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玉米, 小麥，紅薯，面粉……你們這兒有三十七種貨品，很抱歉, 進口管理局一樣也沒有登記。”十五月二十日晚上七點, 魯法洛嚴肅的看向秦英。
這是一個三十平的黑色房子，房子四周是金屬牆壁, 中間放着一張桌子一張椅子, 此時秦英坐在椅子中央，身後站在兩個星際士兵, 兩士兵嚴肅的看着秦英，秦英無法離開椅子範圍，這裏完全是電影裏的審訊場景。
魯法洛今年三十二歲，是比亞裏卡的最年輕的貿易長官，在貿易圈裏有鐵血長官的稱號。
兩個月前，有下屬禀報，他們在七號碼頭發現了兩艘可疑貨船。這兩艘船平均每五天過來一趟，每次都會采購大量物資。這些物資有星網通訊器, 基站線纜, 服裝百貨等，基本囊括一座城市生産到生活的所有物品。
兩艘船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他們調查通關記錄後發現，兩艘船近半年共出入了二十三躺, 他們除了比亞裏卡主星, 也會去一些附屬星球采購, 近半年采購的物資已經夠一個小行星使用了。
“我們要不要處理？”屬下彙報完後問。
魯法洛陷入沉思，他最開始以為這兩艘船是星際販子, 聯系供貨公司後發現，他們都是按市場價格采購的，星際販子不會支付這麽大成本。
兩艘船的舉動太奇怪了，但他們沒有犯法，進口監察局只能嚴格監督，直到今天兩艘船來比亞裏卡停靠，他們才找到機會檢查。
他們猜測裏面有一些特殊的違規物品，但經過檢查，這些都是一些從未出現過的農作物！星際農作物專利十分嚴格，有了農作物才能進行種植生産。比亞裏卡農作物多，但打開星際市場的少之又少。當前星際最廣泛的農作物是球米，他們需要進口球米專利，單單球米就為埃坦納帶來近萬億的年利潤。
他檢查過這些農作物，這些都是不遜于球米的存在，也是因為這樣，他才把秦英兩人違法扣押。
“秦英女士，你們違反了比亞裏卡貿易法，我們需要暫扣這兩艘貨船。”魯法洛為這次違法扣押找理由。
“我們違反了哪條進口法律？”秦英毫不留情的問。
這段時間，她和趙小亮像兩個陀螺不停運輸，為了提高效率，兩人都是繞過比亞裏卡主星航行，這次因添加燃料才來到主星，他們一到碼頭就被魯法洛等人扣押。
根據星際聯合和比亞裏卡雙重法律，各國貨船非貿易行為路過其他星國時，其他星國無權扣押。對方明顯違法了。
“我們懷疑你們船上有威脅比亞裏卡的物品。”魯法洛只能以違禁品為由扣押，只是貨船上有完整的監控視頻，他們這個說法肯定站不住腳。
“抱歉。”魯法洛性格相對正直，但這些農作物對星際的影響太大了，他們需要調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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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秦英和趙小亮被關在了房子裏。這裏的房子設施不錯，裏面有游戲廳和高質量大床，要是有需要，還可以提供全息電影。
“咱們現在怎麽辦？”也不知是不是刻意，秦英和趙小亮房間挨在了一起。
“先等一天。”秦英有些筋疲力盡。
魯法洛看着嚴厲，但從始至終沒有出現傷害兩人的行為。不管他說的多嚴重，進口監管局好歹是官方機構，按照法律，他們要是一周內搜不出結果，星際聯合的律師團将會介入，他們有一定的周旋空間。
秦英發呆的看向天花板，這件事情太突然了，她沒有機會通知艾蘭特，也不知艾蘭特那邊怎麽樣了。
………
