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這種生物

第10章 要短小些，于是作者努力的砍了一半，大家快來誇獎我~ (9)

然跟他關系不好，說，你究竟有什麽居心？是不是想趁機給他小鞋穿？

看着秦秘書左右為難的模樣，寧先生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自作聰明。唐莫莫跟我的關系，不是你想的那樣。他的獎勵我已經發了，以後別再做多餘的事情了。”

“是的，老板。”秦秘書松了口氣。

明白，明白，我都明白的！

秦秘書上道的想着。

我一定努力假裝你倆真的只是純潔的同事關系的！

☆、呦呦，金錢貓

唐莫莫回家洗了個澡後，發小陸大少便急匆匆的殺到了他家。

兩人一合計，決定今晚好好吃一頓，就不去大排檔了。兩人出門打車直接到了淺圳市最有名的自助餐廳-金錢貓，準備來個扶牆進扶牆出。

金錢貓價格不菲，但裏面的食材新鮮，飛禽走獸應有盡有。

唐莫莫喜歡吃海鮮，先拿了幾只大閘蟹當做開胃菜。

他一回頭，看到陸大少端着碗炒飯施施然的走了過來，頓時覺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

“大少，你拿的是炒飯？”唐莫莫眨了眨眼，指着旁邊琳琅滿目的美食說道，“自助餐還是第一次看人吃炒飯呢。”

“NONONO。”陸大少紋絲不動，淡定地說道：“少年，你不懂自助餐的精華奧義啊。”

“請賜教！”

“所謂自助餐，就是要吃自己喜歡的食物。螃蟹海鮮大龍蝦雖好，但不是我喜歡的，與其硬着頭皮吃下去，還不如拿我現在想吃的炒飯。”陸大少十分灑脫的說道。接着，小聲補充了句，“哎呀，中午都沒吃飯，現在餓過了，不敢吃太油膩的。先來點炒飯墊墊底，等下本少爺再大殺八方！”

唐莫莫送他了個十分溫柔的鄙視眼神，埋頭吃起螃蟹來。

金錢貓在做菜上非常有誠意，就連螃蟹都根據種類，被做成了好幾種吃法。

唐莫莫拿的是幾只黃金面包蟹。

螃蟹被裹在面包中，加入芝士和牛奶。放入鍋中蒸熟，面包膨脹起來，會完全裹住螃蟹，裏面的芝士和牛奶融化混合在了一起，滲入了蟹肉中，等掰開面包後，瞬間冒出的香氣會讓人食指大動。唐莫莫一口咬了下去，只覺得蟹肉裏充斥着醬汁，奶香四溢，甜而不膩，不由連吃了好幾只。

蟹肉吃的有點膩味了，再撕下外面的面包換換口，別有一番滋味。

陸大少看唐莫莫吃的香，也不裝了，趕緊拿了幾只花雕蒸紅蟹。

唐莫莫一聞那酒味，就覺得有點不妥，“大少，這是陳年花雕酒蒸出來的啊，你那酒量還是不要嘗試了吧。”

“沒事啊，一點酒味都沒有。”說話間，陸大少已經撕下了一只蟹腿，放到了嘴裏，“香，太香了。真的，唐小莫你要不要試試，這聞起來酒味挺大的，吃起來根本一點酒都沒有。哎呦，還有一絲甜味，真絕了。”

唐莫莫搖搖頭，吃完幾只面包蟹後，又去尋覓其他好吃的了。

陸大少吃完八只酒蟹後果然中招了。

花雕的酒力蒸進了蟹肉裏，吃完後，酒的後勁一上來，陸大少直接翻了，在餐桌上趴了快一個小時才緩過來。

等他看人不帶重影的時候，唐莫莫已經吃完，坐在一邊喝茶吃西瓜了。

陸大少挺不好意思的，他擦了擦臉上被桌子印出的紅痕，問道：“那啥，沒人注意到我吧？”

“沒人，大家都顧着自己吃東西，沒人注意你。”唐莫莫遞過去了一杯濃茶，“你這酒心巧克力的酒量，就敢來挑戰花雕，真是勇氣可嘉。”

陸大少搖了搖頭，“我現在還有點暈，陪我去下廁所吧。歇會兒，咱們繼續續攤第二場！”

兩人一路攙扶着去了廁所，陸大少用涼水沖了沖臉，覺得精神好了許多。他調笑的捏着唐莫莫的下巴，用異常不正經地語氣說道：“唐小莫啊，我現在腿都軟了，可半點都沒爽到，你說怎麽辦啊？”

