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事不宜遲,自然是越早越好。
整個門派加起來也就小籠女武功鼎鼎的好,自然是要跟着一起走的。而喬峰呢,沿路上蘇翦璃不知會出現什麽狀況,必須也是要一同領着走的。
莫子午站在牽機道場的門外。
“道場就拜托婆婆照看了。”
“放心去吧,有我在這裏。”東區婆婆一手扶住臉頰,眼睛眯成一條縫。
雖然老太婆總是出乎不意的吓唬自己,但從某種方面來說,還是蠻給力的。
莫子午心中一面唏噓,一面又選出外門內的幾個弟子輔助東區婆婆,千叮咛萬囑咐才騎上了馬。
他們僅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不過,意外的是卻在出城後的交叉口上,莫子午遇到了同樣出城的龍戰天。
“你們這是?”莫子午一愣。
“回山莊啊。”霍香揚着下巴。“要不是有事耽誤,誰喜歡在這裏久留。”
對于這點,倒是無所謂。左右就一個官道,自然就變成了順路同行。
“雖然這麽說很失禮,但是莫掌門有沒有想過,且不說你和天絕宮無親無故,單單那聖物只有歷來宮主才能持有,又怎麽會給你?當然,我并不是潑你冷水,而是你這想法根本沒有可行的餘地,何況天絕宮向來我行我素,亦正亦邪,你确定你在登上山峰的那一刻會全身而退?”龍戰天神色很淡,起碼在莫子午看來是這樣。
“。。。。。。”這些莫子午自然是想到,但。。。。。。
“而天絕宮的聖物之所以如此寶貴,其一是服用後百毒不侵,其二,是能解天下奇毒。這也是為什麽說傳言天絕宮能解毒而已,但沒有人試過,自然也變成了傳言而已。”龍戰天語氣一頓。“其三,據說服用後,不僅服用者百毒不侵,甚至可以增加一甲子的內力。單憑這個,你又有什麽理由來說服對方給你。”
“。。。。。。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莫子午平靜的看向一旁駕着馬的龍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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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為什麽。”龍戰天回答的倒是沒有任何猶豫。“只是我有些不解罷了。”
“不解?”莫子午眉頭一皺。“你不解什麽?”
“我不相信這些你不知道。”龍戰天神色寡淡。“但是,明知道沒有任何希望,還搭上了性命,為了一個幾乎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不知道會不會真的救治你夫人的希望,倘若不好,甚至能牽連整個千機派還有所有的基業,真的值得嗎?”
莫子午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陷入久久的沉默。
真的值得嗎?
“沒有值不值得,只有你想不想罷了。”莫子午深吸了一口氣。“哪怕存在一絲希望,我總要試一試的。”
何況,讓他真正定下來要一試正是在昨天夜裏,在地下書房,他難得運氣好的翻到一個匣子,匣子裏有一只精巧的刻着‘絕’字的令牌和一張留有字跡的宣紙。
是獨孤一敗留給這個殼子主人。
宣紙的內容不算冗長,但總結下來的意思是,倘若中毒實在無解,可那這只令牌和挂在牆頭的那把千闕劍登上無量峰,見天絕宮的宮主。
他記得當時牆上确實有一把劍,但已經被蘇翦璃當做她自己的佩劍使用。
應該就是這把了吧。
那一瞬間莫子午忽然生出其實獨孤一敗才是這個世界最大的bug,要不然怎麽會留下如此貴重的線索呢!
可是現在。
莫子午又開心擔心了。
起初其實他心裏還是隐隐有着一絲希望,蘇翦璃具有主角身份,應該不會這麽簡單的死,所以,也會有一些‘意外’的希望出現才是。
但是,倘若沒有。
倘若只是他一廂情願的以為存在‘希望’呢。
或者說,他現在懷中的令牌以及千闕劍沒有任何作用?
