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1)
柏西倒沒覺得有什麽。他本身就是下人,小少爺送的禮物有他們夫妻的他就覺得很驚喜了。再者就算是做了衣服自己也不會穿啊!他是王府的管家,要穿管家的衣服。這些毛茸茸的衣服不适合他。
“這個剛好。”柏西笑容滿面的接了過來,雙手下意識的插了進去,果然暖和。這藍寶石兔的毛皮摸上去真的太舒服了!
“寶貝,你自己的呢?”分完禮物,安修爾看着剩下的問道。
唐秋抖了抖手裏剩下的那件小坎肩,得意洋洋道,“當然我自己的是和媽媽一樣的小坎肩喲!我還有一件小外套放在宿舍呢!”說着他吐了吐舌頭。
傑拉德非要讓他做一件小外套,自己也喜歡就把大塊的料子用去了,想起來還有點不好意思呢。
“穿上媽媽看看。”安修爾并沒覺得唐秋給自己多做有什麽不對。這東西是傑拉德打來的,傑拉德是唐秋未來伴侶,他送給唐秋的東西他就是一點都不拿出來也沒什麽問題,更何況他們每人都得到了禮物。
他興沖沖拉着唐秋把小坎肩換上,心裏美滋滋的想着和寶貝穿一樣的衣服,唔好像很幸福。
唐秋順從的穿上那件小坎肩,和安修爾那件完全一樣。只是他個子不如安修爾那麽高挑,這件坎肩要比安修爾那件小一些。
安修爾看着自家漂亮的小寶貝心裏喜得不要不要的。能有一個雌性寶貝真好。要知道在嫁給葛林的時候他都做好了沒有雌性寶貝的心理準備了!
一頓家宴,只有傑拉德這個預備役沒在,和樂融融。
“對了寶貝,媽媽按照規矩你找了一個老師學習靈植培育。別有壓力,不過是個形式而已。”安修爾随意道。
他倒是真的沒打算讓唐秋學成什麽,但24歲就開始給雌性崽子找靈植培育老師是貴族間約定俗成的事情,如果不找會有人笑話寶貝的。
唐秋點點頭繼續吃菜。
沃克不得不說是個烹饪天才,做菜做的很有自己的想法。
這個世界的調料和他所知的并不一樣。他用的時候都是邊嘗邊用。沃克顯然對他們更了解,味道調出來比他的好很多。
“沃克叔叔,手藝真好!”唐秋忍不住贊嘆。
“喜歡就多吃點。”沃克甩着蛇尾顯然心情很好,只是他臉上卻沒什麽表情。
自從變成這種半人半蛇的樣子他就不再笑了。他觀察過,臉上的鱗片會讓他的笑容變得可怖。在開心的時刻卻做出讓人覺得可怖的表情,他覺得還不如沒有表情來的好。
從那以後他開始強迫自己不要有過多的表情,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擡頭看向沃克,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唐秋的眉頭及不可見的皺了一下,随後笑道,“那就謝謝沃克叔叔了!”
沃克叔叔這到底是什麽病?看來還是問問母親比較好。
唐秋是個有想法就要立刻付諸于行動的人。
當天晚上,他就抱着自己的枕頭跑去找安修爾聊天,當然他是要打聽沃克的事情。
“好吧,你們兩個說吧。”葛林無奈的起身去書房,總不好打擾了伴侶和寶貝聯絡感情不是。
“怎麽了?想和媽媽說什麽?”安修爾換上睡袍靠在床頭,一頭長發披散在身後慵懶中竟然帶出幾分豔麗的味道。
唐秋穿着淡藍色的睡衣抱着枕頭一副小孩子的樣子光着腳爬上床。一個翻身蹭到了安修爾懷裏。
“媽媽,你身上真香。”
“你這孩子。”安修爾好笑的點了點唐秋沒多少肉的臉頰,“學會調皮了。”
唐秋嘿嘿一笑小腦袋在安修爾懷裏蹭着,充分體會了撒嬌的感覺。
能這麽撒嬌真好!
