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衣冠禽獸
夜涼星疏,微風輕揚,月光在地上打了圈淺淡的光。
陳舒望消食完回到酒店,酒店大堂放着歌曲烏蘭巴托的夜,歌詞安靜,歌聲滄桑,有不少人坐在酒店沙發上,手上拿着書和小橫幅,一臉激動和興奮的左顧右盼,一看就是姓陸家的小粉絲。
她搭電梯回房間途中,兩架電梯同時到達,另一架裏面的人動作比她快,一男一女抱在一起先出來,吻得熱火朝天,女的長裙吊帶滑下來,男的一直往她裙子裏面摸,兩個人跌跌撞撞吻到門口,開門再關門。
陳舒望剛邁出去的腳迅速收回來,差點就撞見不能撞見的事,等他們進了房間才從電梯裏出來,祖國開放,什麽時候這種事男歡女愛之事也搞得這麽開放了……
她回到房間放了首歌聽,看着天上朦胧的月色,還是決定去泡溫泉,猶豫着要不要在浴袍裏面穿件衣服又因為不想把行李箱打亂打消了這個念頭。
行徑的路用鵝軟石鋪着,赤腳踩還能活血,兩邊種了許多植物,剛被澆灌過,顯得顏色愈深。
這是個人工溫泉,大小沒溫泉谷那麽大,男女不共池,被一塊巨大的岩石隔開,裏面的水溫滑清澈,熱氣蒸騰。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溫泉池裏人不多,接着陸陸續續又走了幾個,兩個池子完全空了。
泉霧缭繞,還有一股添加的香味,令人渾身發熱,毛孔舒張。
陳舒望光腳往池沿邊上走,沿邊全是水,她走的很小心,沒想到還是腳一滑,身子不可控制的往池子裏墜去。
她慣性的閉上眼睛,等待掉入池中的酸爽來場狼狽的洗禮,手被突如其來的一股力牢牢握住,那人似乎用了全力沒讓她摔出去。
她單腳站着,身子懸在空中,轉頭想看看是誰,一看着實被吓了一跳,不知道是不是溫泉池熱氣的緣故,她的腦子有點發暈,還有些呼吸不暢。
她的手微微掙紮卻沒他力氣大,被他抓得緊緊,心一驚,如果說熱氣讓她腦子發渾,那他此刻的動作讓她大腦瞬間清明,清晰的不能再清晰。
她的身子僵硬的發麻,看着眼前這個男人,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周霁的身份擺在那裏,又是個不好接近的主,陳舒望知道這種人不會做浪費時間的事兒,也不會是故意耍着她玩,但此景比待此境,有些說不準了。
如果是幫忙早該拉她起來了,而不是就這麽吊着她,一副看好戲的高貴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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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的是,這裏是女溫泉池,他怎麽進來的……
陳舒望略有尴尬,卻知道此刻力量的懸殊,聲音便服軟的輕了些:“你,能不能拉我起來?”
溫泉池朦胧的月光下,周霁那對幽深的眼窩像是溺滿的深泉,變得愈加深沉。
她的臉白淨的像剝了殼的雞蛋,一雙漂亮的眼睛快速眨動,像極了麋鹿四處逃竄的眼睛,長長的頭發只用一根黑色的皮筋紮起,露出白皙細滑的脖子,他沒有讀心術,也猜出她心裏所想,心裏明明很驚慌還裝作鎮定。
他微仰着下巴,臉上并沒有太多的表情,即使她的聲音溫柔的像只貓,他也無動于衷,将真正的情緒掩藏的很深。
眼前的畫面太過旖旎,她嘴唇輕咬,水霧般的眼睛驚慌失措的盯着他,他的心像被貓爪子撓過,難以按耐。
他擡起另一只手,眼眸停留在她腰間的蝴蝶結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上蝴蝶結的一頭,慢慢的開始往外拉……
陳舒望急了,她裏面可什麽都沒穿。
氣急敗壞道:“周霁,你幹什麽!”
他一動不動的目光和她糾纏在一起,結被他解了,心裏有一個聲音仿佛替他回答了——他想幹她!
沒有前奏,沒有交流的那種方式。
但畢竟是一個沖動的想法,他并沒有這麽做,手指若有若無的磨挲她身上的布料,淡定而從容。
他的舉動簡直過分,陳舒望的心提到嗓子眼,她身上的浴袍因為他手上的動作變得松垮,但幸好浴袍夠大,還不至于暴露。
等到他的手指摸到了她的腹部,傳來一陣顫栗,她大驚之下忍不住發怒道:“周霁,你他媽放開我!”
衣冠禽獸,斯文敗類,她飙了粗口!
他眉眼露出銳利,嘴角輕輕勾了勾,下一秒放開了她的手。
陳舒望很快摔進了溫泉池,濺起不小的水花,水有緩沖作用,不痛,但很丢臉。
這麽一摔,她的浴袍半脫半穿,露出白皙的肌膚,水又很清澈,即使在水裏也看得一清二楚,而他居高臨下,全被他看光了!
陳舒望瞪圓了眼看他,生氣又抓狂,恨不得也把他按進水裏,難聽的話到嘴邊,卻不能說出口,因為他是周霁,一個娛樂圈誰也不敢惹的人。
她不想被封殺,只怪自己倒黴!
她本來心裏有火,但溫泉池的水剛好把那股火給澆滅了,她泡在池裏仰頭看他,咬牙切齒得說:“這裏是女溫泉池!”
