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流安飯也吃不下多少,整天守在床邊,累的兩眼發紅。
終于等到了,希未醒了,看了看胡子拉碴的流安,“你又‘從此君王不早朝’。”又摸了扁扁的肚子,“餓死了。”
流安本來等着希未醒來對他的質問,甚至打罵,卻沒想到…
“流安你也吃啊。”希未吭哧吭哧的嚼着雞腿,“天怎麽突然冷了,昨天還熱呢。”
大家都蒙了,這下是好還是壞。
希未吃飽了,湊在流安耳邊小聲道:“總感覺身上累,你不累嗎?”說完又嘿嘿笑兩聲。
流安知道那是因為希未這幾天昏睡,躺太久的結果,但不敢說,“累什麽。”摟住希未,用胡茬蹭着他的臉,将錯就錯吧。
因為那藥用量過大的關系,希未的意識不太清晰,有時會對着流安打罵,有時摟着流安不放,大家只好随着他。
“流安…我不喜歡子争了,你信我好不好。”希未抱着酒罐子,打了個酒嗝。
“我相信你啊。”流安奪了他的酒,讓他靠着自己。
希未卻躲開,“你不信,不信我,你給我了毒I藥,比救長天那次還疼。”
流安想起之前自己還因這事懷疑希未,不免內疚起來。
流安喂他喝了醒酒茶,回去了。畢竟還有王後。
希未睡醒了,覺得頭疼,以為自己是剛同流安打獵回來,但覺得腳沒有扭傷,“腳都好了還不讓我去打獵。”
又想起一事,喃喃道:“茗姐還笑話我了。”
墨白一驚,不會是要找秦茗吧。
希未只是揉了頭,去用膳。
流安陪過王後,匆匆跑來看希未,他正在午睡,墨白告訴他,公子以為自己剛同他打獵回來。流安心裏有了底,這時的希未最好相處。
希未似是做了噩夢,驚醒看了流安,“你來做什麽。”
流安端着茶過去,“頭還疼嗎?”
希未一把将茶水拍翻,“出去!”
看來這會兒是清醒了,趁着這會兒說說也罷,“我知道之前是誤會你了。”
“那你還在這兒幹嗎?讓我見你心煩嗎?”希未拿了手邊的東西丢向流安。
流安被潑了一身茶水,耐着性子,“你總要給我個機會吧。”
“那你之前有信過我,給過我機會嗎?”說着下了床,“我從不知道自己是誰,媽…姐姐一直說着‘前朝□□’,朝代更替是必然,現在才知道她是怕我得知身份後對天下對君王有仇恨,我們已經如此卑微的求活了,你呢?你的地位江山,誰都稀罕?”
流安被磨的沒了性子,失了穩重,“對,你不稀罕,你來宮裏不是為了我的位子,你稀罕那莫子争,現在他是活該!”
希未被氣的下床上前給了流安一拳,流安也反擊,兩人竟扭打在一起,最終還是墨白叫了侍衛将希未拉開。
流安只是臉上青了一塊,但希未敵不過他,抹着嘴角躺在地上喘氣,流安也暗罵着出了寝宮。
流安出了門才發覺自己失态,懊惱不已,撓着頭拐了回去。
進了門見墨白給希未擦過臉,正要上藥,看希未沒睜眼,便拿藥打算道歉,墨白卻擠眉弄眼。
“等會兒輕點。”希未正攥着手說。
流安覺得怪怪的。
希未感覺沒動靜便睜眼看,“你來了!”
流安覺得頭疼,“嗯,疼嗎?”
“疼!樹不好爬了!”希未指指外面那棵樹。
“說了別爬樹,又摔了吧。”流安長疏一口氣,沾了藥,“閉眼。”
希未緊閉着眼,“上藥慢點。”
流安輕輕揉着因自己留下的傷口,“不疼。”
還沒抹完藥,希未往桌子上趴。流安來不及放下藥便去摟,才發覺他已經昏睡。
“公子這幾天總是如此,睡了便好。”墨白幫着流安收拾東西,将希未放回床上。
流安嘆口氣,看了會兒,也躺到床上,側身看着希未。摸着他的臉,撫了他的眉。
下了場雪,天氣越發寒冷,希未坐在熏籠旁取暖,不想呆在這兒了。
看看在一邊批折子的流安,使勁兒搓了幾下手,“讓我回去吧。”
“不行。”流安頭也不擡。
“你又不信任我,讓我回去不是正合你的意?”
