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五十三片玫瑰
許星柔預約的紋身師晚上7點準時來莊園上門為她服務。
這個紋身師和她挺熟, 高中時期,她和曲绾嘗試新鮮事物的時候找過這個紋身師,雖然她沒紋, 但曲绾紋了。
以10年她們的審美來說。
效果還是很棒。
當然經過10年打磨,他的技術應該更棒了。
所以才預約了他過來。
紋身師帶着各種工具□□, 曲绾火急火燎也過來看她了。
她是最晚一個聽說星柔在泰國替陸嶼擋子彈的事。
還是從別人那邊傳過來。
和程橋一樣知道後馬上吓了半死。
所以今晚過來看望她的時候,她就特別生氣,這種生氣倒也不是真的要生她的氣,而是擔心地生氣, 擔心她出事。
她可是她這輩子最好的姐妹了。
萬一有點事,她以後找誰訴苦找誰一起玩?
曲绾心裏難受進來莊園的時候,眼眶都是紅紅的, 等到了客廳看到那個坐在沙發上表情輕松愉快地和紋身師聊紋身花樣的女人後, 她就立馬心裏酸酸地沒控制住當場掉了點淚,走過去說:“柔柔,你下次再那麽不要命,我要和你絕交!”
許星柔側過臉看她,知道她為什麽這樣說。
從茶幾上抽一張面巾紙給她, “你幹嘛呀,我人好好的呢!你哭什麽哭?丢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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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高中幫你紋身的師傅都在這呢!”
曲绾知道這麽大人的哭鼻子很不好, 可是她忍不住啊。
她真的害怕她出事!
“那我擔心你呀,你在泰國那邊出事你也不跟我說,我還是最後一個知道,你什麽意思呀?”曲绾用面巾紙擦擦眼底濕意微微抽泣着, 也不管自己形象了:“我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
“我沒事,我是故意沒告訴你……怕你擔心。”許星柔看她這麽傷心哭鼻子,心裏蠻感動, 伸手溫柔抱抱她,“別哭了,幫我選選花色,我想紋個圖案,還沒選好紋哪個?”
“選擇困難。”
“你真的沒事了嗎?”曲绾止住抽泣緩緩自己激動的情緒,還是有點心疼說。
許星柔沖她點點頭,“嗯。”
“好吧。”曲绾左右看看的确是沒什麽問題,而且她胳膊受傷處是不嚴重。
就是有點淡淡的小疤痕。
不仔細看是看不到的。
但她家柔柔是美美的妹子,怎麽能容忍這個小疤痕存在?
不過,曲绾不解的是……她以為柔柔會去去疤痕修複,沒想到選擇紋身這種很痛的方式蓋住疤痕。
“對了,你為什麽不去修複,幹嘛想紋身?”
“這不是馬上要離婚了嗎?”這會家裏沒什麽外人,陸柯燃又出去滾混了,陸嶼在應酬。
傭人們各自忙着。
紋身師又不懂她和陸嶼的事,所以她說什麽不用避嫌,“就當徹底告別過去。”
曲绾蹙蹙細細的眉,剛開始沒反應過她這句‘告別過去’是什麽意思?
直到許星柔繼續說:“我和他以後不會再見了。”
曲绾才知道她什麽意思了。
說到底……現在還是沒有徹底放下嗎?
“你跟我說過你早就放棄了。”曲绾唏噓又覺得不值:“其實沒有?”
許星柔按按太陽穴,語氣低幽:“是放棄了,但暗戀過的那個人不是誰都能忘掉的。”頓了頓,實在覺得聊陸嶼很無聊,“不聊他,我們還是選圖案。”
曲绾點頭,起身走到她那邊陪着她翻看紋身師帶來的圖案花冊。
只是最近紋身的款太多太新潮了。
兩個女人選的眼花缭亂最後花了将近半小時才挑了一款很小衆的國風折疊小扇子造型的紋身圖。
“陳師傅,我就紋這個。”許星柔把這款小扇子造型的紋身圖遞給紋身師。
紋身師拿過她們選好的圖,不由就笑了一下說:“許小姐,這把小扇子圖很适合你。”
她本就長得很明豔,這般紅色國風小扇子紋身刺在她雪白的胳膊,一定會有很強的視覺對比。
許星柔笑笑:“那我們開始。”
紋身師嗯一聲拿出早就擺好的各種紋身工具開始給許星柔雪白柔嫩的胳膊紋那把小扇子。
她的疤不大,所以也不需要紋太大。
小巧如兩枚硬幣大小的紋身圖剛好适合她。
再大一點就不好看了。
而且紋身師知道她的身份,很金貴。
不敢随随便便給她糊弄,紋身的時候都是用的最好的藥水包括工具,他特意帶了一次性的。
搗鼓将近3小時。
搗鼓地曲绾都要睡着了,許星柔胳膊上終于完美呈現了一把精致又漂亮的火紅色基地搭配幾朵鵝黃色牡丹花的國風小扇子紋身。
紋身師收好工具給她那把小扇子上輕輕擦了一層薄薄的凡士林再用PU膜蓋住說:“許小姐,2小時候把PU膜撕下來,用溫水清洗一下就可以了,記得不用太熱的水,保持幹燥,當然保持幹燥……也可以碰水,比如洗澡的時候,只是不要長時間接觸。”
紋身師交待完畢,就拿上工具先走了。
曲绾輕輕抓起她的胳膊左右觀摩一番,覺得真的不錯,“這個國風紋身也就你這樣的臉才能hold住,不然換一個人,肯定不行。”
比如她這種走甜美風的。
“我也覺得不錯。”許星柔輕輕碰碰紋身的地方,還有點小小的刺痛。
不過沒設麽的大礙。
“對了,你今晚要住我這邊嗎?”許星柔想來她都陪了她好幾個小時,這會回去很晚了。
“也好,裴赫今天又是在醫院上夜班。”別墅就又剩下她一個人了,曲绾覺得住她這也可以,不然回去又要孤零零,不過……曲绾看一眼客廳四周,她來這麽久了,居然沒發現陸嶼?“對了,陸嶼不住這嗎?”
