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大師兄
他一雙狐貍眼紅紅的,眼角擦破,血絲順着白玉面龐滑下,面上仍帶着後怕的表情,渾身上下透着能激起人保護欲的脆弱感。
但是洞內除了卷縮虞衍白懷裏的羊駝,再無一人。
看着無數停滞周圍的劍虹,虞衍白顫着唇再次出聲:“大師兄——”
視線清掃山洞,空蕩蕩的沒有人影,山洞中只有虞衍白的聲音在回蕩,那聲“衍白”仿佛是他的幻聽。
虞衍白抿抿唇,心跳“砰砰砰”的跳個不停,回聲散後,空氣安靜無比,無端放大人心中的恐懼,他眸子垂下,長睫輕顫,小心翼翼的抱着羊咩咩在漫天劍虹中穿梭,腳掌落地那一刻,整個人都支撐不住的跪了下去,鲛靈化槍,虛虛的撐着他。
懷中羊咩咩早已僵硬成一團,此刻緊閉的眼睛睜開一個縫,随後瞪大,從虞衍白懷裏蹦下來,在地上瘋狂的蹦跳,一邊蹦一邊用奶音叫嚷着:“吓死爺爺了,吓死爺爺了。”
虞衍白:“……”
心底那股恐懼被羊咩咩一攪合,竟然淡了些。
在原地休息了一會兒,虞衍白才往圓盤中心去。
圓盤上豔紅一片,給他的眸底也染上了紅,左眼皮上的妖痣更是如胭脂淬血般惑人。
羊咩咩不敢再往前沖,小心翼翼的跟在虞衍白身後,小腦袋通過長長的脖子探到前面叭叭叭:“中間那個箱子,最最最好,邊上的兩個箱子也不賴。”
一路走到箱子面前,紅燭的燭光更盛了,給他整個人都披上了一層紅色的朦胧,衣裳已被劍氣劃得破敗無比,破袍間肌膚若影若現,白皙面龐上血絲未散,将少年顯得贏弱同時,越發妖孽的讓人移不開眼了。
羊咩咩早已看呆,傻愣愣的渾身冒粉站在旁邊。
若幹箱子前,還有一圓臺高立,上平鋪一卷紅色帛書。
虞衍白垂眸看那帛書,帛書上有些字已是生僻不用的古字,虞衍白讀得一知半解,但上面的兩個古字他倒是認得——‘婚書’。
“以禮為聘,以劍為媒……”“聘……”塗山狐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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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衍白看着突然出現的狐文,一下愣住。
這婚書中為何會出現狐文,而這婚書如果他沒讀錯,似乎是給塗山狐族下的聘,聘誰?
右下角簽了一潦草的名字,古字難認,虞衍白正努力回想這兩字時,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和人說話的聲音,腳步淩亂,人似乎不少。
虞衍白往後看,就見他身後的一個山洞有亮光閃爍,視線在圓盤上掃了一圈,瞥見立着的數只箱子,他連忙抱上羊咩咩,躲到箱子的後面。
躲進去沒幾秒,人聲大了起來,也清晰的傳入了虞衍白的耳中。
陌生男子的聲音在山洞內放大,“這便是傳說中弑君為我塗山準備的聘禮?”
塗山?
