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兩人回到洛彥平的公寓，門開着，沒有鎖，洛彥平推門而入，聽到書房裏有說話聲，門沒有關，肖荼蜷坐在書桌旁的椅子上打電話，洛彥平見肖荼沒事便松口氣，将藥放在一旁，坐在沙發上歇息，夏程程将外套挂在衣架上。
肖荼正與林野通電話，趁林野去卧室換衣服夏程程靠在牆上聽了會牆角，等他走出客廳時問：“肖荼是不是已經有男朋友了？”
“好像是吧，她來這裏兩次都是一個叫林野的男人送到這兒來的，那時候肖荼住院，我去探望時也是他在一旁照顧。”
“那為什麽不讓那個人陪她呢，安市又不止你一個朋友，她應該朋友挺多的。”
“父母要求照顧的，我又怎麽好拒絕，再說林野最近要去外地出差什麽的太忙抽不出時間，還是我照顧一下比較好。”
兩人在客廳一直談論這個話題，肖荼在書房聽的清清楚楚，她握着手機，将目光望向窗外，等肖荼出了書房，夏程程揚起笑臉：“你還好吧，彥平給你買了胃藥，在桌上放着呢，吃一點吧，還有宵夜，他擔心你沒怎麽吃特意從外面給你帶回來的。”
洛彥平見肖荼走出來，便站起來将藥遞上去：“這是我聽店員介紹給你拿的，現在吃了就能好一些。”
肖荼拿着藥從塑封裏掰出幾粒，洛彥平去取水，送到她手上。肖荼摸杯子：“謝謝洛哥哥。”藥片外是白色的澱粉，放在嘴裏呈難忍的澀苦，拿起杯子将水一口猛灌進喉嚨裏，肖荼斜眼去看坐在沙發上的夏程程，她在發短信，頭也不擡。
肖荼将杯子遞給他：“現在太晚了，我該回去了。”
“不再多呆一會嗎？”此時夏程程從沙發上站起來，主人已經做出了送人是姿勢，客人怎麽好意思賴着不走呢。肖荼将手機放入手袋中“太晚了，我還有事呢，就先回去了。”她朝洛彥平點頭，拿着包走朝門外走，便跟洛彥平揮手告別。
出了住宅樓肖荼看時間已是六點多，背着包穿過華燈初上的街道，三三兩兩的學生聊天逛街，肖荼忽然想迫切的離開這裏，快快的，再也不要來。
第二天林野在外地出差，打電話過來時肖荼還在睡，聲音裏有剛睡醒的鼻音。“你在睡覺嗎？今天沒有去洛彥平那裏嗎？”
“嗯，不想去。”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肖荼睜開眼睛，看頭頂的天花板，“我在那裏總覺得別扭，非常不舒服，好像之前那裏曾經發生過非常不愉快的事情，我不喜歡。”
“這麽說你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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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荼仔細回憶，那天确實出現一些模糊的感覺，她将手機貼近耳朵“可能吧，但感覺太不好了，我不想再去。”
“我明天回安市，到了後我接你咱們見一下好嗎？”
“嗯。”肖荼挂電話，不一會兒手機再次響起，她看來電是洛彥平的名字，便一直這樣看着，直到它不再響為止，肖荼用掌撫額頭，再次閉上眼睛，她走在洛彥平的一側，仰頭看他，太陽光正盛，肖荼只看到光下刺眼的側影，這種感覺似曾相識，還有呢，還有呢，肖荼驀然睜大眼睛，驚坐起來，失憶前自己究竟發生過什麽事。
下午時洛彥平再次來電，肖荼聽之任之，響過一陣後洛彥平發來信息，問她要不要過來，今天帶她去外面逛。
肖荼回信息：不了，今天身體特別不舒服，需要休息，我在家呢，不用擔心。
發完信息肖荼扔掉手機，穿好衣服一個人去逛街，為自己買衣服逛商場，出院後她第一次逛安市，像是不認識這座城市。林野果然在第二天趕了回來，肖荼穿着一件紅色棉外套，将拉鏈拉至脖子處，眼睛彎成好看的月牙。
“冷不冷？”
“還好，不過馬上要到冬季了，天氣真的變的好快。”
“是啊，剛來安市時還是初夏，沒想到轉眼就要到冬天了啊。”林野感嘆，他将視線從窗外挪到肖荼身上，“今天也不願意去洛彥平那裏嗎？”
“你為什麽一定要我去那裏呢？林野，不能恢複記憶沒有關系啊，我帶着全新的感受和認識，重新認識你，也是件不錯的事，就像你之前說的那樣，我們結婚吧。”
林野沉默，短短的一分鐘竟成了煎熬，肖荼從來沒覺得一分鐘可以這樣清晰的走過六十秒，在這六十秒裏，肖荼從期待變得惶恐，竟隐隐有絲絕望，她睜大了眼睛看他，看他直視着自己的眼睛說：“肖荼，你失憶前的有些事情，我并沒有全部告訴你，是有關我們倆之間的事。”
肖荼睜大了眼睛看林野細細的說：“失憶前，我曾向你表白，但你并沒有說要考慮，你當場拒絕了我。”
