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有我在
“少主。”有黑袍男子上前, 垂着頭行禮:“入口已開。”
感覺到指間少年掙紮,澹臺子湮松開手掌,垂下, 拇指與食指輕撚, 笑了笑:“帶走。”
黑袍男子往前幾步,擡頭就想捆住虞衍白, 卻在看清少年的臉頰後,愣在了原地, 眸中閃過驚豔的同時浮起疑惑。
這少年, 看着有些熟悉, 但他卻敢肯定自己從未見過這般容色惑人的少年。
澹臺子湮見手下一副被迷沒魂了的樣子, 紅眸沉下, “源烈。”
被喚作源烈的男子回過神來,連忙将頭低下,“遵命, 少主。”
說完,他準備上前捆虞衍白,少年露在袍外的肌膚白若雪, 仿佛輕輕一捏便能掐出紅印, 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 就在碰到少年肌膚前, 澹臺子湮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冷聲:“下去。”
松開源烈的手, 澹臺子湮伸手鉗住少年纖白手腕, 強硬的拽着他往前走。
虞衍白一個趔趄,脖頸又來一個小亓迦鎖喉,差點沒讓他摔倒在地上。
澹臺子湮腳步頓住, 滿是血色的眸子移到挂在少年身上的小孩,眉頭皺起來,“源烈,把這小孩帶走。”
他話才落下,虞衍白就感覺挂在自己身上的小亓迦身體一僵。
虞衍白連忙甩開澹臺子湮的手,雙手緊緊摟住縮小版的亓迦,滿眼警惕的看向他:“你想幹嘛?”
雖說他和大師兄有仇,但那是他和大師兄之間的事,絕不能因為私怨将大師兄交到魔族手中,魔族手段狠辣,且大師兄也和他一樣失去了法力,那便更不可以了。
萬一被魔族折磨去了一條命,他回去怎麽跟祖爺爺交代。
虞衍白想着,抱着小亓迦步步往後退。
狐貍眼眼尾上揚,清淺的褐眸不複平日那般溫和,雖手無縛雞之力,但少年意氣卻是迎湖邊風肆意漫向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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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臺子湮眸中怔色一閃而過,紅瞳更是縮了一下,他袖下手掌握成拳,又松開,随後轉身沒再看虞衍白,他收了不正經的語氣,淡淡開口道:“走吧。”
一直抱着虞衍白的亓迦藍眸阖下,掐決的小短手松開,重新軟軟的趴回了少年溫暖懷抱,嘴角微彎起,片刻間又壓了下去,小臉埋進少年白皙修長的脖頸蹭了下。
感受到亓迦的蹭蹭,虞衍白擡手就拍了一下他屁股,“別鬧。”
拍完他身子一僵,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自己剛才幹了什麽事,那肉嘟嘟的柔軟感覺仍在手心徘徊。
“咳咳。”虞衍白欲蓋彌彰的咳嗽兩聲,想擡手捂嘴又連忙放下,故作自然的往前走去。
亓迦藍眸一沉,摟着少年脖頸的手又緊了些。
湖邊一群人見澹臺子湮過來,紛紛行禮,“少主。”
虞衍白視線轉了一圈,沒見羊咩咩的身影。
他倒是不擔心羊咩咩的安全,以他那頑強的生命力,應該是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別來找他就最好了,要是羊咩咩的尋寶能力被魔族知道,定少不了一番麻煩。
懷裏的一個已經夠他頭疼了,要是兩個一起,他非得崩潰。
想到這,虞衍白心底冷哼。
他非但沒有挾私報複,還救了亓迦,他這是大善人,那些亓迦硬要送他的東西,他受之無愧!
