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成年
不過偶然間,她低頭看到自己那一馬平川,忽然又沒什麽底氣了,好像和阿清的比起來,她的确是差得遠了。
清影不知她在想些什麽,門內傳來的怒吼在清影聽來,也只覺那沒瓜貓兒般的怒氣跟孩子傲嬌似的,但她依舊很給面子地說:“好好好,我們凰兒長大了,快出來吧!”
凰影聽了這話,非但沒被順到毛,心裏反而堵得更厲害。
接連被大小問題打擊以後,凰影再說不出第二句反駁話來,只好蔫了吧唧地抹了把臉,聳着腦袋走到門前給清影開了門。
她一臉幽怨地看了眼滿臉賠笑的清影,再悄悄對比了下彼此的身高,心裏更加沮喪,難怪阿清還把她當小孩……
不過一轉念,她又想到:“終有一天,我要證明給阿清看,我是真的長大了,不再是那個只會在她懷裏哭訴,求她安慰的孩子了!”
凰影想清楚了一切适宜,當下也就不怎麽沮喪了,比起阿清的成熟,她還差得遠,還有的東西要學。
至少她可以把阿清所說的十八歲成年當成一個目标,她可沒忘了對方說過的話,一字一句都記得清清楚楚呢。
她要在這五年時間裏強大起來,強大到可以和阿清肩并着肩,背靠着背,甚至是将對方收攏進懷裏,小心翼翼地保護起來。
清影在門外站得頭發都幹了,可算是等到了這個忽然鬧脾氣的小祖宗,她自然是看到了對方眼裏不加掩飾的幽怨,只當是自幾說錯了話,觸碰到了剛及笄的小家夥的逆鱗。
且飽受現代教育的成年觀念影響,她心裏也的确還把她當個小屁孩子,這是她無法否認的。
不過她還可以道歉,于是她福至心靈一般,微微躬了身,雙手圈住那氣鼓鼓的人兒的雙手,左右擺了兩下,學着凰影平時撒嬌賣萌的語氣道:“今晚是阿清說錯了做錯了好不?阿清不該把你當小孩兒哄,凰兒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叭?”
凰影那裏見過她這樣子,當即就好像心髒中了一箭,對方說什麽都點頭說好了。
清影抛開那一點不自在的感覺,在心裏偷偷地笑,想道原來不只是我吃這一套的,凰影也吃,不如說只要是沒啥大毛病的人基本都吃這一套,當下她趁熱打鐵道:“我帶你去看看給你準備的禮物,好不好?”
凰影的一顆心已然被她攪得不知今夕何夕,只怕清影讓她去上刀山下油鍋,她也是迷迷糊糊地去了,更何況是去看給自己準備的禮物。
清影牽住凰影的一只手,一步一步往書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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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走到了門口,凰影也回了魂,她看到裏邊還亮着燈,想着大概是清影先前吩咐過了。
清影推開了門,又回頭對她溫和地笑了笑,道:“雖然大驚喜已經沒了,但還是想給凰兒留個小驚喜,我可以用手捂住你的眼睛,讓你跟我去到存放禮物的地方嗎?”
