樣的角度讓光照在臉上能更好展現他的臉，暗暗調整身體趨勢。
外婆終于吃好飯，在寧微卿散發着黑氣的目光下夾菜到她碗裏。
接着用勺子挑好飯菜讓寧微卿張嘴。
寧微卿抽搐着，愣是半天沒張開嘴，“外婆您這架勢、是要喂我？”
“不喂你能自己動手嗎？”外婆瞧她已經泛粉紅色的手，甩出一句反問。
不知道為什麽，寧微卿從她親愛的外婆那一眼中看到了鄙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