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齊聚一山,混戰日月
本是美玉無暇的背上一片片紅腫,白連對着鏡子給自己上藥。
他的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他吓了一跳,趕緊把衣服一披,蓋住了後背上的傷。
雪妖進來之後,反手一揮袖子,那兩扇門門板立刻“啪”地一聲又合上了,她走到白連跟前,玉手一伸就撕下他的衣服。
“雪舞……”白連有些哭笑不得地任憑雪妖奪過他手裏的傷藥,然後在他後背上塗塗抹抹。
“你看看你!我早說那個臭道士不是什麽好東西,我當時真該殺了他。”雪舞嘴上說話兇狠,手底下覺察到白連的顫抖卻輕輕柔柔地不敢用力。
白連輕輕嘆了口氣,低頭凝眉:“你說的對,我真該讓你殺了他,不然也不會淪落至此。”
雪舞聞言,似乎更加氣不順了:“有他在你早晚會被他害死!那個臭道士也真是卑鄙,知道你有炙火丹居然不顧你死活……”說道這裏她突然停下動作,“他怎會知道那是炙火丹,莫不是你自己把它給了他?”
白連沉默着再沒說話,雪舞氣得在他傷處拍了一下:“你真是活該!我離開日月山去把他引了出來,這麽好的機會只怕再不會有了。”
白連還背對着雪舞,身體未動:“我就知道不會是大人的意思,你又是何必呢,還把那畢方卷了進來,唉……”
他生于日月山,三百年方有智慧,五百年方化作人形,後又平平穩穩地活了五百年,山上只有大人和雪舞與他作伴。大人從天庭落到凡間,忍受數千年孤寂,實在可憐。他與雪舞怕有人誤入日月山擾了大人,也是為了保命,從不讓人活着離開日月山。
可是,偏偏這世間有個塵心,偏偏讓塵心入了他白連的心思,他是寧願自己死了也不想塵心死的。
外面的畢方尖銳地叫了一聲,白連伸出自己的左手,看着那條一線牽,他怎麽又回來了!
同時聽見畢方叫聲的還有雪舞,他們兩個飛出寒宮,循着畢方的叫聲,來者正是執心和塵心師兄弟。
畢方盤旋着叫了兩聲,見白連和雪舞已經應聲而來,便落地化作了一個青色頭發的青年。
執心心下吃了一驚,這畢方前兩日還是未通智慧的禽類,短短時間居然能化作人形,想到接下來一場惡戰,不由得緊緊地握緊了佛塵。
“咯咯咯咯”雪舞銀鈴似的笑了幾聲,擡手一指執心和塵心:“你們兩個膽子不小,還敢來我日月山,甚好,你們送上門來到省了姑奶奶我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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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為了白連而來,只要白連跟我走,我們就即刻離開日月山,再不踏貴仙山一步。”說話的是塵心。
白連身體一僵,滿目難以置信地看着塵心,腳下無意識地退了一小步。
“哼,竟敢要我日月山的人,先留下你們的命再說吧。”雪舞右手一動,剛要喚風雪。
天空突然響起一陣清脆的鳥鳴,一只巨大的青鸾鳥呼扇着翅膀由遠及近,旁邊是踏着一葉飛行的本念。
本念口中念咒,那綠葉倏然變小飄落,他本人已然縱身落于地面。
與此同時,青鸾鳥伸出雙爪,原來它爪間擎着一把傘,它當空扔下傘,随即扇翅向上飛入雲層不見了身影。
那一把破破爛爛的傘,被青鸾抛下空中,忽然自己撐開了,那傘柄被一只盈盈玉手握住,傘下突然出現一個身穿白衣的皎皎青年,青年握着傘飄然落下,張口叫道:“道長!”
執心臉色陰晴不定,只盯着那青年:“你怎的來了!”
郭三豐舉着傘三蹦兩蹦到了執心跟前:“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執心轉臉對本念斥道:“你身為首座弟子,我不在之時你該代管門派護好弟子,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你——”
“道長,你不要怪本念了,都是我的主意,本念是擔心我才跟了來的。”郭三豐忍不住幫本念辯解了一句。
執心抿唇深深看了郭三豐一眼:“你我的賬回去再算。”
郭三豐的臉轟地一下熱透了,他不知道道友說的是不是那個意思,可他不由自主地就想歪了……
“喂,你們聊夠了沒?”雪舞不悅地蹙起兩彎黛眉。
本念看到雪舞,眼神躲閃了一下,臉也微微地偏過一些。
“白連!”
塵心上前了幾步,沖白連叫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我,你為何總是為虎……”塵心頓了一下,轉過話風,“今日我就是來帶你走的,你離開這個地方,我也會離開清風派,我們一起浪跡天涯作一對神仙眷侶何不快哉!”
