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直過了半個多小時。
寧洲才聽到一聲淺淺的, 有點軟怯的聲音傳出來。
在喊他。
幾秒鐘,寧洲就到了二樓卧房門前,擡手輕敲了敲。
能力越強的人五感越敏銳, 除了寧洲,下面蹭靈氣的八個人也都是聽見了。
寒冰隊四個隊員這陣子一直往外跑, 最近沒在基地別墅,就沒見過錢穗, 不認識她。
他們對錢穗好奇,對寧洲就是震驚了!
一瞬間還不由得懷疑?這是他們隊長老大?
震驚過後,幾人對視一眼,随即, 就漸漸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這是談戀愛了!
不然不能這麽積極!還性格大變。
明白之後個個又在心裏心酸,沒法不嫉妒。想想看,原本寧洲雖說隊雖說是聯盟能力超強第一人,無人敢惹的殺神。能力是有,但他性格不讨喜啊,眼裏沒人,說話欠揍,連聯盟會長都回回都被氣得吹胡子瞪眼。
以前有幾個對他表達好感的女孩子,都是硬生生被打跑的,就這樣的,還不是注孤生的料子嘛,大家都當單身狗, 沒有不平衡。
現在倒好, 這才多點時間沒見, 隊長這就有情況了, 姑娘還是個新晉靈人, 聽聽說話軟軟的嗓音,這麽可愛,咋能瞎眼看上老大的?
除了袁原,衆人心裏無一不酸。
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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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穗說了一聲:“請進。”
寧洲慢慢推開門。
他目光幾乎瞬間鎖定了床上半躺着的女孩。
頭頂着兩個毛茸茸白色的非常可愛的耳朵。
錢穗有點不自在,一直攏着被子到胸口處,但她上衣是整齊穿在身上的。
寧洲有一點奇怪,擔心是靈化過程中産生什麽不好的遺症。問她:“身上冷?還是哪裏不舒服。”
錢穗搖搖頭,說沒有,靜默了一會,才又開口,“寧洲,你過來一點。”
寧洲雖不解何意,卻立馬傾身靠近了些。
錢穗一只手從被子裏拿出來,擡起靠近寧洲右耳旁邊,輕輕把人往自己這邊擺偏,然後對着他耳朵說了一句話。
說完,面相有點可憐地看着寧洲,就然後發現寧洲沒有動,眼睛好像很深邃,在想什麽出神。
錢穗:“……”
“寧洲?”她只好又叫了一聲。
“抱歉,”寧洲收回飄虛的視線,站直身體,“你稍等,我這就去。”
樓下衆人就見隊長上樓沒兩分鐘又下來了。
袁原立馬道:“怎麽樣怎麽樣,沒事吧?”
寧洲沒理他,反而叫了聞冰一聲。
聞冰過去,寧洲跟她說了幾句話。
聞冰聽後,點點頭,“我知道了。”然後轉回了自己房間,再出來時手裏就拿了一疊衣服,跟着寧洲一起上了樓。
寧洲在門外等,聞冰進了房間。
又過了幾分鐘,聞冰走出來,随後從裏面探出來一個腦袋。
是錢穗手扒先看了看門面。
她穿着一條連衣裙,外面套着一件小開衫。
此刻羞恥得想死。
心裏崩潰,沒辦法,尾巴出來了還收不回去她能怎麽辦。
聞冰告訴她,說或許因為現在是她自身靈力最充沛活躍的時候,獸态異動才變不回去,應該過兩天就會好。
所以她沒辦法穿正常的褲子,會卡尾巴。只好讓聞冰借兩件改良加工過的裙子給她。
錢穗深深呼吸了幾口氣,終于喪着耳朵走出來,內心希望大家可千萬別像看稀奇物一樣看自己。
她面對着寧洲,維持着一股無欲無求心如止水的神情。
雖然寧洲好像很平沒有太大的反應,但錢穗仿佛感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視線滑過自己的尾巴。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尾椎骨不由自主一麻,尾巴就跟着動了動。
“走,走吧。”
錢穗跟着寧洲後面,下樓。
走完樓梯,才擡起眼睛,這一看,眼睛又SSR一睜,錢穗覺得自己要當場去世。
八雙眼睛,視線全落在自己身上!