“分析的怎麽樣了？”秦英在這兒雜七雜八的想着，進口管理局的檢驗室內，魯法洛風塵仆仆的問着。在扣留貨船的第一時間，他就派人對貨船物資進行了抽檢，和秦英分析的一樣，他要在星際律師團介入之前對這件事情定性。
“這些貨品裏有豐富的纖維素，色氨酸，優質脂肪，貨品營養成分是球米的三倍，我們是還發現了大量綠色蔬菜……”研究人員遞上研究報告。這三十七種貨品中，谷物食物有五種，根據谷物制作的二次食物有十種，剩下的是一些綠色蔬菜。
“番茄？”魯法洛在名單裏面發現了番茄。番茄是一種紅紅的酸味食物，這種味道不是球米的苦酸，而是酸中帶甜，酸甜中又帶了一點爽口。
番茄在各大超市風靡過一段時間，後來因烏拉爾的內部鬥争，現在僅有兩家供貨商銷售。
魯法洛翻到最後發現，這批番茄是從阿波由采購的，其他貨品也是從阿波由采購。
“阿波由不是快倒閉了？”研究人員十分詫異。
他們是進口局的，經常跟農業星球打交道。上半年，有很多進貨商傳言，阿波由欠下了大筆賬款，有可能出售給烏拉爾政府。現在阿波由不僅沒有出售，就連農業品種都增加了三十多種，有很多都是星際沒有見過的！
“不知道。”魯法洛收好報告口問：“這些貨品的口感怎麽樣？”
“工作人員去處理的。”這些食物都經過了專利注冊，他們檢查後無任何問題，作為進口管理局，他們有時為了工作需要會試吃一些專利食物。
魯法洛在研究室裏等了一會，半小時後，工作人員推着一個大號餐車進來。
“好香。”衆人瞬間聞到一股清香四溢的味道，這不是營養劑加工廠裏的香精味，而是植物最本質的清香。
“這是什麽？”魯法洛注意到一個透明玻璃碗，碗裏一些金黃色的濃稠物體。
“營養粉？”魯法洛用勺子舀出一碗。
“是用玉米面做的。”工作人員看了眼标簽答道。他們不懂這些食物的烹饪方法，都是最簡單的煮食。
魯法洛用小勺攪拌了兩下，開吃。
“不錯！”這種食物跟營養粉口感差不多，放進嘴裏有一種砂礫般的磨砂感。他喝完第一晚就去喝第二碗。
第二碗是用紅薯面煮成的湯，味道有些怪怪的。
紅薯面煮成的湯沒有驚豔感，但整個紅薯煮出來的味道非常好吃！他吃了半個，肚子裏飽腹感非常強。
魯法洛把所有食物都試吃了一遍，接着是蔬菜。
可能是全部清水煮的原因，這些蔬菜有點好吃，有的味道偏淡。他喜歡一種名叫生菜的蔬菜，這種蔬菜煮出來非常爽口，聽工作人員說，生菜也可以生着吃。他吃了一圈，吃到最後是一個清水湯，湯裏飄着一些長長的，紅紅的蔬菜，這種蔬菜有的裂開上面飄着一些小白籽。
“這是什麽？”魯法洛好奇的舀了一碗。
“上面寫魔鬼椒。”
魯法洛以為這跟生菜一樣，用勺子別出一勺後，直接塞進了嘴裏。
“別！”工作人員還沒來的及勸阻，魯法洛嚼了兩下，感覺舌頭和唇腔有一種沖天的刺激。
星際有‘辣’這種味道，但辣中帶酸。如果把普通辣椒辣度比作五星，這裏最多0.2星，跟藍星的普通小蔥一樣。這裏生活中辣味主要來源于一種叫西番葉的植物，由于植物構造不同，星際帶酸性的食物蔬菜比較多。
“呼！”魯法洛生活裏很愛吃西番葉，但一下子從0.2星上升到魔鬼辣，他嘴巴完全頂不住。
“給水。”工作人員連忙遞上了一杯冰鎮水。
“太辣了。”十分鐘後，魯法洛還在回想剛才的辣味，他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吃到這麽辣的感覺！
“你在做什麽？”魯法洛喝完後注意到工作人員。
此時工作人員拿了個小碗，正在碗裏的辣椒湯。
“這個辣椒湯挺好吃的。”工作人員呼哧着嘴巴道。
魯法洛有些猶豫，想到剛才沖天的刺激感，他有樣學樣的拿起小碗喝湯。
“還挺好喝的。”辣椒湯沒有那種沖天辣感，但放在舌尖裏麻麻的。他先喝完辣椒湯，等三四秒後，肚子和舌尖升起一股辣意，這種感覺十分上瘾！
“我們現在怎麽辦？”等吃飽合作後，研究人員問。他看着魯法洛行動的，自然知道這兩艘貨船沒有危險品，一切都是魯法洛設計。
