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頭疼加劇
好久沒有這樣和他們坐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厲明覺得很幸福,很留戀這裏。
說不上為什麽,可能,是因為這裏比較純粹吧。
在酒吧裏坐了幾個小時,他準備到房間休息一下。
晚上還有應酬,想想就頭疼。
而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肖建邦的電話。
厲明按下接聽鍵,裏面卻傳來保姆焦急的聲音,“厲先生,你快來,肖老爺子暈倒了……”
厲明二話不說,把腿就往外跑。
從這裏到肖建邦家,路程不遠,他也沒管什麽酒駕不酒駕的,只顧着往前沖。還好,路上沒遇到交警,否則麻煩可就大了。
來到肖建邦家,只見肖建邦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保姆哭成了淚人兒,眼睛都紅腫了。
厲明連忙沖過去,問,“怎麽回事?”
保姆抽抽搭搭地說,“不知道啊……我正和老爺子說話,他突然就從輪椅上掉下來了,我怎麽叫也叫不醒。”
“我已經打了120了,但是到現在還沒來。給小姐打電話,一直沒人接,我實在沒辦法了,就給你打了電話……”
厲明無心再聽下去,他對醫療急救不太懂,可也知道,長時間昏迷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他把肖建邦輕輕扶起來,掐他的人中,做信服複蘇,都不管用。
厲明很焦急,不知道該怎麽辦?
120遲遲不來,這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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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明直接把肖建邦抗到背上,叮囑保姆拿上一些生活用品,連忙往下跑。
他把肖建邦放進車裏,等着保姆下來,飛也似的沖向醫院。
到了蓉城市第一人民醫院,醫生幫忙把肖建邦擡下車,送進急救室。
看到急救兩個字,厲明就沒來由的心慌。
上一次,毛峰的父親就是在這裏面走了的。這裏像是閻羅殿,專門勾人的魂魄。
厲明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雙手抱着腦袋。
前兩天他還去看望肖建邦了,人很健康,能說能笑,怎麽突然就這樣了?
人老了,果然是一個很可怕的現實,你不知道身體什麽時候會倒下,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離開這個世界了。
現在他終于可以理解肖建邦為什麽急着催他和肖晴結婚了,都說人老了能預知自己的死亡,是不是,肖建邦也預知到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着,半個小時過去了,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跑出來。
厲明最害怕看到這樣的場景。
醫生焦急地說,“病人現在情況很危險,這是病危通知書,需要家屬簽字,你們誰是家屬,快點。”
保姆下意識說,“我……哦,不,是他,他是肖家的女婿。”
“那你快簽字吧。”醫生吧病危通知書遞給厲明。
厲明看着“病危通知”那幾個字,心跟刀子割似得,手重的臺都擡不起來。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猶豫,他拿起筆,快速簽下自己的名字。
醫生進去了,又是漫長的等待。
保姆哭的更厲害了,厲明察覺到異常。這個保姆比肖建邦小幾歲,人很老實,在肖家呆了不少年了。
估摸着,她肯定是對肖建邦有感情了,否則,一般的保姆怎麽會傷心成這個樣子?
厲明越發覺得心裏很沉。
又過去半個小時的時間,裏面還是沒動靜,倒是保姆的手機響了。
保姆忍者淚接了電話,是肖晴打來的,問她怎麽回事?
保姆很難過,說話都不利索,厲明把她的手機拿了過去,“肖晴,你爸爸出事了,在醫院搶救……”
電話裏,傳來肖晴焦急不安的聲音,“在哪個醫院?”
“第一人民醫院。”厲明說。
啪的一下,電話挂斷了。
肖晴肯定在往過趕。
從她的公司到這裏,正常車速的話,得四十幾分鐘,可肖晴竟然在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就出現在這裏。
她雙腿發軟,走路都在打纏,還沒到跟前,人就先倒下了。厲明連忙跑過去,将她扶起來,“你先別急,醫生還沒出來,現在還不知道結果怎麽樣?”
肖晴很堅強,沒哭,可是,這比她嚎啕大哭更讓厲明難受。
厲明扶着她在走廊的長椅裏坐下,肖晴臉色煞白,久久不能說話。
便在這時,急救室的大門開了,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出來,神色凝重。
厲明最好怕看到這樣的表情,上次毛峰的父親出事,這醫生就是這幅表情。
他知道,肖建邦沒了。
醫生正要說什麽,厲明伸手打斷他的話,用眼神示意他先別說。
他扶着肖晴的肩膀,“小晴,你很堅強,對不對?”
