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最後的
大結局
那天小黃懷裏的小花貓一大清早就醒了,窩在小黃的懷裏蹭了好久,磨磨蹭蹭地挪去卧室裏大床。
司徒在鎮口把琴媽和齊骥他們這一排的房子都給翻新了,一樓是店面,二樓全部裝修成了民宿,村口的路也修過了,不再那麽坑坑窪窪,來紅海鎮釣魚出海休閑的客人漸漸地多了起來。
司徒到底是個生意人,做什麽都有條不紊很有計劃性,并且能別人出錢的事情他絕對不會自己動手。于是等他把政府采購的十幾臺醫療儀器給醫院配齊,離陸離他齊骥他們離開已經過去八個月了。
這些日子,小黃和小花貓都胖了不少的,陳彥也圓了不少,昨天還看着自己的肚腩表示絕對不能再吃夜宵了,結果睡前又被司徒騙着吃了半碗紅燒豬蹄。
小花貓跳上床的時候看到司徒和陳彥背對着背,舒舒服服地誰在大床的兩邊,于是在床尾縮了起來,等着主人起來投喂自己。
等紅海鎮的陽光的已經從窗戶斜斜地曬了進來,床上的司徒醒了,翻了個身,長手一撈,就把邊上的陳彥摟在懷裏。然後和小花貓早上蹭小黃那樣蹭呀蹭的,直到陳彥被他弄醒。
“唔?”
“太陽曬屁股了。”
“唔。”
“今天齊骥他們回來。忘了?”
“沒……唔。”陳彥還迷糊着,司徒是要起床了,在他耳邊囑咐着。
“早上我去王婆婆家裏拿雞,也不知道麥柯和夏添他們來不來……晚上光叔做飯。”
“唔。”
“我找人把房間都打掃好啦,你醒來什麽都不用幹,把飯吃了……然後……”司徒也不知道該讓陳彥幹什麽什麽。反正麻煩的事情都搞定了。
“嗯,我去趟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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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今天休息呀,去什麽醫院,好好在家躺着。”司徒不高興了。
“去給洪老爺子拿降血壓的藥。”
“哦,那就早點回來,中午我炖老母雞給你吃哦。”司徒腦海裏浮現出某些人吃雞時候的“盛況”,心裏哆嗦了一下,準備在“土雞終結者”來之前先把陳彥喂飽。
“嗯。”
“那我起床啦?”司徒戀戀不舍。
“表……”陳彥的拉拉司徒的手,拽着不肯松開。
“那再睡五分鐘?”
“唔……”
陳彥索性翻了身,窩在司徒的懷裏,沒一會兒就又睡着了。
下午的時候,琴媽給兩個客人退了房,吃午飯的時候一個勁地往鎮口看。光叔穿着背心叼着煙,也幽幽地看着鎮口看。
“小凱和的小水一起回來的吧?”琴媽第五遍問光叔。
光叔翻翻手機,點點頭第五遍說:“說兩點到。”
“哎呦,也不知道飯吃沒吃哦。”琴媽第五遍擔心。
“都那麽大了,還會餓到自己啊?”光叔第五遍安慰,拍了拍琴媽的肩膀。
是小水和的小凱先回來的。
兩個孩子工作快一年了,兩個人的樣子都和以前不太一樣。
小凱的衣服穿得筆挺筆挺,收拾的利利索索,哪裏像小時候在鎮上總是灰頭土臉亂糟糟模樣?小水的頭發卷了,有一種都市女人的成熟犯,但是那張臉還是剛畢業大學生的模樣,于是穩重中帶着清純。已經變成俊男靓女了。
兩邊的家長也顧不得問什麽,就是搬出好吃的好喝的擺了一大桌。小水和小凱很久沒回來,看到變化特別大的鎮子也是吃驚不少。
“這不都是滕總和司徒的功勞嘛,之前又有地産商要買我們鎮子,都和政府勾結好了,還是滕總想的辦法的,把我們鎮子留下來了,現在政府也扶持我們開發旅游業,哎喲,等會兒吃好飯帶你們去沙灘那邊看看,那邊一排的房子都改建啦。沙灘也重新弄過,現在可漂亮了。”光叔喝着啤酒,笑得合不攏嘴。
“有躺椅,還有傘,和電視裏一模一樣,還有……”琴媽給兩個孩子碗裏各夾了一個雞腿,這才看到小水和小凱的手腕上帶着兩個一模一樣的手鏈子。話說了一半,沒說下去,死命給光叔使眼色。
光叔早就看到了,一臉要笑不笑的樣子。
等把已經吃飽的孩子硬塞着又喂了一頓飯,小水和小凱去鎮上轉轉,琴媽皺着眉頭去找光叔。光叔樂呵呵得洗着碗還哼着小曲。
“你高興了?”琴媽噘着嘴。
“高興什麽?”