虞衍白臉上劃過疑惑,他将懷裏的羊咩咩放在地上,食指碰在唇上,對着羊咩咩輕輕搖頭,讓他別出聲。
羊咩咩渾身冒粉,望着美人近在咫尺的臉,他覺得自己要暈了。
心跳加速,虞衍白悄悄往側邊探了一點,黑發從背上滑落,鋪在紅色石磚上,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落地,按在烏發與紅磚交接處,撐着半邊身子,小心翼翼從箱子後探出一角,看清站在洞口的人後,他猛地收回身子,心跳快得仿佛要蹦出心髒一般。
狐帝,狐帝他怎麽會在這。
站在洞口的俊美男人擡手止住講話的人,洞內回聲未散,但他卻聽到了另一種聲音——呼吸聲。
“叽叽叽”的小獸聲突然在洞內響起,塗山疇手握小獸,手一揮,小獸便扔到了空中,随後無數劍虹從崖底沖出,劍光閃爍間,小獸的叫聲嘎然而止,血腥味順着崖底吹上來的風卷入虞衍白的鼻腔,他眉頭蹙起,抱緊了懷中顫抖的羊咩咩。
塗山疇一雙狹長狐貍眼微眯,劍虹消失後,金眸劃過玩味。
“帝君,這,如何能過得去。”
“這劍氣那是金丹期能承受的。”站在狐帝身邊的青年們抱怨。
塗山疇笑了笑,“這本就不是為金丹期而準備的禮物,這是,為我塗山狐族準備的聘禮。”
相傳弑君孑然一身,獨來獨往,身邊三丈無活人,更別提什麽道侶了,怎麽會和狐族扯上關系,虞氏一族在萬年前也姓塗山,為塗山狐族,所以虞谷也有相關的狐史,可虞衍白從未在上面看到過與弑君相關的記載,他感覺自己腦子不夠用了。
虞衍白抱着羊咩咩躲在箱子後面不敢出去,他起先還考慮了一下要不要出去,可後來看到狐帝用小獸試劍陣的手段,便再也不敢出去了,狐帝為狐族至尊,可號令狐族行事,虞衍白可不想被他號令。
上輩子僅有的幾次見面,自己都被他使喚來使喚去,委實不太愉快。
抱着毛茸茸的羊咩咩,虞衍白将下巴枕在他身上,目光漫無目的落在黑暗懸崖中。
那就等他們離開吧,這劍陣可不是那麽好過的。
虞衍白不知道他等了多久,等得他都快睡着了的時候,洞內突然沒了聲音,重新恢複風聲簌簌的寂靜。
從箱後探出頭,先前狐帝所在的山洞已空無一人。
難道真走了?
這麽輕易就放棄了?
不像狐帝的風格啊。
虞衍白又在原地待了好一會兒。
以防狐帝狡詐,塗山的狐族,都可狡詐了。
揉了揉發麻的小腿,虞衍白抱着羊咩咩站起來,将鲛靈扔到懸崖的空中,虞衍白試探着踏出去一只腳,崖下毫無動靜,他又踏出另一只腳,整個人都站在了懸崖上方,崖下劍虹仍未襲來。
他小小的松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劍陣不攻擊他就好了。
羊咩咩身體僵硬,随後感覺到虞衍白往與圓盤相反的方向去,他羊軀一震,奶聲奶氣的開口:“仙子哥哥,仙子哥哥,寶貝寶貝啊!”
“這寶貝,我們可不能要。”虞衍白輕敲了一下他的腦門。
羊咩咩不解,“為什麽啊,放着大寶貝不要。”
“這是聘禮,且不說不是給我的,若我真收下了,那便是應了弑君的婚事。”
弑君可是還活着,這種飛升仙界的老怪,若是染上契約婚事,到時候跑也跑不掉,起不是要慘了。
“可是,可是!你知我知,神不知鬼不覺的,弑君哪會曉得。”羊咩咩扭頭眼巴巴的望着那些箱子,仍不想放棄。
虞衍白笑了笑,沒去反駁羊咩咩,但鲛靈未停,仍帶着他往外走。
眼看一半路程過去,風聲突然變大,與此同時,禁锢之力突兀的從側方襲來。
一擡眸,一身黑袍的亓迦站在正前方的洞口,冰藍長眸冷淡淡的沒什麽表情,虞衍白正要開口,忽然看到亓迦臉色變了,同時,身上的那股禁锢之力猛地增大。
虞衍白這才意識到這股力量不是亓迦的。
“衍白!”亓迦出聲,迅速扔出飛劍上前。
但那股力量過大,将虞衍白一下拉向側邊,他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重重拉進崖壁側邊的一個山洞中。
“衍白——”亓迦的嘶聲在山洞中徘徊。
無數劍虹從崖底升起,刺向撲到空中的亓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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