袁原就像個憨憨,還驚奇地大聲一嚷:“錢穗,你尾巴長出來了!”
此刻錢穗想把他嘴巴給縫起來。
并冷漠地想,不說話難道會有人當他是啞巴嗎。
不會。
“袁原,你是不是太久沒和我對練了。”寧洲看着袁原淡淡出聲。
“啊我不練!”袁原吓得一蹦三尺高,“讓江副隊陪你,他耐操!”
此刻,江離也很想把袁原的嘴巴縫起來。
江離他們幾個沒見過錢穗,都過去一一打了招呼,做自我介紹。
大家明顯也感到錢穗的不自在,非常有眼色,當然也是迫于隊長的壓力,說了兩句就趕緊告辭開溜了。
袁原被袁冰拖走走,怕這小子被打。
人都走後,只剩下寧洲,錢穗放松了很多。
“寧洲,謝謝你。”
錢穗真覺着寧洲跟自己貴人似的,先是救了自己的命,自己突然靈化後也是因他的歷史幫助才沒出事,之後也是他一直陪着自己。
讓自己沒那麽慌張。
看到寧洲就有一種安心放心的感覺。
“不用謝我。”我做什麽都應該的,你這麽好。寧洲把後半句話在心裏說了一遍。
錢穗就更加覺得寧洲實在太好了太好了!做了好事還要默默的那種。
然後覺得,他性格酷酷的,又有點不愛說話,這得被多少人誤會啊!
錢穗渾然不覺自己想遠了,并且對寧洲的關心關注度已然超出了一般朋友的範疇。
寧洲的視線又滑向了錢穗不自覺擺動的尾巴,眸色深深停留了好幾秒鐘才挪開。
錢穗壓根沒注意到。
聞冰給錢穿的裙子,在後面掏出一個圓洞,剛好可以讓尾巴放出來。
可是,錢穗非常非常的不習慣,總覺得要走光,然後總忍不住轉身往後面看。
一看,就是一條白色的,非常蓬松的,大尾巴還晃啊晃的!
很奇異的感覺。
但尾巴一看就很好摸。
錢穗跟寧洲一邊說話,期間忍不住回頭看了三次。
第三次,尾巴自己擺到身前,錢穗不知道怎麽的,她的手,就有了意識,自動去抱住了尾巴。
然後順了兩把。
捋完之後當時就驚了。
艹!她做了什麽!
擡手去看寧洲,寧洲目光正幽幽看着她。
她自己給自己摸尾巴?還當着別人的面,聽着多少有點變态?
好在,不管什麽時候,在錢穗面前,寧洲都是非常紳士,不會讓小姑娘感到尴尬。
主動開口轉移話題,“衣服是不是大了,我去幫你訂做一些适合的。”當然也是能讓尾巴哭出來的那種。
聞冰身高比錢穗高,她的衣服也大,又是臨時剪出來的洞,美觀上自然就差些。
錢穗聽了連忙擺手拒絕,“不用不用不用!”生怕他真的去買了,她馬上要把尾巴收回去的呀。
寧洲想的卻是,總會有需要的時候,應該買着以備不時之需。
表面上錢穗說什麽都是好都答應,背後卻依舊訂做了好多條各種各樣的能放出尾巴的小裙子。
對此錢懵然不知。
當天晚上錢穗拼着不睡覺,用寧洲教她調息方法運轉了一晚上,終于在第二天早上,成功把尾巴和耳朵收了回去。
心情就非常開心,笑容滿面,一點都沒有普通人熬夜過後的疲态。
下樓一見寧洲,自然而然開心打招呼:“早上好!”
寧洲眸光悄無聲息幽轉了一圈,眼底似乎微微透漏過一秒鐘的遺憾之色。
吃飯的時候,錢穗接到一個電話,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麽,錢穗皺了下眉,然後說:“……好,地址是……你先過來……”
然後放下碗,猶豫了下,對寧洲說:“我能讓一個人過來這裏嗎?”