別忘了,在原著中,并沒有那個名叫天陽雪沫的穿越女。
莫子午方才舒展的眉再一次緊緊地蹙起,駕着缰繩的手指微微繃緊。
“哪怕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會前功盡棄?”這時一旁響起龍戰天的聲音。
莫子午看向他。
“沒有了她,要這些還有什麽用。”莫子午苦笑了一聲。
誰知道對方死了,以這劇情的尿性,自己說不定也就是下一個死掉的目标。
何況。
他垂下眼。
他并不希望蘇翦璃死。
盡管目前為止,僅有一個微乎其微的希望。
莫子午的回答讓龍戰天一愣,随即忽然郎笑道:“莫掌門果然情深不壽,在下佩服萬分。”
莫子午轉頭看着龍戰天。
“可是這世上,并不是如同莫掌門這般,能如此灑脫的為了心愛的人放棄一切。”龍戰天看向遠處,像是在看某一物,卻又像是放空,稍頃他沖着莫子午微微笑着。“不過,真是難得,莫掌門這般着實令在下欽佩。”
“不知道為什麽被你這麽一說忽然覺得好惡心。”被誤會情深的莫子午眼皮一拉,死魚眼似的的看向對方。
“。。。。。。”
他果然是個笨蛋,就不能指望這坑貨能安靜的做個美男子,特麽的好不容易積攢的好感因為這坑貨的一句話瞬間就沒了!!!
莫子午看向騎着馬劍眉星目的龍戰天,對着對方那經久沒長成毛的光頭,憋了很久愣是沒有憋住自己那張嘴。“你說你不會這麽一直禿頂吧。”說着竟是搖了搖頭。“可惜了。”
“╬。。。。。。”手掌用力的握成拳,龍戰天嘴角笑的僵硬。“放心,在下自然不會這麽一直光頭下去。”
因為着實不适應騎馬,莫子午騎了一小會,果斷的下馬,在衆人幾乎實質的鄙夷視線中,毫不猶豫的承認自己不會騎馬,要坐馬車。
喬峰因為是‘随行醫生’身份,一直都坐在馬車內陪同着躺在那裏的蘇翦璃。駕馬車的是大弟子小籠女,而自從莫子午也坐在馬車內後,一直想要騎馬但考慮到不知道蘇翦璃會不會有事而不敢動彈的喬峰在看到莫子午陪同在一邊,并且得到師父大人的一句‘有事我會叫你’的‘承諾’後,歡快的騎馬去了,不過因為有些不放心師母的身體,騎着馬的喬峰自然駕着馬在馬車小窗一邊,随時等候‘差遣’。
盡管有藥吊着,但是蘇翦璃又再次陷入了昏迷,她的臉色很白,一只手掌放在腹部。
莫子午坐在一旁,或是發呆,或是看着躺在那裏的蘇翦璃,不多時,卻是在馬車的晃晃悠悠中睡了過去。而在他醒來時,蘇翦璃卻在那裏正在啃水果。
“。。。。。。你胃口好像不錯。”見對方伸手抓香蕉,沉默已久的莫子午幽幽的說道。
“倒是沒什麽胃口。”蘇翦璃搖着頭,垂下眼,手掌輕柔的放在自己肚子上。“只是不能虧了他罷了。”
心中那種怪異再次的升了起來,莫子午轉過頭看向車窗外的風景。“你渴不渴?”
“還好。”蘇翦璃扒着香蕉。“我們大概多久會到。”
“少則七天,多則十天。”莫子午頓了一下。“放心,這邊會盡量加快路程的。”
畢竟外面有龍戰天等人,許多話都不方便說,兩人再次變得沉默下來,索性到了一處路邊客棧,買了幹糧和三斤熟牛肉。
他們是在第五天和龍戰天等人分道揚镳的,本來一路上平平安穩,卻不料,在與龍戰天分開後的第二天,莫子午等人遭到了山賊。
真是見鬼的經典橋段。
此刻莫子午等人在過一條山路,但誰承想,竟然走進了山賊的老窩。
盡管小籠女武力爆棚,一個內力大爆發,就能震倒一片人,但是這些山賊卻是不要命的往前沖,山賊數量着實龐大,甚至于其中的頭目武功也不弱,這下,可就變的糟糕了。
無法,小籠女只能先讓莫子午等人在他打開的一條‘生路’上遠離,自己随即趕到。知道自己在這裏反而會連累小籠女,莫子午等人自然在對方開辟一條路後,率先離開。
只是還沒跑多遠,又‘遇到了’不下百人的蒙面黑衣人。而那些黑衣人的目标,卻是直指莫子午的面門而去。
什麽見鬼的黴運!!!