虞衍白心底的別扭稍稍散去了些。
澹臺子湮走到出現的入口處,卻發現那群手下沒了聲響,一擡眸就見所有人一臉花癡的盯着虞衍白,他氣不打一出來,手掌一揮,将魔族衆人揮向入口。
恨鐵不成鋼的冷聲開口:“都給我滾進去。”
倒地的魔族人們紛紛反映過來,姿勢各異的從地上起來,連忙應聲:“是是是。”
在場的所有魔族皆有修為,虞衍白就抱着小亓迦站在旁邊,他沒有不自量力的再次逃跑,跑出去一個羊咩咩已經算運氣好的了。
澹臺子湮見小狐貍臉上沒有絲毫害怕的情緒,挑着眉笑:“你知道我要帶你去哪嗎?”
虞衍白瞥他一眼,“不知道。”
此刻虞衍白面朝劍湖,眸似水更閃着璀璨的光,這麽看過來時,澹臺子湮仿佛看到了星光閃爍,他移開眸,輕笑了一下,“你倒是不怕。”
“我為何要怕?”虞衍白反問他,“你若敢對我做什麽,我小舅舅絕對不會放過你,我小舅舅不放過你,魔尊更是不會饒你。”
虞衍白也笑了,狐貍眼彎彎。
看着少年這幅有持無恐的樣子,澹臺子湮眸色暗下,舔舔唇,“真聰明呢。”
話說得不像褒獎,倒像是嘲笑。
“哦。”虞衍白非常冷淡的回了他一個字。
澹臺子湮又笑了下,對少年的挑釁不以為然。
他移開視線,紅眸望進黑黝黝的洞口,仿佛能一眼望到盡頭,紅瞳微縮,澹臺子湮蒼白唇角揚起,“那便拭目以待吧?”
虞衍白:“??”
“拭目以待什麽?”
澹臺子湮偏頭看他,帶着惡意的目光落在他臉上,“拭目以待……我敢不敢啊。”
說完,澹臺子湮提腳進入漆黑一片的入口。
等澹臺子湮沒了影子,聽了全部對話的魔族弟子們忍不住了,紛紛圍上來。
虞衍白還以為他們想做什麽,摟緊懷裏的小亓迦後退。
突然,為首的魔族男子開口:“原來是尊後的虞家小侄啊。”
虞衍白看着這一臉兇相的刀疤男子此刻臉上堆滿了不合适的笑,看着怪吓人,他又往後退了一步。
刀疤男子僵住,另一個長相斯文清秀的青年推開他上前,彎腰行禮,“拜見尊後小侄。”
虞衍白:“?”
小舅舅,小舅舅在魔界威風啊!
魔族們在虞衍白面前認認真真刷了一把臉後,道:“小公子請。”
方向指的是黑漆漆的洞口。
虞衍白狐貍眼轉了轉,随後揚起笑,在衆人看呆時他開口:“即是如此,你們便放我走如何,待你們回了魔界,我小舅舅定會嘉賞你們。”
空氣安靜幾秒,在虞衍白以為這群魔族人将會放自己走時,第二個開口的清秀男子猛地彎腰,伸手,揚聲:“小公子請。”
“小公子請——”随後中氣十足的聲音響徹雲霄。
所有人的手掌都是揮向漆黑洞口。
虞衍白:“……”
他尴尬笑笑,見衆人還是一副不放他走的樣子,他冷哼一聲,擡腳邁進漆黑黑洞。
嘴上說得好聽,行動上就不能跟上嗎!
而不遠處的湖面上,站着幾人,若是細看,能看到水色波紋在幾人腳下蕩起,一路在劍湖上擴散開來。
其中一身着青衣男子目光遙遙落在湖邊,詢問:“少帝,是否需要去探查?”