“公衆場合，注意點！”唐莫莫使勁彈了彈陸大少的手。

“嘿嘿嘿！”陸大少看廁所沒人，作勢把唐莫莫往牆邊一推，“來來來，反正也沒人，就乖乖讓我壁咚一下，哥哥疼你。”

唐莫莫立刻做了個嘔吐的表情。

“咔擦！”廁所的門被人推開，有人從外面進來了。

他們兩正靠在門邊的牆上，聽到聲音，唐莫莫立刻推了推陸大少，想把他推開。可多年的肥肉不是白吃的，在這關鍵時刻起了作用，陸大少紋絲不動，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也多虧了他膀大腰圓，剛好把唐莫莫遮了個大半。

但可怕的是，唐莫莫從陸大少胳膊的縫隙裏，看到了一片金光。

那熟悉的豹紋！那熟悉的紅寶石！

那熟悉的寧先生！

唐莫莫瞬間捂臉轉身，對牆站好，祈禱寧先生沒看到自己。

千萬別認出我來，千萬別認出我來！

唐莫莫此時穿着運動裝，縮在陸大少懷裏，還做賊心虛般的捂着臉。本來沒什麽，被他這樣一弄，也像有什麽了。陸大少難得機靈了下，很義氣的用自己寬大的身軀把唐莫莫遮住了，猛地一看，就像從背後抱住了他。

唐莫莫貼着牆，只覺得度秒如年。

寧先生沒有久待，只是快速洗了個手，就直接出去了。

“呼！”唐莫莫長長的舒了口氣。

陸大少摸着下巴，問道：“你認識的人？那衣服可真是閃瞎人眼啊。”

唐莫莫趕緊拉着他出門，“我們老板啊！天吶，幸虧他沒認出我來，咱們趕緊走，再遇到可要尴尬死了！”

兩人走後，過了幾分鐘，其中一間廁所隔間突然響起了沖水的聲音。

一位身材高挑的青年從隔間裏走了出來。

他穿着黑色襯衫，耳朵上和脖子上挂着四五個金屬鏈，頭發則染成了奶奶灰色。

如果唐莫莫看到他，一定就能認得出來，這人他見過。正是之前在大排檔上跟陸大少起過沖突的青年。他打開了手機，裏面響起了陸大少的聲音，“唐小莫啊，我現在腿都軟了，可半點都沒爽到......”

青年“啧！”了一聲，關掉了錄影，随即皺起了眉頭。

這邊唐莫莫自然不敢再在金錢貓多呆，他結賬以後，拉着陸大少直奔電梯。幸好寧先生實在是夠閃亮，讓唐莫莫輕而易舉的躲開了他的行進路線。

“......真的只是你老板？”陸大少被拉着進了電梯，壞笑地說道：“看你那表現，我都以為你是相好的呢！既然是老板，咱兩打打鬧鬧的，你心虛個什麽啊？幹脆跟他打個招呼，笑一笑這事兒不就過去了？幹嘛非要搞成這樣？”

說着，陸大少懷疑的上下打量着唐莫莫，“喂，你到底心虛什麽？”

唐莫莫直接回以肘擊，“都是你的嘴上少個把門的，什麽都往外說。我這不是怕他誤會嗎？上班還要見面的，到時候多尴尬！”

“誤會？誤會什麽？”下了電梯，陸大少被塞進了出租車裏，依舊追問個不停，“我記得你們公司不是向來以開明著稱嗎？就算他誤會你了，又怎麽樣？嘻嘻嘻，唐小莫，說實話。你是怕他誤會你是個彎的，還是怕他誤會你有男朋友了啊？”

正在全神貫注側耳傾聽八卦的司機師傅手一抖，開出了華麗的S形甩尾。

唐莫莫簡直要被陸大少氣死了，他一把捏上陸大少肚皮上的肥肉，九陰白骨爪使出，換來了陸大少的一聲慘叫。

“你別亂說啊，我很喜歡現在的工作，老板賞罰分明，同事之間也很好相處，而且工作的內容非常有趣。總之啊，你少來搗亂......大少，別裝了，我捏在你肥肉上又不是點了你穴道，你怎麽渾身抖個不停？這演技略有些浮誇。”

“我......”陸大少擺了擺手，疼得說不出話來。“不是你捏的......”