凰影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早就忘了自己還在生氣,當下順從地閉了眼。
清影走到凰影身後,高大的身影罩着她,她可以很清晰地聞到自己喜歡的氣息,然後想起了方才的事情。
如今這熟悉的味道極近地萦繞在她周身,回憶起那種燎人靈魂的觸感,腦子一根線嘎嘣一下斷掉,她整個人好像又要燒壞了。
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找回幾分清明,然後便感覺到清影的右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珠玉落地般清晰的聲音一直傳入她的耳朵,指引着前進方向。
不知過了多久,左左右右的指路聲音都沒了,兩人的步伐也停了,她被清影按着坐到了一張椅子上。
凰影已經習慣了這種指引,驀然沒了,心裏還有些悵然若失,便聽到清影又道:“你乖乖坐着,別睜開眼哦,偷偷地也不行,我去給你拿禮物。”
凰影聞言,點頭如搗蒜。
清影開心地笑了,旋即邁步跨入屏風之後。
只見那裏擺着一個兩本書寬的木質小籠子,雕花刻草的,還挺精致,那籠子裏窩着一只黑白色調為主的本土貍花貓,奶萌奶萌的。
旁邊是清影給它準備的牛奶,雖然賣貓那戶人家再三和她保證說,這貓已經可以吃些簡單的米飯拌碎小魚幹了,但清影還是沒忍心,便給它備了牛奶,小家夥一天三頓,嘬得很開心。
清影很怕它見了自己會叫喚,便拿着手指比在嘴巴前噓聲,那貓也怪有靈性的,只是擺了圈尾巴,拿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她,直把清影的心都萌化了。
清影走到那放置籠子的桌子前,開了籠門,摸了摸那奶貓的的腦袋,再撓着它的下巴逗了逗,期間她的手一直在往外,直引着那貓也往外走。
甫一出籠,清影便眼疾手快地将那貓抱人懷裏,一邊母性泛濫地逗弄它,一邊輕手輕腳地往外走。
到了凰影跟前,清影開始傻傻地和貓溝通,她看着貓的眼睛,先是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貓,然後指了指坐在書案後椅子上的凰影,最後将貓放在了書案上。
那貓站在書案上,先是舔了兩下自己的貓爪,然後開始……給自己洗臉!
清影看着它,好想扶額,是她的指示不夠明顯還是咋滴?
凰影方才就感覺到清影來了,只是清影不說話她也不敢開口,于是繼續當自己的木頭人,當到脖子酸。
清影等不了了,剛想上前,卻見那奶貓洗漱完畢,終于懶洋洋地動了,它擺着尚且幼稚的貓步,款款走到凰影面前的書案邊緣,縱身一躍,便跳到了凰影腿上。
當了很久的木頭人的凰影先是心中一驚,繼而被那種小小軟軟的觸感給軟化了,她有點無措,這時清影開口了,她道:“好了,凰兒你可以睜眼了,我給你準備的禮物怎麽樣,可還喜歡?”
凰影心裏邊期待邊猜測地掙了眼,然後被小奶貓萌得一塌糊塗,眼裏好像盛了一汪水,又柔又亮。
她有些顫抖地伸出自己已經麻木的手,試着去碰一下那貓,還沒碰到,那貓便扭過了頭,于是凰影不敢碰了,心裏也空落落的,她的手停在半空,摸也不是,放也不是。
接着,讓她欣喜的一幕出現了,只見那奶貓站了起來,肉墊子似的爪在她腿上邁步,走到她手停放的地方蹭了兩下,還發出了兩聲細細的喵喵叫。
旁邊看着的清影見狀終于舒了口氣,愉快道:“這小東西就這樣,傲嬌得要命,你湊上去它死活不理你,你不理它了,它就自己湊上來了。”
凰影擡頭看她,臉上還保持着那種軟綿綿的笑意,聲音輕了很多地說:“謝謝阿清,我很喜歡這個禮物,這是我有生以來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清影聽了心裏很開心,但有心逗一逗她,便酸溜溜地道:“最好的?那麽我先前送你的千尋傘和玉梅簪不好?”
凰影急了,忙慌張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都喜歡,阿清送的,我什麽都喜歡,只是這次不一樣,它……”
清影被她的模樣逗笑了,她道:“好啦,我懂,我懂,就是忍不住起了點惡趣味,想逗逗你,哈哈,別介,別介,這小貓是我千挑萬選來送你的,由你來給它取個名,好不好?”
凰影聞言,心中一緊,怕她要和自己分開界限,便握着小貓咪兩只嫩呼呼的小爪子,一大一小兩個萌物一起,可憐巴巴地盯着清影看。
清影捂住心髒,仿佛中了殺傷力極大的一箭。
凰影本來有點急了,見她很快恢複正常且在用意志抵抗着她們造成的傷害,不禁心中偷着樂,果然和阿清相處得越久,就越是能發現她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阿清很好,好到她不想放手。
于是凰影迅速調整好個人狀态,略為委屈地對她說:“你送給我作為禮物的生日貓,也是我們兩個的貓,這一點,永遠不變。”
聞言,清影的耳朵動了動,心裏直呼完蛋了,這小屁孩子小小年紀就很會說話,一堆慰貼人心的話語砸下來,也不知究竟要迷倒多少好人家的公子少爺,為了在那時候保護好自己的小白菜,她得更努力地練習槍法才行,至少要保證将每一個臭不要臉死纏爛打的家夥轟回老家去,直到他們再也不敢再來騷擾她家小白菜才行!