“媽媽,你知道沃克叔叔是怎麽回事麽?像沃克叔叔那樣……恩我只見過沃克叔叔一個人。”
“沃克啊!”安修爾摸着唐秋的頭,慢慢的回憶起當年那他裝作忘記了的那段記憶。
安修爾聲音幽幽的,慢慢的講了一個故事,兩個相依為命的孩子的故事。他的聲音略有些悲傷,但卻努力的講的不讓人太過傷感。他怕他家寶貝聽不慣。
但他沒打算瞞着這件事情,因為都是一家人,如果不說清楚寶貝無心傷到了沃克就不好了。
唐秋安靜的聽着,對于故事本身他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适的。不過是被人抓去當實驗體了,這種事情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他自己也是做過的。不過這事情發生在自己人身上總是覺得心裏格外不舒服罷了。
唐秋這幅身體因為人造陽光過敏症并不健康,即使修煉了龍吟卷也是如此。這種傷害對這幅身體來說是致命的,他現在保住一命也只能是好好養着,總是比普通雌性都要弱一些,精力也要差上不少。
聽明白了安修爾說的故事唐秋心思也就放了下來,閉上眼睛漸漸的睡了過去。
等葛林半夜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伴侶抱着自家寶貝,母子兩個頭頂着頭抱着睡着了。無奈的搖搖頭,看來今天要去客房湊合一晚上了。
“唐席,你今天沒課了吧?”上完課韋爾斯攔住正準備出門的唐席,“如果沒課了我們去接你弟弟和你弟弟的同學放學,昨天不是說了我請吃飯?”
“我記得是我邀請你打架的韋爾斯老師。”唐席不滿。明明是自己邀請他切磋的,為什麽他只記得是要請寶貝和艾琳吃飯?
韋爾斯怔愣了片刻,才笑道,“那我們現在就去打一場,打完了再去接他們吃飯。”
“不用了,你們打完我們就要回家了。”唐秋忽然道。顯然兩個獸人都沒想到唐秋會過來,都是一愣。
唐秋從前一天就覺得韋爾斯這人有所隐瞞,他的目光和他的表情總是不那麽協調。所以今天一下課就拉着米爾斯過來找唐席了。果然,這韋爾斯對于請他們吃飯很熱情。
只是他越熱情他就越不敢随意過去!
“你們要去哪打?”米爾斯面無表情道。他在面對親王府以外的人的時候總是這麽一張撲克臉。
“我……我……”唐席抓抓頭,他最害怕米爾斯了,這家夥除了父親母親沒人管的了。如果他把自己找老師打架的事情告訴母親……
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唐秋趕緊搖頭,“不打了不打了,我們現在回家吧。”
米爾斯點點頭,他本來也是要回家的。想到對他很好地養父養母,他的神色也柔和了很多。“那走吧。”
“等等!”衆人轉身離開的一瞬間,韋爾斯朗聲道,“我想要追求唐秋,請給我一個機會。”
追求我?唐秋冷冷一笑,傻子才信!
這人雖然表情急切,就連眼中都有着一絲焦急做不得假。但他可是看得明白,那一絲焦急并不帶着愛慕。與其說是愛慕,不如說是看着獵物。這種眼神,他曾經也有過!
番外 曾經(1)
佛瑞斯的一座小城,波拉。
這裏雖然不算偏遠,并且還有一座港口,但這并不能妨礙這裏很窮。
是的,這裏很窮。
整座城市半數以上都是貧民區,剩下的一小半則是生意人。平民卻是很少。
在波拉城,在商人們壓榨下,平民和貧民只有一線之差,也許今天你還有個家,明天就會因為一場小小的以外失去這個避風港。
在這座小城中,相依為命卻沒有血緣關系的人并不少見。人們只是想有一個可以取暖的地方,以至于血緣關系什麽的在這裏并不重要。
柏西和沃克兩個是一起在這座小城的一個普普通通貧民窟長大的孩子。
柏西很幸運,雖然他是流落到貧民窟的孤兒,但因為從小就有沃克的保護,再加上他把雌性特點一只好好的藏着,所以并沒有像是貧民窟裏的那些雌性一樣,早早地就被人帶走去當繁衍的工具。
兩個孩子在貧民窟如同這個城市大部分的獸人崽子一樣長大,幸而沃克足夠強大,兩人生活的還算是平穩,就這麽還算安穩的長大。
這一年,柏西25歲,沃克39歲。
柏西摩挲了片刻,重新把母親留給他的挂墜挂回脖子上便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母親臨終說過,捏碎這個挂墜他可以去公爵府讨一個人情的。可他舍不得母親留下唯一的東西并沒有去。或者說從心底他不相信這挂墜能讓他的生活發生改變。
