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先生的小皮筋

第31章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麽和那家人斷絕關系跟我走，要麽就拖家帶口的滾到楚館去賣還勞資的錢，不如你算算，你的屁股值哪個價？也就這樣臉還不錯，嗓子弄成這副鬼樣子，叫的該多難聽？”

陸蕭很少嘲諷人，可他坐在那面無表情的開口譏嘲時，簡直比喉嚨裏咽下玻璃渣子還要傷人的多，蔣煜靜默的聽着，也沒覺得陸蕭這樣有什麽不好，他不覺得陸蕭錯了。

這世界上敢這麽羞辱楚楓的，估計也只有陸蕭一人了。

他讓剩下人都下去了，三個人相顧無言的等一個答案。

很久很久之後楚楓才單膝跪下，伏在了陸蕭的腳邊，痛苦又憋悶的叫了一聲“哥。”

陸蕭擡腳就踹到了楚楓的胸口上，這一腳有多用力，讓結實精瘦的楚楓直接被踢到在地滑出了小一米的距離。

“疼嗎？”

楚楓捂着胸口不堪的點了點頭。

“不疼你記不住。”

陸蕭似是疲憊的很，整個人又氣又無奈，不過言語間還是放軟了很多，他扭頭沖蔣煜說，“把小安叫來給他看看，行嗎？”

蔣煜親了親他的眉眼，“行，怎麽不行。”

楚楓的家庭環境惡劣到了一定程度，陸蕭本來挺高興接這孩子到自己身邊的，沒想到他才不過不在身邊兩年，楚楓就又被禍害成了這個樣子。

“把衣服脫了。”

楚楓照做。

上面有不少傷，青青紫紫，鱗傷遍體，滿目瘡痍。

有些是和別人動手時留下的，但有些，明顯是一聲不吭被人虐待硬生生抗下的。

陸蕭的牙根都恨不得咬碎了。

“你是我的人，沒有我的允許，你把你自己搞成了這幅鬼樣子？楚楓，你就沒有什麽想要對我說的嗎？”

“你跟在我身邊這麽多年，是我對你不夠好嗎？”

楚楓說不出話來，姿态低到了塵埃裏，重新跪到了陸蕭腳邊。

陸蕭的語氣突然惆悵了起來，“我把你救回來，不是看你再往火坑裏跳一次的，楚楓，你把我陸蕭當什麽人了？你怕我接不住你這個麻煩是嗎？”

“我今天來之前我本來開開心心的，我想帶蔣小魚見見你，把你帶回去陪小九作伴，我本可以跟蔣先生驕傲自豪的把你介紹出去，因為我覺得，你是我陸蕭帶出的，最好的下屬。”

“是，你是把藍調紫夜這些都給我打理的很好，你很尊敬我很愛我。”

“可楚楓，你唯獨沒有好好愛自己。”

陸蕭的語氣怒其不争的厲害，“你瞧瞧你，現在一副什麽鬼樣子？”

“我一回來你就想氣死我對嗎？”

楚楓讓他說的顏面全無，陸蕭于他而言不僅僅是救命恩人這麽簡單，陸蕭栽培他，關心他愛護他，教他生存的技能，給了他活着的理由。

他的命是陸蕭撿回來的，陸蕭護着他太多次了。

陸蕭于他而言，是信仰，是神明，是給了他又一次新生的人，你就是讓他楚楓做陸蕭的一條狗，他也不會有半句怨言的。

楚楓哭了出來，“是母親。”

“母親？”

“你說那個女人，她也配叫母親？”

“我早跟你說過，不要再跟他們牽扯不清了，你記住了嗎？”

楚楓落着淚艱難的搖了搖頭。

“那你知道錯了嗎？”

楚楓不答。

陸蕭又耐心等了一會兒，好半天跪在那的青年才止不住的嗚咽出聲，“我錯了。”

他的喉嚨大概被迫害的厲害，發出的聲音嘶啞至極，像聲帶斷掉一樣，類似破舊的鐵軌，一出聲就火海刀山上走過一遭，讓人根本想象不出受了多重的傷才能破損成這個樣子。

陸蕭和蔣煜的聲音都好聽，他們當中有各式各樣的男音，溫柔的、低沉的、蠱惑的、軟糯的，可唯獨沒有楚楓這般，嗓子猶如破爛的缽鑼，讓人簡直不想再聽第二遍。

“你跟我走，以後就待在我身邊，先把傷養好再說。”

楚楓含着淚點頭，陸蕭說的話對他來說就是聖旨，是他永遠也不會違背的存在。

藍安澈來了之後就把楚楓帶下去看傷了，陸蕭面上生冷一片，眼底不知道壓抑了多麽肆虐的暴風雪，他冷靜了好一會兒還是沖蔣煜開了口，“你帶煙了嗎？”