“住呀,他今天應酬不知道幾點回來?”許星邊說邊拉她起來:“走吧,跟我上樓。”
曲绾知道了,跟随她起身,說:“那我和你睡?”
許星柔點頭,“嗯。”
兩人挽着手上二樓,經過陸嶼書房的時候,恰好女傭拎着剛打掃出來的一堆廢紙袋從書房內畢走出來,不小心撞到許星柔,女傭一驚手中的那堆廢紙袋瞬間掉下來。
散落一地。
女傭看一眼,也顧不上先去撿起來,趕緊慌慌張張彎腰跟許星柔道歉:“少奶奶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撞您。”
“沒事。”許星柔站穩對她揮揮手讓她繼續收拾:“你收拾幹淨。”
女傭點頭,蹲下身開始撿這些廢紙。
剛撿了一半。
許星柔目光就被一份揉得有點褶皺的紙張吸引住了。
因為這份協議上有兩個很明顯地‘離婚’兩字。
許星柔定睛看了下,随即就彎腰将這份紙撿起來翻開看,随後纖眉就皺了,這不是陸嶼那份簽字的離婚協議書嗎?
他把自己的名字劃掉是幾個意思?
許星柔不覺得他是不想離婚,難道是……因為她在泰國救了他一下,他想重新補償她?
也不是不可能。
許星柔看完把這份協議揉成團。
他扔了也好,離婚協議不是随随便便草率一天時間就能起草完畢,等他安排律師重新起草也要一定的時間。
她還能拖延一會。
晚些時候,夜色濃稠時陸嶼應酬回來。
在玄關換了軟拖走到客廳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零零碎碎丢在深色的大理石茶幾上的幾張薄膜紙,還有一些燃料碎末。
淩亂擺在那邊。
這些東西顯然不可能是傭人使用的。
陸嶼收回眸光,恰好有女傭過來清掃。
陸嶼松了松領帶,嗓音帶着酒後的隽濃問:“這些是少奶奶的?”
女傭點頭,如實交代:“少奶奶請了紋身師上門幫她紋身。”
紋身師?
陸嶼低低皺眉,清俊的臉上沒什麽大的表情,但那雙深的不透光的黑眸內還是滑過一絲絲不察覺的沉慮,頓了片刻,才說:“少奶奶有沒有說為什麽紋身?”
女傭哪裏會知道少奶奶的心思?
她只聽到一點半點是為了掩蓋疤痕,具體是什麽想法,她一個女傭怎麽可能去猜測或者詢問?
所以她只能唯唯諾諾地回道:“我只聽到好像是為了蓋住疤痕,但是具體我也不清楚。”
蓋住疤痕。
好像是符合她愛美的性子。
陸嶼就沒多說什麽,轉身準備上樓。
女傭突然想起來什麽,連忙補上一句說:“陸少,曲家大小姐今晚住這裏。”
陸嶼停頓一下,淡淡嗯一聲,邁開長腿繼續上樓。
到了二樓書房。
陸嶼慣例進去,按亮書房淡黃色的感應燈,等柔和的燈光亮起來的時候。
他繼續扯扯領口的灰色領帶。
有點疲累的按按眉骨慢慢走到書桌後,坐下來。
繼續揉按了幾秒眉骨。
打開筆記本電話,單宇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陸嶼劃開屏幕,沉着嗓音:“有什麽事?”
“陸董那邊剛剛起草了一份收購計劃。”單宇屏氣小心翼翼彙報剛剛律師傳真給他的一份收購計劃文案。
他草草翻了一頁。
就趕緊給陸總打電話了。
這份收購計劃——不是收購別人,就是許導家。
單宇自然不敢怠慢。
“是許氏重工。”
單宇說完,電話那端的男人就沉聲不語了,氣氛一下有點壓抑,這種壓抑透過手機傳給單宇。
讓他眼皮都跳了幾下。
如果陸總真的去動少奶奶家的企業。
少奶奶會恨死他吧!
那麽‘掏心掏肺’喜歡的男人,結果這樣最後還要吞了自己家。
單宇不敢想許導知道了會怎麽樣?
會離婚嗎?
電話那端的沉默還在持續,直到過了一會,他才聽到陸總似浸潤在無邊黑夜裏的低沉聲音:“我不參與。”
為什麽不想參與。
陸嶼不知道,唯一知道的……他好像在一瞬間似乎有了點軟肋。
也有些突然後怕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