“為什麽？”肖荼不明白。
“你告訴我，你心裏已經有人了，沒有辦法答應我交往的請求。”
肖荼再次睜大眼睛，心髒輕微的起伏，怔愣的看他。
“可是肖荼，我一直都是喜歡你的，因為喜歡所以格外慎重，你知道我最害怕的是什麽嗎？某一天你從我身旁醒來，忽然恢複記憶，然後你再次告訴我，你喜歡的人不是我，肖荼，你告訴我到那個時候我該怎麽做？”
“我喜歡的——另有其人？”
“如果将來我們連孩子都有了，那時候你才恢複記憶，發現和你結婚的人是我。告訴我肖荼，你是願意為了孩子委曲求全還是選擇獨自離去呢？我是一個驕傲的人，我的愛情也是驕傲的，不願意承受任何的委曲求全和虛情假意。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恢複記憶，我想知道你最初的心意還是那樣堅決不曾改變還是你終究看到了我的好，喜歡的人是我。”他的聲音清晰透這沉穩：“我是愛你的，肖荼，這份愛情我要的太純粹。所以我不想到時候浪費了你我的感情，最後竟然是場悲劇，肖荼，我說的這些你可明白？”
“我失憶前喜歡的是誰？”肖荼看着他，看他逃避了視線，不作答，她頓了很長時間才出聲，嗓子竟透着幹澀，扯的喉嚨生疼：“洛彥平？”
林野依舊躲避她的注視，“大夫說如果能呆在失憶前記憶最深刻的人跟前，恢複的時間比較快，幾率也很高，但這因人而定。”
肖荼怔怔的，她問：“那如果我這輩子都沒辦法恢複記憶呢？”
林野不答，肖荼不怒反笑：“如果就像大夫所說的那樣，幾年十幾年都沒辦法恢複記憶，你會不會等我到那個時候？”
她忽然站起來拿自己的包：“看來今天的見面并不怎麽愉快呢。”說着便往向店外走，林野從後面追上來，在人流湧動的大街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在她依照慣性向後倒時林野護住她的雙肩将她抱在懷裏。
他的手圍在她的脖子上，身體緊靠着他軀體，溫暖隔着薄薄的衣衫透過來，肖荼一下便哭出了聲，林野輕聲安撫，可是她就是很傷心，眼淚止也止不住。等肖荼哭夠了，林野拉着她的手坐入車內，從一旁取紙巾，“好了，別哭了，你一哭我就覺得疼，是我讓你受委屈了。”
等肖荼稍微安靜，林野看她的眼睛，擦了擦眼角：“所以我現在才想辦法讓你恢複記憶啊，別哭了，你以為我願意讓你去洛彥平那裏嗎，你和他朝夕相處我才是最不甘心的人，但我寧願承擔這種風險也希望你能恢複記憶，如果到時候你再次對我說‘對不起林野，我喜歡的始終不是你。’我也認了，但即使是這樣子我都願意承擔下來，就因為即使有小小的一點機會我也願意去嘗試。”
肖荼心情已經平複下來，她看林野，溫柔體貼，理性沉穩，倒顯得是她太任性了，似乎受到了不得的委屈，或許林野所承受的更多，他一直在付出，即使回報微乎其微也在所不惜。“對不起，是我剛才太沖動了。”
林野露出暖人的笑意：“餓了吧，我帶你去吃飯。”
晚上肖荼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床上認真回憶，自己失憶前竟然喜歡的是洛彥平，怎麽可能，他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啊，那種長的清秀幹淨模樣的只會招熟女禦姐年長的女人喜歡，一種木木的想要單純呵護的類型，以前的她是腦子多不正常啊。
肖荼晚上給洛彥平發短信，問明天還能不能去他那裏，他問了一連串關于肖荼身體健康的問題，還問晚上要不要他來照顧她。
肖荼趕緊表示自己現在身體已經很好了，明天就去他那裏去，他才放過。
第二天洛彥平特地在大學城的巴士站牌前等她，見她從巴士上下來便走上前來，仔細的看：“身體還好嗎？從我這裏離開時就不舒服，回去也說自己需要休息，到底怎麽了？我帶你去看醫生。”
“不用的，現在已經沒事了。”自從知道那件事後，肖荼感覺很奇怪，特意和他保持了距離。
兩人在走向大學的方向時，洛彥平說：“你這幾天身體不好我已經和你爸和你媽說了。”
“啊？沒必要告訴他們吧？我不過是有點疲勞而已。”
“你剛從醫院出來沒幾天，動過大手術，需要注意的地方有很多，這幾天我一直都很擔心才給你爸媽打了電話，剛好我的公寓裏有個書房兼卧室，這幾天你就住在我那裏吧，我睡書房你睡卧室，這樣方便照顧。”
“這樣不方便吧。”肖荼推辭。
“沒事的，你爸媽已經同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