貴族怎麽會看得起自己這樣的貧民?柏西搖搖頭把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丢出去,他今天還有的忙。
感謝波拉城,這城市雖然小,但卻依舊算得上設施齊全。柏西也在25歲那年成功的進入了這座城市的公立教育機構,也成功的開始了他培育靈植的學習。
看看天色,還算早,柏西走到自己的小房間拿了一顆丁點大的種子放在手心,按着學到的方法開始催動魔力。
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情,練習靈植的培育。
在魔力的催動下,那細小的種子漸漸的發出淡淡的光暈,緊接着一顆細小的芽苗鑽了出來。緊接着小小的芽苗一緩慢的速度一點點長大,漸漸的擁有了三片指甲蓋大小的葉片。
柏西欣喜的把芽苗種在花盆裏再和其它的花盆碼放整齊。看着屋子裏陽光最好的地方放置的四個花盆,他笑容中帶了幾分期盼。
怎麽還沒回來?碼好花盆,柏西忍不住擡頭看天。
沃克在碼頭做搬運工每五天才會回來一次。每次回來的都不算晚最晚也會在傍晚就到家,這時候都已經入夜了……
柏西心裏不安穩,卻還是打算再等等,萬一錯過了呢。
越等越心焦,一夜就在柏西的擔憂中過去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柏西再也坐不住,和鄰居交代了一聲就直接奔着碼頭而去。
沃克工作的碼頭并不算特別遠,柏西走得急到的時候也才上午。這個時候碼頭的工人們正做的熱火朝天,沒人太關注一個瘦弱的獸人向這裏來。
沃克不在?
柏西在碼頭焦急的尋找了半天,一個個獸人走來走去,并沒有看見那個他熟悉的身影。
“布斯,你有沒有看見沃克?”柏西攔住一個扛着一個口袋的獸人,這人沃克曾經帶着回家吃過飯,他倒是見過的。
“柏西?”布斯顯得很驚訝,他放下肩上的布袋,不解道,“沃克前幾天就離開了,沒回家麽?”
柏西搖頭,布斯雖然也着急,但只能愛莫能助的攤攤手。
“我真的不知道了,沃克已經離開四天了。你要不要問問其他人有沒有人知道?”
也只能如此。柏西謝過布斯再去看看還有沒有其他認識的人。
他認識的人不多,不過三兩個。可是和布斯一樣,沒有人知道沃克去了哪裏。
他開始慌神了,看見一個獸人就要拉住問一問知不知道沃克在哪裏。問着問着,一個高大健壯的獸人過來,驚喜道,“你找沃克?”
柏西趕緊點頭,“你知不知道沃克在哪裏?”
“我知道。”那獸人爽朗一笑,“前幾天我一個朋友生病了,當時只有我自己在,又要帶他回去又要帶東西實在拿不走才叫了沃克幫忙送回家。我那朋友和沃克很投緣打算雇傭他,這幾天沃克都在我朋友那幫忙呢。”
不是出事了就好!柏西放下心,希冀的看向那獸人,“不知能不能麻煩您帶我去找沃克?”
“當然可以!”那獸人爽快的答應,一副十分有禮的樣子引着柏西離開。
柏西一路被獸人引導了一個車站。在這個窮困潦倒的城市,車站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用途。這裏一天只有三輛車通過,可以說已經荒廢了大半。
“很遠麽?”柏西心裏感覺惴惴的。如果按照這人說的他朋友生病了那怎麽還會去遠的地方?這車站一天的三趟車可都是去很遠的城市的。
“是有點遠。”那獸人說着拉了一把柏西。從他的語氣和動作上柏西很輕易的就感覺到這人的态度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長期生活在不安定的環境中,柏西的危機意識很強。發覺這獸人的部隊他就已經起了心思。
我可大概是出事了吧……他心裏更加不安,但他清楚,他要先想辦法讓自己安全才能再想辦法去尋找沃克。尋找沃克的的事情只能靠他自己,因為在波拉城,衛兵是不會管這些事情的。
柏西是個還沒成年的雌性,他體型相對于這成年的獸人來說嬌小太多。只一晃神的功夫他就從那獸人的手臂底下鑽出去,借着那為數不多的人流鑽到了一旁已經廢棄的區域。
那片廢棄區域用栅欄攔着,以柏西的體型鑽過去并不費力,只是那獸人卻鑽不進來。竟是讓他逃脫了。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柏西心裏發慌,但讓他更害怕的是,這廢棄的區域居然是封閉的,他走進了死胡同!