司機師傅一看情況不對，立刻靠邊停車。陸大少此時臉色蒼白，汗如雨下，渾身抖得像觸電一般。但是下半身僵硬無比，一動都不敢動，跟抽搐的上半身形成了明顯的對比。

“小夥子，你哪兒疼？趕緊說出來，附近醫院我都熟！早點去別耽誤了啊。”

陸大少用僅存的力氣捂住了臉，擡了擡屁股。

只見他雪白的褲子上，印上了點點血痕。真是猶如冬日紅梅，雪地遺珠一般醒目。一陣冷風刮過，看着那血跡，唐莫莫覺得自己近視似乎又增加了幾百度。

還是司機師傅見多識廣，立刻看出了問題。

“走走走，趕緊去市二醫院。他們那兒肛腸科最出名，趕緊去挂個急診，小夥子你啊，痔瘡犯了！”

這是個涼風依依的夜晚。

一輪彎月高懸空中，窗邊樹蔭被風吹動。

唐莫莫此時卻完全無心賞月看樹吹風。

因為，他又看到了寧先生。

毫無防備的，在醫院肛腸科診室門口的走廊上。

他身後跟着捂着屁股的陸大少，耳邊是醫生大聲的叮囑。

“要節制啊，你們回去後一定要節制啊！年紀輕輕的，不要這麽不愛惜身體，等老了以後......”剩下的話，唐莫莫已經沒有聽到了。

他滿眼都是金光閃閃的寧先生。

☆、呦呦，有情況

“你們年輕人要節制啊......”

“要節制啊......”

“節制......”

肛腸科的醫生乃是一位老專家，有點耳背，說話聲音大如洪鐘。

他語重心長的叮囑，透過診室的木門，飄蕩在走廊上。

陸大少聽到了，唐莫莫聽到了，寧先生也聽到了。

寧先生不動聲色地瞟了陸大少一眼。眼神重點在他一瘸一拐的腿和屁股上掃了一圈兒，然後才對唐莫莫說道：“這幾天沒有客戶，你好好休息，順便可以照顧下你的............朋友。”那語氣公事公辦自然平靜到了極點。

“......”

唐莫莫看着寧先生大步向前的背影，覺得那個達到了整整兩個省略號的停頓非常耐人尋味。

你原本想說的是男朋友吧！

唐莫莫長嘆一聲，無奈地扶着“哎呦”叫喚個不停的陸大少回家休息了。

另一邊寧先生走過了長廊，拐了個彎，進入了緊挨着肛腸科的內科。

他老遠便看到走廊的長椅上醒目的灰發青年。

聽到腳步聲，灰發青年轉頭看向寧先生，對他揮了揮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哥，我剛才突然胃痛，這才叫你來醫院的。”

“醫生怎麽說？”寧先生上下打量了下青年，發現他面色紅潤，氣定神閑，根本不像有病的樣子。

剛吃飯吃到一半，灰發青年人突然不見了，過了十幾分鐘後，寧先生接到了他的電話。

電話裏灰發青年的語氣十萬火急，說自己胃痛難忍，在第二醫院看內科。那語氣顫抖得像是得了什麽絕症一般，驚得寧先生立刻開車趕了過來。灰發青年還特地叮囑了，內科外面排隊的人多，沒有地方休息，讓寧先生到隔壁肛腸科外面走廊等他就行了。

如今看來......

頂着寧先生那有如實質般懷疑的目光，灰發青年眨了眨眼睛，開口說道：“醫生剛看了，說是吃了太多生冷的東西，突發的胃痛。回去以後多喝熱水，吃清淡點就行。”

“胃痛，看來平時是要注意。從明天起，你每天一日三餐都吃白粥，好的快！”寧先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還有件事我不太明白，金錢貓附近兩百米就有家醫院，你怎麽忍着胃痛到比較遠的市二醫院來？”

“我......”灰發青年急中生智，“我當時疼的沒想那麽多，跟着導航開，就開到了這裏！”

“導航？”寧先生嗤笑一聲，“莫非是人體導航？我看你是跟着某個人身後來到這兒的！”

灰發青年立刻否認：“哥，我不知道你說什麽，呵呵呵，我現在感覺好多了，咱們走吧。”

“等等！”寧先生攔住了灰發青年，“胃痛這事可大可小，既然來了，那順便做個全面的檢查吧！”說着，他敲了敲醫生的房門。

十五分鐘後，灰發青年拿着一堆檢查單欲哭無淚。

抽血，胃鏡，B超，腸鏡......