周霁側目看了她一眼,她的腦袋濕漉漉,臉上的白被水泡的通紅,眼睛明亮耀眼,很耐看。
“所以呢?”他輕輕吐了三個字,眉眼間的慵懶之色更重了幾分。
陳舒望面上波瀾不驚,心裏早憤慨,所以你應該立刻,馬上從這裏出去,而不是用這種居高臨下的姿态,耍着人玩!
為此,她刻意加重的了語氣說:“你難道不覺得你待在這裏很不合适麽?”
他聞言微挑了下眉,語調輕松:“不覺得。”
陳舒望以為,縱然他身份再大,道德方面難道還能不遵守?但是她想錯了,他就是一另類,說話強硬,處事偏軌,思想還惡劣,即使氣場震撼又如何,以為身份擺在哪裏就能為所欲為了麽,未免也太只手遮天了。
她心裏有些煩躁,但又不能跟人扯破臉皮,最後只能搜腸刮肚的找理由,希望他能見好就收,哪來回哪去。
吐出一口氣,語調平平像是妥協又像是沒妥協的說道:“這裏是女溫泉池,随時會有人進來,你一個男人出現在這裏被人看到好像不太好吧,還有,我名氣再小也是個藝人,你這麽做會讓我很困擾。”
她的聲音雖輕,但清晰明朗,句句發自肺腑。
周霁慢條斯理的轉過頭看遠處的風景,沉默,思考,過了一會,他就那樣低着頭,安靜的看着她。
他臉上稍顯冷意,即使聽了她嘲意濃濃的話也并沒有過多反應,反而語氣平淡的說:“等你發育好了再來跟我講道理。”
他故意來找她沒錯,故意想跟她說話沒錯,只因為她引起了他某些情緒罷了,但此刻她滿是怨念的語氣,他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微一停頓,也不再說下去。
陳舒望血氣直沖腦門,她不是沒見過臉皮硬的,就連她自己偶爾也能昧着良心拍導演馬屁,但是沒見過他這麽耍無賴的。
她清麗的面容下,做了個見鬼的表情,心裏罵了句:有病!
但是人就是虛勢,最真實的反應通常只能藏在皮囊之下,心裏輕輕的附和幾句,就算發洩了。
她攏了攏浴袍,心裏決定就算他再說什麽,她也絕不反駁和插嘴,要不是他剛才動手動腳,她現在沒準還能笑意綿綿的和他聊天。
人情世故,彎彎道道,她還是懂的。
她在水裏走了幾步,擦掉了臉上的水珠,準備上岸。
而就在此刻,他的目光停駐,單膝蹲下來,襯衫的襯衫一下緊繃,肌肉線條流暢,強勁,眼睛清晰而濃郁,充滿着深思熟慮的淩厲。
陳舒望驚弓之鳥的馬上把身體沉在水裏,只露出一個頭,心頭一跳,不懂他為何這副舉動,整個人豁然緊張。
只聽見他清冷的聲音響起,有股沉酌意味,對他灼灼逼人的眼神,讓人聽不明白。
“想不想進久嘉?”
眼前的男人眼眸淡定,神情從容,說出的話并不帶玩笑之意。
而那六個字,其蘊意之深。
陳舒望心頭一震,情緒翻騰的厲害,有驚喜,也有難以想象,久嘉這個名字,和其他還是不一樣的,多少人争破頭腦想進去,多少人被終止合同事業一落千丈,對于任何一個在娛樂圈沉浮數載的人,這簡直是一道通關口令,開個挂就人生巅峰了。
這是絕無僅有的機會,她差點就想答應,有了久嘉的立捧,即使不能一步登天也能風火一陣,那是她現在難以到達的高度。
在娛樂圈裏,誰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紅,能在幾年後紅,為了紅要熬多久,但是如果有個人突然告訴你,你只要跟着他就能讓你紅,別人經歷的彎路你都不用走,別人撲過的浪你都不會遇到,有多少人會去拒絕?
進了久嘉意味着有更好的曝光率,只要出演一部好作品,演技和口碑節節高升,自己一步步也能紅起來。
許多人缺的,就缺了一份萬事開頭的運氣。
禾姐現在勞心勞力,不是真為了以後的吃香喝辣,只不過想讓這份光榮的事業得到最後的圓滿,而這個圓滿取決于她陳舒望能否在娛樂圈有一席之地。
無形之中這是種壓迫,也是種動力。
陳舒望左右想着,如果問他條件是什麽,而他回答的要是那種要求,她該怎麽辦。
挑戰裏面不僅有刺激還有驚險,乘風破浪只有有勇氣的人才能享受。
“想好沒有?”周霁站起來,對她的走神很是不滿,語氣也沉了下去。
陳舒望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毛毛躁躁的說道:“那你的條件是什麽?”
周霁筆直而立,整齊幹淨的襯衫一點褶皺都沒有,清冷的月光在他臉上打了一圈,像是波瀾不驚的深譚,黑沉沉的不見光亮。
他的表情淡漠如水,他本來的目的只是為了不讓她離他太遠,能夠經常見面,既然她說可以提條件,那他還有什麽好客氣的。
他驀然說道:“欠着,下次我來要。”
簡單的掌握了主控權。
陳舒望看了他一眼,咬咬牙重重的說:“好!”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以後就是這一個字,才有了後面亂七八糟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520節日快樂,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