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縱使江河的聲音嘶啞的只剩氣音,也足夠南辰聽清楚,下意識的将抱枕往上擡了擡,抵住下巴。
江河擰着眉寒着臉過來搶,南辰自然不比他力氣大,枕頭被搶走的那一刻她也惱了。
“裝個屁!又不是不谙世事的純情少男,不知道這是什麽?”
輕佻的語氣和滿不在乎的嘴臉激的江河渾身的血液直沖腦門兒湧去,腦仁兒都漲的發疼。
“你在外面怎麽瘋我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我以為你只是因為奶奶去世心裏不暢快,我以為你有分寸,這麽不知道自愛?!齊楷?老子宰了他!”
眼見江河已經沖到了門口,一雙陰雲密布的眼睛羅剎似得,南辰使出吃奶的力氣将人拖了回來返腳踹上門,自己抵在門後,眉頭不滿地皺着。
“你還真給他臉了!那種貨色跟他處處我都覺得自己眼睛長腳底板去了,還去睡他?除非我他媽的吃春.藥了!”
江河腦子卡了一下,面若寒冰,“你睡了誰?”
“顧北淵。”
“誰?!”
“顧、北、淵!”
咬着牙齒一字一頓地說完,南辰本以為聽到這個名字,江河會更加的暴跳如雷,畢竟這是個跟她完全沒交集的人。
整整一分鐘過去了,江河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那一臉的震驚如被雷擊了般。
然後他鐵青着一張臉,恨恨地罵了聲“操”,粗魯地拉開南辰,開了門将人推了出去,最後砰地摔上門。
南辰站在門邊被震得抖了抖,掏掏耳朵,在其他人被吵起來之前,迅速閃進了自己房間。
靠在門後,她撓了撓頭,江河那仿佛吃了一坨狗屎的表情,是幾個意思?!
算了這不是重點,南辰愁眉苦臉地把自己摔進床裏,直到快窒息才把臉解救出來,長嘆了一口氣。
剛才對着江河吼出的那番沒羞沒恥的話,還有這一身的罪證如果傳出去,她這兩年在江家苦心經營的良好形象可就毀于一旦了!
該死的顧北淵!下嘴不會輕點?靠!
所幸第二天什麽事也沒發生,江河一大早就出門了,聽說出差去了要好幾天才能回。
南辰覺得人應該是被她給氣走的,不過還是結結實實地松了一口氣。
心裏有鬼,人就格外的乖巧,不光幫着安潔做了早餐,還攬下洗碗的活兒。
安潔站在廚房門口,簡直受寵若驚。
平時可是連回來一趟,都得三請四請。
真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江老夫人笑呵呵的好一番誇獎,那些優美的有些沉甸甸的形容詞,南辰聽着心虛的不行。
到了第三天,南辰已經無聊到要滿地打滾了。
江老爺子約了老戰友下棋,瞅着南辰精神恹恹的便叫了一塊兒去。
以前不是沒叫過,但都被南辰婉拒了。
面對兩個将軍一級還都上過戰場的人物,南辰覺得自己不夠根正苗紅,饒是臉皮夠厚,也扛不住這樣的威嚴赫赫。
可這次情況不同,闖了禍,又被揪住了小辮子,還是得繼續好好表現。
思來想去最終決定跟着江老爺子混了。
晚上跟橙子研究了大半晚上的策略,南辰幾乎是扒着眼皮才勉強撐到目的地。
下了車,涼爽的林風一吹,終于精神起來。
懶腰伸到一半,瞥見院門口站着的兩個軍裝筆挺的警衛,南辰收回胳膊假裝去欣賞風景。
湖光山色,晨光正好,美不勝收。
進了大院,一條青石板鋪就目測三米寬的步道,兩邊種着各種花草,南辰多留意了幾分,數了數有十多種之多,豔麗極了。
爬滿常青藤的廊架下,站着一位拄着黑色拐杖的老人,滿頭銀發但精神矍铄,看起來跟江老爺子一樣身體硬朗,絲毫不會讓人産生老态龍鐘的感覺。
南辰打起十二萬分精神,連眼睛都不敢亂瞟,一路走過去竟覺得手心要冒汗。
“可算來了,等的我頭發都白了!”
若洪鐘般的聲音響起,南辰眼皮顫了顫,盯着老人家锃亮的腦袋瓜,很用力的把笑憋回去,心道:這老爺子可真幽默。
這麽想着人已走到了跟前,南辰垂着腦袋聽着兩位老爺子打太極般的寒暄了幾句。
未幾,江老爺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傻站着,還不叫人!”