蔣煜沒說什麽，給他掏出來一根點上。

自己也含了一支。

借着陸蕭的那點煙火星直接對了上去，一吸一呼之間吞雲吐霧了起來，他們夫夫倆都不是愛抽煙的人，潔身自好慣了，都只在煩悶頹廢到極致的時候才會抽上那麽一兩根。

蔣煜的煙是那種味道很淡雅的雲煙，許是不太喜歡煙草那嗆人的味道，這股子素香成了兩個人的最愛。

男人抽煙的姿勢或豪橫或嚣張，蔣煜是那種天生傲視群雄的人，自然抽煙的時候也很有味道，陸蕭和他是不一樣的帥。

夾煙的姿勢不在尋常的指尖，會微微靠近指腹的位置，點煙的時候微微擡起上指，一雙桃花眼輕輕上挑，半露的唇好看，手也好看，人更好看。

單是一個漫不經心的眼神，都勾的人心癢難耐。

當真美的撩人。

蔣煜對待陸蕭的時候永遠有用不完的耐心，“願意跟我說說嗎？”

陸蕭抽了兩口也就摁滅了煙頭，他只是單純的想找個發洩口而已，蔣煜願意聽他說，這點不爽很快就能倒出去，他先張開手抱了蔣煜一會兒，感覺到蔣先生溫暖的大手輕柔的落在自己的頭發上後才開口。

“楚楓是我帶出來的人。”

“嗯，我知道。”

蔣煜親了陸蕭一口，“陸甜甜帶出來的人都很有個性。”

“你會不會覺得我今天很可怕？是不是吓到你了？”

“你再嚣張一點都可以，在我眼裏都是你。”

陸蕭大概還是氣不過，表情裏是說不出的煩躁，眉頭都緊緊的皺在一起，蔣煜還沒見陸蕭讨厭哪個人哪件事到這種地步。

“楚楓是跟着那個女人長大的，她後來再嫁了一個男人，也是混賬的厲害，那男人好賭成性，他們欠了一屁股債，楚楓就是那個時候被賣到天城抵債的。”

“本來要送去楚館的，這小子挺硬氣，逃跑了十幾次難馴養的厲害，我看他有點本事，就順手幫了一把，把人留下來做了打手。”

陸蕭不知道要怎麽跟蔣煜形容那個女人的偏心貪婪和無知，更難以啓齒那一家子對楚楓做出的那麽過分的事，他們不止戕害了楚楓的健康，還創傷了他的心靈。

“我走之前，明明、明明是把那一家子都好好警告過得，我真的……”

蔣煜摸了一把他的臉，“好，沒事，我知道的。”

“我怎麽都沒想到，那家人又找上了他，那個女人手裏到底拿捏着楚楓什麽東西，威脅了他這麽久，簡直氣炸我！”

“我要不是看她是楚楓的生母，不願意楚楓為難，我早讓她滾出江城了，她憑什麽動我的人？”

楚楓是陸蕭一手培養起來的，這就跟自己辛辛苦苦種了一棵小樹苗一樣，本來健健康康的成長的青翠筆直，這是讓陸蕭特別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但楚楓的家庭卻像吸血的蜱蟲一樣，緊緊的扒在他的身上，把好好一個孩子弄得體無完膚，千瘡百孔。

陸蕭越想越生氣，“楚楓一定有事瞞着我，不然憑他烈性的脾氣，怎麽還會甘願受這種苦。”

“他既然沒告訴你，說不定有自己的苦衷，你先別生氣了。”

蔣煜捏捏人的小臉蛋，“生氣容易長皺紋，我的陸甜甜就不好看了。”

陸蕭斜了一眼，“你意思我老了你就不愛我了呗~”

蔣煜輕輕笑了，“我只說你不好看了，又沒說我不愛你了。”

陸蕭天生一張笑顏，很少見他生氣到冷下面孔，雖然清冷霸氣的陸蕭也別有一番滋味，但蔣煜還是更喜歡笑容滿面的陸蕭。

笑一下，勝過佛羅裏達所有的好天氣。

是比百花還要明媚嬌豔的歡喜。

“诶對了，你剛才是不是有什麽事要跟我說呢？關于小煦的？”

他一提蔣煜也想起來了，“其實也沒什麽，只是覺得小煦的性子太容易吃虧了。”

陸蕭也這麽覺得，“我記得幾年前他就這樣，怎麽現在還是一點都沒長大的樣子？你們太慣着他了吧？”

“這和我們沒關系，他哥太寵他了，小煦吹了幾個女朋友了，都沒成。”

陸蕭愣了愣，一臉吃驚，“不會吧？上學那會兒不是很多女孩子都吃他這一款小奶狗嗎？”

蔣煜低聲又在陸蕭耳邊說了幾句，陸蕭的臉色更不好看了，“他哥瘋了吧？你說這事真的假的？”

“我只是懷疑。”

“他們和我們可不一樣，他倆可是親兄弟，顧以熙他瘋了吧？小煦呢？他也喜歡他哥嗎？”

“我不知道。”

夫夫倆同時陷入了沉默，好半天陸蕭又開了口，“這事圈裏有人知道嗎？”

“不好說，但我覺得禦洲應該看出來了，前段時間我跟他一起吃飯，說起小煦，他也是這個反應。”

“你們就沒人提醒過小煦嗎？顧家可亂的很，他爸媽如果知道了，不會同意的。”

蔣煜也頭疼了起來，“讓我們覺得不可控的地方就是在小煦身上，他好像，很喜歡以熙。”

【作者有話說：最苦的小寶貝和真骨科上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