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我站在冰箱前喝水,範文骐拿着掃帚在我腳邊掃了兩下,我為了方便他打掃衛生,邁了兩步坐到客廳沙發上。我剛坐下沒兩秒,他掃地的軌跡就經過我這裏,在我腳邊來來回回。
“我是垃圾制造機嗎?我走哪你掃哪。”我有些生氣地指責他,因為他的行為讓我想起了我剛畢業沒工作在家啃老的時候我媽對待我的态度。
範文骐腼腆地對我笑,把掃帚放下坐到我旁邊:“哥,你已經一個星期沒出過屋了。”
“所以呢?我看起來像個社/會垃圾?我告訴你!即使我不出門,我每天也都在為祖國的編劇事業在努力奮鬥!”我攥緊拳頭,因為他已經侵/犯了我視若生命的寶貴尊嚴。
“哥,我不是這個意思,”範文骐慢吞吞地說,“你每天熬夜本來就對身體不好,又不出門曬曬太陽,很容易生病的。”
“醫生說我需要靜……”
“醫生說你可以适當活動。”
“嘁。”早知道上次不讓他陪我去複查了,“外面霧霾太大。”
“今天三到四級風,霧霾都被吹走了。”
“風太大會吹亂我的發型。”
“我給你買了頂新帽子。”
“你什麽品味買的帽子能戴……哎呀,有個性我喜歡。”接過帽子對着鏡子試戴了一下,“可是戴帽子也會把我發型壓壞的。”我把帽子挂到自己的衣架上,整理了下自己精致的板寸。
他把帽子取下來戴回我頭上,耐心地說:“正好廚房沒菜了,你想吃點什麽我們一起去買?”
感受到我不答應他就誓不罷休的毅力,我只好點頭應允:“好好好,出去就出去。萬一你想買什麽成/人用品需要我這個家長才能購買呢。”“哥,我早就成/年了,”他的臉漸漸變紅,“而且、那什麽用品我也不需要,我還單身……”“單身不是更需要嗎?”我不懷好意地看着他,“看着別人秀恩愛,孤單寂寞冷的,正是用這東西的時候啊。”他的臉完全漲的通紅,不好意思地別開視線:“我、我沒用過……我也不需要……”“你這孩子也太純真了,這東西都沒用過。要知道只有用過這個才能稱之為真正的男人,怎麽樣,要不要哥哥我指導指導你,把你帶到大人的世界?”他漲紅着臉用火熱的視線盯着我,咬了下嘴唇說:“哥你、你要自重。”我撇嘴:“我就用用這東西怎麽就不自重了?今兒我還就非要用了,我不僅用,我還要當着你的面!”
他瞪大了雙眼,呼吸都粗重起來。我拉住他往外走,邊走邊說:“走走走,我們現在就去買。”
走到快要出大門的時候,他忽然扒住門框不願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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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覺得這樣不好……”他別開視線不敢看我,“那個,我有點不舒服,要不我們今天就不出去了。”
“不出去我們吃什麽啊?”
“我訂份飯吧。”
“可是我都好幾天沒出門了,醫生說我需要适當活動活動。”
“醫生說你需要靜養。”
“我想出去曬曬太陽。”
“今天霧霾,對身體不好。”
“可是我聽說今天三到四級風,霧霾都被刮跑了。”
“那更不能出去了,把你發型刮亂了怎麽辦?”
“不是有你送我的帽子嘛。”
“帽子也會壓壞發型啊。”
我跟他對視,當然由于他不敢看我的眼睛所以這個動作我并沒有完成。不過他一直在用餘光瞟我。我伸了個懶腰,放開他往自己屋裏走:“好吧好吧,不出去就不出去,你快去訂飯,老人家可經不起餓。”
範文骐松了口氣,簡直如蒙大赦。他立刻撥打了訂餐電話,就像怕我反悔似的。
“你這孩子真奇怪,”我回自己卧室前對他說,“只不過想買瓶酒教你飲酒而已,至于這麽反感嗎?啧,書讀多了就是死腦筋。”我說完這些,在關門前看到他像是沒聽懂我說的話一樣呆呆站在原地,半天沒有反應,只有臉上的表情像打翻了染缸變換着顏色。
房門被杜梓鑫推開的時候,範文骐正坐在沙發上,羅庭晚拉着他的一只手說:“縱使你百種心機千種詭計,我也愛你。”而我和趙丹丹站在他們旁邊看着他倆“表白”。
“喲,這是幹嘛呢?羅庭晚終于覺醒了同志愛?文骐你是不是傳說中的灣仔碼頭?”