看着灰發青年哭喪的臉，寧先生覺得今晚積攢下來的悶氣稍微消散了點。

“同樣的話，今天我已經重複說了三遍！”寧先生說完瞥了眼青年新染的頭發，冷笑一聲：“聽說染這色花了你了快二十個小時？下次再做多餘的事，我就把你一頭灰毛剃光！”

“......哥，我再也不敢了！”

灰毛聳搭着肩膀，緊緊咬住了嘴唇。

表哥下班時更可怕！

後面的幾天，帶上全套躲閃裝備（帽子墨鏡大口罩）的唐莫莫，陪着陸大少去換了幾次藥。幸運的事，他并沒有再遇到寧先生。

陸大少生怕遭到室友恥笑，怎麽都不敢回宿舍，在唐莫莫沙發上躺了幾天。

因為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做不到眼睜睜看陸大少流血而的唐莫莫，只得每天清湯寡水的灌溉陸大少。直到快一個禮拜後，他才接到了秦秘書通知上班的電話。

不知道為什麽，電話裏秦秘書說話的聲音有氣無力，活像是幾天沒吃飯一般。

等到了公司的二十三層，唐莫莫一開電梯門，頓時吓了一跳。

只見總裁辦公室的門口，正五體投地地趴着一個人，那人一動不動的，離得近了還能聽到她嘴裏發出的“嗚嗚嗚”的聲音。

貞子！

唐莫莫剛想退回到電梯裏，可惜已經晚了。

電梯門打開時，會發出悅耳的鈴聲，提醒乘客到達了目的的。

此時，卻成了催命符！

貞子聽到聲音，猛的轉過頭來，看向唐莫莫的方向。她烏黑的長發遮住了雪白的臉，從發絲的縫隙中，還能看到她血紅的嘴唇。

唐莫莫想也不想，立刻掏出了深海藍珍珠朝着貞子扔了過去。

這玩意兒是人魚公主給的，貴重無比，據說能驅散海族。唐莫莫覺得，反正是寶物，說不定能發揮奇效，把貞子打跑。

可惜，貞子身手敏捷，看到一物朝着她飛來，立刻翻身而起，一手抓住了深海藍珍珠。她“哎呦！”了一聲，握着珍珠朝唐莫莫跑來，語氣裏充滿了欣喜。

“唐小莫，你這是把這玩意兒送我了嗎？哎呦，真謝謝了！”

“秦......秦秘書？”

“對啊！你幹什麽？怎麽看到我像見到鬼一樣？”秦秘書甩了甩頭發，仔細打量着珍珠，眼裏充滿着迷醉的光芒。

“這個......你換發型了？還有剛才你是不舒服嗎？我好想看到你趴在總裁辦公室外面哭呢。”

秦秘書又甩了甩頭發，原本栗色的大波浪現在變成了烏黑的直長發，加上她今天穿着一套白色的套裝，讓唐莫莫一下沒認出來。“對啊，我換了個發型。什麽趴在地上哭，根本沒有的事啊！呵呵，我最近節食減肥，基本什麽都沒吃，只是剛才餓暈了，趴在地上恢複□□力下而已。快去快去，老板在等你呢！”

把唐莫莫推進了總裁辦公室，秦秘書一邊盯着珍珠，一邊郁悶地說道。

“裝死都不行嗎？真是鐵石心腸呢......”

而再次面對寧先生的唐莫莫，則竭力假裝的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寧先生顯然跟他想的一樣。

雙方都想讓之前的事情快點過去，兩人配合默契，一字未提前幾天發生的事。

唐莫莫也根本沒法開口解釋。

一來他不清楚寧先生到底看沒看到廁所裏發生的那一幕。二來，類似“我只是陪我朋友去看痔瘡我們什麽都沒發生”這種辯解的話，總覺得怪怪的。

寧先生照例遞給了唐莫莫一張照片。“這次的客人比較特殊，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

這是張黑白照片，照片上只有張面具。

面具上空洞的五官，似乎無悲無喜。而淡紫色的豎紋從眼睛上方劃過，直接劃到了眼睛下面接近嘴唇的位置。

“這是......”唐莫莫非常疑惑地問道：“這是無臉男？”

“是的。”