怎麽辦!
柏西四下打量,廢棄的車軌,欄杆,一片破敗。忽的,他眼睛一亮,角落裏居然有一個方形的凹槽!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來不及多想,一躍便躲進了凹槽中。
讓他驚喜的是,這個凹槽表面看起來不過兩平米左右大小,裏面的空間卻是表面的幾倍大,兩側還有不少廢舊的管道。他身子小,躲在管道的陰影裏從外面到時看不見。
只是……柏西眯起眼睛努力讓自己在黑暗中可以看清周圍的環境。這地方為什麽有一座石梯?
來不及多想,柏西屏氣凝神仔細聆聽外面的動靜。獸人們有的擅長嗅覺,有的擅長聽覺,他不知道那獸人的種族,他要加倍小心。
“那個雌性小子跑到實驗區去了,我已經到了實驗區門口了也沒看見他。”柏西聽着外面那獸人說道,“是,我現在就下去試驗區去看看那個蛇族的崽子。”
話音落下,柏西驚悚的發現那個腳步聲越來越近,竟是朝着自己的方向而來。
想到獸人的夜視能力,柏西不敢賭。他咬了咬牙,沖着那石階而去。
番外 曾經(2)
從來沒有過如此慶幸自己是貓族,柏西動作極輕下樓的過程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這座石階并不是特別長,呈圓形向下。經過大概六七米的距離柏西看到一條昏暗的走廊。
他不敢耽擱,腳下輕盈的一躍,身形便閃入了一旁一座半敞着的大門之中。
門內一片漆黑,四周拉拉雜雜的放了不少東西。柏西整個人蜷縮在角落裏靜靜的聽着外面那讓他心驚的腳步聲走過去走回來,心也跟着撲通撲通的跳。
“我剛從那小子那邊過來,已經開始注射2號藥劑,現在在觀察間觀察,不會和外界有聯系。“
“是,我現在就去入口處接搜索隊。”
搜索隊……柏西暗暗咬牙,看來要在這裏躲一陣子了。摸了摸口袋,他無比慶幸自己帶着打算給沃克做禮物的地行鳥獸肉口味的營養液。
這還是他前兩天賣掉了一顆靈植之後才夠錢買回來的,對他算是奢侈品了。
周圍的環境分不清白天黑夜,幽暗的走廊上只有遠處穿來幾不可聞的獸吼聲讓人毛骨悚然。
柏西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在走廊上走了一段時間之後發現了一個房間。那房門上有一塊鑲嵌了透明晶石的觀察口,散發着淡淡的紅光。
他小心的露出半個頭從那觀察口看進去,幾個穿着厚實的獸人和雌性正圍在一張手術臺旁邊忙碌着,那手術臺上時不時有一條尾巴高高的翹起,看起來像是……蛇族獸人……
輕輕的咽了咽口水,柏西有些害怕又有些慶幸。還好,那條蛇是黑色的,不是沃克。
繼續前行,自從發現第一個房間之後,每隔十幾步便會有一個房間,但凡散發着紅光的都是有人在裏面忙碌,沒有紅光的則是一片漆黑。
柏西一路把自己的身子掩藏在黑暗的角落慢慢前行,沒看一間屋子心裏就涼上幾分。
不知道多少間房間中,獸人們的獸型大到獅、虎、象,小到鼠兔,種類繁多,甚至……甚至還有雌性……
他們全部被禁锢在那小小的手術臺上,掙紮,吼叫,卻依舊被一群人圍在中間為所欲為。
身子輕巧的後退,柏西一閃身進入到另一條走廊。這條走廊死一般的寂靜,甚至連剛才的走廊裏時不時隐隐傳出來的獸吼聲都沒有了。
柏西依舊小心翼翼的前行,即使速度并不快他也要求自己不要發出一絲聲響。
昏暗的走廊上,每隔幾步同樣有一間房間,要比之前廊道上有手術臺的房間緊湊一些。
柏西靠在牆角忍不住探頭進去看,就見一張椅子上,一個有着長長的小鹿耳朵的雌性頭上戴着一個圓環形的物體,那物體上面一排五個寸許長的小針管已經空了三個。他正在奮力的掙紮,不知道他掙紮了多久,他的掙紮看起來有些無力。
按壓住心中的恐慌,柏西一個一個的房間看過去,只見那些散發着幽幽紫光的房間中每一間都有一個人,有的是獸人,有的是雌性。他們全都是這樣被控制在座椅上,頭上的環狀物上,那些小針管裏面的液體數量不盡相同。
柏西呆愣愣的看着面前一個和他同種族的貓族獸人頭上淡黃色的貓耳一陣抖動,細長的尾巴尾巴在空中一陣顫抖,随後無力的垂了下來。
這是在做什麽!
