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希未一直魂不守舍,若是太後早些時候講,自己也許會知道怎樣面對流安,但如今更想依賴他,又不想傷害他,希未真的擔心太後做出那樣的事。
“希未?”流安忙完就來陪希未用膳,但現在希未心不在焉的攪着粥,“粥都涼了。”
希未仍是愣愣的想着事,低頭喝了口粥。
“想什麽呢?”流安看他還是那副模樣。
希未只是搖了搖頭,悶頭将飯菜吃完才道:“我今天不太舒服,今晚就不陪你了,怕打擾你休息。”
流安只以為這是希未有心事找的理由,也不再為難他,“那陪我說會兒話。”
用完膳,兩人坐在長榻上,流安拉過希未的手,輕輕揉捏,指尖掃到手心時,希未的手指微微顫動。
“有心事。”流安也不拐彎抹角。
希未點點頭,流安繼續說:“現在還不能告訴我?”
仍是點頭,握住在自己手心劃過的手指。
流安輕輕拍着他,“若是不能說出口,就先自己想想吧。還是想不出來的話,再告訴我。”
希未又握緊了他的手,向他靠近,攬上他的腰,将頭埋在流安懷裏,越抱越緊,輕輕的點了頭,蹭的流安有些發癢。流安輕拍着他,像是安慰着難過的孩童。
過了許久,希未才悶聲道:“你信我嗎?”
流安撫摸着他的柔發,道:“信。”
希未只覺得難受極了,起初自己确實是有目的的,但早就放棄了,如今想真心對待,卻又有阻礙。
“今晚陪着我吧。”希未又舍不得放開了。
流安點頭,将希未橫抱起,讓他靠在自己懷裏,流安不知道希未在想什麽,但知道他想讓自己陪着,這便足夠了。
希未靠在他懷裏,心想着太後的話,自己太舍不得了,才剛剛遇見他,怎麽能因別人就放棄,流安是王,怎能輕易被人所傷,現在自己知道是誰有了心思,只要注意着,總會避免的。
希未便緊緊地攥着流安的前襟睡着了,他身上的味道讓人十分安心。
早晨流安起身時發現胳膊被希未抱着,将他的手輕輕放過去,希未的另一只手又壓着他的衣袖,剛動了手臂,希未便迷糊的看着他,把手擡開,聲音啞啞的,笑道:“我可不讓你割袖子。”
流安看着他,心裏亂亂的,将他額前的碎發撩起,親了一口,“再睡會兒。”
希未點點頭,拉過他的手,咬了一口,留了個印子,翻過身繼續睡。
流安看着這一圈牙印,想讓它一直留在手腕上,就當是烙上的。
流安走後希未便準備着起來了,趁早朝,同莫子争去了秦茗的寝宮。秦茗被軟禁着,侍衛在門口比較多,寝宮內只有幾個侍女,莫子争只看了周圍便帶希未悄悄翻進去。
莫子争引開現在外面的侍女,又學着貓叫,果然聽見秦茗的聲音,“快出去看看,哪開的野貓。”怕貓。
兩人躲在一旁,希未看侍女出來了才進去,莫子争在外面守着。秦茗見了希未,有些吃驚,愣了一下,便帶他去了屏風後,兩人壓低聲音對話。
“茗姐,對不起。”希未有些自責,因為自己連累了她。
秦茗有些莫名其妙,“怎麽了?”
希未這才道了中毒之事,多餘的事倒是只字未提。
秦茗搖了搖頭,“什麽對不起,不怨你。”她當時就隐隐猜到是誰從中作梗,但不知具體,“注意着那人就行。”
希未點點頭,這會兒竟有些後怕,又聽見侍女回來了,看了眼秦茗。
秦茗拍了拍他的手,朝外道:“去給院子裏的花修剪了。”
外面應了聲,便出去了。
“別怕,流安會護着你的。”秦茗說着這話,心裏卻有些難過。
“我知道,我會想辦法給他說明白的。”
兩人又相互叮囑,希未這才離開。
莫子争帶着希未繞路回去,希未又說,這也不能告訴流安,莫子争點頭。
希未在路上想着太後的話,流安身邊的人都被太後算計着,起初秦茗有流安可以依靠,自己到了宮裏才讓太後鑽了空子。又想起墨白上次的反應,定是受過太後的暗算,墨白無依無靠,太後才會先針對他。希未準備回去問問墨白。
回到寝宮時,流安還未下朝,希未這才松口氣。看墨白正打理着花花草草,就決定先睡個回籠覺,困得不行,衣服也沒脫,卷着被子便睡了。
等流安回來時就看到希未抱着被子睡的昏天黑地,頭發被蹭的亂糟糟。流安輕輕躺到床上,把臉貼在希未後頸處,呼出的熱氣惹的希未發癢,伸手要撓,卻一巴掌拍在流安臉上,自己也被吓醒。
希未迷迷糊糊翻過身,讨好的摸了摸他的臉,又睡了過去。
“你啊…”流安無奈,摟着他也繼續睡,心裏自嘲昏庸。
兩人睡了半個多時辰,希未醒來時欲挪走流安的手臂,卻被抱的更緊,便湊上去咬在流安脖子上,流安只好擡手摸了脖子,“又咬我。”
希未笑眯眯看着他,“标記。”
流安覺得好笑,看着他才發現兩人都穿的整齊躺在床上,“怎麽穿着衣裳睡?”
“吃過早飯又困了。”希未拽着流安的玉佩,“你不也是。”剛說完,肚子響了一聲,“……”
“我又餓了。”希未從流安身上翻過,下了床。
其實希未餓的很,早起沒吃東西又跑那麽遠,這會兒流安陪他吃東西,飯菜被吃的幹幹淨淨,“胃口挺好…”流安略擔心,怕他吃壞肚子。
希未點頭,端着碗喝掉最後一口粥。
流安看他吃好了,便道:“等會兒批折子,幫我磨墨?”
希未答應,等着折子放上案,拿起朱砂墨來磨。
流安落筆,瞥了眼希未,心不在焉,手上橙紅一片,“墨要被你磨壞了。”
希未這才回神,“對不起…”
流安看他沒心思,便叫墨白來,卻被希未阻止,“讓墨白陪我出去吧。”流安只好令侍女磨墨。
希未帶着墨白走了老遠,才停下道:“問你些事。”
墨白應聲,希未低聲道:“太後……以前待你……怎麽樣?”
墨白愣了一下,看着希未,“這……”
“嗯……無意間……聽說了,有些擔心。”周圍沒有人,清靜的很,但兩人都有些緊張,“哪怕我幫不上忙,多個人出主意也好。”
墨白這才擡頭看了看天,“快到立秋了。”又摸了下胸口,“每年立秋,太後給我藥,不吃的話,嗯……挺疼的。”
墨白剛入宮受寵時就被太後傳過去,太後給的藥,不敢不喝,不敢找太醫,就算找了也沒人敢治。
對付墨白真是太簡單了,為了讨好晟王而送來的娈童,誰都靠不住,若不是流安留他,都不知道墨白現在被送到哪。
“流安也……不知道?”希未又問。
墨白搖頭,“只會給晟王找麻煩。”
希未又回想自己,同樣擔心流安,可又不知哪來的勇氣去對抗。
也許是出于對流安的信任。
這樣想,墨白更不幸,生死被攥在別人手裏。
“若我想出辦法,一定會幫你。”希未突然有種責任感,“你是我這兒的人,不會不管你。”
墨白笑了笑,兩人同樣是希望多一份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