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八十三片玫瑰
療養院內曲徑通幽滿是小雨林的小花園內, 兩人做戲般牽着手走到這,等躲開了周圍人的視線。
許星柔瞬間甩開他的手,壓制住想要沖他發火的脾氣, 斂着怒色,冷冷說:“陸嶼, 下次要突然見我媽媽,請告訴我,她身體狀況不允許受到任何刺激。”
許星柔這段時間很少對他發怒,今天是第一次, 陸嶼看她臉色黑着,知道是真的生氣,不由就先認錯了:“不好意思。”
“因為太想知道你媽媽的的事, 所以過來了。”陸嶼壓低音色, 垂着眸,整個人很小心翼翼對她輕聲解釋:“對你媽媽造成的傷害,我以後會努力彌補。”
他真的從沒像今天這樣小心翼翼,生怕生氣。
“你放心,我什麽都沒說, 我過來只是想陪陪她。”
“幸好沒說什麽,不然要是我媽媽有什麽, 你信不信我會殺你?”許星柔瞪他,心裏的怒色還不緩解,“而且你不用這樣挽救,該發生的早就發生了!”
陸嶼平靜聽她發火, 絲毫沒有一點怨言,其實他沒過來董妍之前,他沒這麽多感觸, 看過她以後,他知道自己更想彌補了,“我以後不會再強迫你什麽,但我會努力追你。”
頓了頓,似乎是真的第一次真心要道歉,陸嶼徹底低下了自己昂貴的頭顱,伸手輕輕替許星柔撥開被風吹來搭在她額頭的一縷發絲,嗓音極其低微說:“對不起,之前強迫你和我住的那段時間,因為我太生氣了。”
“我喜歡上你,還以為你一直是喜歡我,但沒想到你騙我,我有點失衡,所以……就做那些事……”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原諒我,但是如果願意原諒,我想和你重新來過,我願意改變。”
陸嶼嗓音漸漸愈低混着四周暖融的微風,拂到許星柔耳畔,很柔。
許星柔本來還想再發火,誰知道這個男人突然道歉,她莫名其妙弄得就像整個人身上被戳了一針‘噗噗’兩下,那點火氣沒了。
只繃緊臉色看着他,仿佛看怪物。
“你媽媽喜歡吃什麽?”陸嶼看她不說話,也不知道她的怒氣是不是消除了?就先說了:“我去訂餐廳。”
許星柔這才回神,說:“不用了,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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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嶼看她一眼,沒強迫,“嗯,聽你的。”
說話莫名乖巧的厲害,許星柔眉骨就跳了下,陸狗來了一趟昆士蘭,性格都變了?
怎麽看起來像乖乖狗了?
許星柔收回目光什麽都不想說了,轉身就往前走。
陸嶼不緊不慢跟着。
兩人走了一段,許星柔想起來什麽,說:“以後沒有允許的,不許再随便來昆士蘭看我媽媽?”
“我知道。”陸嶼很低啞地說。
許星柔看他一眼,秀氣的眉骨再次挑了下,陸狗真的突然變乖狗了,她有點不适應,不過她不想和他多說什麽,也就沒多說什麽,繼續往前走。
中午,許星柔訂了董妍最愛的中餐,大家一起落座用餐,期間沒什麽大的異樣,只有董妍高興地一直在聊要生孩子的事。
這讓許星柔一度很尴尬,還是陸嶼解圍了。
他說:他們想拼事業,等穩定了,就要孩子。
董妍就不催了,開開心心和他們一起吃飯。
吃完午飯,大家又陪她出去轉了一圈,再送回療養院,一刻不停直接去機場趕飛機回國。
《叢林》的峽谷系列,所有演員都已經到位,就差導演組的人員。
但昆士蘭到國內時差13個小時,一路颠簸,許星柔本來想好好補覺,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躺在軟鋪上的時候,怎麽睡都睡不着,睜眼閉眼,總是出現陸嶼的臉。
