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這是一場很精彩的表演。
怪盜基德不愧是橫行這麽多年的國際大盜,行動的時機拿捏的恰到好處,動作幹脆利落。
警察烏泱泱地跟着遠遠的白影追出去,工藤新一不知道什麽時候從衆人中消失,宮野志保一臉習以為常地說:“結束了。工藤會把寶石拿回來。”
赤井秀一失笑,這就是怪盜和偵探的情趣嗎?
琴酒看他,那意思,還等嗎?
赤井秀一搖搖頭,“我去和真純打個招呼。”
琴酒看着赤井秀一走到女高中生堆裏,跟世良真純說了兩句話,又對着那個姓鈴木的搖搖頭,似乎是拒絕,然後三步并兩步走回來,擡頭看他,“回去吧。”
琴酒點了下頭。
兩個人往回走,也不打車,就是靜靜地并肩走在街道上。一開始身邊還會有形形色色的同樣來看怪盜基德的路人們跟他們擦肩而過,臉上滿是興奮之情,叽叽喳喳地說着什麽,偶爾能聽到‘怪盜基德’的名字。後來,離預告地點越遠,人就變的越來越少,到最後一條街上只剩他們兩個人,連風都是安靜的。
兩旁的路燈亮着瑩瑩白光,赤井秀一邊走邊擡頭,看頭頂上黑色的天幕,“只能看到很少的星星啊,不過月亮倒是很亮。”
琴酒跟着他擡頭,不明白這有什麽好看的,“不都是差不多嗎?”
“差多了。”赤井秀一說,“我剛剛被發現身份,離開黑衣組織回到美國的時候,晚上睡不着,就會站在公寓陽臺上往外看。哪有星星啊,都被燈光遮住了。”
琴酒算了算時間,“四年前。”他問,“那會兒失眠的很厲害?”
“是啊,”赤井秀一聳聳肩,半真半假地說,“幾乎每天晚上都夢見你。”
琴酒才不上這個當,直白地說:“夢見我抓你處刑?”
赤井秀一摸着下巴,嘴角微勾,顯然皮這一下心情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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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繼續溜溜達達地往酒店走,路過自動販賣機的時候,琴酒停了一下,問赤井秀一,“餓嗎?”
赤井秀一愣了愣,“還好。”
琴酒對着自動販賣機擡了擡下巴,示意他想吃什麽自己拿。
赤井秀一随手買了幾個飯團,反正他和琴酒都不是挑食的人。不過,赤井秀一疑惑地問:“Gin,我總感覺你飯量變大了,是錯覺嗎?”像深夜問餓不餓這種事,與其說是琴酒體貼,不如說是他以己度人。
琴酒饒有興致地看着他,問:“什麽時候開始覺得的?”
“再遇見之後。”赤井秀一忍了挺長時間了,“我還以為是你之前……但是想想這種事跟卧底又沒什麽關系,所以……”
“啊,”琴酒輕描淡寫地承認,“是後遺症。”
後遺症?
想到之前他和降谷零猜測琴酒可能也服用了藥物,赤井秀一頓時嚴肅起來,“還有別的後遺症嗎?”
琴酒看着赤井秀一的樣子,答道:“沒了吧。”
赤井秀一先是松了一口氣,然後匪夷所思地問:“為什麽會有這種後遺症?”
琴酒擡手按了一下他的肩膀,“只是新陳代謝加快而已。”
赤井秀一好奇地問:“藥物效果是什麽?”
琴酒随口列舉道:“體力變好,力氣變大,感知力增強,耐久力增加,反應力變快,傷口愈合加速……”總之除了飯量變大,幾乎沒有別的缺點。
琴酒邊說邊注意着身旁的風吹草動。
沒有動靜。琴酒微微皺眉,之前那個監視的目光也不見了。看來是真的離開了,因為被他發現了嗎?還是有什麽別的緣由?
那個監視他的可能只是小卒子,因為被發現了,所以回去找能主事的人彙報。
既然已經确定了是異能者,要不要通知異能特務科一聲,借力打力。
赤井秀一聽着琴酒說話,“你這算是因禍得福?”