流安放了筆,轉頭看他,“我何時不信任你…”覺得不對又改口,“留在這兒就行了。”
希未起身走到他面前,怒道:“你覺得好玩兒是嗎?我什麽都要聽你的,是你養的什麽小玩意兒?”
“不是…”流安理虧,拉起他的手,“別走。”
“你這會兒可憐了,誰可憐可憐我?只有我姐了。”
流安看他沒抽手,便大了膽子摟他的腰,“她不在那兒,深青樓被別人接了。”
希未覺得空唠唠的,誰都不管自己了,也沒勁兒反抗,“那謝謝你沒趕我走。”
流安只是一個勁兒的做無用功,留人不留心。
希未時好時壞,這日天寒地凍,抱着衣服要洗,“哥哥,水在哪兒?”
墨白不知道希未想起了什麽,只好領他去了後面的溫泉,至少別凍着。
“謝謝。”希未将衣服放在一旁,碰了碰水,“熱的!”
墨白點頭,“幫你洗好不好?”
希未又謝了他,卻沒讓幫,“英姐讓我自己洗。”
墨白只好偷偷拿回件衣服。
天微昏時,希未才将洗了又洗的衣服放進盆裏,“哥哥,我忘了回去的路。”
墨白便領着他進了屋,“先吃飯,好嗎?”
“不吃,英姐等着我回去。”希未抱了木盆要走,墨白只好在後面跟着。
天更黑了,希未不知道自己在哪,繞着寝宮外的院子轉,急的掉淚。
流安正巧匆匆趕來,剛同皇後等祈福歸來,繁重的禮服還未換下,看見希未坐在臺階上一抽一抽,墨白在一旁不知所措。
墨白見了流安便上前迎着,“晟王,公子要找他那姐姐。”
流安點頭,打算去安撫,希未拿袖子揉着眼睛,流安已經坐在身旁也未發覺。
流安拉起他凍的發紅的手呵氣,希未被吓了一跳,躲開他。
“我帶你找你姐姐,好不好?”流安又不死心的拉過他的手。
希未盯着他,“我不認識你。”
“我認識你和你姐。”
希未仍是戒備的打量着他,“英姐不讓我和你這樣的人說話。”
流安不明白“這樣的人”是指那方面。只見希未低着頭,又悄悄擡眼看,害怕又好奇的碰了碰流安身上的配飾。
流安這才想明白,穿着華麗的人,怕是宮裏的,也怕是去尋小管刈的。只得回去更衣,拿了披風出來。
将披風搭在希未身上,又哄了好久才信他,“她讓我陪着你,等會兒便來接你。”
說着牽了希未進屋,“吃完飯,她就過來。”
希未點頭,揉揉眼吃飯。
一聲不吭的低頭扒飯,流安不停的給他夾菜,“好吃嗎?”
“好吃。”希未擡頭看他,指了指那些飯菜,“沒吃過。”
流安一陣心疼,若不是戰争,希未定是嬌生慣養,父母疼愛。
希未夾出些菜肉放進空碗,“能帶給英姐嗎?”
“能。”流安給他擦着嘴,看着被放進碗裏的菜,再也不是給自己留的,心裏想着那股蟹黃的香味兒。
希未吃飽了,也不與流安交談,端坐着盯着腳尖。不一會兒便沒了勁兒,将胳膊放在桌上,用手撐着臉,終于堅持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
流安将他放到床上,自己吃了些東西才走。
流安不能久留,最近忙的抽不開身,又有王後,又是鄰近新年,能陪希未的時間更少了。
等流安再來時,希未正量做新衣,仍是孩子般興奮,“選哪個,來給我看看。”
“若選不來,就都要了。”
“不行啊,這些都好看的很,若都給我,茗姐該說你偏心了”
希未嘀咕着繼續挑選,最終選中了兩匹,“好看嗎?”
流安點頭,希未摸着布匹道,“新衣裳做好時你也來看看吧。”
“怎麽說這話,好像我不經常陪你一樣。”
希未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這樣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