雖然他就在旁邊,但還是很離譜,尤其閉上眼,她看到是他低下頭跟她道歉的卑微模樣。
一顆心就莫名揪起來。
許星柔真的快煩死了,她覺得再這樣想下去,真的會動搖。
不過就在許星柔翻來覆去睡不着的時候,程橋偷偷俯身過來,趴在她耳邊說:“柔柔,剛剛國內傳給我消息,池建輝把池漾母女告上法庭了。”
“他還翻出了池漾小時候醜照散布在網絡以及她是小三女兒,現在網上都是讓她滾出娛樂圈的新聞。”
許星柔漫不經心聽着,沒有像之前那樣高興,反而更加煩躁起來。
她真的快瘋了。
尤其這個男人時不時還過來讨好她。
許星柔怕自己堅持不住,所以等程橋說完,她立刻起身去衛生間洗把臉,讓自己冷靜冷靜。
但這一路,注定會有些不一樣。
13小時後,飛機穩穩降落首都機場,大家落地後根本沒機會休息,只回去拿了行李就連忙飛國內某峽谷風景區開拍第三期的叢林。
這樣馬不停蹄又是耗了一天,等拍完,峽谷上方懸崖的橘黃色的日落開始下墜了。
許星柔已經困死,一收工就馬上回峽谷附近的民宿補覺。
一覺到第二天9點,日頭高升,節目組在峽谷搭建游戲障礙,許星柔睡飽了才爬起來,下床洗漱,程橋敲門進來。
手裏拿着一塊顏色亮麗鮮豔的紅色薄薄絲巾,獻寶般地說:“這個是民宿老板送的,他說第一次看到比明星還漂亮的女導演,想送你。”
“你怎麽随便亂收東西?”許星柔坐在梳妝臺前開始化妝,倒也不是真責怪,但也批評了兩句。
程橋委屈,她也不想要,但是老板太熱情,還說這是這裏的風俗,“沒有,老板說這是風俗,而且他說峽谷裏風塵大,你圍個絲巾可以擋擋風塵。”
程橋實在委屈。
許星柔這才重新看向她手中的絲巾,說:“那給我吧。”
“嗯。”程橋馬上乖乖把這塊顏色亮麗的絲巾拿給她。
許星柔化好妝,把絲巾圍到頭發上,的确能擋一些這裏的風塵。
程橋站在一旁看着,兩眼開始放出小星星了,她就說柔柔是最美的,這個紅色絲巾,一般人很難駕馭,沒想到她輕輕松松搞定。
尤其她今天修身白色T恤搭配一條軍綠色的工裝褲,脖子上搭這麽一條紅色絲巾。
整個人看起來很飒很美。
程橋看得真的呆了,等許星柔拉門出去,她才回過神趕緊跟出來。
兩人從名宿出來,陸嶼和總導演他們也從民宿內走出來。
衆人一眼就看到頭發上半搭着紅色絲巾,臉上架着墨鏡的女人,周圍有一陣陣地微風吹過,将她的絲巾和長發吹的飄動起來。
每一幀都像電影片段,大家都看出神了。
包括陸嶼。
不過他是不允許其他男人看他的老婆,收回視線後說:“你們先上車吧。”
總導他們聞言,回過神,知道逾距了,連忙笑笑先上旁邊的那輛吉普車。
陸嶼則繼續站在原地看着她上前面兩個敞篷的吉普,他才上自己的車。
不過,他一上車,單宇就驚訝陸總怎麽自己當司機?
之前都是他來開車的。
不過等他看到前面不遠那輛軍綠吉普車的許導後,單宇就明白了。
許導也是自己駕駛。
随後,車子發動,混着漫天細碎沙粒的風塵裏,兩人軍綠吉普車在有些荒涼的峽谷馬路上開始疾馳起來。
一前一後。
她疾馳,他守護。
哪怕到了拍攝地,陸嶼依舊也是‘寵愛’她,任何重活或者危險的工作,都不允許她參與。
這種寵愛的行為,那些參與拍攝的女星和工作人員都羨慕的要命,陸總真是‘愛妻’的要命!
不過許星柔有點不喜歡陸嶼這麽明目張膽地獻殷勤,搞得她好像已經答應他追求了一樣。
不過真的要去找他說,讓他別自作多情了,好像沒意義。
該說的早說了。
所以她就忍着沒說,就當什麽都沒看見,自己忙自己的,拍攝很快進入傍晚,大家準備要收工,總導讓許星柔查驗拍攝道具,如果沒什麽差錯,就可以回民宿休息。
許星柔沒意見,她今天被陸嶼‘呵護’到變态了,什麽都不讓她幹,把她當‘玻璃娃娃’一樣養了,她真的無語,所以總導給她安排這個收尾的事,她樂得去做。
拍攝道具在峽谷裏面,許星柔和程橋一起過來查驗。
負責道具的工作人員看到她過來,立馬帶她們一起清點,三人清點了一會,許星柔先繞到道具的後面看看還有沒有遺落的東西?