南辰回過神,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聲音低低的,“顧爺爺。”
顧老爺子捋了把胡子笑着點點頭,“這是南辰吧,不錯不錯,精神的小丫頭!”說着招呼兩人坐下,又吩咐人泡茶順便端了些切好的水果來。
期間還跟身邊的警衛員耳語了一番,那年輕的小警衛瞥了眼南辰,很快笑嘻嘻的跑了。
兩位老爺子品着茶下着棋,一邊追憶起了熱血沸騰的往事。
南辰在一旁正襟危坐,腰板兒挺得直直的,連呼吸都不敢太放肆,唯恐亵渎了此刻那份對英雄人物的肅然起敬之心。
不過南辰倒是沒想到,肩上扛着麥穗的顧老爺子,一本正經地耍起賴來簡直讓人招架不住。
悔棋,悔棋,悔棋,還是悔棋……
第三盤還沒下完,江老爺子已經氣的瞪了眼睛,揚手一擺,“不下了,不下了!你這老家夥,竟出幺蛾子!也不怕人笑話!”
顧老爺子呵呵一笑,“我這上過刀山下過油鍋的人,怕什麽?”
南辰聽了也跟着笑。
兩位老人家又鬥了會兒嘴,顧老爺子看着南辰問:“辰丫頭今年多大啦?”
“二十五了。”
“哦,二十五也還小,說親了沒?”
“啊?還,還沒。”南辰險些被葡萄噎住,這話題轉的是不是有點兒太戲劇性了?
江老爺子擡起拐杖在地板上敲了敲,“哎哎,幹什麽,幹什麽?你這老家夥打什麽注意呢?該不會是想把我們家辰丫頭劃拉給你們家顧三吧?”
顧老爺子揚了揚眉,“你不是挺看中三小子?”
江老爺子哼了一聲,“我看中歸我看中,孩子們的事我可不插手!你剛不是說了辰丫頭還小?我還想她多陪我幾年。你這老東西,別有什麽不該有的想法!再說這倆孩子,見都沒見過!”
顧老爺子沒說話,轉而笑眯眯的看着南辰,眼中閃着精光。
南辰本來聽故事聽地意猶未盡,卻沒料到顧老爺子的思維這麽賦有跳躍性,禁不住滿頭黑線,心底唉聲嘆氣的怪自己點背,不該跟着來。
顧三?什麽東西?!
此刻突然被人用那種審視孫媳婦的目光看着,南辰平白無故地就心虛了,裝模作樣的又去吃水果。
見把別人小姑娘看得不好意思了,顧老往江老那邊湊了湊,“話可不要說的太絕對,緣分這東西可不好說,說指不定哪天,我們這幾十年的老戰友就變成親家了!”
南辰這次真的被噎住了,默默地倒了一杯茶把梗在喉嚨的哈密瓜給吞下去,然後關掉自己的耳朵,專心的去喝喝茶啃啃水果,任由那兩個老頑童你來我往争論的臉紅脖子粗。
直到那一大盤水果所剩無幾,顧老爺子忽然擊了一下手掌,盯着前方頗為興奮地說:“我說什麽來着?緣分這東西不好說!哎呀,真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平時怕我唠叨躲的遠遠兒的,今天居然不請自來了!哈哈!”
江老爺子回過頭,“呦,顧三小子回來了!”
南辰無辜咬到舌頭,疼的吸了會兒氣才看過去。
那男人一身白襯衫,黑西褲,襯得修長的身型無比優雅,外套随意的挂在臂彎,一手插在褲袋中,神色淡然。
他踏着那一大片白花花的陽光,慢慢向這邊走來,聖潔的像是遠古時代高高在上的神。
不知是不是光線太過刺眼,南辰覺得自己的視線漸漸地模糊起來,連帶着那張臉都看不真切了。
眼前只晃動着一副肌肉噴張,線條流暢,汗涔涔的裸|體。
顧三?
白切雞?
卧槽!這下還真他媽的戲劇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江河說:靠!你他媽的動作倒是快!
顧北淵說:那是自然,兄弟,趕緊地跟上!
江河說:作者菌給老子滾出來!
作者菌說:又,又幹啥?
江河說:為什麽他會趕在我前面?
作者菌說:因,因為,劇情需要?老顧是男主?
顧北淵說:噗---
江河說: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