柏西心下駭然,隔着褲子摸了摸自己黑色的尾巴,他覺得如果他被抓住一定也會變成和這雌性一樣!
在那黃色的貓族獸人斷氣的同時,柏西發現那獸人身下坐着的椅子上一個紅色的指示燈亮了起來,緊随而來的便是遠遠傳來若有似無的腳步聲。
柏西一驚一個閃身便越過拐角整個人縮在角落,他所處的位置是兩扇大門中間的一塊陰暗的區域,兩扇大門打開中間留了一個不足一尺的空隙。也就是他的身體足夠嬌小和柔軟才能鑽進去躲起來。
“該死!又死了一個雌性!”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随後是開門聲,搬物品的聲音,關門聲,遠去的腳步聲……
心裏越來越涼,柏西有些擔心。他要如何才能離開這裏……他習慣性的握了握脖子上的一顆毫不起眼的吊墜,心中漸漸平定下來。
等到四周重新恢複安靜,柏西貓着腰從大門後面鑽出來繼續向下一條廊道走去。現在回去并不安全,抓他的人走沒走他不知道,他也不敢離開這裏。這一路走來他發現越往裏走就越安靜,人也越來越少,那麽他走到最裏面躲一躲,等過一陣子再離開的話外面的人也應該走了。
打定主意,他繼續往裏走裏面的房間與之前又有不同。
柏西按耐住心中的緊張望進去,就見一個一個的透明罩子中,一個個或獸人或雌性安安靜靜的停放在其中。那些雌性還好,只是面上安詳的睡着,但那些獸人的狀況卻有些驚悚。
這些獸人們都帶着相當一部分的獸型特點。與雌性有耳朵和尾巴不同,他們有的是有着一條獸型的手臂,有的則是獸頭人身,有的是半人半獸,還有的人形上長出了獸型的皮膚。他們雖然安靜的躺在透明的罩子中卻讓人覺得十分恐怖。
柏西控制住不停顫抖的雙腿一間一間的看過去,其中不乏有想找找看有沒有沃克的身影。要知道追他的人說的那句那小子讓他到現在都耿耿于懷。
然而事情有的時候總是擔心什麽來什麽。就在柏西走過大約二十間房間的時候,一個安靜的躺在玻璃罩子中的獸人讓他忍不住跌坐在地上。
熟悉的并不出色的臉,熟悉的淡金色披肩長發,但那個人腰身以下那雙強健有力的雙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他獸型時候才會出現的銀白色蛇尾。
那人身上胸口以下全部被銀白色的鱗片覆蓋,上面的金色花紋一直延伸到尾巴尖兒,那形狀讓柏西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沃克!他果然在這裏!
柏西整個人忍不住的趴在那扇門上,原本堅強的他也忍不住眼淚流了下來。
他不敢出聲,只能靠在門上默默的流淚。許是這裏的門關的都不嚴實,柏西只稍稍用力那門便打開了。
顧不得摔倒在地上,柏西近乎爬着向着那透明的罩子移過去。
許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柏西在看見沃克略有起伏的胸膛确定人還沒死之後停止了哭泣。他強迫自己鎮定,去關門,然後整個人縮進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遠遠的看着昏睡的沃克靜悄悄的流淚。
許久柏西也有些累了。他靠牆面上從口袋裏摸出了一瓶營養液灌了一小口下去。
獸人專用的營養液能量含量要比雌性可以食用的強很多,一般情況下雌性是不會飲用的。現在他別的沒有只有一盒這個,也只能喝這個了。只是不敢多喝,只敢喝一小口。
什麽都沒有活下去重要。
就這麽靠在牆上,柏西靜靜的看着不遠處沉睡的沃克。他不敢碰那透明罩子,之前那個雌性斷氣的一瞬間就有人趕過來他就知道,這些儀器上是有警報的。所以他只能這麽靜靜的看着。
習慣性的摸了摸脖子上的那塊黑漆漆的挂墜,柏西咬牙。
從小和沃克相依為命的生活讓柏西從來不相信自己的運氣,從來也不敢賭。本來這一次他也沒打算靠運氣。以自己貓族輕巧的動作想要在偷偷出去并不難。只是現在還有沃克……他不可能放下沃克……
這一次他決定他要賭一把!平生第一次的,他決定要賭一把!