莫子午都想演天長嘯了,妥妥的是想讓自己死掉的節奏,再沒眼力見也能看出是□□啊混蛋!
就在莫子午躲閃不及暗道我命休矣時,一旁的喬峰猛地将對方撞開,但他自己的胳膊卻是劃開了一道口子。
而接下來所發生的,足夠讓莫子午目瞪口呆。
喬峰在他手臂流血的那一刻,瞬間黑化變态了。
流血後喬峰像是觸碰了某個不得了的開關,好似換了芯的殺人機器,不知是不是血水沾染的緣故,他的眼睛早已不是黑白分明,而是通紅一片,爆棚的戾氣使得喬峰整個人仿佛從地獄中走出來一樣,黑發以及長袍因為過多的血水而染紅,他手中甚至沒有固定的武器,敵人的刀劍,亦或是他的手都成為他的兵器,鬼魅的速度,狠絕怪戾的動作,招招致命。麻木的神情中時而癫狂,時而歇斯底裏的狂笑。
“你們這幫的雜碎,竟然傷了本大爺的臉,不可饒恕!!”
“一群雜碎雜碎!!!”
“都去死去死!!!”
“竟敢讓本大爺受傷!!!全部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瘋魔般完全換了靈魂似的喬峰,暴躁癫狂,尖銳的聲音好似鐵片在刀劍上死命的一下又一下的的滑來滑去,恐懼的讓人毛骨悚然。
斷肢,殘臂,分離開的半截身子,腦漿,手掌,腳,一個個人?體器官讓身後的莫子午早已白了一張臉,并控制不住的嘔吐起來。
而恰到此時,後面跟着一片山賊的小籠女卻是及時趕到,在看到場上的斷肢殘臂後,別說是他,就連追着他跑的山賊們都忍不住退後一步。但也不知道是誰又發起了指令,那些退後的山賊繼而又像打了雞血一樣沖了過來。
“師父你先走!!!”小籠女猛的運氣,又是将圍堵上前的山賊炸開一個短暫性的通道。“二師弟已經喪失神志,雖說稍後會好,但保不準不會傷到你,何況這裏還有這群歹人!”他大聲沖着愣住的莫子午喊着。
“可是。”
“師父!”小籠女打斷道。“你在這裏,反而會讓我和二師弟伸不開拳腳。”趁又将一波上來的人轟開,臉上染了誰的血小籠女抿着嘴看着莫子午道:“我作掩護,師父你先行離開。”
“。。。。。。我知道了。”
在小籠女的保護下,莫子午背着早就昏迷中的蘇翦璃一路狂奔,不知道是不是人在極度不安的時候能爆發出驚人的體力,反正莫子午竟然沒有停歇的背着成人的蘇翦璃逃命。
此時天空灰蒙蒙,并且從淋淋的小雨已經要轉為大雨,烏雲壓天中,遮天蔽日,電閃雷鳴。
莫子午甚至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裏,慌亂的,背後蘇翦璃的體溫越來越變得冰涼,倘若不是對方鼻息間微弱的呼吸打在他的脖子上,他甚至都不知道她是否還活着。
大雨傾盆,到後來的山路上他幾乎跌跌撞撞的走着,不敢停下來,不敢慢下來,被石頭絆倒,猝不及防下從山坡上滾落下去,幸而坡度不高,是一片小樹林,但臉上和身子上因為之前的山路和後來的跌落而劃傷,終于在一處山坡下,讓莫子午找到一處山洞。
蘇翦璃倒還好,沒怎麽受傷,但對于在滾落下來時,屬于墊底并且多少護住蘇翦璃的莫子午可就沒那麽幸運了。
