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魚不哭

第44章 打算

齊冀開車送我回了小區，正是中午太陽最熱的時候。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記住這些細節，大概是覺得這真的是最後一次見面了，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你在小區門口放我下來吧。”在最後一個紅燈，我開口。

他看了我一眼，我解釋道：“我要去菜市場買些東西。”

“好。”

然而我在小區門口遇到了一個我意想不到的人。

居然是季謙傑。

其實我并沒有認出他來，是我下了車，他直接走向了我，開口就是：“詩然是不是和你住在一起！”

他的臉上帶着疲倦，讓我從看見他的驚訝轉變成了更深的詫異，但我沉默了一會兒，說：“你怎麽知道？”

他像是突然送了一口氣，然而眼睛裏折射出一種奇藝的光芒。他盯着我，直截了當，一點兒不像一個多麽風度翩翩的世家公子，緊緊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要見他。”

我其實知道，季謙傑能找到這裏來，和季傷脫不了關系，但我沒想到這麽快。

我掙了掙手臂，沒有掙開，只好說：“林林現在不想見任何人。”

“不可能！”他像是有些怒了，快速地反駁我。

我不為所動，“真的。他連季傷都不願見，季傷是你弟弟吧，難道你真的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他的眼睛裏露出驚訝，大概是不知道我竟清楚不少。但還沒等他開口，我感覺手臂傳來一股力，接着被抓這的手臂一松，手腕被攥在另一個人手裏。

我愣愣地側過頭，看到他眯着的眼睛帶着幾分怒氣，“你要幹什麽！”

我突然有些尴尬起來。

季謙傑被突然出現的人打斷了話，眼睛裏也露出幾分驚訝，但也沒有開口。倒是我分外覺得變扭起來，忙不疊地對季謙傑點點頭，就拉着齊冀走到一邊。

“他是什麽人！？”

我還沒開口，他到是先生氣了。我簡直覺得莫名其妙，但為了快速解決還是開口回答了他，“他……是我朋友的朋友，和我朋友鬧了不快，現在過來道歉。”

他臉上的怒氣稍稍褪去，可接着又有些咬牙切齒地沉聲道：“你現在和別人住在一起？”

我這下知道他是為了什麽生氣，整個人簡直哭笑不得。心裏突然多了幾分好笑和嘲諷，面上卻沒表現出來，微笑着點了點頭。

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更加蒼白。

他知道我的意思。

我一掙，就脫開了他的手，接着像是朋友之間有那樣，拍了拍他的肩膀，“謝謝你送我一程，我已經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一切都塵埃落定了，這輩子已經不想再有什麽牽扯了。我揮了揮手，像是要把之前那些所有的記憶都抹去了，雲淡風輕地用起稍稍熟稔的語氣，“你的臉色不太好看，大忙人一個，別生病了。”

接着又說：“再也不見了。”

我帶着季謙傑，回了家。

這是我自己的意思。我知道林林躲着季傷的原因，所以我幫着他，但是季謙傑的事情必須他自己解決，拖着不是辦法，我沒有理由阻止。

當然，我自己也非常好奇。

開了門，就聽到林林踩着拖鞋噠噠噠地跑了過來，但是待他看到我身後的人時，立馬頓住了身體，似乎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咳”了一聲，他像是被驚醒了一樣，睜大着眼睛看向我，我立馬有些刻意地移開視線，“林林，你和季先生好好聊聊，我去一下廚房。”

然而林林并不放過我，他沖上一步抓住我的手，“申哥，你在外面沒吃飽麽，廚房裏還有些菜，我給你熱一下……”

說是這樣說，他抓着我的手卻是抖的，也沒什麽力道，眼睛還偷偷向後瞟。季謙傑也不知怎麽了，剛剛抓着我一臉急切樣兒，現在卻一棍子打不出個聲音來。

我被林林抓着手，心裏突然軟了起來。卻還是說：“林林，帶季先生到房間裏，你們好好聊聊。”

房門一關，客廳都清靜了。我站了一下，走進廚房裝了三杯水出來，坐在沙發上。還沒坐夠五分鐘，手機響了起來，是小A。

“申哥，明天景宣要去醫院複查，你什麽時候來？”

他不提我還忘了。我連忙回答道：“哦，你們方便什麽時候走？”

“八點吧，景宣說要早一點，醫院少點兒人。”

“好。”

然而小A沒挂電話，猶豫了一會兒，開口：“申哥，你是不是，在躲着景木頭啊？”

我頓了頓，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怎麽這樣問？”

那邊的聲音頓時低了許多，“就是，就是我感覺的……景木頭最近也悶悶不樂的，比平時還木頭，我想來想去也只能想到申哥你了！”

我扯了一抹笑出來，“胡說八道。”但也并沒有要回避這個話題，我換上了比較嚴肅的語調，“我這段時間确實有事，沒能一直照顧到阿宣，可能是這樣讓他有些生氣了，我心裏也有些愧疚。不過沒事，明天就見面了，我會和他好好說的。”

然而我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頓了頓我又開口：“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小A，謝謝。”

“诶，诶诶。”電話那頭的聲音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哪兒的話啊申哥，我不是想讓你給我加工資啊！”

我愣了一下，笑罵了一句：“臭小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坐在沙發上有些困。實在是這段時間都懶散慣了，中午總要午睡。但想了想房間裏的兩個人，我還是沒有離開，又等了一會兒，在我終于忍不住打開電視提提神，房門打開了。

他開門走出來，但眼神明顯還是散着的，我咳了一聲，他才擡起頭來看我。

“接下來，打算怎麽樣？”

話音剛落，我自己先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我的意思是，你們談得怎麽樣了？”

“……就這樣吧，拖着。”

我瞪大了眼睛，林林卻苦笑一聲，突然整個人倒在沙發上。他的手背撘在眼睛上，讓我看不清他的表情，輕輕地開口：“申哥，你之前問過的那個問題，我現在可以回答你。”

接着他就給我講了一個不長不短的故事，從兩個人意外相遇，到因故同居，再到坦白，離開。更說了這次季謙傑找上門來，其實是出乎他意料的。兩個人又都不是傻子，既然是不可能的事，被攤開了，一方做出退出的态度，另一方也應該識趣，這樣說不定還是朋友。

“但他追過來了。”林林的聲音突然有了一絲哽咽，“你說他怎麽這麽壞呢，明明當時……”

當時什麽，他又不說話了。我也不知怎麽安慰他，只能看着，握着尚有餘溫的水杯。

然而我突然想起什麽，臉色一變，“不能拖着！林林，你聽我……”

“申申。”

林林突然坐了起來，喊出了我們小時候互稱彼此的名字，“季傷說的，我都知道。”他認真地看着我，眼睛裏全是疲倦和無奈，卻仍閃着微微的星光，“可是沒辦法的，我還喜歡他。”

我不說話了。

“他現在在你房間裏？”

“恩，在睡覺。也不知怎麽回事，臉色很不好，有些低燒。”

“這樣啊。”

最後，林林決定下去買菜，我回房間打算睡一覺。

不過困勁兒已經過了，但不知是不是淋了雨的問題，身體有一些疲倦。我洗了個澡，在溫暖的流水下又生出些困意來，草草吹幹了頭發，趴在床上睡着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久沒有更新了。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