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十八片
與此同時, 池漾所在的星輝工作室。
在《叢林》海選現場接受完媒體采訪後回工作室的池漾,悶着氣坐在化妝臺那邊,心情煩躁地刷着手機微博信息。
經紀人冉竹看她臉色不好, 知道可能跟許星柔有關,去飲水機那邊給她倒了一杯溫水, 說:“仙仙,喝點水。”
“不喝了。”池漾不渴,也沒心情喝。
擡手不耐煩地朝她揮揮,讓她呆一邊去。
冉竹嘆口氣把水杯輕輕擱到化妝臺一旁, 就到一邊等着了。
“仙仙,你餓不餓?我去給你訂點飯?”冉竹在旁邊站了會,看看時間, 早過了飯點。
她還沒吃。
“我不想吃。”池漾現在很煩躁, 蔥白的手指握着手機,眼神有些深凹出神。
今天早上在莊園的時候,陸嶼竟然幫她了?
她一直以為他根本不會幫她?
但她明确知道陸嶼是不會喜歡許星柔。
她要挾了他爺爺才拿到這次的聯姻。
他不會愛上這種女人。
所以……今天早上的幫忙是出于什麽理由呢?
池漾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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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有時候真的自己處處都比不上許星柔。
她自信強大,她畏畏縮縮。
從進入許家開始。
就是如此。
她羨慕她從小就能享受很多女孩子享受不到的優渥生活, 也羨慕她是真的漂亮,而不是她這種整容後得到的虛假容貌。
不過, 人的命運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就像她媽媽,如果不改變自己,不努力往上爬,她現在還在洗腳城給那些臭烘烘的男人洗腳, 按摩。
然後為一個酒鬼賭鬼老公耗盡自己的一生。
所以,許星柔順風順水20多年,也該要跌下來了。
以後她才是許家真正的豪門大小姐。
而她可能只是棄婦和窮鬼許星柔。
想想這些設想, 池漾就覺得生活有些盼頭。
她被她壓制了10年,也憋屈了10年。
以後她會統統還給她。
“不吃對胃不好。”冉竹估摸真是因為今天在海選現場碰上那個惡毒女人了,現在,只要一想到池漾跟她聊過小時候受到的委屈事。
她就忍不住心生憐惜關心說:“仙仙,你一定要多吃飯,這樣才能有力氣打倒那個惡毒女人。”
都說後媽惡毒,冉竹覺得那些後媽再惡毒也比不上許星柔這種後姐惡毒。
嚣張跋扈又愛欺負人。
她家池漾就是太善良太好說話了。
一直被她排擠欺負。
比如,她一不高興了,就去搶她的裙子,不給她穿好看的裙子,還逼着當時只有十幾年的池漾去打掃整個別墅。
池漾比她漂亮,追求者也多。
她自己名聲爛,沒什麽追求者,看到池漾那些追求者送禮物,她就惡毒地一把火把她追求者送來的一堆禮物全燒了。
然後讓池漾跪着用手去弄幹淨。
種種惡行。
如果是她,她就給這種女人一巴掌。
讓她欺負人!
冉竹想想她的事,就莫名氣憤。
池漾回神,準備讓她出去,她不想吃就不吃,工作室外有人敲門。
冉竹去開門,是工作室助理小程。
“有事嗎?”冉竹看她一眼,問道。
小程乖巧彙報:“冉姐,門外有個男人說想見池小姐。”
“誰呀?”冉竹蹙蹙眉,神色有點責怪她:“我不是說過,不要随便什麽人過來找我們池仙,就過來彙報。”
“他說他叫陳久遠,跟咱們池仙是同鄉人,今天看了海選,知道咱們池仙回國了,特意來看看她。”小程被冉竹教訓,有點委屈,但還是一字不差把陳久遠的話轉述給冉竹聽。
如果是一般無聊的男人,她哪裏會來彙報呀?
這不是這個男人一看就是老實人,而且他說和池仙是同鄉人。
她想既然是老鄉,肯定認識的嘛。
誰知道冉姐這麽說她?
冉竹瞟一眼依舊坐在那邊的女人,語氣冷冷繼續教育小程:“我知道了,以後記得別在池仙面前提什麽同鄉不同鄉,我們池仙是豪門大小姐,又不是什麽窮酸土著,哪裏會是鄉下長大的?懂不懂?”
“哦,哦,我懂,不好意思。”小程知道池漾家裏是赫赫有名的許氏重工。
但是那位先生說的那麽誠懇。
還帶了一些土特産之類的。
比之前那些流裏流氣過來工作室找池小姐的二代們,看着正經和老實多了。
所以她一心軟就過來通報了呀!
小程心裏一陣的委屈,但委屈歸委屈,她知道明星助理不是鬧着玩,起碼要避免遇到一些不法分子借機靠近。
“你先出去吧。”冉竹準備關門。
小程哦一聲,說:“那我請他回去嗎?”
