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重禮
李曉虹回到家的時候，張梅英正滿面笑容在店裏忙。然後李曉虹就看到一個人買了東西後付錢，她媽媽收了錢又原樣遞還給人家。
媽媽平時很細心的，看那樣子，心神還不知在哪兒神游呢，李曉虹趕快提醒說：“媽，別忘了找人家錢。”
張梅英連連答應：“看我這記性，一高興什麽都忘了。”急忙把手縮回來，找了零錢給人家。
買東西的人也湊趣道：“你只要不怕吃虧，我是沒什麽問題的。”
“想得美，哪有那好事，”
那人笑着走了。
“媽，今天有什麽喜事兒啊，看你這麽高興，連錢都不準備收人家的了。”李曉虹也打趣媽媽。
“上午你大姨來，說你國泰表哥要結婚，請咱們參加婚禮呢。”
“國泰哥要結婚了？這可是大喜事！”
“是啊，你大姨如今可算是熬出來了，這就要做婆婆了。”
“嗯，國泰哥工作得不錯，如果國民哥再考出來，我大姨就完全可以放心啦。”
“他兄弟兩個都不錯，就是你國香姐，不好好學習，整天就愛打扮。”
“呵呵，手指頭伸出來還不一樣長呢，不是每個人都像國泰哥那麽棒的。”
“是啊，就是沒想到一轉眼，國泰都要結婚了，什麽時候你們才能長大啊？”
“我們長得也很快呢，你看我就已經到你下巴了。”
“嗯，慢慢也成大姑娘了，日子過得真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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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表嫂是哪裏的？”
“聽說是縣城銀行的。”
看來，重生一遍，這個表嫂是沒換人的。這下李曉虹也放心了，如果她這只小蝴蝶扇動翅膀，把表嫂給扇沒了，那她多對不起國泰哥啊，印象中他們夫妻關系還挺好的。
“什麽時候去吃酒席？”
“聽你大姨說，是分兩次的，一次是老家的親戚，一次是你國泰哥的同事什麽的。”
“那我們到時候跟着其他親戚一起去？”
“請親戚時，我們到時候一起去，請他們同事時，在縣城裏請客，我自己去。一輩子這麽一回，我這做小姨的怎麽也得到場給你表哥幫忙。”
“日子訂下來了嗎？”
“縣城裏的請客，在中秋節前幾天，家裏的則晚幾天。”
“那到時在縣城舉行婚禮時我也去看看吧，我還沒在縣城吃過酒席呢。”
“那怎麽行？到時到處都是大人，你一個小孩……”
說到這裏，張梅英停了下來，自己家的這個小孩可不是普通小孩。普通小孩誰像她這樣想得這麽周到，好點子也是層出不窮的。
“讓我去吧媽，我還沒怎麽在縣城轉過呢，也想先看看表嫂是什麽樣的。”李曉虹為了自己媽媽能同意，抱着張梅英胳膊不撒手。唉，如果重生回來的時候是個大人就發了，自己費了那麽多心思，改變了家裏那麽多現狀，真出事情的時候，大人還是依然當自己是小孩看。
張梅英被她磨得沒法，“好吧好吧，那就帶着你去見識見識。”
“媽，咱們村裏結婚男方都要給女方彩禮，我表嫂家是縣城的，大姨家是否要給更多的彩禮呢？”
“這個倒沒聽你大姨說。不過你也知道你大姨家情況，她家能把酒席給辦起來就不錯了。就這，怕酒席錢不夠，你大姨前段時間過來，還借了咱們家一些錢呢。”
“大姨家不是還好嗎？姨父是村支書，條件也不錯了。”
“在村裏比起別人是好些，但支書又沒工資。再說，你國泰哥讀書是出來了，你國民哥可還在上高中呢。以他成績，考上大學應該沒問題，你大姨總得提前就給你國民哥準備好上學的錢，免得到時候了錢緊張拿不出來可不成。所以說，她家經濟現在可是最緊的時候。就是你國泰哥，既然上班了也得為你國民哥準備着出力。”
說到這裏，張梅英又習慣性加上一句，“我和你說啊，農村種田，辛辛苦苦就得這這仨核桃倆兒棗的，可真是不容易，所以你一定得好好讀書才是。”
“知道，媽，我自然會努力學習，這你還不放心？”
“也是，你們姐妹兩個就沒讓我操心過。”
“可大姨給得彩禮少了，表嫂一家會不會看不起大姨她們啊？”李曉虹也繼續準備勸說媽媽。
記得前一世，大姨和表嫂關系可一直都是一般般，據說國泰哥就是得了岳母家不少幫助，更像是入贅了一樣經常在岳母家住。李曉虹想，以國泰哥的自尊心，一定受不了靠岳母家支援，可貧賤夫妻百事哀，再加上有了孩子，消費大大增加，不靠岳母又能如何呢。
