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的一天,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給昏暗的室內帶來了幾分光亮。随着亮度的增加,桌頭櫃上的手機發出響聲。
緊挨着的床上的被子裏伸出一只手按掉了不停振動的鬧鈴,赤井秀一從床上坐起身,掀開被子,将衣服一件件穿好。他彎下腰,從床頭櫃裏拿出一個小型的金屬手提箱,拎着箱子,踩着拖鞋走進盥洗室。
進到盥洗室,赤井秀一把手提箱放到洗手池旁邊的空位上,開始洗漱。五分鐘後,赤井秀一把牙刷和漱口杯放回原位,用毛巾擦淨臉上的水珠,打開手旁的手提箱,拿出工具為自己易容。鏡子中的臉在自己手下一點點變得陌生又熟悉,對着盥洗室的鏡子給自己帶上粉色的假發,赤井秀一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墨綠色的瞳孔映出陌生的自己。赤井秀一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戴上眼鏡,嗤笑自己今天格外多愁善感,有時間想哲學問題不如接着去研究水無憐奈上次發來的情報。
水無憐奈,本名本堂瑛海,是CIA安插在黑衣組織裏的卧底,代號基爾。從上次水無憐奈的身份險些暴露後,兩人之間傳遞消息越發謹慎。
前兩天水無憐奈給赤井秀一發了一條信息:琴酒休假了。
情報很短但很重要,赤井秀一在組織卧底兩年,從沒聽說過琴酒會休假。那個邪惡強大的男人如同一架完美運轉的機器,重要時刻才會出動但從不休息。
工藤新一能誤打誤撞碰見琴酒,赤井秀一推測可能是琴酒準備用那個任務調0教伏特加,不然交易這種事情用不着出動琴酒這個等級的人。
赤井秀一拿出咖啡壺,給自己煮了一壺咖啡,比起日式早餐他更喜歡西式的。在等待咖啡壺沸騰的時間裏,他從冰箱裏拿出面包片放進面包機,在平底鍋裏熱上油,煎一個荷包蛋,都是每天早上做慣了的事情,今天早上卻不太順利。明明只是煮好咖啡發現奶沒有了、荷包蛋的蛋黃流出來了一類的小事,但這些小事都巧合地堆積在今天讓赤井秀一不由地有些煩躁,啧,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赤井秀一把形狀不甚完美的荷包蛋放在烤好的面包片上,再在上面加上火腿片、芝士片,把另一片面包片放上去,沿着對角線切上一刀。把兩個三明治放到剛剛從碗櫃裏拿出來的瓷盤上,赤井秀一一手端着盤子一手拿着咖啡壺到餐桌落座。
順利吃完早餐,赤井秀一覺得是自己多想了,可能是昨晚做了什麽不記得的夢今天早上才會這麽不對勁。于是繼續重複每天的日常居家生活,赤井秀一把用過的杯碟拿到廚房,打開水龍頭把杯碟沖洗幹淨放進消毒櫃,拿過毛巾擦幹手上的水珠。随後他離開廚房,走到二樓,掐着時間透過窗戶目送灰原哀離開阿笠博士家去上學。
等那個小小的身影離開他的視線後,赤井秀一回到客廳,再給自己倒上一杯咖啡,去書房挑一本書,惬意的一天就開始了。
作為一個FBI精英探員來說,這樣的平靜生活真是久違了。
手機輕輕發出振動,赤井秀一合上書,看着手機屏幕上的來電號碼挑起了眉。他接通電話,冷漠磁性的嗓音通過電波傳達到電話另一端,“詹姆斯?”
赤井秀一在FBI的頂頭上司詹姆斯·布萊克寒暄着問:“心情很差?”
赤井秀一冷淡地回答:“只是覺得生活平靜的有點不習慣。”
詹姆斯半是無奈地打趣道:“難得休假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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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秀一言簡意赅,“不好。”他要是喜歡平靜就不會選擇這份工作。
“好吧。”詹姆斯在電話另一端嘆息一聲,“現在如你所願了。”
赤井秀一眼神一動,肢體語言微妙地從漫不經心變成聚精會神,“有什麽進展?”
詹姆斯斟酌着言語,畢竟他的得力屬下其實是個相當自行其是的人,“秀一,你知道國土戰略防禦攻擊與後勤保障局嗎?”
赤井秀一拿着電話走到窗邊,把窗戶打開,摸出煙盒的手輕輕一抖,把煙叼進嘴裏,煙盒塞回去再拿出火柴在火柴盒上蹭一下把煙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個不知道到底是幹什麽的國家秘密部門?”不管是什麽案子,扯上其他的部門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詹姆斯捏了捏鼻梁,聽這個描述就知道赤井秀一對這個部門沒什麽好印象,不過這點FBI的所有人都一樣,就像沒有FBI會喜歡CIA一樣。“前段日子,國土戰略防禦攻擊與後勤保障局正式改名為神盾局,是國際安全理事會專門用于處理各種奇異事件的特殊部隊。”
“奇異事件?”赤井秀一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着煙,吐出一口白霧,“那跟黑衣組織有什麽關系?”難道是工藤新一返老還童的事暴露了?有可能,工藤優作和工藤有希子在美國也有些勢力。
詹姆斯吞吞吐吐地說:“除了奇異事件,神盾局從二戰後建立以來最大的對手其實是九頭蛇的殘餘勢力。”
赤井秀一拿着煙的手頓了一下,若無其事地繼續擡手把煙塞進嘴裏,叼着煙說:“神盾局認為黑衣組織跟九頭蛇有關系?”
