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小産
李志軍糧所的生意越來越紅火，一般半個月才能回來住一天。
日子越來越好，李曉虹則有些擔心，按前一世的時間，這時候媽媽大概該有孕了，現在一直不見動靜，會不會爸媽的關系有了問題？如果是這樣，那可太糟糕了，還不如不改變家裏原來的狀況呢。可是，看着又不像。
僞小孩李曉虹一邊走一邊想着就這麽到了家，發現爸爸正坐在房間裏，心事重重的樣子。
非年非節，也不是星期天，爸爸怎麽提前回來了，難道自己真成了烏鴉嘴？李曉虹心內大驚，面上卻不顯。
“爸，你現在怎麽有空回來？”又裝作張望地向外看了一下，“今天太陽可沒有從西邊出來呀！”
李志軍換了個姿勢，用手揪着頭發，勉強笑了笑，卻絲毫沒被李曉虹的舉動逗笑的意思。
李曉虹把書包解下來放好，洗了洗手，給李志軍倒了杯水說：“你先喝點水，爸，你看你嘴唇都幹得起皮了。”說着把水遞給他，又問：“您有什麽事嗎？”
“沒事。”李志軍扯了扯嘴角。
正想繼續問他有什麽事了，張梅英氣沖沖從另一房間出來道：“什麽沒事，這簡直是太氣人了，你說，這事還有沒有道理可講？”
“到底是怎麽回事，媽，你這麽生氣？”李曉虹不解地問。
“你爸被人告發，說他身為領導幹部，卻不以身作則，帶頭違反計劃生育政策，把他職務給免了。”張梅英大着嗓門嚷道。
“唉！”李志軍嘆了口氣，再不複往日爽朗。
李曉虹心裏倒輕舒了口氣，只要不是爸媽的感情出了問題就好，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媽，你也先別氣，喝杯水潤潤啊！”說着，順手也給張梅英倒了杯溫開水。
“我哪能不氣啊，你爸天天起早貪黑幹到了現在，付出了多少心血，面條廠才有了個樣子。現在一聲我們生了二胎，就幹脆把你爸給免了，到哪兒也沒有這樣道理吧。要免職，那時候糧所不景氣的時候怎麽不免？再說我們那個年紀的哪個不是生兩個？”
張梅英端起水一口氣喝完，“啪”把杯子扔到了桌子上，塑料杯子咕咕嚕嚕從桌子上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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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欺負人了，不行，我去縣裏找領導說理去！”
張梅英轉身向樓梯走去，卻不想杯子正好滾到了她腳下，正拌着她的腳，她趔趄一下，向着樓梯方向摔去。
李曉虹急忙伸手去抓，卻只夠着了一點兒衣角。被帶得向前一歪，手松了開來，眼睜睜看着張梅英滾了下去，在地上翻了幾下，躺那兒不動了，血從身下流了出來。
“媽！”李曉虹吓得魂都要飛了，聲嘶力竭喊道。
“梅英！”
李志軍猛地站了起來，凳子“嗵”一聲翻倒在地。
兩人一口氣沖到了樓下。
李曉虹小心用手在鼻息處一探，還有呼吸，憋着的那口氣這才呼了出來。
“爸，快把我媽擡去衛生所！”
兩人擡着，準備把張梅英放到車上。
“我，我沒事！”這時張梅英虛弱地說。
李曉虹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別哭了，曉虹，把我扶起來，我沒事的！”
血還在流着，怎麽會沒事？兩人不聽她的，李志軍把她背到小三輪車上，就近飛速拉到了鎮衛生所。
把情況一說，醫生檢查後，把吊瓶挂上，不耐煩地說：“你們怎麽照顧的？”
“大夫，她這是怎麽了？”
“小孩在這裏守着，大人跟我到外面說。”
李志軍對李曉虹點點頭，“你看好你媽媽。”然後跟着大夫出去了。
衛生所就這麽大地方，隔音不好，李曉虹又有意偷聽，兩人的話清清楚傳來。
“這麽大年紀孕婦了，怎麽還讓她摔倒？”
孕婦，屋裏屋外兩人都傻眼了。
“那她流這麽多血，這是？”
“病人流産了。”
雖然已有了心理準備，總還懷着萬一的希望，可大夫的話，讓李志軍的心一下涼到了底。
“大夫，那她現在怎麽樣？這個要不要緊？有沒有其他傷？”
“這是你們幸運，也是病人身體底子好，其他的沒事，在衛生所觀察幾天，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李曉虹松了口氣，幸好問題不大，不然這時候交通不便，最近的縣城都有幾十裏路，那可就麻煩大了。
兩人說完後大夫又吩咐他們看好吊針，這一瓶打完後叫她換藥。
“孩子，是孩子沒有了對吧？”張梅英躺在病床上，喃喃自語。說着，淚水順着眼角流下，無聲無息地滲進枕頭裏。
李志軍一手緊緊握着她的手，一手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不哭了啊，不然小月子裏會留下病根的。”