湖面上通身貴氣的清俊男子負手遠眺,還未回答,他黑眸中突然閃過灰光,悶哼一聲。
同時,一雙玉手連忙撫上他的胸口,熒光閃爍,從胸口沒入。
“荒戢哥哥,你沒事吧?”身着鵝黃長裙的少女從後方幾步上前,擔心的詢問。
荒戢握拳抵着唇瓣咳嗽兩聲,“無礙。”
而他身旁站着一絕色麗人,那雙芊芊玉手仍撫在荒戢胸口,她掀起一雙美目,看向船上的另外三人,柔聲開口:“歸荑和卿前去探查魔族的目的。”
青衣男子躬身:“是。”
古歸荑面帶猶豫,一雙杏眼滿是不願意,“姑姑,歸荑想和姑姑一道。”
這時,船上的另一人開口:“不如我和卿前輩一同前去,古小姐便留在這吧。”
“公子有心了,但你狐族長輩定在前方,魔族之事,還是讓他們去吧。”古曼雪笑笑,笑容妩媚動人,讓眼前這只天生自帶媚氣的狐族都看呆了。
他呆愣愣的應聲:“好,好。”
古曼雪目光移向杏眼少女,眸中妩媚不再,眼色沉下,“歸荑聽話。”
古歸荑咬咬唇,悄悄擡眼看負手而立的荒戢,卻發現少帝目視前方,連一眼都沒給她。
“是,姑姑。”古歸荑不情不願的跟青衣青年離開了湖面。
“已不遠,公子安心。”古曼雪笑着對這名落單狐族道。
她餘光透過眼尾,輕輕對上荒戢的黑眸,美目盛上笑,掩唇笑:“快了,快了,就快了。”
而這頭,虞衍白憋着一股氣走在漆黑洞裏。
這些魔族,嘴上“小公子”“小公子”的別提多親切了,一說放他走,一個個都裝聾作啞的沒聽見似的。
看着他們一路摸索前進,虞衍白忍不住詢問:“你們這是要去哪?”
感受了少年大半路低氣壓的魔族青年們紛紛開口:“回魔界。”
“這劍府的寶貝可真多,就是可惜了,好多我們都不能用。”
“哎,我們不能用的,小公子可以用吧。”說着,一群魔族青年熱情的掏出各種寶貝。
漆黑的山洞瞬間被這些寶貝映得五光十色,亮光使黑洞不再黑,黑洞的全貌也顯現了出來,這并不是什麽黑洞,而是一水下結界通道,此刻黑暗褪去,結界外水波流動,色彩絢爛,煞是好看。
虞衍白看着那些晃眼的寶貝們,思考了兩秒,随後故作驚喜的開口:“真的嗎?”
不拿白不拿,就當是這些人抓他的道歉賠禮了。
而且……他們說要從這回魔界?
“真的真的。”魔族人們看着少年亮晶晶的狐貍眼,身心蕩漾的掏出魔氣不能驅使的寶貝,“小公子放入你儲物戒嗎?”
儲物戒?
“嗯,你們有多餘的儲物袋嗎?不如放一個儲物袋裏吧,方便我以後整理。”他們貌似還不知道自己沒修為了,既然這樣,虞衍白也不會主動透露。
看着無數寶貝放進儲物袋,虞衍白都震驚了,他們這是掠了劍府多少寶貝啊。
寶貝們閃着各色光,映得少年一張臉越發夢幻,好似不可及的仙人般,卻又近在咫尺,魔族青年們扔的寶貝更多了,恨不得把自己也裝進儲物袋送給少年。
“你們,要怎麽回魔界啊。”虞衍白試探着問,“這不是劍府嗎?怎麽可能有去魔界的通道。”
“怎麽沒有?”魔族青年們感受到虞衍白軟下來的态度,搶着開口:“劍府裏有兩個直通魔界的傳送陣,我們……”
“你們在幹什麽!”澹臺子湮的聲音突然響起,他蒼白的俊臉從黑暗中慢慢顯出,明暗交替,将他的臉映得越發蒼白無血色,紅瞳更是沉着,掃向衆人,最後停留在虞衍白身上:“你跟在我身邊。”
“哦。”話沒套全,虞衍白磨磨蹭蹭的往前邁腳。
感覺到懷中小蘿蔔丁扭了一下,虞衍白很是自然的拍了一下他肉嘟嘟的屁股,“別鬧。”
亓迦身體一僵,趴在虞衍白懷裏小拳頭握緊,又松開把臉埋進他的脖頸。
澹臺子湮腳步一頓,眸色沉下,随即擡手揮出成片魔氣,魔氣散去後漆黑的暗道裏還是他們這些人,他眉頭蹙起,又松開,餘光瞥見少年的動作,看了眼他抱在懷裏的一團,涼飕飕的開口:“你抱着這寶貝疙瘩還有氣呢。”
虞衍白:“……”
“你們要回魔界?”虞衍白岔開話題,繼續問:“那你們回了魔界我去哪?還不如早早放我走,你好我好大家好。”
澹臺子湮看着小狐貍這番又是示弱又是套話的模樣,嗤笑一聲:“你去哪?當然是回魔界了,尊後見到你,一定很開心。”
“小舅舅見到我很開心,可是我要是不開心了就會和他告狀,我和他告狀你們就得完蛋。”虞衍白反駁,立志從嘴上把他說服。
澹臺子湮不應反問:“見到尊後,你不開心?難道你不是尊後的侄子虞衍白,而是其他人冒充的?”