他的腿上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臉頰也有一道,腹部也被撞青。幸而他怕出意外,早在出門前就在身上揣着千機派地下室的療傷藥以及打火石。
山洞內有樹枝和幹草還有一些小動物的骨頭,看來是有人在這裏呆過。
将蘇翦璃安置在一處幹燥的草垛子上,莫子午将樹枝收拾起來。
早前雖然和朋友露過營,但打火石這樣‘高端’的東西對于狼狽不堪的莫子午來說着實有些應對不下來,但好在皇天不負,終于讓他就着零星的火星點燃一堆幹燥的樹枝上。剩下的就比較容易了,脫掉長袍,只穿着一件貼身的白色裏衣和和貼身白色長褲的莫子午将濕漉漉的長袍搭在火堆的一旁,蘇翦璃就在他的一邊,臉色蒼白,嘴唇确實已經變成紫色。
莫子午暗道一聲糟糕,知道蘇翦璃是毒發了,趕忙從瓶瓶罐罐裏翻找到暫時性能壓制毒性的丹藥給她服下,因為下雨的緣故,對方渾身也濕淋淋的,眼睛緊閉着,哆嗦的嘴唇中,分不清在說着什麽。
男女大防對于僞漢子的莫子午根本就是個屁,他趕忙将蘇翦璃衣裙脫下,架在火堆旁,只給對方留下裏衣等遮掩物,之後他又變得犯愁了,你說這裏也沒個幹燥被褥遮掩物什麽的,這要是扒了個精光生病了可怎麽辦。
無法,所幸一咬牙他就抱着蘇翦璃湊近火堆。
燃燒的樹枝發出噼啪的聲響,火光中,莫子午先是将傷口簡單的處理一下,從自己的衣袍一角撕下些許的不料包紮上。
他的臉色因為失血有些蒼白,豆大的汗珠在塗抹傷藥的時候一滴滴的落下,他咬着牙,像是自虐一樣的将藥粉塗在傷口上,等到受傷的地方都處理的差不多時,莫子午早就汗流浃背疲憊不堪。
他抱着在他懷裏後稍有些好轉的蘇翦璃,坐在雜草上,湊近火堆取暖。轉頭一會兒看着下着大雨的外面,一會又閉上眼,疲憊的眉頭緊鎖。
也不知過了多久,懷中的蘇翦璃忽然哆嗦了起來,莫子午睜開眼,就看着對方臉上泛着不正常的紅暈,他伸出手放在她的額頭上,滾燙的溫度讓莫子午心中一驚。他這次出門,也僅僅帶了療傷和解毒的,剩下的一瓶是獨孤一敗的留下書簡中記載屬于‘萬能藥’的一種,為以防萬一,莫子午也一同放在了懷裏,可是,這萬能藥是否能治療感冒可就難說了。
這荒郊野外的,一個感冒傷風說不定就能要人命,無法,莫子午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左右‘萬能藥’不是□□,吃不死人,但是如果不吃藥,保不準蘇翦璃的小命就挂了。
最後他牙一咬,将藥為蘇翦璃服下,重新将她抱在懷裏。
也許是一個時辰,也許是兩個時辰,莫子午不敢睡,也睡不着,他所有的精神力不是放在了外面就是懷裏的蘇翦璃身上。
直到對方退了燒,他才松了一口氣,那被一直壓制的疲憊碾壓般襲來,莫子午無力的靠在那裏,聳拉着肩膀,心神俱疲。
“上輩子,我一定是欠你的。”他仰着頭,像一條案板上的魚,翻了個白眼,最後低下頭看向在他懷裏睡得還算安穩的人,撇着嘴伸出手頗為不甘心的掐着對方的臉頰。“你倒是睡得安穩,可是把我折騰的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