“別裝!”
“啧,之前小水不和你透露過了嘛。”光叔咧着嘴。
“反正聘禮一分錢都不能少。”琴媽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不高興,轉身就走了。
“哎喲,我們鎮上誰不知道你琴媽現在是第一富婆呀!你看看你樓上的房間每天都住着人,你要那麽多錢幹嘛。”光叔翻番白眼。
“不管,反正不能讓我家小水吃虧。”
“好好好,還會少了你的?”光叔突然回頭朝着琴媽大笑:“我們家還有個老頭,吃得少,會做飯,每天兩瓶啤酒就能打發,要不要一起都給了?”
“……”琴媽三秒鐘都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了,光叔洗好碗擦好手走得老遠了,于是就聽到琴媽在鎮口罵罵咧咧得追着光叔罵人。把一邊偷吃花生米的洪老爺子笑得皺紋都揉成了一個面團。
陸離他們到的時候,太陽都快下山了。
軒軒一下車就瘋了一樣的追着小黃和小花貓跑,然後被琴媽一把摟住,又被光叔一把舉起坐在了頭頂上。
陳彥站在司徒身邊等了很久了,一見到車開進來,眼睛就笑成了一條縫。軒軒長高了,齊骥和陸離帥了好多。
司徒看了半天,不見其他車子開來:“他們人呢?”
陸離一聽就笑:“夏添和麥柯他們直接去王婆婆加了。”
“臉皮真夠厚的了!”司徒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也好,他們四個在我們都別想吃好的。來來來,吃飯吃飯,等會兒大排檔人多了也沒人招呼你們了哦。軒軒,去海灘把你小水姐姐和小凱哥哥叫回來。”
晚上一頓飯,伴随着隔壁大排檔的生意慢慢地熱鬧起來。
鎮上的人見軒軒和齊骥回來,都過來說家常。
光叔吃了幾口就去廚房幹活,小水和小凱也去幫忙,老爺子收着錢看着電視裏的球賽,樂呵呵了一晚上。
大家聊得最多的無非是之前差點又要被人強占土地搬遷的事。
光叔一副知情人的模樣:“哎喲,這次大家別小看了我們家陸離,要不是他找來的滕總,我們現在可就無家可歸了。”
鎮上的都簡單,聽到什麽就是什麽,于是大家排着隊敬陸離,好似八個月前那一次所有人都指責陸離的一幕從來不曾存在過。
陸離喝多了,笑了一晚上,眼睛裏一直都是熱熱的。
後來齊骥幫忙擋了幾次酒,看到喝得醉醺醺的人,把人抱上樓去了。
“唔,自來一杯。”陸離一副醉酒醉得厲害的樣子。
“好啦,不喝了,怎麽一回來就沒個自制。在外面也不見你喝那麽多。”齊骥給人蓋被子,被子被人掀掉,又給他蓋,又被掀掉。
索性不管了,坐在床邊,看着人睡。
陸離喝醉了,但是不想睡覺,人也是很清醒的。
他拉拉齊骥的手,說:“我愛你。你愛不愛我?”