白連臉色慘白,連連搖着頭。
雪舞氣得直咬牙,這個不要臉的登徒子,她雙手一分,手中便有一對冰刃長劍在手,她飛身直向塵心撲來。
一旁的本念兩手一開,凝了風氣幻化出一只長/槍,他舉槍迎上來,架住了雪舞的雙劍。
畢方被雪舞搶先動了手本就不快,他自然不甘落後,身形如一只青色的箭弩直沖執心而來,他到是一眼就看出了這裏面身手地位最高的人。
這一言不合就開打,郭三豐舉着傘傻不愣登地站着,他看了一眼對面敵陣,只剩一個白連了,他總不能去跟白連動手,他們這邊還有個塵心呢,不用問人家二人肯定有個戀愛要先談一下,這場群架完全沒有他用武之地啊。
他擡頭看了看自己手裏的傘,看來他只能充當拉拉隊搖個旗吶個喊了。
戰況不可說不激烈,雪舞和本念用的都是自然系的風雪,一會兒狂風怒吼一會大雪迷眼,他二人手裏的兵刃也是風雪所化,自由變幻形狀,十足仙人鬥法的氣場,很有看頭,不過破壞力太強,有礙其他幾對選手的發揮,簡直太犯規了。
白連和塵心兩個人正如郭三豐所料,焦灼在一起還摟摟抱抱的,一邊打情罵俏一邊竊竊私語,郭三豐幫他們配着音“我跳男步”“我才不要跳女步”“乖啦,哎呦你踩我腳了”“我踩死你”……郭三豐玩夠了連連搖頭,這一對純屬友情演出打醬油的。
郭三豐轉眼看他家道長和畢方,這倆人跑得好遠,貌似已經打出賽場了。郭三豐舉着傘輕輕一躍,便飛至執心和畢方附近。
他凝神看了一會兒不由得心驚,這畢方還挺厲害,行動十分敏捷,渾身好像刀槍不入似的,而且碰哪裏哪裏就焦黑一片,這日月山上有雪妖,常年冰雪覆蓋,而畢方站立的地方冰雪盡消,露出下面的泥土依然幹枯焦黑,這畢方傷不得碰不得更不能被它碰。
執心與畢方打鬥了片刻,他已然看出畢方的厲害所在,他周身以真氣護體,并不與它有直接接觸,始終與畢方保持着兩人的距離用符咒攻擊,畢方刀槍不入,他便引了天雷落下,畢方到底是異物禽類,對天雷天生有恐懼。執心又召喚了兩個高大的巨靈天将,畢方一邊與巨靈天将相鬥一邊躲避天雷。
執心伸出手指指引着天雷,竟然用雷電作出了一個狀似鳥籠的雷栅欄,畢方被兩個天将逼得連連後退,正落入雷陣中,執心又連施天雷,便把那畢方困于雷陣之中。
郭三豐佩服得五體投地,這位道友不但道法高而且還懂戰術,簡直文武全才德藝雙馨!
這場三對三的群架以執心勝出畢方而扭轉了戰局,我方已經占了上風,郭三豐美美地想着,他來這一趟雖然幫助不大,但是個人收獲不少,這樣穩賺不賠的買賣他不介意以後多幹幾次。
忽然,他覺得腳底下一震,人家正在興頭上呢別來地震啊,他念頭剛一閃,猛然記起上次來日月山也出現過地震,他握緊傘柄吸了一口氣,身體便騰空而起飄在半空中,這是他這段時間勤學苦練想出的新技能,禦傘飛行。
他把手擱在額頭上四下觀望,只見離此處不遠的地方有一處白色建築,飛檐鬥拱蔚為壯觀,那應該就是敵方的大本營了,他忽然張大嘴巴,目瞪口呆地盯着更遠處。
“道長,道長,又來了一個!”郭三豐低頭沖地上的執心大聲喊道。
地上的震動似乎很強,地面上的幾個人都有些站不穩了,郭三豐複又擡頭驚恐地看着離他們越來越近的人,心中警鈴大作,大boss出現了,而且是真的大boss啊,大得頂天立地如同天神!
玉暖化作龍身飛離了朱雀神宮一路向西,他雖然不知道日月山在哪兒,但是他能隐隐地感受到哥哥身上那一點點聚魂釘的氣息。
按說這麽遠原本他不應該能察覺到的,可能是他在朱雀神宮呆過一陣,又吃喝了這裏的東西,他感覺自身越發輕盈了五感也強了很多,朱雀神宮自然是好地方,可他不願再呆了,那裏也不該是他呆的地方……
玉暖正在飛行,忽然感覺脖頸一緊,他低頭一看,是一段玉色的絲縧,是紅翡?紅翡追他作什麽?
他想也不想,擡起爪子便抓向自己的脖頸,爪子畢竟不如手靈活,他一心想把那絲縧弄斷,不經意間就弄傷了自己。
“你又耍什麽脾氣!”一道聲音由遠及近很快就到了他跟前。
啊,是陵散人?
陵散人騰雲追上玉暖,眼見小龍的頸上被自己抓落了幾個鱗片,便手指一動收回絲縧,随即強行攬住龍頭落于地面。
“我要去找哥哥。”玉暖把頭偏在一邊,也不看陵散人,低聲說道。
“你去了也無甚用處,那處實在兇險,你哥哥不帶你就是不想你涉險你知不知道?”陵散人耐着心溫言道。
“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命是他救的,我便陪他一起死也理所應當。”
“哼,你再好好想想,你的命是屬于誰的。”陵散人提住玉暖的後領,剛想帶他回去。
“是你的,”玉暖轉過頭,不知怎的臉上都是淚,聲線有些沙啞但語氣很平緩:“我生死又有什麽關系,我若死了,哥哥也一定會把我帶回來,你要龍心龍膽自取就是了。”
“誰要你龍心龍膽了!”陵散人臉色鐵青,只覺得被這小娃娃氣得七竅生煙,胸口都疼了。
玉暖一張口吐出龍珠,遞到陵散人跟前:“好,我現在就把我的命給你,你不要再阻攔我了,我不想去你的朱雀神宮。”
玉暖的修為果然見長,他吐了龍珠依然維持着人形,他的龍珠只有拇指大小,紅彤彤地如一顆紅透的小果子。
陵散人不知是輕嘆了一聲還是輕笑了一聲:“你的命既然是我的我自然不能讓別人拿了去。”說完,他接過玉暖的龍珠,用三指捏了又送回玉暖的口中,大拇指又在玉暖雙唇上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