暗道內的氣氛突然沉下去,魔族青年們紛紛紅着一雙眸子看向正中心的絕色少年。
若是……若是他是冒充的,那麽他們是不是就可以……
暗道內魔氣漸漸濃了起來。
虞衍白有苦難言,抿着唇悶悶開口:“開心。”
“你開心我開心,大家都開心。”澹臺子湮揚着唇角回他。
其他魔族人也哈哈大笑起來,“是啊,小公子,我們魔界應有盡有,有我等在,定會讓小公子在魔界開開心心的。”
澹臺子湮看到少年這幅憋屈的小模樣,他伸出手,想要摸摸少年軟發,但手剛伸出去,突然頓住,紅眸厲色閃過,“有人來了。”
“你們幾個,抓緊時間開辟通道。”他又指向另外幾個人,“你們幾個,去解決來人。”
趴在虞衍白懷中的亓迦長睫動了動,将露在外面的手揣進虞衍白懷裏,随後眸子半睜半閉,視線落在通道盡頭使用魔器開辟通道的魔族身上。
魔器被鮮血染紅,但是随着時間的過去,那些鮮血像是有人在舔|舐一樣,慢慢消失,而與此同時,臉色蒼白的澹臺子湮便會祭出一黑瓶,粘稠的血液從瓶口溢出,滴在魔器上,魔器重獲光澤,通道也一寸一寸的往前推進。
而劍湖黑洞不遠處的灌叢中,一只毛茸茸的腦袋從灌叢中伸出來,随後,一堆毛茸茸的腦袋從灌叢中伸出來,鼻尖發紅的那只嗚嗚嗚的哭個不停,“就是這,就是這,娘娘,你未來的兒媳婦被抓了。”
他話才落下,一聲飽嗝聲響起,随後灌叢露出一白色發頂,又慢慢的,露出一張白白嫩嫩的娃娃臉,娃娃臉上一雙大眼睛眨眨,随後櫻唇張開:“哇,是魔族哎。”
“嗚嗚嗚,娘娘我要怎麽辦。”羊咩咩哭得鼻頭更紅了。
“沒事!”娃娃臉鼓了鼓臉,“等我找到你們爹爹!讓你們爹爹幫你教訓這些魔族!”
羊咩咩哭聲一下卡住,又抽泣着道:“什麽爹爹,我們哪來的爹爹。”
“沒有爹爹,怎麽有你們啊。”娃娃臉“咚咚咚”的敲了一圈小羊駝們的頭,“你們這群小沒良心的,你爹爹都被關在劍府萬年有餘了,你們不救便罷了,還說這什麽大逆不道的話。”
羊咩咩大腦頓住,淚珠還挂在眼角,磕磕絆絆的開口:“那、那爹爹都被關了一萬年了,可我們才450歲,那我們爹爹是誰啊?”
