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古怪的老頭
考完試一身輕的秦昭昭開開心心地出了教學樓，找了個花壇邊的石凳坐下，拿出面包開始吃。
許潔雲給她帶的面包是自己烤的，一點都不比外面買的差。
麥香撲鼻的高筋面粉搭配鮮牛奶和雞蛋，裏面加上豐厚的核桃和杏兒碎做的餡料，每一口下去都能感受到面包獨有的發酵的味道在嘴巴裏面纏纏綿綿地跳舞，松軟有筋性的口感也把咀嚼吞咽變成一種享受。
秦昭昭吃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小表情別提有多生動了，比食品廣告裏的小明星吃相更有吸引力。
“小孩，吃什麽呢。”
秦昭昭只顧着享用媽媽牌愛心面包，沒注意到身邊不知什麽時候來了個老人。
這位老爺子清瘦卻挺拔，一身筆挺的中山裝，腳上卻踩了雙布鞋，花白的胡子留了老長，看上去有幾分仙風道骨、落拓不羁的意思。
“這是我媽媽給我帶的面包，您想吃嗎？”秦昭昭吞下嘴裏的這一口，禮貌地詢問。
若是平時，秦昭昭肯定不敢這樣在單獨一個人的時候跟一個陌生人搭話。
畢竟她現在才七歲半，又不知道這人底細，萬一是個人販子，她就算再聰明也只是個小手小腳的小崽崽，把她抓走賣到山溝裏她也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而現在是在考場外面，作為考點的這所學校是全封閉的，在裏面的人除了老師就是學生。
這位老先生目光清正，怎麽看也不像是壞人，看着穿着打扮，應該是學校裏的校工或者門衛大爺吧？
老人也沒和她客氣，接過秦昭昭給他遞過來的那一個，坐在她身邊吃了兩口。
“嗯，是挺好吃的，怪不得你吃得那麽香。小孩，人家都在裏面考試，怎麽就你在這吃面包啊？”
秦昭昭這會考完了試也填飽了肚子，心情很好，故意跟老人逗悶子說道:“那肯定是我比他們都厲害啊。
他們還沒做完呢，我全寫完了。”
老人沒想到她竟然這麽回答，有點驚訝，嚴肅的臉上露出點笑意:“小孩，可不能撒謊。我問你，你最後一道題是怎麽算的，你給老頭子講講，說得出我才算信了你。”
秦昭昭眼珠一轉:“那我請你吃了面包，還給你講題，你怎麽謝謝我呀？”
老頭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哈哈，你這丫頭，你先講，講完了我再想我怎麽謝你。”
秦昭昭也不扭捏，回憶着剛才的題目，把最後一題的做法說了一遍。
老先生一開始目光裏還帶了點審視和探究，聽着聽着，不自覺得坐直了身子，眉頭皺了起來，連笑都收斂了。
“丫頭，你學數學多長時間了。”小老頭鄭重地問。
秦昭昭撓了撓頭。
這她要怎麽回答，難道說，學了二十年？
“我去年上了一學期一年級，今年開學跳到的六年級。我學了多久的數學，您自己算吧。”
老先生還想再問什麽，考試結束的鈴聲響了。他站起身，從口袋掏出一個巴掌大的記事本，撕下來一頁，寫了一串數字遞給秦昭昭。
“小孩，這是我的聯系方式，如果以後數學學習上有問題，可以給我打電話。”
說完，就轉身快步走回了教學樓裏。
秦昭昭拿着那張紙，有點摸不着頭腦，但是也隐隐約約感覺到了這個老爺爺可能并非她以為的校工或保衛科大爺。
她把那張紙随意折了一下放進了口袋裏，走進了從考場走出來的人群中，随着大流出了校門，找到了停在門口的遼城實驗一小的大巴車。
郭老師身邊已經站了幾個學生，看表情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有一個男孩眼眶紅紅的應該是剛剛哭過。
郭老師見了秦昭昭眼睛一亮，連忙問她:“昭昭，今天感覺答得怎麽樣，題難不難？”
秦昭昭
一點也不謙虛:“挺難的，但是我都會，全答上了。”
一個一旁站着的女生小聲補充道:“老師，我們兩個一個考場，她一個多小時就答完卷子，提前交卷了。”
郭老師聽了這話臉上登時露出了喜色，但是又不想高興地太明顯，艱難地控制了一下有點扭曲的面部表情，看着秦昭昭的眼神又和藹又慈愛，就像在看一個人參娃娃，含嘴裏怕化了，捧手心怕碎了。
“辛苦昭昭了，一會上了車好好對一下答案，估個分數。”
說話的功夫，實驗一小的學生基本都出來了。另一位年輕一些的随行老師清點了人數，确定人數沒有問題後大家上了大巴。
秦昭昭本以為考完試大家都會放松一些，誰知道放眼望去，全車人都跟霜打過的茄子一樣，就連楚潇潇這個冰美人的面癱臉上也露出一絲低落。
孫峥更是，考完了出來之後一見了秦昭昭就湊過來，非要跟她對答案，對了答案又開始長籲短嘆，翻來覆去地說着自己“粗心大意再仔細點肯定能考高分”的車轱辘話，煩得秦昭昭想給他一腳。
坐上了回程的車，本以為路上氣氛總會好一點，結果郭老師站在車子的過道上，掏出了一張試卷，竟然開始邊對答案邊講解。
其他人習以為常，只有秦昭昭一臉黑線。
不過她也還是像大家那樣拿出了筆記本，一邊對答案講解，一邊回憶自己剛才的做法和步驟是否正确。
回程開得要比早上來的時候快，還沒到學校，郭老師就對完了答案。
“有全對的同學嗎？”
郭老師問，聲音裏有顯而易見的期盼。
學生們左顧右盼地瞧着，看着身邊是否有人真的能把這麽變态的題全做對。
秦昭昭也看了一圈，見沒人舉手便收回了目光。
在郭老師看過來時，秦昭昭輕輕地舉起了自己的小手，揮了一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