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回去,在花園子裏遇見的,是不是他?” (2)
好麽?”
“那女人讓人打了一次,自己走了,卷了點兒現錢。”
新雲哭夠了,把手袋摔在桌上,摸出一根煙來。
這樣翹着腿絲襪松松的垮在大腿上,鞋跟磨掉了半個也不修補的,才是新雲的本來面目?
小微吃驚的觀察她。
新雲仿佛看透了,搖搖頭,順手掠了一下頭發,“我以前不這樣。”
她倆對着一笑,一般是濃妝豔抹的面龐。
新雲說,“咱們做衣裳去?”
冬天裏陳大帥在江邊中了埋伏,精銳盡失。殘餘的一小股部隊被王渲招安了去。大少二少趁亂溜走,獨獨剩下景軒綁紅布條子在頭上,頭發也剃了,舉個旗幟招兵買馬。
小微想不到他這樣有雄心,倒有點佩服,只是總也不好囑咐什麽,那些話那人會說的。
景軒還算顧念她,仔細交代了一回。
“這宅子住不得了,你要不回娘家去。”
“你呢?”
“我哪兒知道什麽時候回來。我箱子裏那些都是你的。”
小微心想,他是不打算回來了,到底,他同她并沒有什麽關系。
兩人默默的站了一會兒,景軒最後抱了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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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對不起你。”
小微擠出一個笑容,“并沒有。”
嫁了這麽一場,不到半年又回來,老太太嘴上說得好聽,心裏必是不樂意的。小微搬回去動靜很小,仍然有汽車送,卻是偷來的鑼敲不得。親兵搬了箱子進去,敬個禮就走了。
小微提着手袋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将将一整年,她還記得去年這個時候二舅太太上門打麻将,新雲是怎麽提起上學的事。
丫鬟候在門內,讪笑說錦屏病了,新雲在房裏守着季輝。
“三叔怎麽了?”
“胳膊上中了一槍。大夫說不妨事,好好養小半年就是了。”
小微心想,必是看着陳大帥死了,怕景軒不給好臉色,找的借口。
她往老太太房裏問安,雪青挺着肚子看她。
“喲,軍官太太回來了,也沒帶幾個衛兵,家裏廟小,哪裝的下這麽大菩薩。”
老太太念着佛,一聲不吭聽她編排。
雪青唠叨。
“他怎麽不帶着你去呢,子彈不長眼睛的,外面三長兩短的,身邊沒個人。”
到錦屏房裏也沒句好話,“還當就此攀了高枝兒,結果倒好,東西都給到別人手裏了,你一個人倒是又回來了。她們不作賤你作賤誰?”
“媽。”
錦屏道,“往後你就是第二個我,你看她們怎麽欺負你吧。”
她說着哭起來,“你才知道當初我受的苦。你三嬸什麽人你看穿了?你這趟回來她還巴結你麽?那個陳景軒要是不打了勝仗回來迎你,你看着吧。”
小微打斷她。
“媽,景軒不會回來的,他不要我了。”
錦屏坐了一會兒,發出兩聲幹癟的笑。
“連個孩子都沒,我看你後面幾十年怎麽打發。”
開春小微提着小皮箱悄悄離了宋家,她受夠了一屋子女人的唠唠叨叨,搬進景軒帶她去過的一家大飯店。手裏的錢花起來沒數,六月裏,小微遇見吳家那個大小姐陪人跳舞。
她的身姿還是那麽窈窕,同在陳家的時候也差不多。
吳小姐走過來同她招呼,“你也出來了?”
“景軒他——”
“我知道。”
她忽然想起來,“你叫什麽名字?”
小微猶豫了幾秒鐘,母親給她起名叫宋微,微不足道的微,後來她自己改成了薔薇的薇。只是春風裏的一支薔薇,風過便也無處尋了。
“我叫雲鬓。”她說。
“哦——”
吳小姐說,“這名字都不用改,你跟我做生意吧。”
雲鬓的日子過得與別的女人沒什麽不同,她只是常常倚在自己的窗框上,看着往來的人們,可有三嬸挽着三叔的胳膊,搖搖的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