就是他們的小孩，也是大姨家的國香表姐不願再念書，然後去城裏給他們帶的，大姨則一直在老家。從來沒見表嫂與大姨很親近過，雖然天底下的婆媳關系好的不多，也可能與這婚禮的簡陋也有關系。
“怎麽會看不起？兩人都要結婚了，還有什麽看起看不起的？”
“媽，這和結婚不結婚是兩回事，結婚是人家看得上國泰哥這個人，覺得國泰哥人好才願意嫁給他。可是彩禮代表婆家重視不重視。如果像你說的那樣，表嫂會不會覺得大姨不重視她，所以連一點彩禮都不出呢？”
“可你大姨家現在不是沒錢嗎？總不能打腫臉充胖子。”
有時候，不說門當戶對，而是雙方條件不對等時，真的很難平等對話。這個事，也是李曉虹結婚之後才知道。
“媽，你想想咱們村裏娶媳婦時，還要給人家女方一些彩禮呢，不要說表嫂家都是縣城的。可國泰哥如果什麽也沒有，不是顯得太不鄭重了嗎？”
“咱們村裏的人是什麽樣子，你國泰哥又是什麽人才？那可是人人都稱贊的，為人好，長得好，人也能幹，可真是打着燈籠也難尋。”
張梅英提起外甥那可真是贊不絕口。
不過，李曉虹也覺得她說的是實情，國泰表哥長得就像一個有名的電影明星，濃眉大眼，為人端方，又很有責任感，在哪裏都會被人看中。
“這是兩回事，媽，你想啊，你對二舅親吧，這是因為你們是親兄妹，可是如果二舅家有了什麽事要應酬，比如二舅家生小孩或有人結婚，你一分錢都不出，你們再親，二舅心裏會怎麽想？”
“那怎麽可能，他們有事我怎麽也少不了他們的。”
“同理，每年過節大妗子都給我們錢少，而你給他們的壓歲錢多，你是不是就覺得大妗自然沒有二妗親？”
李曉虹也沒想到，有一天她會給媽媽講為人處世的道理，媽媽一向對人厚道，從來沒有虧待過親戚的，但也只是按照她自己心性辦事，從來沒想過這其中的道道。李曉虹也是吃了許多虧之後，才明白這些道理，前一世，媽媽也沒有意識教女兒這些，只是讓她好好學習，覺得考上大學就什麽都有了。
在李曉虹一番解釋之後，張梅英終于明白，為人好是為人好，該有的人情是人情。你對別人好，可也要表現出來才行，不是光心裏想着這人好別人就會知道的。
“你這個孩子，道理真是一套一套的。我聽你的沒問題，那你說要如何辦？”
“不如我們這次多送國泰哥些禮金吧。”李曉虹急忙把自己意見說出來。
“也行，就是送多少合适呢？”張梅英自言自語。
“現在我們手頭有多少錢？”
“不到兩千塊。”知道女兒懂得多，張梅英也沒瞞她。李曉虹知道，媽媽有一點兒錢都會給存起來，不舍得吃用，但近兩千塊這時候可也是一筆巨款了。
“那就把其中一千五給國泰哥好了，餘下的我們備用。”
“你這孩子，倒是大方。不過咱家就這麽多錢，都給他也太多了吧。”張梅英心裏直嘆，女兒手面真大，都給出去，她還真有點舍不得。
“媽，你想，現在是大姨家最難的時候，國泰哥剛上班沒多久，國民哥和表姐都在上學，所以他們才艱難。”
看張梅英聽得認真，李曉虹歇了口氣，又接着說：“可是，國泰哥人好，你也說了他很能幹，一向又孝順，他将來不會虧了咱們的。說句難聽話，這錢付出了又不怕收不回來，我和妹妹還小，又不怎麽用得上錢，為什麽不用這些咱們還不上的錢去讓國泰哥用呢？”
李曉虹一直記得，她考上學的時候國泰哥就拿了一千元給她，雖然時代不一樣，現在的一千元也遠遠價值高于她考上學的時候。可這份情義，她一直記在心中。
“你對你國泰哥倒真是好。現在你爸一個月收入還不到一百元錢，你一下就把他兩年的收入都送出去了，還是不吃不花用的兩年工資。”
“爸爸面條廠不是已有效益了嘛，爸爸又不是只靠這點工資。再說大姨又不是外人，一向對我們都那麽親。”
這倒是真的，張梅英原來都不舍得把家裏的田種菜，哪怕只有一小片自己墾的荒地，都要被她種上莊稼，希望收獲一點是一點。窮怕了的人，一旦有了機會，什麽都不肯放過的。還是大姨張梅枝在自家院子外面墾了片荒種菜，看李曉虹姐妹嘴饞，每年都給她家送不少菜。
作者有話要說： 李曉虹送重禮給表哥，一個是還表哥的情義，一個就像是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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