“……不。”詹姆斯頭疼地說,“神盾局在黑衣組織的卧底已經傳來消息,确定黑衣組織和九頭蛇有關系。”
赤井秀一把煙掐滅,關上窗戶,走回客廳,把煙蒂扔進垃圾桶,“他們是什麽意思?”卧底的事不是重點,FBI和CIA都在黑衣組織有卧底,多一個神盾局甚至都不值得驚訝,重點是神盾局準備通過那個卧底做什麽,而他們做的事會不會對FBI的布置産生影響。這根本就是廢話,赤井秀一冷着臉,以這種秘密部門的作風,如果不是影響太大怎麽可能跟他們聯系。
詹姆斯嘆了口氣,“神盾局的意思是要麽雙方合作,要麽他們甩開FBI單幹。”
赤井秀一冷笑一聲,“他們很有底氣啊!”
這是他們距離組織的核心秘密最近的一次,他絕不可能把機會拱手相讓。
電話另一邊的詹姆斯非常、非常、非常的苦惱,對付黑衣組織的計劃基本上全部由赤井秀一負責,他自己不過是因為赤井秀一年紀太輕而起到象征性的領導作用。如果組織的事能順利解決,等回到FBI赤井秀一就能破格提升到他這個級別了,而赤井秀一比他小了二十歲。他是很欣賞這個實力強勁的下屬的,但實力強大就意味着不服管教。這種高層已經定下來的事,個人的反抗是沒有意義的。詹姆斯只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據神盾局透露,這位特工在上一任神盾局長還在位的時候就開始在黑衣組織裏卧底了,到現在已經卧底快二十年了。”
赤井秀一低頭看着自己在咖啡杯中的倒影,毫不意外的在自己眼中看到了動搖。卧底二十年是什麽概念?不只是FBI,全世界的官方卧底,卧底時間一般都在五年以內,很少有五年以上的。這不只是為了安全,卧底時間越長越能體會到随之而來的信仰的動搖。他在黑衣組織卧底兩年,手上沾滿了無辜之人的鮮血,他知道這是必須付出的代價。但那些卧底時間更長的人呢?他們還能明晰這一切嗎?是會在良心無盡的折磨中發瘋,還是就此堕入黑暗不得翻身呢?能卧底二十年還記得自己的任務和信仰,一定是個很堅韌的人。
——某種意義上來說,赤井秀一推斷的還是很準确的。
赤井秀一又點了一根煙,“什麽任務需要卧底二十年?”
詹姆斯無奈地回答:“不知道。”
赤井秀一:“所以不是交換情報,而是上下級模式的合作嗎?”
“不是,不算是。”詹姆斯說,“确認合作的話,神盾局會派一位特工到日本來。但是秀一,派出的那位特工是比我等級還高,所以……”
赤井秀一平淡地說:“我知道了。”
察覺赤井秀一已經接受事實的詹姆斯松了一口氣,苦中作樂地打趣道:“聯絡我的那位神盾特工說,要是再不收網,那位卧底都快變成組織的BOSS了。”
赤井秀一嘴上說着“成為組織的BOSS反而更好操作。”腦子不停地轉動,這件事跟之前琴酒突然休假有沒有關系?
“也許神盾局也有自己的考量。”詹姆斯心平氣和地建議道,“如果你願意,可以跟她直接交談。”
赤井秀一驚訝地說:“她?”不是赤井秀一有性別歧視傾向,而是FBI或者神盾局這種部門裏本來就很少有女性,這是由客觀的先天決定的。由此也能推斷出,在這種部門站到高位的女性比同等級的男性更加危險。體內的冒險因子讓赤井秀一躍躍欲試,“好啊。”
詹姆斯笑呵呵地說:“那我就把你的聯系方式給她了。”
赤井秀一挂掉電話,坐進單人沙發裏,仰頭靠在沙發背上,望着天花板陷入了思考。
快變成組織的BOSS了。真是傲慢的說法啊!至少是個高層,說不定地位可以和琴酒比肩,之前琴酒突然休假的事應該也與他有關,這世上沒有巧合。
手機的屏幕再次亮起顯示有未知號碼的來電,赤井秀一挑挑眉,沒想到神盾局還挺有效率的。他接起電話,冷淡地說:“你好。”
電話另一邊的聲音随着電波傳到他耳邊,動聽的女聲咬字間還帶有一股特殊的韻味,“你好,赤井探員。我是神盾局特工,娜塔莎·羅曼諾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