“你不用管了,我來趕他走吧。”冉竹不想更多的人知道池漾的身世,假裝冷淡地說。
小程嗯嗯兩聲不再去管那個什麽陳久遠了,先回自己辦公室忙自己的事。
冉竹看小程去辦公室,回頭就對坐在那邊的人說:“池仙,陳久遠來了,你要不要見?”陳久遠是池漾小學初中同學。
算是一起在外省鄉下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池漾雖然很少提她過去的事,但只要提了一點點,就會提到這個陳久遠。
之前,他們也見過一次。
那還是三年前,陳久遠來這裏上大學。
池漾剛進電影學院,簽了一家娛樂公司,準備入行。
兩人聯系上,在池漾安排的餐廳見了一次。
之後,兩人就很少聯絡。
一來池漾簽公司,開始拍戲,國內國外來來回回的飛,沒時間見他。
二來,她已經是許家名義上默許的二小姐了。
身份不同,不再是那種窮鄉僻壤的野丫頭。
不可能再和以前的人有牽連。
畢竟她的人設就是豪門家出身金貴的大小姐,而不是窮酸灰姑娘。
能和以前的人斷了聯系那就斷了。
冉竹喊了一聲,池漾沒反應,等她再說了一遍,她才回過臉,說:“他怎麽來了?”
“不知道,說是知道回國了,想見見你?”冉竹扯扯唇,說:“要不要見?還是打發走?”
“打發走吧,誰要見他這種窮酸鬼。”池漾一聽陳久遠,那張整得過分漂亮的臉立馬浮出一層的嫌棄,沒耐心地說:“以後別放這種人進來。”
冉竹聳聳眉,“行。”
拉開門準備去打發陳久遠,剛走一步,池漾看着亮着光的化妝鏡中的自己,忽然就說:“冉竹,等一下。”
“怎麽?”冉竹止步,回頭看她。
“讓他進來,我要見他。”池漾放下手機,淡淡說。
冉竹有點懵,不知道她什麽想法,怎麽突然又改變主意了?
看了她一眼倒也沒多嘴好奇問。
先去請陳久遠進來。
不多會,穿着一件幹淨白色T恤和藍色牛仔褲的陳久遠,左手拎着一袋子曬幹的銀耳幹和杏鮑菇之類的幹貨,有些羞澀地跟着冉竹進來。
池漾對着冉竹打個手勢讓她回避。
冉竹點頭,關門出去。
偌大的化妝室就剩下他們兩人。
陳久遠看着端坐在化妝鏡前漂亮清純的女孩,一顆心怦怦直跳。
池漾好像又變漂亮了。
在他看來,曾經和他一起在偏遠小鎮長大的瘦瘦小小,臉色黝黃,長相平平的小姑在脫離那個窮鄉僻壤後,飛上枝頭當了鳳凰。
這是好事。
她現在當了明星,還有豪門的繼父。
陳久遠深知他們之間的差距已經像鴻溝那麽深。
他不敢奢望她會還記得他們小時候玩過家家時說過的話,比如,她長大了會嫁給他。
“你現在是不是畢業了?”三年前他們見過一面,那時候他還在上大二,現在應該早畢業了吧?
陳久遠點頭,“嗯,畢業了,準備投簡歷找工作。”陳久遠說着把手中有些髒兮兮的袋子輕輕放到一旁,繼續說:“這是我媽特意寄給我的土特産,我記得你以前最愛吃這些,我就給你帶過來了。”
頓了頓,似乎想到她現在的身份,吃這些土特産根本不在話下。
便說:“我知道這些不值錢,你別嫌棄,就是一份心意。”
“我不嫌棄。”池漾溫柔微笑,漂亮的臉都是她最擅長的楚楚模樣,直接切入她想要的話題:“久遠,你想做什麽工作?”
她現在需要一個能聽話而且知根知底的人,安排到許星柔身旁。
随時監視她。
“我學的攝影和導演相關的專業,應該是去娛樂公司實習。”陳久遠有些質樸和羞澀地說。
“哦,這個專業,我有人脈。”池漾溫柔地繼續說:“我幫你介紹吧?”
“這個……不太好意思吧?”陳久遠沒想到池漾會想幫她。
雖然找工作這件事,他覺得自己可以搞定。
但池漾這麽關心他,他心裏很感動。
“沒什麽,你去娛策集團面試,他們好像還缺攝像之類,你可以先從攝像做起,再慢慢轉導演。”
娛策集團。
陳久遠自然聽過,這是國內最頂級也是最大的娛樂帝國。
所有知名導演和演員的誕生地。
能去這家集團上班,陳久遠想都不敢想。
“池漾,謝謝。”
池漾眸色淺淺,“不客氣,我馬上要拍娛策的綜藝節目,希望你也能參加。”
陳久遠點點頭,“你對我的幫助,我會銘記于心。”
銘記于心就算了,她只想他能乖乖聽話幫她做事。
傍晚4點左右,帝都碧藍的天淺淺漾出一層赤霞色的火燒雲,一層層團團渲染在上空。
慢慢揮灑着剩餘的餘晖熱浪。
已經是傍晚,還是很悶。
許星柔和程橋一起來到GP籃球俱樂部。
被照明燈從四面高牆照射得無比明亮的籃球場內,狗男人脫了禁欲十足的正裝,穿着舒适地藍白色籃球專用運動背心和運動褲,單手按抓着籃球和蔣柏容在場地中央聊天。
從表情來看,今天中午的那碗魚翅羹湯,沒掀不起什麽大的火花。
狗男人還是那個狗男人。
他的眼裏只有事業和兄弟,沒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