“嗯?”娃娃臉皺了下眉,“你爹爹就是你爹爹啊,你們可是我孵了一萬年才孵出來的。”
羊咩咩:“!”
小羊駝們:“?”
“好了好了,我要去找你們爹爹,你們一邊去玩吧,等找到了你爹爹,什麽媳婦,什麽寶貝統統進我們口袋。”娃娃臉說完,瞬間消失。
羊咩咩:“??”
“娘,娘娘。”
“娘娘呢。”小羊駝們紛紛叫起來。
湖風刮過,娃娃臉女人又出現在他們面前,扔出一法寶,法寶在湖邊擴成數裏空間,白發娃娃臉女人将小羊駝們一個個全部扔進去,拍拍手叉腰:“都給我裏面待着,不許出來搗亂!”
話落,人再次消失。
小羊駝們被關在結界空間裏面面相觑。
稍小點的毛茸茸把兩只前腳撺在胸前,趴在草地上,奶聲奶氣的開口:“那我們就在這裏等娘娘吧。”
羊咩咩臉上挂着淚,吸吸鼻尖:“不!不行!我要去救仙子哥哥!”
他“當當當”的從自己的百寶囊裏抖出寶貝,其他小羊駝一直跟在娘娘身邊,都沒什麽寶貝,這時全好奇的湊過來,驚呼:“哇,好好看啊,咩咩哥哥好厲害,好多好多寶貝。”
羊咩咩自豪的挺了一下胸口,随後挂着眼淚抽泣,“你們都不知道,不知道仙子哥哥人多好。”
“哇!”小羊駝們眼冒星星,羨慕得不得了。
最終羊咩咩還是用一寶貝破開了結界,但只能容他一只出來,他剛出來,結界空間合上并消失在眼前,羊咩咩對着空氣喊:“我去救仙子哥哥啦,等以後讓你們跟仙子哥哥近近的說話。”
在原地蹦了兩下,羊咩咩看準漆黑的通道就要蹦進去,可他才從地上蹦起,尚未落地,空中突然掠起一陣淩厲劍氣,劍氣勢如破竹般的沖過來,揚起了無數草葉,空中劍虹掠來的同時草葉翻飛。
飛劍眨眼便沖到了羊咩咩面前。
羊咩咩“啊——”的尖叫一聲,掏出無數法寶挂在身上,被飛劍從空中一路抵到樹幹。
“砰”的一聲,羊咩咩後背撞在樹上。
劍氣将他禁锢空中,閃着紅光的飛劍抵着他鼻尖,滔天的殺氣從劍尖蔓向他全身。
羊咩咩四腳同時顫抖,渾身抖成篩子,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嘴巴張着大口呼氣。
“喲喲喲,看我捉住了什麽?”清脆的小女孩聲音響起,“今天有烤全羊吃咯。”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羊咩咩渾身顫抖,仍忍不住結結巴巴的開口:“你、你才是羊!你、你全家都是羊!本尊可、可是神獸羊駝!”
空氣蕩起波紋,一名長相英氣的小女孩出現在空中,女孩約莫十歲,紅衫破爛,長發淩亂的綁在身後,此刻雙手抱拳,鳳目挑着打量羊咩咩。
”羊駝?什麽玩意兒。”
小女孩上前,伸手捏住羊咩咩的腦袋,左右看看,“帶個羊字,四舍五入就是羊了,這劍府寶貝不少,就是沒什麽吃的,可終于讓我逮到一只了,說說,你這老怪活多少年了,想必肉質十分勁道,吃起來也萬分可口。“
羊咩咩不敢再嘴硬,渾身顫抖着哇哇大哭,”我,我,我不是啊,嗚嗚嗚嗚嗚——“
”別吃我,別吃我,我可有用了,我能尋寶,我人脈還廣,四海八荒十四洲各大榜上名人就沒我不認識的,我、我還認識當今天下第一美人。“
虞衍蘿嗤笑,“當今天下第一美人?”