“先等政府讨論了。”
長安二號三號上只有秦英趙小亮兩人，他查過兩人身份。兩人都是馬盛護照，這是專業的代辦星國，兩人肯定不是馬盛居民。他們有錢，甚至說非常有錢，單兩艘貨船就價值一個小行星了。
“我去趟主星。”這批貨物太重要，魯法洛思索後，直接乘坐飛船前往主星。
在接下來的兩天裏，秦英和趙小亮看着天花板發呆，他們在這裏生活的不錯，但名為魯法洛的長官沒再出現，他們也無法和外界聯系。
就在這兒焦急的等待中，十五月二十三日，兩人房間門打開。
“秦星長。”魯法洛走了進來，稱呼從之前的秦英女士進階成了星長。
“魯法洛長官。”秦英對魯法洛認出自己并不奇怪。她有艾蘭特的購買記錄，這種情況通過高層很容易查清。
“有沒有興趣聊聊？”魯法洛發出邀請。
半小時後，秦英和魯法洛面對面的坐在一起，她現在的位置不是審訊室，而是一個寬敞明亮的空中花園。
“秦英，馬盛居民，一年前辦理的馬盛護照，現任艾蘭特星星長，近一年在比亞裏卡總采購金額兩萬兩千億。這筆不算艾蘭特的購買費用……秦星長，你的資産令人意外。”魯法洛幫秦英點了杯清葡汁後，陳述起秦英背景。
秦英攪拌着面前果汁，她都是在正規場所采購的，對于比亞裏卡這樣的強大星國，不管正規場所還是黑市，他們只要想查都可以查得到。
“秦星長，有沒有興趣合作？”魯法洛直接開門見山。
他們這幾天已經把秦英背景調查清楚了，除了采購記錄，他們還發現了艾蘭特現狀。他們對艾蘭特的變化十分驚訝，也很好奇這些居民是怎麽出現的，星際地大物博，艾蘭特東北方向是其他小星國，他們猜測艾蘭特人應該是從其他星國偷渡過來的。
現在不是追究偷渡的時候，他們關心的只有一點：艾蘭特種子。
這些都是可食用植物種子，每一個都是媲美A級農作物的存在。這些年比亞裏卡經濟下行，已經沒有維持以前風光的實力，他們需要找到恢複比亞裏卡經濟的契機。現在這批種子就是契機！
“這是我們的合作條件。”魯法洛拿出一份文件道。他們想購買這些種子的專屬使用權。
所謂專屬使用權，就是僅艾蘭特和比亞裏卡種植，比亞裏卡會支付一筆專利費用，艾蘭特不再授權給其他星國。這也是當前主流的種子合作方式，只是很多母種都是授權給多個星國，比亞裏卡則是需要專屬授權。
“我們要是不出售呢？”秦英看完後問。
“我們的條件非常豐厚。”魯法洛皺了皺眉頭：“我們派飛船去過艾蘭特四周，你們都是偷渡到艾蘭特的，這要是追究起來，我們可以提交星際法庭進行審判。”
艾蘭特四周都是比亞裏卡星域，艾蘭特居民偷渡肯定要經過比亞裏卡，現在艾蘭特是獨立星球，但真追究起來，可能違反星際偷渡條例。
秦英聽完後心裏一沉。現在系統更新了星核，艾蘭特有半塊星核，藍星有半塊。這是元古星球的生機來源，這件事情只有研究組幾個高層知道。
他們還在研究系統，要是讓其他星國調查艾蘭特，這對艾蘭特居民，星核，他們的專利種子都是十分危險的。
秦英和魯法洛從九點談到下午三點，接着回到審訊房間裏。
“怎麽樣了？”趙小亮見秦英回來，連忙起身問。
“沒事了。”秦英長呼了口氣，接着道：“收拾一下離開。”
“可以走了？”
“可以了。”
星際法律規定，只有擁有種子專利或專利使用權的地方才能種植種子植物，她跟魯法洛談了六個小時，對方開出的條件确實豐厚，加上艾蘭特偷渡這件事情，她不得不重視。
她不懂政治，但知道，現在艾蘭特缺的不是星際幣，他們或許能通過這批糧食換取一些其他東西。
秦英沒有拒絕魯法洛，也沒有同意對方條件，只是說回去商量。艾蘭特在比亞裏卡的星域範圍內，比亞裏卡不擔心她不回來，至于接下來……可能要進行激烈的，确保安全的談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