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可以生氣嗎
看着窗外飄着的雪,周霁接了從遠方打來的電話。
房間是恒溫,暖和無比,他站在落地窗上背對着床低聲和電話裏的人交代了幾句,說到什麽又輕輕扯了扯嘴角,之後應了一聲,便把電話挂了。
手機上的時間正好到整,周霁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睡著的人,垂下拿着手機的手,走過去。
陳舒望還在睡夢中,被子蓋住了半張臉,只露出鼻子和眼睛。
幹淨的長發散落在枕上,她眉間平靜,呼吸平穩,睫毛斂下露出長長的陰影,在夢中應該沒有被事擾心。
他了坐下來,注視着她俏白的睡容,想起了昨夜的風花雪月,心裏萬分漣漪。
本來無事不想吵醒她,他伸出手沿着她的眉路,輕輕刮了一下,然後手慢慢往下,捏住了她的鼻子。
陳舒望閉着眼睛嗯了一聲,緩緩睜眼,睡眼惺忪看到是他,第一想法就是把頭縮進去。
周霁一把制止她的惰懶:“起床了。”
陳舒望困得不行,根本醒不來,扯着被子裝可憐的說:“我眼睛還睜不開,在讓我睡一會。”
他鼻音微重的說:“不行。”
見她依舊不動,周霁不太優雅的掀開了床被,将她兩只手拉了起來。
陳舒望一點力氣沒用,任他拉着,有氣無力的說:“我真的還好困。”
他道:“起來就不困了。”
陳舒望搖搖頭,慢慢吞吞的又說:“可是我好累。”
周霁淡然一笑,看着她一臉精神不振的樣子,想到了昨晚是沒放他多休息,還真難為她這副樣子了。
她剛出被窩,身上很暖,他被她身上的體溫感染,還真想把事推了,和她在這個下雪的早晨多睡一會。
不過倒是還沒這麽昏庸,他摁住她的細手腕,稍稍用了點力,陳舒望真覺得他太壞了,自己不睡就不睡,非得把她叫起來嗎!
昨晚不肯讓她睡的是他,今天不讓她睡的又是他,簡直就是魔鬼。
陳舒望看着這個早晨他清晰的臉,真覺得這人還真好看,但是好看的人,一般性格都不好。
陳舒望正天馬行空的想着誰知被他拉了起來,然後猝不及防的挂在了他身上。
陳舒望在心裏腹诽:有本事你就這麽抱我起來啊。
誰知在心裏剛說完這句話,周霁還真将她抱了起來,陳舒望想也沒想的就用腿夾緊了他的腰,手臂死死的摟緊了他的脖子。
不是太難的一個姿勢,她卻有點頭暈。
周霁感受到她緊繃的身體,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放松。”
陳舒望不敢,依舊不變姿勢,他把手放在她沒多少肉的背脊上,就這麽抱着她到了衛生間。
把她放下,他的動作和聲音言行一致:“刷牙洗臉,然後出來吃早飯。”
陳舒望腳踩在灰色的地毯上,想了想問他:“你硬是讓我起來,是不是等會要去什麽地方?”
周霁抿唇道:“等會回G市,飛機九點出發。”
接着,陳舒望就只看到了他走出去的背影和即将合上的門。
陳舒望看着已經準備好的刷牙和牙膏,聽着外面服務員送餐的聲音,在心裏想:什麽事非得要倆個人一起回去,他要辦的事從來也不會和她有糾葛吧。
早餐吃的很匆忙,陳舒望能看的出來他眼裏的着急,想想也是,九點的飛機沒剩多少時間了。
出發時用的車是他叫的,一輛嶄新的凱迪拉克,标黑款,跟變魔術一樣。
周霁發動車子,回過頭看她,說:“現在我帶你去你家拿行李。”
陳舒望覺得事情處理的太快了,她幾乎還暈頭轉向,想了想說:“我行李挺多的,整理起來要費不少時間,不然你先走?”
她突然就這麽走,收拾東西的時候吳文月和陳海也許還在,她該怎麽向他們解釋?
一夜未歸,結果第二天人就不見了,按他們老輩人的思想,只有欠債不還的人才這副行徑,陳舒望覺得壓力好大。
周霁轉了一下方向盤,嘴裏吐出兩個極簡單的字:“一起!”
“如果你怕他們擔心,可以找個借口跟他們說,你明天有工作不小心忘記了,現在必須要趕回去,我叫你回去的也是公事,沒必要有心裏負擔。”
陳舒望突然好奇的問他:“你是不是見的人多了所以有一項通敵本領,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陳舒望。”他叫了聲她的名字:“你給我好好坐着,不要給我說話了。”
陳舒望聽了,就坐在副駕駛座上笑。
回家的時候吳文月正要準備出發去吃喜宴,陳舒望叫了她一聲,便大步流星的沖進房間,放倒行李箱開始收拾東西。
吳文月進來,看到她在收拾行李,便問:“怎麽了,要回去了?”