“連動畫裏的人物都出現了嗎？”唐莫莫明白為什麽這次的客人特殊了。

無臉男是一部非常有名的動畫片裏的人物。

他本體像是黑色的透明鬼魂，只有臉上帶着張白色的面具。他在影片裏對女主角小女孩千尋照顧有加，為了讨好她，甚至做出了一些奇特的舉動。算是該片裏的人氣角色了。

而之前采訪的對象，司馬遷是歷史上真是存在的人物，雷神之錘是傳說中的神器。而白雪公主則是幾百年前童話故事中的人。但無臉男，卻只是十年前才被創造出來的人物，唐莫莫不僅對自己采訪過的對象産生了深深的懷疑。

平行宇宙是否真的存在？

在我們的世界裏，流傳的一切傳說，故事，書籍，影像，裏面的故事是不是在另一個世界真的發生過。是我們人類創造出了他們？還是他們本來就存在，只不過世界之間的投影會互相影響，思維特別敏感的人受到了這些影響，進而傳造出了這些故事，這些人物？

唐莫莫覺得自己這個猜測挺靠譜的。

白雪公主在這個世界裏是正統的童話故事，而根據她的回憶，其實她的經歷并不美好。唐莫莫覺得，是否寫出這個故事的格林兄弟，是否只感受了個大概，具體細節并不知情呢？

唐莫莫看着無臉男的資料，“咦！”了一聲，指着接受采訪原因的那行說道。

“征婚？無臉男要在我們報紙上征婚？”

“是的。”寧先生今天換了身暗紅西服。不知道是否有人得罪了他，他渾身散發的冷氣比平時猛了許多。平時唐莫莫呆在他身邊，感到是二十六度二級涼風效果，算是清爽宜人。

今天寧先生加大了功率，溫度直接降低到了十五度外帶強烈制冷效果，讓唐莫莫在不知不覺中打了好幾個冷戰。

果然還是因為那天的事情嗎？唐莫莫摸了摸鼻子，總覺得有種莫名的心虛感。

但他轉念一想，心虛個什麽啊！你那天不是還叫了美女到你辦公室解決私人需求嗎？唐莫莫想到那天在從寧先生辦公室裏出來的美女，膚白勝雪，讓她脖子上的吻痕明顯異常。想到這裏，唐莫莫立刻挺直了腰板，開口問道。

“征婚不需要特意采訪吧？直接在報紙上刊登出他的相關信息就可以了。”唐莫莫有師兄在別的報社實習，也會沒事回到母校跟學弟學妹們交流下業內的經驗。征婚算是報社不太重視的一項了，一般刊登照片和個人信息上去，其他報社基本就不管了。

寧先生哼了一聲，斜眼看向了唐莫莫。

這一眼把唐莫莫看得渾身一顫，已經摸索出了跟寧先生相處經驗的他明白，這是老板又要犯病的前兆。

果然，下一刻就聽到寧先生“啪！”的聲拍了下桌子，語氣不悅地說道：“看來，我最近是太過寵愛你了！讓你不知道天高地厚！”（此句出自暢銷書籍《魔宮宮主的叛逆愛人》—清水版）

“......”

“征婚更需要好好采訪，你要仔細偵查他的性格，是不是跟提交上來的資料一樣。我們的報紙銷量很大，如果刊登出了虛假信息，特別是類似征婚這種虛假信息，造成的後果是很嚴重的。”寧先生解釋道，“有種叫做無知少女的女性，會把一切印刷在紙張上的信息當真的。如果消息不屬實，耽誤的是一位少女的青春！”

“明白了嗎？”寧先生覺得唐莫莫态度十分不端正，今天怎麽看他都不順眼。“等下采訪完了，咱們再來談談懲罰的事情。”

“......好吧。”唐莫莫無奈地說道。他似乎看到還沒捂熱的獎金，向他揮手告別的場面了。

唐莫莫沒有為自己辯解，多年的人生經歷告訴他，在某些情況下辯解只會使事情變得更糟糕。

例如拿到你不及格成績單怒火中燒的老爸，看到你跟別人壁咚怒火中燒的男同事，無故想找茬怒火中燒的老板，以上三種情況發生時，只要......跪搓衣板，誠心認錯，三百六十五度誠心認錯就可以了。幸運的話，你能逃過一頓猛抽，幾個巴掌以及被扣錢的命運。