肖晴鼻子發酸,眼淚在眼眶裏打着轉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厲明很認真地看着她,“不管爸爸在不在,你都還有我,爸爸希望我們好好的,我們不能垮掉。”
肖晴依舊沒說話,巨大的痛楚讓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好像嗓子被堵住了。
厲明緊緊抓着她的肩膀,他的心也很沉重,但因為他是男人,他得堅強,只有他屹立不倒,肖晴才有依靠的肩膀。
肖建邦被推出來了。
肖晴緩緩站起來,卻沒有勇氣靠近半步。
親人的離去,是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
曾經你以為的天,你以為的地,霎時間就沒了。
“爸爸……”肖晴不知道鼓了多大的勇氣,終于發出聲音。
積攢的能量似乎在那一瞬間爆發,她發瘋一般沖到肖建邦跟前,哭聲之凄涼,連醫生都忍不住落淚。
厲明沒有阻攔,憋在心裏,還不如爆發出來,至少,不會壓抑到難受。
可他也怕肖晴把身子哭壞了,等着她哭了一會,他終于把她拉起來,叫醫生趕緊把屍體推走。
肖晴如同發瘋一般對着他又是錘又是打,他就那麽默默地将她的頭護在懷裏,“以後,我就是你的山。”
肖晴終于不掙紮了,身子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沒有。
後來,他在替肖建邦整理儀容的時候,在他的口袋裏發現了一份體檢單。
原來,肖建邦早就知道自己身體不行了,各項器官衰竭的嚴重,但他一直沒有跟任何人說。
上次,他跟厲明突然提出要他們快點結婚的時候,他就在為自己的後事做打算了。
厲明看着那份報告,心越發的沉重了。
肖建邦不想讓大家為他擔心,不想成為肖晴和厲明的累贅,所以他一直忍着。
一個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本來就充滿了恐懼,可他居然克服了那種恐懼,沒人知道他是如何挺過來的,也沒人知道他一個人獨自承受了多少苦難?
厲明把那份報告藏在口袋裏,打算不交給肖晴。
她已經夠難過了,他不想再在她的心口上撒鹽。
肖建邦出事,對肖晴打擊很大,一時間她很難堅強地站起來。肖建邦的後事,就落在厲明身上了。
厲明總是安慰肖晴,說老爺子走的時候沒有痛苦,他希望肖晴快點從陰影裏走出來。
老爺子的葬禮沒幾個人參加,因為這麽多年了,他脫離了社會,關系網早就淡了。
李大剛倒是來了,他神色凝重,不停地唉聲嘆氣。
肖建邦的葬禮結束後,肖晴好幾天窩在家裏沒去上班。
她真的接手不了父親走的這麽突然,總覺得,父親好像就在家裏。
再堅強的女人,也有軟肋,而肖建邦,就是肖晴的軟肋。
她的堅強,她的成功,都是因為肖建邦。
一個父親,含辛茹苦地把她拉扯大,他的希望還沒實現,就坐在了輪椅上。
所以,肖晴發奮努力,她要代替肖建邦,把他沒有實現的願望都實現。她要讓父親過上好日子,還要帶他去環游世界。
可為什麽,公司好好有點好轉,他就走了呢?
肖晴越想越難過,将頭深深地埋進膝蓋裏,眼淚撲簌簌直下。
厲明這兩天一直陪着她,她一個人呆在家裏,他也不放心。
他第一次覺得,肖晴原來是這麽的脆弱,那麽的需要他的保護。
他來到卧室,将肖晴輕輕樓進懷裏,“別這樣,你這樣,我很難過。爸爸在天有靈,也會跟着難過的。”
肖晴緊緊抱着他的腰肢,聲音都在顫抖,“我已經好久沒這樣哭過了,不知道是不是堅強了太久,突然不堅強了,就有點吃不消了。”
“以後有我,你不要再那麽逞強了。”厲明說。
肖晴沒說話,只是将他抱的更緊了。
蓉城的夜晚越來越繁華,大街上也越來越熱鬧。
但任何事情都是對立的,外面的世界越熱鬧,就顯得裏面的世界越冷清。
厲明凝望着窗戶外繁華的大街,突然萌生了一個想法,他捧着肖晴的臉,“你看,外面多熱鬧,我們出去轉轉。”
肖晴煙波流動,輕輕搖頭。
厲明輕輕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一下,“就當是為了我,好嗎?”
肖晴沉默片刻,終于點點頭。
一個禮拜了,肖晴終于走出房間。
厲明讓她換上漂亮的衣服,稍稍打扮一下,到底是美人胚子,一下子就光鮮亮麗起來。
好久沒走出來了,肖晴也覺得這世界好像一下子變了很多。
街道兩邊的樹上挂滿了彩燈,璀璨奪目。
這個城市,不管你如何止步不前,他都不會停下它發展的腳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