陳舒望擡起頭,就用剛才他給想好的托辭說:“嗯,明天有工作我給忘記了,現在得趕回去。”
吳文月聽了順便幫她理衣服,說:“你這孩子,怎麽忘性這麽大這麽重要的事都能給忘了,那你怎麽去,外面還下着雪呢。”
陳舒望把東西塞進行李箱,說:“我叫了車,沒事。”
理好東西見沒遺漏,陳舒望把行李箱的拉鏈拉上,抽出手杆把行李箱推到門口,邊穿鞋邊說:“媽,我哥的喜酒我就不去吃了,你和爸多吃點,新娘子我還沒見過你喝喜宴的時候記得多拍幾張照片給我,我有空就會看。”
吳文月說:“等下發你微信上,別忘記下了飛機打電話跟我報平安。”
陳舒望點頭,朝吳文月擺擺手:“那我就先走了。”
吳文月看着她:“自己當心點。”
陳海上完廁所出來,關掉衛生間的燈,看到吳文月在關門,問:“閨女回來了?”
吳文月把拖鞋放進鞋櫃裏,回身說:“回來了又走了,說把明天的工作給忘記了,這不現在要去趕飛機了。”
陳海一怔,想了想說:“過年的時候你買點核桃回來,給你閨女補補腦。”
吳文月笑着不說話。
——
遠遠望去,機場的雪連綿紛紛白茫一片,而地上的雪還沒來的堆積就被來往的腳印踩掉,弄的到處是雪水。
陳舒望趁着周霁辦理登記手續的時間,去旁邊的咖啡店買了兩杯咖啡,一杯加糖加奶,一杯什麽也不放,她先喝了一口,味道苦中帶甜,口有餘香,連身子也暖和起來。
陳舒望買好咖啡剛好到了登機時間,周霁剛才沒找到她還以為把人弄沒了,看到她買了咖啡回來,無奈的扯了一個笑。
上了飛機總算安定下來,位子是頭等艙,視感很好,也很安靜。
陳舒望把咖啡放在小桌板上,順便把眼罩拿出來,周霁從過道走過來,在她旁邊坐下。
空姐走過來查看了一遍乘客的安全帶,微笑禮貌的又退了出去。
飛機在雪天中準點起飛,廣播适時響起了機長的歡迎詞,然後是服務員報告預定到達時刻和注意事項。
周霁拿了份訪談雜志看了幾頁,餘光瞥到桌板上的咖啡,拿起來喝了一口,蹙眉的對她說:“太甜了。”
陳舒望正做好護眼操,聽着他說甜訝異的說:“甜嗎,可我什麽也沒叫服務員放呢。”
陳舒望嘗了自己那杯,苦的簡直吞咽不下去,這才明白她原來把咖啡的位置放錯了。
把咖啡換回的過程中,他還轉過頭笑了她一下,陳舒望裝作沒看到,心裏也是對自己哭笑不得。
“現在你可以跟我說,我們回去要幹嘛了吧。”
周霁側頭看她:“你現在不困不累了?”
“你別扯開話題。”
他挑了挑眉:“有藝人控訴久嘉拖欠資薪,我正要回去解決。”
陳舒望張大嘴巴,和他對視一眼,說:“事鬧的很大嗎?”
這種藝人和公司打官司的事在娛樂圈層出不窮,打官方的時候各有各的說法,各有各的證據,總是能鬧的沸沸揚揚。
藝人多數都有粉絲,有些大牌藝人更不用說,後援力量很強大,而藝人公司多數都是直接請律師,不會有粉絲互掐一說,所以如果在打官司期間粉絲插一腳,無論什麽對公司還是會有影響。
他這會淡定的令人發指,翻了一頁雜志說:“證據在我手裏,鬧大就鬧大吧。”
陳舒望暫不聽他的片面之詞,剛想問事情的前因後果,就聽見他有些故意的說:“不過,你可把別在心裏把我越想越壞就行。”
陳舒望想問的問題就這麽斷了。
但是轉眼一想,好像把自己的事給忘記問了,又道:“那我呢,久嘉被藝人告官司由你和久嘉高層人員處理,那我呢,我回去有什麽事兒?”
周霁這話挺撩人的:“陪我難道不是事?”
陳舒望無語:“你不會是想告訴我,我就是陪你回去處理事情的?”
“也不是。”他又說:“我想帶着你和我處理事情無關。”
陳舒望嘴巴一撇:“我可以生氣嗎?”
一大早的忙碌,來回的奔波,只是因為他想帶她回去,換誰都會生氣吧。
周霁把雜志合上往後一靠,悠悠說:“如果我一夜溫存之後頭也不回的離開,怕是有點不配當男人,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陳舒望被他說的反駁不出話,知他在說起上次的事,氣勢一下弱了。
......
可惡,被人揪着辮子的感覺果然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