唐莫莫睜大雙眼，挂着空洞的微笑進了采訪室。

☆、呦呦，憶往昔

采訪室已經變成了和風。

從茶室敞開的房門看出去，正好能看到一汪活水從人工堆砌的假山中潺潺留下，繞着修剪整齊的低矮樹叢緩緩流動着。配合着隐約可聞的鳥鳴聲，呈現出一副幽靜而遠離塵煙的景色。

唐莫莫無心觀察外面的美景，此時他正襟危坐，看着對面的客戶-大名鼎鼎的無臉男。

無臉男的身體像是一件寬大的透明黑長袍，唯有臉上的面具是他渾身唯一的色彩。此時，他此時正跪坐在茶桌前，專心致志的煮着茶水。他的動作娴熟而标準，顯然平日經常給自己泡茶喝。

等到那杯經過數道程序加工的茶水遞到唐莫莫面前時，面具上的臉似乎也帶上了絲絲笑意。

“謝謝您，無臉先生。”唐莫莫細細品嘗着，愣是沒嘗出跟平時喝的茶水有哪裏不同。

放了了茶杯，唐莫莫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無臉男似乎......不能說話，只會發出“啊啊”的聲音來表示自己的情緒。

仿佛看出了唐莫莫的疑問，無臉男指了指那杯茶水，又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您的意思是，我喝下這杯茶水，就能直接進入......”您的回憶中這五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唐莫莫就感到一陣眩暈。眼前的景物上都蒙上了層濃濃的白煙，等煙霧散去後，唐莫莫發現自己身處在了一片森林中 。

“......”

難道開場又是森林殺！

唐莫莫立刻警惕的環顧四周，生怕下一秒就看到了衣衫褴褛的無臉男被誰追殺撲倒的場面。

幸運的是，周圍似乎一片平靜。

在離唐莫莫大約十幾米外的地方，有位身穿黑衣的長發男子，正蹲在灌木叢邊。他小心的摘取着熟透的野果，盡量不去弄傷果實的根莖。陽光從樹冠的縫隙中灑落下來，落在他周圍的草地上，周圍還有幾只蝴蝶在翩翩起舞。

和平場景！

唐莫莫舒了口氣。

黑衣男子面色稍顯黝黑，但是五官清俊，加上異域風格的衣服和及腰的長發，別有一番特殊的魅力。唐莫莫注意到，每當他不小心的太陽照到時，跟陽光接觸的皮膚就會緩慢的變黑。

【這就是我原本的額樣子。】一個陌生的聲音回蕩在唐莫莫耳邊。

“您能開口說話了？”唐莫莫看向了黑衣男子，實在難以想象他以後會變成無臉男的樣子。

【在我的回憶中，我可以用意識跟你交流。我的本名叫做黑面神，出生在象牙山中。這裏，就是我記憶中故鄉的模樣。】

“後來發生了什麽？”

讓你離開故鄉，被困在湯婆婆的世界無法離開，還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哎......這一切，都始于一次旅行。】兩人在交流的時候，“沙沙”的腳步聲響起，一位身穿綠衣的少年一蹦一跳的跑到黑面神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喂，黑面神，下個月有木船從我們這兒的河邊經過，我準備搭船去湯屋好好洗個澡，我有兩張牌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他是我的朋友，小呱，我們都是低等的神明。】

無臉男帶着淡淡地懷念說道，【在遠古的年代，你們人類還不像現在這樣。那時，你們沒有高樓大廈，沒有電燈武器，你們縮在小小的洞穴或者草屋中，靠着打獵和采摘度日。那個時候，你們從心底崇拜着大自然，無論是雷電還是雨水，你們都心懷敬畏。】

也許是太久沒有跟人交談過，無臉男的話稍微有點多。

【那時候，只要被人類崇拜着，無論是什麽，都會逐漸形成自己的意識。這種崇拜持續幾代後，像我們這樣低等的神明就出現了。】

唐莫莫覺得無臉男頓時高大上了起來，神明！

“您居然是神明！真是太讓人吃驚了。這一點刊登出去，恐怕想跟您交往的人會數不勝數。”唐莫莫沒有忘記采訪的初衷，乃是為了無臉男的征婚廣告。

【不，其實在我們那個年代，像我這種低等神明太多了，幾乎随處可見。】無臉男解釋道，【像是草神，頂多能促進草的生長，而草類生長速度的快慢則跟他存在的年代有關，年代越久，就能使越多的草越快的生長。你看小呱，他其實是青蛙的神明，有他在的地方，青蛙繁殖的特別快，而且個頭比別處的青蛙都大了很多。】