張梅英眼淚流得更兇了。
“嗚嗚，我的孩子！”
“孩子沒了就算了，這是他和我們沒緣分。虹她媽，你沒事就行！”
“我對不起你，志軍！我還沒來得及和你說有了孩子，如果不是我不小心，孩子也不會沒了。”
“沒事的啊，沒事的，我們有了兩個孩子，虹虹和路路，你看她們多聰明。再說，也不怪你，如果不是我沒本事，出了這個事，也不會讓你摔下來。我們不再要孩子了，有她們兩個就夠了。”
說着說着，這個大男人的淚再不受它主人的控制，啪嗒啪嗒往下掉。
“梅英啊梅英，幸好你沒事，要不讓我和孩子兩個可怎麽過呀”
“我們再不要孩子了？”
“再不要了，看到你躺在地上不動，我的心吓得都要跳出來了……”
李曉虹悄悄掩上門出來，讓爸媽兩個人獨自待一會兒吧。
“那個人是誰？看着讓人眼睛酸酸的。”
“是鎮東邊開商店的那個嘛，她家東西質量都不錯，你不知道？”
如果是以往，李曉虹肯定為別人贊揚自家店而欣慰，現在則一點也沒心情。
“咳，我東西一般都是在這邊，也不注意看店主的。”
“回頭你去試試，雖然比別家貴了一點，但比別人家的好得多。”
“好，說來她也可憐，這都三十多了，又流産，以後估計也懷不上了。”
“不過她男人對她還怪好的，一直都焦急地拉着她的手不放。”
“是啊，你沒看上次有一家，一聽說生的是個閨女，她男人和婆家人看都沒看就走了。”
妹妹放學後都和她的小夥伴玩一會兒才回家，這時應該也到家了，李曉虹決定自己先回去。
“大夫！大夫！”她走離房門後喊道。
說話聲嘎然而止。
“我先回家做飯去了，麻煩等會兒你和我爸爸說一聲。”
“好的，好的。”說話被家屬聽到了，那兩人也有些尴尬。
“那謝謝了，我媽就讓你們多費心了。”
“不謝！不謝！”
李曉虹到家的時候，看到李曉路正用鐵鉗向外夾燃過的煤球。
“小心！”
這時候，可不要讓妹妹再受傷了，她急步上前，接過了鐵鉗。
“你怎麽夾這個？不小心燙着你了怎麽辦？”
李曉路吐吐舌頭，“我不是看你們都不在家，想着先把燃盡的煤球換了，把水燒上嘛！”
“那等你大些再做！”李曉虹瞪她一眼。
“媽媽老說你七歲都會給家裏做飯了，我現在也七歲了，看你們忙，我也想幫着做些家務
嘛！”李曉路根本不怕姐姐，拉着她胳膊撒嬌。
“那你做些別的可以，換煤球之類的事還是等等吧。”李曉虹毫不動搖。
“好吧好吧，你才比我大了多少。對了，媽媽呢？怎麽連店門都關上了？”
李曉虹不知道要如何和妹妹說這事。
“媽媽病了，在衛生所打針。”
“生病了？我中午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突然生病了？”
這個時候，小孩都是很單純的，李曉虹覺得自己無法對妹妹解釋，只是含糊說：“是啊，病來如山倒。”
“不行，我要去陪媽媽打針！” 李曉路的脾氣就是風風火火的，說着就要向外走。
李曉虹一把扯住她，“你不用去了，爸爸在陪着媽媽！”
“爸爸回來了，那好吧，那我先去寫作業。”李曉路乖乖地說。
李曉虹快手快腳在家煮好了粥，燒了些清淡的菜。
再到衛生所的時候，張梅英正閉着眼睛躺着，李志軍呆呆坐在床邊看着她。
“爸，我媽怎麽樣？”李曉虹小聲說。
“好多了，我和大夫說過了，打完針就可以回家休養，這裏條件太差了。”
衛生所只有這一個床位，來來往往又不斷人，媽媽根本沒辦法靜下來休息。
“那好，都是鎮上的，也不遠，回頭最好讓大夫來咱們家打針。這樣的話我們打完針再回去吃飯吧。”
“好。你吃完飯該去上晚自習了吧？”
“沒事，我去跟老師請個假，十來分鐘的時間就回來了。現在媽媽這樣，我也不放心。”
等打完針，李志軍把張梅英又背上三輪車。
到家後，李曉虹在給媽媽吃的粥裏放了不少紅糖，加上原來放進去的雞蛋，也能讓媽媽補補身體。現在條件簡陋，只能先這樣了。自己家搬到鎮上後，原來家裏的雞羊什麽的都賣了，明天要買只老母雞。
一直等張梅英吃了些飯休息後，李曉虹才有時間來想爸爸的事。
很明顯，爸爸這是明顯被人摘桃子了。原來爸爸幹的時候興致勃勃，她當時就怕會出問題，但覺得說服不了爸爸才沒有多勸。可沒有想到，後果會這麽慘痛。所幸媽媽還好，不過，那個人，哼，她冷笑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說到加更問題，快要十一了，除了去看望爸媽，餘下的時間也還很多，讓我這樣寫文慢得像蝸牛一樣的人也有了更多的時間去寫文，那就收藏每漲40個加更一章吧。
謝謝這幾天木方圓、潛水、溫暖、richer、123、落月各位大大的評。richer大大給提了許多文中的毛病，尤其感謝！抱抱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