琴酒看着他,挑眉一笑,“你跳槽到神盾局,我就告訴你。”
赤井秀一還真猶豫了一下,想了想,還是搖搖頭,“FBI挺好的。”
純粹是來觀光的兩個人已經回了酒店,準備洗洗睡覺。
這邊,宮野志保看了一眼手表,無語地搖搖頭,打了個哈欠,跟着收尾的警察們一起等某位大偵探把寶石從怪盜基德手上拿回來。
這次怪盜基德來到天臺的時候,發現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他看着站在天臺的陰影裏雙手插兜凸造型的工藤新一,似笑非笑地說:“這次這麽早啊,名偵探?”
工藤新一看着他一副優哉游哉的樣子,就知道他沒遇到棘手的情況。他原本不知道琴酒和赤井秀一會來的事,還是世良真純想讓宮野志保和赤井秀一見一面,但是自己又沒把握說服宮野志保,才在今天白天告訴他的。
他還有點擔心赤井秀一會不會真的出手,所以才會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基德的表演上時悄悄離開。這樣基德萬一要是被赤井秀一或者琴酒逮了,就能假扮工藤新一蒙混過關了。
不過作為一個偵探,工藤新一當然不會去和怪盜基德剖析自己的心理。
兩個人自有默契。一般的溝通只要對視一眼,對方想什麽就心知肚明。
就像現在,工藤新一什麽都沒說,只是看了怪盜基德一眼,怪盜基德就像往常一樣一躍而起,輕巧地落在天臺邊緣的高臺上,拿出懷中的寶石,對着月光看了看。
月亮高高地懸挂在他身後,銀色的月光落到他身上,為這一身白衣鍍上了一層銀邊。
工藤新一往前走了兩步,按慣例解析了預告函的謎題和怪盜基德的犯案手法,等着怪盜基德将寶石還回來。
怪盜基德彬彬有禮地說了一句,“很可惜這不是我要找的寶石。”然後熟練地把寶石抛向工藤新一,打算轉身離開。
“等等。”
怪盜基德有些驚訝地回過頭,這是工藤新一第一次以這種方式叫住他。他的臉上還是完美無缺的笑臉,聲音輕緩優雅,“有什麽問題嗎,名偵探?”
工藤新一的右手中拿着那顆寶石,有些緊張地輕輕摩挲着,眼神卻很堅定,“基德,你到底在找什麽樣的寶石?”
怪盜基德的語氣有些無奈,“名偵探,這與你無關吧。”
工藤新一堅持道:“說不定我能幫上忙呢?”
怪盜基德不領情地說:“快升學考了,你有時間幫我不如多關注一下自己的成績。”
工藤新一反問:“這麽說你成績很好了?”他在怪盜基德想要反駁的時候,接着說,“別說那些你我都知道的謊言了,我既然替你保守了秘密,就不會說出去的。”也許是直覺作祟,他從第一次見到怪盜基德就覺得對方并不是一個中年人,而應該年齡跟他差不多,在之後的幾次交手中,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绀青之拳那次一起住酒店的時候,他已經可以确定這就是事實。
怪盜基德估計想要說服工藤新一需要不少時間,幹脆坐到天臺邊沿的圍欄上,兩條長腿順服地放下來,腳尖輕輕點着地面,如同白鴿一樣優雅。他微微歪頭,“怪盜基德本身就是個迷題,你一定要解開他嗎?”
“我早就在這麽做了。”工藤新一銳利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怪盜基德,似乎想要剖開這張風度翩翩的面具,看看面具下的人究竟是什麽樣子。“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一顆特殊的寶石,卻沒有頭緒。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這麽巧,世良在英國上學的時候居然和白馬君是同學。”他點到為止,目光灼灼地看着怪盜基德。
“你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何必趟我的渾水呢。”怪盜基德單手一撐,站到圍欄上,雪白的鬥篷在他身後飒飒作響。怪盜基德居高臨下地看着工藤新一,語氣淡然,态度鄭重,“不管你查到了什麽,最好都到此為止。江戶川柯南的經歷難道還沒為你敲響警鐘嗎?”
說完,怪盜基德從天臺上一躍而下,姿态優雅潇灑。雪白的羽翼在他身後張開,怪盜基德乘風而去,漸行漸遠。
工藤新一看着怪盜基德漸漸消失的身影,像是在向誰保證一樣,低聲說:“我不會放棄的。”
怪盜基德幫了江戶川柯南那麽多,不能因為江戶川柯南的消失就一筆勾銷。工藤新一正是因為江戶川柯南的那段經歷,才明白合作的重要性。他不能眼睜睜看着怪盜基德獨自一人面對那樣龐大的組織。那個心軟的小偷最後的歸宿,不該是帶着鮮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