唐莫莫明白了，古代的低等神明，其實更像是催化劑一般，他開口問道：“那您是？”

【我是黑面神。】

黑面神！等等！

唐莫莫突然想了起來，黑面神其實是一種植物的名字。這種植物屬于灌木，在山坡和郊野外經常可見。它原本是深綠色，但被太陽曬幹後，枝葉會變成黑色，所以得了個黑面神的名字。它有一定的藥用價值，可以清熱解毒。

“我明白了，不管怎麽說，在現在這個年代，神明已經很少見了。”唐莫莫聽無臉男的語氣有些傷感，安慰他道：“所以您還是很有優勢的。”

【不，神明從未消失，他們就像你們人類的一個個朝代般，不停出現不停滅亡，卻從未消失。遠古的神明消散在時間中。但在你們人類的崇拜下，又有新神靈不停的出現。不......我不應該對你說這些，這些不是人類該知道的事。請答應我，關于我提到的新時代神靈這件事，請千萬不要寫在采訪中。這種事報道出去，會給你帶來麻煩的。】

無臉男的話，讓唐莫莫突然開了個很可怕的腦洞。

如果因為人類的持續崇拜就會出現新神明的話，那麽在現代社會中，大多數人迷戀互聯網，迷戀電視，迷戀某寶購物，這些迷戀何嘗不是崇拜的另一種形式。會不會，在人類不知道的某個地方，存在着互聯網神，電視之神......

當這些人類迷戀的東西成了神明，有了自己的意識後，他們會不會反過來暗中操控，加深人類對他們的迷戀？

想到這裏，唐莫莫覺得有些不寒而栗，他立刻開口說道：“我明白，這些事情我不會報道出來的，請您放心。我聽小呱先生提到了湯屋，那就是讓你們這些神明洗澡的地方吧？您就是在那裏......從黑面神變成了無臉男的嗎？”

【是的，在那裏，我受到了一個歹毒的詛咒。】

森林的畫面開始分解，像被風吹散了般，等記憶的沙粒消散後，唐莫莫發現自己站在一艘大船的甲板上。船是由不知名的木頭做成，摸起來如同沙粒般粗糙，甲板上站滿了形态不一的神明，在身後亮如白晝的船燈的照射下，大家都看向了同一個方向。

那是在不遠的岸邊，高高聳立着的一座木質建築。

它像深夜中的燈塔一般，吸引着四面八方的運神船朝着它開進。

塔上挂着一個大大的招聘，在黑夜中依舊清晰可見上面的字，那是一個“湯”字，代表着這個地方—神明們的澡堂。船很快就靠了岸，無臉男與小呱随着人流向下走去，湯屋坐落在一間繁榮的小鎮中。

只要拿着邀請木牌，小鎮中的食物可以随意食用。

看着宛若夜市般熱鬧的小鎮，一直蹲在山溝裏的土鼈青蛙和窮酸灌木，覺得大大開了眼界。

這種香噴噴的烤肉，只有附近部落慶典的時候才有。那是獻給大神明，比如火神之類的祭品，像他們這種小神，只有隔得遠遠的聞下香味過過瘾。

“黑面神，我想留在這兒，這兒真好！”小呱嘴裏塞滿了烤肉，幸福地說道：“這裏是咱們神明的世界，沒有那些可怕的人類。”

一旁的黑面神正在啃一只豬蹄，聽了小呱的話，頓時贊同的點點頭。

“哎，也是咱們生不逢時。聽說第一批出現的神明，把人類吓得半死呢！人類對他們恭敬的不得了，可到了咱們這會兒，神明就變得太多不值錢了。大神明比如像火神雨神之類的，走哪兒都被人尊重，可像咱們這種

低等神明呢，哎......”小呱深深地嘆了口氣。

“我的朋友野果，你也認識吧。他就是一不小心被人類抓住了，整整關在木籠子裏了十年！那個抓住他的部落，這十年每年的野果子都吃不完，最後還是路過的雨神看野果可憐，人類才把他放了出來。”

想起同類的遭遇，小呱難過的多吃了兩塊肉。

“人類也真是忘恩負義！一旦發現神明可以通過信仰出現，對咱們這些低等神明的态度立刻就變了。不是抓起來關在籠子裏，就算直接殺死企圖獲得我們的力量。在他們看來，像我這種青蛙神死了就死了，對他們的生活造成不了什麽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