”行騙敢騙到我頭上,看來你這條小命是真的不想要了。“
羊咩咩瞪大圓眼,”咩咩說的是實話啊,嗚嗚嗚——“
……
劍湖外的事情虞衍白不知,更不知道他失蹤的妹妹撞上了羊咩咩,還準備吃烤全羊。
暗道已到盡頭,一扇血色斑駁的古樸巨門立在湖底,門上血印駭人,似人形,又似獸型,空氣中更是彌漫着一股濃厚的血腥味。
虞衍白忍不住捂了下鼻,不知道想到什麽,他又用袖子給小亓迦捂住鼻子。
“嬌氣。”澹臺子湮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虞衍白裝作沒聽見,走到通道邊上靠着結界滑下來,圈着腿坐地上,順便把懷裏重得要命的小亓迦放下來着地,他看了看這跟傻了一樣的大師兄,又伸手捏捏他的臉蛋,手感有點好。
“怎麽不講話?”虞衍白問他,又吐槽,“還有,你怎麽那麽重。”
不知道是不是虞衍白的錯覺,他總感覺亓迦越來越重了。
但是令他開心的是,他感覺身體裏的靈氣有松動的跡象,雖不能使出術法,但是打開一絲儲物戒卻是可以做到。
餘光穿過暗色結界,隐約能夠看到結界外的湖底沉着無數飛劍,劍光閃爍。
而此刻,他身後就有一把閃着銀光的飛劍。
虞衍白多看了那飛劍幾眼,思索着儲物戒裏有沒有什麽東西可以破開這結界,讓他取劍恢複修為。
他視線落在巨門面前的澹臺子湮面前,又移向那扇魔氣森森的巨門。
這扇門,定不是什麽回魔界的路。
澹臺子湮如此大費周章,看起來不像單單為了回魔界。
虞衍白抱着軟軟的小亓迦,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着巨門前的那些人,忽然,他感覺什麽溫熱軟軟的東西貼在了自己臉上,扭頭一下對上亓迦的冰藍眸子。
此刻這小屁孩站着,雙手摟着他,藍眸一眨一眨的把整張臉貼他面上。
得寸進尺!
“幹嘛!”虞衍白惡聲惡氣的推開他,擡起手背擦了一下側臉。
臉上肌膚嫩,被他這麽狠狠一擦,瞬間染上緋色,在明明暗暗的暗道裏,更是惹眼無比。
就在虞衍白想要指責亓迦這惡行時,面前的小亓迦藍眸一阖,身子一塌,埋頭倒進了他的懷裏,軟軟的臉蛋貼着他的脖頸,讓虞衍白一下沒反應過來。
感覺到小亓迦緊緊抱着自己,虞衍白眉頭一擰,覺得大師兄這樣不行。
難道大師兄小時候是這幅德性?