“愛。”齊骥說得特備快。
“我們回來住吧。你喜歡這裏。”陸離把齊骥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臉頰上,熱乎乎的,好舒服。
“你适合在城市裏, お稥冂d軒軒也挺喜歡那裏的學校。”齊骥最懂得陸離。
“但是……”
“等軒軒讀高中了我們再回來。”齊骥笑。
陸離點點頭,翻了個身,撅起了嘴。
“親親。”和小孩子一樣。
“啵——”齊骥親得特別響亮。
……
夜深了。
王歸把客人們都招呼好,陪着王婆婆把雞關進了籠子裏,又陪老人說了會兒話。
婆婆每天問的不過是那麽幾句:“你什麽時候回去上班?”,“不會以後都在農村和我個老太婆過日子吧?”
王歸回來住了幾個月了,一切都适應,也适應怎麽回答婆婆。
“工作有別人幫忙打理,我先休息一段時間。”王歸總是這麽說。
二樓開着窗的房間傳出滕誠唱歌的聲響,滿難聽的,但是麥柯笑得很歡樂。很快隔壁的夏添探出頭來罵了一句:“閉嘴,影響老人休息!”
隔壁的滕誠唱得更起勁了。
家裏很久沒有那麽熱鬧,王婆婆一天都很高興。于是也就問了幾句,回去洗澡休息了。
樓上鬧了很久很久才漸漸地安靜下來。
王歸搬了個小板凳,坐在院子裏,吹着的晚風,翻翻兒子和盛樂的朋友圈。
這是他每天最惬意的時光。
他摸出耳機,随便找了個fm的電臺,聽着熟悉不熟悉的歌曲。
朋友圈裏,王舟和盛樂在家裏做了個大蛋糕,為了慶祝盛樂的第一次全校演講。演講的照片拍得很好看的,盛樂張高了一點,英倫風衣服穿在他身上很好看。
他們去了幾個月,一切都很順利。孩子們的适應力是很強大的,一句不适都沒有說過,倒是每天高高興興地上學,感覺兩個孩子都開朗了很多。
王歸喜歡看到孩子們笑得無拘無束的模樣。這些表情以前他很少見到過。
也不知道盛成輝過得怎麽樣。那人其實最不喜歡吃西方的食物。
風大了。
王歸想去屋裏拿個毯子。擡頭的時候看到天邊挂着一輪圓圓的月亮。
明明不是中秋節,偏偏今天的月亮漂亮得讓人挪不開眼睛。
是團圓的節日呢。
小鎮上收到的fm電臺還流行着很多年前的點歌節目。
只是現在通信技術發達了,只要發個微信就能點歌。
王歸只覺得好玩,關注了微信公衆號,發了祝福過去。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放他點的歌。
或許是在農村住得久了。無聊的時候什麽都想去嘗試。
好久,也沒有輪到他的歌。
王歸坐着坐着,睡了過去。
遠處傳來車輪碾壓土地的聲響。
王歸從睡夢中醒來,這個時候,很少會有車從家門口經過。
車子的遠光燈由遠及近。最後停在在院子門口。大燈關上,從車上下來一個人。
這個時候,耳機裏傳來主持人的甜美的聲音——
“下面這位點歌的聽衆王先生,要把這首老歌送給遠方的老朋友,希望他身體健康,生活順心,笑口常開。”
有些俗氣的祝福。
但是剛剛的微信編來遍去,最後無非是希望那個人健康,快樂。
最真摯的東西,永遠是最簡單詞語。
有時候簡單的一句“好久不見”,就足夠讓人熱淚盈眶。
“好久不見,你怎麽在這裏。”王歸的耳邊是熟悉的歌聲,好一會兒才說出這句話來。
來人依舊是年輕時候的臉龐,似乎歲月從來都不曾在他的臉上留下過痕跡,說起話蹙眉的表情都是那麽的熟悉:“那邊東西太難吃了,過來改善一下夥食。”
王歸的眼睛亮亮的,溫柔地笑着:“農村什麽都沒有,但吃的什麽都有。你……想吃多少……都可以。”
來人摸着肚子一步一步地走近,背後一點點的車燈把人照得越來越不真實。
王歸一動不動,突然大喊:“盛成輝,我知道我在做夢,但不管你現在在哪裏,做什麽選擇,我都愛你!”