寧洲看着她似是雲淡風輕說:“可以。是有什麽事麽?你家裏人?”
錢穗搖了一下頭,“不是。”頓了一下繼續說:“是宴珏。你應該不認識。”
就聽寧洲“嗯”了一下。
寧洲沒見過宴珏,但不能說不認識,他常年關注錢穗,關于以前錢穗身上的緋聞或者黑料相關人物,都知道得非常清楚。
不過他自然不會讓錢穗知道這些。
錢穗:“等他來了就知道了。”
宴珏來得很快,幾乎只用半個多小時。
因為有寧洲提前的吩咐,宴珏一路暢通無阻進入了一區天管基地。
見到了錢穗。
宴珏面色沉重,夾雜一絲擔憂,周身那股冰冷的氣息更嚴重了。
但不再像上次一樣,對錢穗露出厭惡神色。
“錢穗,我為我之前的态度,向你道歉。是我,心不明眼不淨,不求你原諒。你有什麽要求只要我能做得到,我都答應你。”宴珏的眼睛裏布滿一層紅血絲。他鄭重看着錢穗,一字一句認真說道,“只希望你能,幫一幫宴樂。”
宴樂自從上次在梅嶺南彎見到錢穗,被宴珏回去後,就一直哭鬧不止。
宴樂生來就體弱,兩歲的時候還不會說話,對外界很難有感知沒和反應,宴珏帶他去看了醫生,醫生診斷為孤獨症。
盡管心中非常沉痛,但宴珏除了定時帶兒子看醫生治療之外別無他法,只能看着孩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那天,孩子突然喊錢穗為媽媽,讓宴珏心中大驚,後來馬上聯系了醫生,想知道自兒子的病情是否有所好轉,心中開始有一絲期盼。
但結果卻沒有像他所想的那種,宴樂的病情并沒有好轉。并且在那次檢查之後,宴樂時常半夜受驚,夢呓,哭鬧不止。
昨天晚上更是發了高燒,又是緊急送了醫院。
宴珏又一次聽見孩子在病床上無意識喊媽媽。
宴樂從出生時就沒見過親生母親,并且一直不會說話。
他心中疑雲不止,又不盡然生出一點連自己都沒覺察到的希望。
特別是在聽到新聞說錢穗靈化之後。
所以,他打聽到錢穗的號碼,希望她能見一面。
錢穗看着宴珏,“別說那麽多廢話了,孩子呢。”
宴珏:“在車上,我去抱來。”
錢穗跟着過去了。
宴珏打開車門,解開安全帶,把宴樂抱出來。
錢穗一看,都有點心疼了,才幾天沒見,宴樂的小臉蛋就瘦了一圈,下巴變得尖尖。
“給我抱着吧,進去再說。”錢穗也不知道怎麽才幫到宴樂。
宴珏在電話裏言辭懇切求自己,說宴珏想見她,她就答應了。
錢穗對宴珏其實沒什麽惡意,其實對方也不是什麽壞人。
錢穗抱着孩子,讓宴樂側臉趴在自己肩膀上。
寧洲怕他抱不動,說:“我來抱?”
錢穗:“不用,他不重。”
三人穿過花園,從入戶進了客廳。
宴樂慢慢醒來了。
他似乎知道自己在一個非常安全舒适的環境裏,動了動,錢穗就把他橫抱到身前。
宴樂慢慢睜開眼睛,天真懵懂。
但在感受到錢穗氣息的那一刻,他小手抓住了她的衣服。
宴珏幾乎激動得無法自抑。
忍耐着情緒,平複後來才摸摸宴樂的臉,“寶寶,我是爸爸。”
宴樂對他的話毫無反應。
錢穗也覺得神奇,小聲問寧洲:“你說這是什麽情況?”天作證她真沒有偷偷生下一個小朋友。
寧洲瞥了一眼小孩,最後視線定在宴珏身上,“他生母呢。”絲毫不覺自己這麽直白過問別人的隐私有何不妥。
宴珏眼底閃過一抹沉痛哀思之色,半晌,才說出三個字,“過世了。”
錢穗又問:“他見其他女性的時候,有沒有過這種反應?”