剛走到那些道具後面,也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一只小小的幼年沙狐,吱吱叫着迅速從許星柔腳邊溜走,許星柔吓了一跳。
連忙後退,整個人砰地一下就撞到了後面的石塊。
後背撞疼她馬上就嗤痛地想躲開,但是躲得急,腳崴了下,一陣刺痛瞬間從腳踝處蔓延上來,許星柔痛地本能就跌坐下來。
捂着腳踝想緩解一下疼痛,但崴了,緩解不了,尤其這個地方上次也從床上跌下來崴到了,舊傷加新傷,許星柔按了一會,急忙喊程橋了:“橋橋……”
喊了一聲,那邊的程橋聽到她的聲音,馬上就回應:“柔柔,我在,你在哪裏?”
“後面……你快過來,我腳崴了!!!”許星柔喊完一聲,低頭繼續按腳傷,沒多久,就有人過來了,許星柔以為是程橋,擡頭準備讓她扶她起來。
結果一擡頭看到是陸嶼。
她一下就皺眉了:“你怎麽來了?”
“你出事,我不要過來看看嗎?”陸嶼邊說邊半跪下來,絲毫不避諱什麽,直接抓起她的腳,給她脫了靴子,查看她腳崴的地方。
“程橋呢?”她明明叫她的?
陸嶼看她一眼,說:“我讓她忙她的事,我來看看。”
許星柔:……
“哪裏疼?”陸嶼輕輕按按她腳背,想找傷口。
查找的模樣很認真,許星柔想讓‘他走開’那句話,瞬間說不出來了,微微沉默一下,說:“別按了,我腳崴了。”
“還能站起來嗎?”陸嶼明白了。
疼痛面前,她可不想裝堅強和沒事,如實說:“不能,疼死了。”
“我抱你。”陸嶼說着就毫不猶豫将她抱起來,“先回民宿。”
許星柔可不想心軟,手指胡亂推他,“你放我下來,我讓程橋扶我。”頓了頓,不忘嘴硬一下:“你可別覺得你幫我了,我會感動。”
陸嶼:……
他可沒這麽想。
“你想多了,我不想強迫你什麽。”
“是嗎?”許星柔眯起眸定定看着他,怎麽不信呢?當然她這麽看着,陸嶼仿佛像做錯事了般,索性就攤牌了,聲色緩淡:“嗯,我是想對你有所圖,但是……沒你的同意,我不會怎麽樣。”
許星柔:……
不過接下來她就沒多說了。
直到陸嶼抱她上他的車,他開車帶她先回民宿,路上兩人都沒怎麽說話。
峽谷馬路上獨屬西部的那種空曠落日開始在他們眼前慢慢墜下。
許星柔拿絲巾擋擋迎面吹來的涼風,準備睡一下。
剛閉上眼,開車的男人忽然伸手過來,擋在她眼前,說:“風大,給你擋擋。”
“你不是最愛美嗎?這裏的風容易損壞皮膚。”
如此貼心的話,許星柔頓時睜開眼有些怔愣地看向他,心口微妙地一霎竟然有些異樣了,但異樣過後,忽然就淡淡扯扯唇,說:“你還是不死心嗎?”
“你不怕你爺爺對付你?”
“沒什麽好怕的。”陸嶼看她一眼,收回視線繼續看向車前,緩緩說:“不瞞你說,我以前不喜歡女人主動追我,但是習慣你了,我其實還喜歡你每次那麽主動撩我。”
陸嶼這人果然是那種不會說謊的男人,他喜歡什麽感覺都能很直白跟你說。
“不過,我們之前有那麽多誤會和問題,我也不指望你一下就接受我,我會慢慢追你。”陸嶼溫柔地繼續說。
許星柔的心情開始像車外的風塵起起伏伏,“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锲而不舍?”
“你沒怎麽了解我。”頓了頓,陸嶼忽然意識到什麽,唇角頓時笑了下,看向她,“你同意我追了?”
許星柔:……
“沒有。”
“別否認,你剛才明明暗示了。”陸嶼繼續笑笑,英俊的臉混在傍晚的餘晖裏,像嵌入了畫裏一般。
“我沒有。”她哪裏有暗示?
“我當你同意了?”陸嶼說着伸手就摸摸她的頭發,許星柔出手想擋,不過不知道為什麽,就沒動,過了會像心軟了般說:“你能堅持,就随你,不過堅持不了,就算了。”
陸嶼唇角的笑更深了,“我知道。”
許星柔這算是給他機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