動不動就撒嬌嬌。
還沒等虞衍白說亓迦,他就感覺自己尾椎骨的位置被頂了一下,顫意一路從尾椎蔓延而上,差點沒讓他跳起來。
感覺到所有人的視線看過來,虞衍白連忙正襟坐好。
表示你們忙,不用管我。
等衆人視線都挪開後,他悄悄低頭,看到銀色劍柄穿過了結界,正抵在他後方,虞衍白眸中漫上驚喜。
真是得來全不複功夫。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皆在巨門上時,他悄悄将手挪到身後,一把握住冰涼劍柄。
自古以來,收服有靈飛劍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已經做好了被這飛劍拖進水裏的準備,卻萬萬沒有想到,這飛劍就被他這麽從水中拖了出來。
拖了出來……
與此同時,識海中藍色飛劍“峥”的發出清脆劍鳴,鳴聲響徹通道,所有魔族瞬間回頭。
虞衍白銀劍一揮,抱住亓迦就跑。
這銀劍不知為什麽神劍,虞衍白一劍便将一衆魔族橫掃倒地,但體內的靈氣也瞬間一空,若不是他急忙握住靈石,恐怕瞬間就要被抽成人幹。
還未來得及後退,一股吸力突然從通道盡頭傳來。
森森魔氣像是濃霧一般,從巨門的一點縫隙中湧出,瞬間滿彌漫了整個通道。
一聲震耳欲聾的吼聲随着魔氣從巨門中傳出,“吼——”
“砰”的一聲,巨門撕裂開,“咔嚓咔嚓”的碎裂聲與狂風嘶吼充斥身邊。
飛劍抵地,虞衍白抱着亓迦艱難抵抗這股吸力,衣袍翻飛,烈風拍打全身,仿佛要把全身的骨架都吹散一般。
吸力越來越大,越來越大,飛劍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聲音,無數魔族人已被吸進去。
澹臺子湮垂首站在狂風大作的巨門邊,墨發飛揚,在虞衍白差點退一步時,澹臺子湮猛地擡頭,一雙紅眸在黑暗中閃着猩紅血光。
狂風大震,吸力變強,虞衍白虎口撕痛,再也支撐不住,腳掌瞬間離地,被吸入巨門。
失去意識前,虞衍白只聽到一聲軟軟的奶聲:“別怕。”
—————
“一鞠躬,拜——”
“二鞠躬,再拜——”
“……”
嘈雜的鬧聲由遠及近,由小又猛地變大,充斥在耳,嘈雜不絕,小孩銀鈴般的笑聲“咯咯咯”的笑個不停。
“先生,先生。”聲音似男似女,似長似幼,飄渺不可尋。
眼前一片紅,有紅綢遮擋了虞衍白的視線,透過紅綢,能隐隐約約看到外面人影影綽,他剛想掀開面前這遮擋視線的紅綢時,老者刺耳的聲音高高揚起:“禮成——”
“送入洞房——”
嘈雜聲瞬間消失。
空氣中安靜而又詭異。
有風拍打窗戶的聲音“吱吱”傳來,在這寂靜的空間顯得尤為可怖。
虞衍白掀開蓋在頭上的紅綢,随後愣在了原地。
滿室入眼皆是旖旎的紅,紅綢墜地,大紅囍字下紅燭燭焰跳動,燭淚沿着燭臺流下,滴滴滾落。
眸子垂下,更是發現自己身着大紅喜袍,袍上金絲繡鳳,袍子逶迤拖地。
坐下的床榻褥子上繡着龍鳳呈祥圖,帳子鴛鴦戲水。
滿室皆囍,卻又滿室詭異。
男人進門看到的便是這麽一副美人靜坐圖。
褥上的龍鳳呈祥與少年烏發交纏,白皙手指從袖下微露,骨節分明的撐在紅褥上,這滿室的囍紅,越發将少年顯得眉若秋水肌如玉,紅色妖痣輕點,如妖如仙,迤逦動人。
腳步聲将思考的虞衍白驚醒,他掀起狐貍眼看走近的高大男人,男人身着同款喜袍,紅綢将墨發束頂,狹長冰藍眸子盛着笑,面龐不見平日裏的冷漠,此刻唇角揚着,似是十分高興。
“大師兄?”虞衍白看着他愣愣開口,“這是什麽地方?”
他們不是在……
不是在……
在什麽地方?
究竟什麽地方?
虞衍白雙眸閉上,指尖揉住突突跳的太陽穴,他總感覺他忘了什麽事,又或者說都還記得什麽事?
他記得,眸光轉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男人身上。
他記得,眼前人是他的大師兄。
對上亓迦的冰藍長眸,眸中帶着他熟悉的光,可是,卻又莫名的讓他感到陌生。
從床榻起身,虞衍白想要四周看看,身側的亓迦卻猛地抓住他手腕,力量大到讓仿佛要捏碎他的手骨。
虞衍白“唔”了一聲,還沒開口亓迦又猛地松開他。
男人倒退兩步,垂下頭無措的開口:“先生,對不起,先生。”
先生?