“什麽鬼,”趙丹丹向他解釋,“他倆在排演墨升的劇本。”
“你這是怎麽了?”我收起劇本,打他一進門我就看見他臉色慘白,等他一拐一拐進來的時候,我們幾個立刻圍上去,三個男人把他擡起來放倒在趙丹丹手忙腳亂騰出來的沙發上。
“不至于不至于,”他拍了拍我扶着他的手臂,“我就是崴了一下。”
“你腳崴了一下,怎麽渾身都是腳印子?”我從櫃子裏掏出藥油,示意趙丹丹把他鞋襪脫了,“忍一下啊。”我提醒了他一句,然後只聽“咔嚓”一聲,杜梓鑫的腳被我正了回來。我看了看他比剛才還慘白的臉,一邊給他上着藥油一邊安慰他:“我這祖傳的手藝,你放心,療效好見效快,絕無後遺症,這個藥油,我姥爺配的,跌打損傷、骨折脫臼,包治包好,無副作用……”
他咬着牙從兜裏掏出嶄新的一百元塞我手裏,我推拒了一下:“你幹嘛給我錢啊,我是圖朋友錢的人嗎?我姥爺配的藥油那是經過純天然植物萃取……”他“嘶嘶”了兩聲,又掏出兩百拍我手裏:“拿錢,閉嘴。”我一邊說他真不把人當朋友,一邊把錢裝進口袋把嘴“拉上了拉鏈”。
等他好些的時候,我們一群人圍着他打聽起他變成這幅衰樣的原因。
“都說了腳是我自己崴的了……”杜梓鑫死要面子硬撐。
“那你身上的鞋印,也都是你自己踩的?”趙丹丹試圖讓他老實說出事實,“你有沒有把我們當朋友啊?你什麽都不說,讓我們怎麽幫你?”
杜梓鑫沉默兩秒,任命地點頭:“好吧,我說,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等等,”艾莎忽然出聲打斷他,“等我先拿桶爆米花。”
我們幾個有些不滿地盯着艾莎跑去羅庭晚的屋子,範文骐拉住我的胳膊緊張兮兮地說:“哎?艾莎什麽時候來的?剛才明明只有咱們五個人。”
“哦,不知道,她向來神出鬼沒的。”我不怎麽在意,因為已經見怪不怪了。
“來,繼續繼續。”艾莎坐到沙發上,一邊咔嚓咔嚓嚼爆米花,一邊興趣盎然地等着杜梓鑫講故事。
杜梓鑫繼續道:“今天我值班,來了一位老大哥,一看打扮就知道是辛勤的體力勞動者。我問他幹嘛來的,他說他是被拖欠工資的外來務工人員,想要找媒體幫助揭露萬惡的資本家,我聽他痛訴自己的遭遇,一時心血來潮,就跟着他去找雇傭者理論,結果被那個老板發現了隐藏攝像頭……”
“他們就把你打了一頓?”艾莎有些興奮地插話,就好像希望杜梓鑫被打一樣。
“沒有,他們就推了我幾把,我不小心絆着地上的石頭崴了一腳,趴地上的時候又絆倒了那幾個保安,他們沒站穩踩我身上了。”
“小杜,”我嚴肅地問他,“你不是八卦、啊不,娛樂新聞的記者嗎?”
“對啊。”他理所當然地點頭。
“那你怎麽管起民生來了?”
杜梓鑫理直氣壯地說:“我有一顆愛民如子的心啊。”
“你少多管閑事了,”趙丹丹戳了下他剛被我醫治的腳踝,聽到他嗷嗷叫了兩聲繼續說,“你一個八卦記者去管人家時政記者的事幹嘛?幸虧你遇到的這家老板脾氣好,你要是遇到個混混,你看你還能不能活着回來。”
“趙姐說得對,”我也戳了下他的腳踝,“你又幫不了人家,你湊什麽熱鬧啊?放着讓專業的來不行嗎?”
“墨升說的是,”羅庭晚也批評他道,“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子,還想幫別人?你還是先自救吧。”說完戳了下杜梓鑫的腳踝。
艾莎看到杜梓鑫瞪羅庭晚,不滿地湊過來一直點着讓他痛不欲生的腳踝說:“我家羅羅是在關心你,你瞪什麽瞪、瞪什麽瞪、瞪什麽瞪……”
杜梓鑫抱住自己的腿把腳縮回來,眼睛裏有淚珠在打轉,嘴巴卻很硬:“我替天行道為民請命鋤強扶弱我沒有錯!”
我們幾雙眼睛看向還沒有出手的範文骐,他被我們看的很不好意思,往後縮了縮。
“做錯事的人就該好好教育教育。”趙丹丹向範文骐示意,叫他動手。範文骐把目光別開假裝沒看見沒聽見。
“文骐,不要怕,你是正義的一方。”羅庭晚鼓勵他,他哈哈傻笑兩聲,沒有別的舉動。
“小範,縱容只會招致不堪設想的後果。”艾莎慫恿他,他依然幹笑着表示拒絕。
我擺擺手叫大家散了:“哎,他就是這麽無趣的人,大家散了吧散了吧。”
“哥我很有趣的!”也不知道我哪句話戳中了他的點,範文骐在我說完後立刻做出反應,掐住了杜梓鑫的腳踝。
杜梓鑫想要反抗沒來得及,所以我聽到了至今為止他所能發出的最慘烈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