王歸的聲音是沙啞的,因為太久沒有說話,說話的聲音都那麽不真實。但是他喊得撕心裂肺,王歸很少做夢,這是他第一次夢到盛成輝,他怕再也見不到,也再也夢不到了。
就像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瀕死之人。害怕地使出了全力。
耳朵裏好聽的男聲唱着《依然愛你》。
王歸希望在夢裏的自己也是年輕時候的模樣,那時候沒有白發,沒有皺紋,沒有的被歲月遮蓋住的單純的目光,也沒有那麽多的顧慮和恐懼。一切都是無所畏懼,勇敢向前。
哪怕是摔了一次又一次,總能爬得起來,和從來沒有失望過一樣地繼續愛一個人。
……
面前的人愣了愣,然後伸出了手。
手指上并沒有婚戒,擡到了自己的面前。
在觸碰到自己的那一瞬間。
起風了。
涼涼的晚風吹在身上。
臉頰上有了一絲暖暖的溫度。
……
清晨。
鄭楊帶着夏添在紅海鎮的海灘上等日出。
太陽是從他們的背後緩緩升起,染紅了面前的海水,天空的雲彩,紅得像一副價值連城的油畫。
夏添裹在毯子裏,一刻不停地拍着照片。
鄭楊把手機沒收,把人摟在懷裏。
“拍給鄭正看。”夏添被沒收手機不高興地抗議了。
鄭楊哭笑不得:“他還那麽小哪裏看得懂這些?”
夏添翻翻白眼:“昨天他還幫你把我的鼠标藏起來了。”
鄭楊把人摟得更緊了:“是我把你鼠标沒收的,都那麽大了,打起游戲來還沒個節制。”
“切。”
“過了這陣,我會放個長假,你想去哪裏,我們一起出去玩。”鄭楊和變魔術一樣地就把手機藏好。
沒有電子産品就活不下去的夏添努力和很久才放棄:“沒想過。誰知道會不會玩了一半某人就把你喊走了。”
鄭楊知道夏添還在生之前假期的氣呢:“我保證,這回我不帶手機不帶電腦,就帶信用卡,你和兒子。”
“真的?”
“真的。”
“那自駕游吧,鄭正太小坐飛機總是哭。周邊好多地方沒有玩過。”
“好。”
“就找和紅海鎮這樣的小鎮,簡簡單單,但是又好吃的,有好看的風景,有人情味,還有故事的地方。”夏添認真的。
“好。”
談話間,他們面前的風景又變了一個模樣,紅紅的雲彩被景色的陽光穿破,像是從天上灑下無數金光一樣。
海浪依舊翻滾着,紅色和金色交替着,好像有什麽呼之欲出。
“這裏日出好美呀。”
“我住在對面看日出日落,一直以為海面是金色的。我來了這兒才知道,原來那是紅,冉冉的褚紅色,是生命流淌着的顏色。”
“你怎麽也會說這麽文绉绉的話?”
“事實罷了。”
《紅海鎮》完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把這個故事寫完啦。斷斷續續寫了三年,想想也是很了不起的。
因為工作的關系,不能連續寫作,但是這個故事我很喜歡,所以一直沒有放棄過。中間那麽久想出了很多梗,于是在這個故事裏都寫進去了。
感謝陪伴到最後的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