虞衍白腳步頓住,眸底浮起異色,餘光輕輕探向站在身側的男人,又或者說是‘亓迦’。
男人長眸垂着,眸中隐有紅光閃現,面上表情怪異,嘴角忽揚忽落,整個人身上不複方才的從容,透着森森詭異。
眼前的婚房開始扭曲,喜慶的紅色漸漸扭曲成駭人的血色,房內仿佛濺灑了無數鮮血,道道血痕刻在地板窗戶上。
虞衍白咽了咽喉嚨,輕手輕腳的往後退,可他才退一步,面前男人猛地擡頭。
藍眸不再,狹長的血眸泛着紅光,墨發飛揚,紅袍簌簌作響,男人滿臉鮮血,駭人無比。
眼前人已不再是亓迦的臉,虞衍白感覺這張臉有一絲熟悉,但鮮血過濃,盡管熟悉,也無法辨出。
“你。”他話還沒說完,男人突然沖上來一把抱住他,“先生,先生,我錯了。”
血腥味撲鼻,抱着他的力量太大,虞衍白幾次掙脫都沒法兒掙開,靈氣使不上來,識海封閉,渾身上下更沒一件法寶存在。
男人抵着他後退,腿彎猛地撞上床沿,虞衍白一下往後仰倒在了床上,男人撲下來,虞衍白往側邊滾了一圈,但還是被鉗住雙手面朝上。
“放開我。”虞衍白氣息不穩,心跳“砰砰砰”的跳起來。
他盡量壓住心底的害怕和恐懼,觀察這個瘋瘋癫癫男人,男人血眸中滿是痛苦,又忽地染上恨意。
下巴猛地被捏住,虞衍白被迫與男人面對面。
見男人眸中情緒一直在變,虞衍白顫着聲開口:“你,你別激動。”
“激動?”男人聲音陰沉下來,又忽地仰頭大笑,“哈哈哈哈——”
墨發披散,血色覆面,血淚從他眼角流出,“先生,為何要忘了我。”
虞衍白見男人瘋瘋癫癫的樣子,忍不住心底暗罵‘瘋子’,但開口卻順着他的話道:“我怎麽會忘了你。”
“那我是誰!”男人眼底帶着瘋狂的顏色,“你忘了他好不好,好不好,只記得我不好嗎?”
虞衍白仍無可忍了,膝蓋彎起就要頂他,“有病吧你!”
可膝蓋剛彎起,就被男人壓下,男人臉上帶着森森鬼氣的笑,壓下後就要俯身。
一張血臉靠近,虞衍白雙眸緊緊閉上。
但他以為的血腥味沒來,反到身上一輕。
熟悉的雪味在滿是腥氣的空氣中尤為清新。
睜開眼,同樣一身紅袍的男人站在面前,男人後背寬闊,墨發垂背,無妄劍握在掌間,絲絲鮮血順着劍柄滑下,滴落。
“大師兄。”虞衍白顫着聲開口,眸中映着亓迦的寬背。
他伸出手,白皙指尖輕輕撚住男人的衣角,仿佛那樣便握住了全部。
“衍白。”亓迦回頭,狹長藍眸落在緊撺自己衣角的手指上。
那手指修長白皙,就如同他的主人般,處處精致,讓人憐惜。
少年驚慌的臉上,漂亮狐貍眼早已漫上水光,卻強忍在眼眶,染紅了眼尾一片,更染紅了血色的妖痣。
亓迦寬大的手掌落下,握住少年比他小一號的手,輕輕一拉,少年入懷。
他寬掌輕撫渾身顫抖的少年背,眸色沉沉落在對面一身血色男人身上。
開口間,卻是溫柔無比:“衍白不怕。”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大家的支持,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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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為了能在夾子上有個好位置,明天後天早早的淩晨更新,大後天夾子當天晚上23:35更新大粗長,希望小可愛們理解,鞠躬.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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