手上微微使力,那塊烏漆墨黑到現在卻從來沒有被碰壞一點的晶石輕易的被碾成粉末,同時柏西整個人虔誠的跪伏下來祈禱奇跡的發生。
柏西就這麽跪伏在地上,整個人五體投地虔心祈求。餓的不行了就喝一口營養液,支撐不住了就坐起來看看沉睡中的沃克,等休息過來再重新跪伏下去。
番外 曾經(3)
在晶石碎裂的同時,公爵府的一位身穿華麗長袍雍容華麗的雌性猛然間心神一動,拉起一旁正溫柔的和他說着話的丈夫向隔壁的小間走去。
“怎麽了親愛的?”高大的獸人疑惑的問道,語氣卻是依舊溫柔地叫着對妻子的愛稱。
自己的妻子常年都是那麽波瀾不驚的樣子什麽事能讓他有這麽大反應?獸人不解。
那雌性顧不得回頭,雖然着急卻還是解釋道,“還記不記得當年救安修爾的那個雌性?我當年送給他了一塊加了我一滴血液的傳訊石,現在那塊傳訊石碎了。”
碎了麽!獸人面上原本溫柔缱绻消失不見,面色變得嚴肅起來。
對于那個救了自家小雌性的雌性他也是感激的,送出的那塊傳訊石只有那雌性或者那雌性的直系血親才能使用,其他人是無法破壞的。那麽,現在是要自己報恩的時候勒。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柏西就這麽不斷的重複着單調的跪伏,坐起來休息,再跪伏下去的動作。
“沃克,你什麽時候能醒過來啊?”柏西趁着休息的時間靠坐在牆角靜靜的看着透明罩子中獸人的鱗片已經蔓延到了肩胛的位置眼淚也止不住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
他哭了多久了?長這麽大他一共流的眼淚也沒有這段時間多吧……
就在這時,安靜的躺在透明罩子中的一直沉睡的沃克慢慢的睜開眼睛,雙眼血紅。
剛醒來顯然有些迷茫,沃克的眼神迷茫了片刻便緊縮起來,一雙豎瞳散發着寒光。
“沃克!你醒了!”柏西再也顧不上碰到那透明的罩子會怎樣,整個人撲了上去。但沃克更先他一步,一把推開了那礙事的透明罩子。
“柏西!你怎麽在這!”沃克小心的擁住柏西,一條蛇尾狠狠的拍着表現出他的憤怒。
兩人緊緊的擁抱着确認對方的存在,卻沒有人發現牆角的一盞紅燈一閃一閃的亮了起來。
沒給兩人多少溫存的時間,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柏西就知道壞了!沃克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但看現在的環境再加上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也知道不好。他坐直身子,才發現自己那條長長的蛇尾。
沃克緊張的咽了咽口水,試圖變成獸形,然而卻并沒有成功。
不能變成獸形那麽就人形!沃克再次嘗試,依舊失敗……
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沃克想到之前自己被人迷暈的事情忍不住有些惱火起來。
什麽柏西病了這邊的城市治不好被送到了其他城市?這種謊話自己也信了!而且還被人在路上迷暈,現在更是和柏西兩個人陷入了危險……
沃克懊惱極了,他甚至想揍自己一頓。但是他現在更重要的是要保護柏西。
腳步聲漸進,沃克坐在那水晶臺的一側身下蛇尾晃動,現在這是他最強的武器。
就在這時,一陣尖銳的聲音響起,整個廊道都亮起了陣陣紅光。
“有入侵者,請各位帶好自己的物品到5號館乘坐運輸器。”
“有入侵者,請各位帶好自己的物品到5號館乘坐運輸器。”
“有入侵者,請各位帶好自己的物品到5號館乘坐運輸器。”
尖銳的警報聲響起,沃克本以為自己可以松一口氣了,誰知道門外的腳步速度卻陡然加快,更快速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而來。
柏西從來就不是個柔弱的雌性,雖然沃克已經竭盡所能的在護着他,但是他的生活情況不允許他柔弱。
他反手從一旁抄起一個棒狀的金屬機器,靜悄悄的站在門邊。如果進來的人不多的話,那麽他們兩個還是有機會的!