宴珏搖搖頭,“沒有。”
“那就奇怪了,難道和我是靈人有關系?”錢穗小聲猜測,她也只能有這個想法了。
宴樂被錢穗抱着,特別乖,大眼睛還溜溜的轉,非常可愛,這樣看一點不會讓人覺得他有孤獨症。
寧洲若有所思。
錢穗逗了逗宴樂,宴樂也不說話,但視線會跟着她轉動。
而當宴珏要來抱宴樂的時候,小孩突然非常抗拒,掙紮,并且開始哭鬧。
比那天的情況還嚴重。
吓得錢穗馬上讓宴珏放開。
一時間三人都靜默了,孩子不可能一直呆在錢穗懷裏,宴珏也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裏。
錢穗頭疼。
想了想,才說:“要不,讓他在這裏留一天,晚上我再觀察觀察情況,看能不能發現什麽問題,你明天再來接他?”
三個人杵在這裏,多少有點奇怪的感覺。
一個來說這是寧洲的地盤,二個自己也是借住的,三個他們和宴珏真的不甚熟悉。
就很尴尬。
宴珏壓着嗓子,片刻,才說了一聲好。摸了兒子腦袋幾下,才轉身離開。
寧洲看宴樂乖乖趴在錢穗身上,手還抓着她的衣襟,這要不是個孩子,就該被他直接定罪別有心機了。
宴樂就算瘦,也是個五歲孩子,錢穗抱這一會兒也累了。
寧洲非常貼心,再次說:“我來抱。”
錢穗一猶豫,“哭怎麽辦?”
寧洲:“我運轉一些靈氣出來。”也有驗證這孩子親近錢穗是不是真的因為靈力的原因。
錢穗:“好,那你試試。”
寧洲便運轉功法,将靈力從身體裏引導一絲出來,圍繞在身邊,然後把宴樂抱過來。
宴樂本能十分不願意離開錢穗,手腳動了動要朝她懷裏去。
寧洲不比宴珏舍不得,動作非常迅速,掙紮了一下,但沒哭。
只是目光依然在找錢穗。
錢穗支着下巴,“好像真的很喜歡靈力?為什麽會這樣呢。”
寧洲心裏模糊有點想法,但并不十分确定,他說:“我明天去問問會長。”
錢穗:“那我跟你”一句話沒說完,自己就先拍了拍額頭,“我忘了,明天要去接受采訪了。”肯定要提前到電視臺熟悉熟悉。
新聞部不做人,說考慮到她這種特殊情況,明天的訪談是采取,直播形式。
好家夥,說是這檔節目創辦以來,所有上過的嘉賓中,她獨一份的待遇。
“我帶他一起去,看會長知不知道。再把孩子送還給宴珏後,就去看你。”
錢穗:“好的。”
翌日,上午錢穗陪着宴樂玩了一會兒,小孩雖然不說話,但真是超級乖巧,特別省心,只要錢穗在一旁待着,他就能自己玩自己的。
中午吃過飯,新聞組的人就來接錢穗了,錢穗就把孩子給了寧洲,并且囑咐如果他哭鬧一定給自己打電話。
說了好一會兒,又親親宴樂的臉蛋,才上車離開。
袁原遠處看着啧啧,“真是溫馨的一家三口啊。”
寧洲抱着孩子回來路過聽見,這次露出一個滿意的神色。
晚上,京城時間,八點準。
中文新聞臺。
《人物》欄目。
正式播出。
主持人王謝,操着那一口标準官方熟悉的普通話腔調,朗聲道:“有請這一期,《人物》專欄主題,特別嘉賓,錢穗!大家掌聲有請!”
熱烈的掌聲在觀衆席響起!
錢穗從左側出現,慢慢走上臺階。
這時候,主持人王謝,上前兩步,伸出手,做出了那個不少人熟悉的動作,說了那句原本非常正常的話:
“您慢點,我摻着您。”
幾秒鐘後,臺下爆出哄堂大笑。
作者有話說:
今天只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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