進來的人果然不多,一共兩個獸人而已。
當第一個人跨入門內的一瞬間,柏西手中那不知名的機器便直接招呼到了離他最近的那人腦袋上。雖說對方是名獸人他卻只是個雌性,但是對方根本沒有防備,加上有些着急,有心算無心并且手裏還有兇器的情況下那獸人的頭頓時血流如注。
同一時間,一條純白色帶着淡金色花紋的蛇尾猛然從門內探出重重的打在另外一名獸人頭上。獸人的力量和雌性是沒法比的,饒是沃克剛清醒也是如此。柏西都能在這情況下打傷一個獸人更何況是他!
蛇尾一擊擊中,緊接着又是毫不留情的朝着獸人相對比較脆弱的下颚和下身的位置抽了過去。
“啪”
“啪”
兩聲脆響,那被蛇尾抽中的獸人直接被抽出了房間之外。
蛇尾并沒有停留,又是一聲脆響硬生生的砸在了那獸人頸側的動脈上。
外面的情況未知,但兩人都不敢貿貿然往外走。他們把兩個已經沒有反抗能力的獸人拖進屋子裏來,确保兩個獸人都斷氣了之後沃克和柏西兩個人靜靜的坐着。在這吵雜的警報聲中卻沒來由的心情平靜。
柏西和沃克說着最近發生的事情,沃克也和柏西說着什麽,兩個人氣氛出奇的和諧。
“挨間找!”一道氣勢如虹的聲音,一名身穿軍服的獸人身後不下二十名獸人士兵從樓梯口魚貫而入,逐一踹開每一間房門。
一間一間找下去,屋子裏面獸人們的,雌性們的樣子讓這些獸人士兵的面色就越來越凝重。只不過是一個救人的行動,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嘭”的一聲房門被從外面打開,沃克和柏西兩個人都很淡定。現在這裏本來的人肯定都已經逃走了,那麽現在闖進來的人肯定戰鬥力更強大。如果這些人救他們自然是好,如果不是他們兩個也沒有反抗的能力。
“請問是比徹*桑納蘭德先生麽?”闖入門內的獸人問道。
“比徹*桑納蘭德是我的母親。”柏西靠在沃克懷裏安靜的道。
那獸人聽說是他們要找的人的兒子顯然一愣,對着電話報告了幾句。
“是!”那獸人猛然站直身體,對着電話恭敬的應了一聲之後又在電話上點了兩下才重新轉回屋子裏來。
“您好桑納蘭德先生,我們奉公爵大人的命令前來看您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
公爵大人?柏西顯然一愣,這公爵大人怎麽會來找他?他算是什麽人值得公爵大人來幫忙?而且……公爵大人怎麽知道他有難?
手不自覺的摸向脖子上只剩下的一條繩子,是不是因為它?
不一會,穿着軍官服飾的年輕獸人走進來,看見一個小雌性和一個人不人獸不獸的樣子的‘人’抱在一起的時候瞳孔縮了縮。
他走到二人身前行了一個軍禮才道,“那位是桑納蘭德先生?”
“我。”柏西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獸人軍官看向柏西,“您好桑納蘭德先生,我們是公爵府的侍衛隊奉命前來幫助您。還請您現在和我們離開這裏。如果您有什麽疑問我們會在回程的時候向您說明。”
柏西不敢置信的點點頭,他現在除了點頭什麽都不會了。他心裏是激動的,但他不知道這是不是他這麽多天來祈禱的奇跡,不敢表現出欣喜怕這一切都是幻覺。
沃克半人半獸的樣子走路并不十分習慣,兩個獸人戰士站出來一人一個把他們二人背出了這陰暗的地道。在看見陽光的時候兩人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柏西在得知了公爵府會來救自己的原因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