清影按捺住再次捂住胸口的沖動,她已經看到了凰影眼中一閃而逝的緊張,被感動死了,當下很難做出什麽兇巴巴教育人的表現,便輕咳一聲道:“名字想好了嗎?”
摸着那貓冥思苦想了一會兒,擡起頭問清影道:“它是公的母的?”她不好意思當着清影面前辨別。
清影道:“這是一只小母貓。”
随着清影的聲音,那奶貓也跟着喵了一聲。
凰影又想了一會兒,還是只知道她抱着的這是一只貓,然後沒頭緒了,于是她抱着那奶貓可憐兮兮地擡頭看向清影,眼裏意思十分明顯,在求助。
清影拿她沒轍,便道:“這樣吧,你出一個字,我出一個字,如何?”
凰影猛地點頭,道:“我只想到個貓字。”
清影:“……”這真夠省事兒的。
她看了眼凰影,又看了眼貓,一時卡了詞:“那……”
凰影立馬拍案并送了清影個彩虹屁道:“這個好,不愧是阿清,真厲害!我喜歡這個名字。”
清影:“……”我一時卡詞了,我有說什麽了嗎?我怎麽不記得了。
她就說了個那——後面還有個麽沒來得及說!
凰影尤不自知,在一旁孜孜不倦地問道:“阿清你和我說的‘na’是哪個‘na’呀?”
清影:“……”沒辦法了,只能硬着頭皮上。
看着一臉期待的凰影,和一邊孩子似的撒嬌賣萌的奶貓,清影把所有的‘na’在心裏過了一遍,不知怎麽的,想到了現代名畫《吶喊》,于是她道:“口內吶,以貓為姓,就叫它貓吶吧!”
凰影不知清影的內心,不過兩個人一起給貓取名這件事,莫名地取悅了她,于是她只會像個傻母親喊女兒名字似的喊着:“貓吶貓吶小貓吶……”不會膩一樣。
貓吶開始還會喵喵地應和兩下,後來幹脆放棄這厮,跳到地下去蹭清影的腿了,攪得凰影十分心塞。
但無論凰影本人現在如何心塞,小貓吶都已經成為了這個家的一員,并在不久以後,以其十分強悍的存在感,迅速收割了一大波人心,成為了這個家全新的團寵。
好在凰影這個退位讓賢的前任團寵也不怎麽在意,反正阿清無論如何都是以她為第一的,這就夠了。
然而幾年以後,面對着淪為貓奴的清影,她就不會那麽覺得了,甚至凄涼且不要臉和跟一只貓争起了寵。
轉眼又過了很多天,青凰二人過着自己美滋滋的‘養娃’小日子,直到門口響起了一陣呼嘯連天的唢吶聲,以及噼裏啪啦的鞭炮聲,凰影才有那麽一瞬間再度想起那張十分好看的臉。
那時她正在院子裏逗貓,清影在一邊擺好的竹塌上阖眼小憩,享受這難得的清閑。
凰影很是随意地朝着門口的人潮看了一眼,看到了高大白馬上俊美無俦的新郎官,嘴角浮現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不論如何,祝你幸福。
之後,凰影便不管外面了,反正鳳凰的婚禮無論如何也不會邀請她們,再熱鬧的景象都是與她們無關的。
她低下頭,一只手撈起那小貓吶抱着,來到竹塌跟前,将貓放了上去,然後用雙手輕慢地捂住夢中皺眉的清影的耳朵,好像這就是她的全世界。
這場婚禮一直鬧到了晚上,族長之女大婚,加上先前大肆發放的懸賞,參加這場婚禮的,既有本地居民,也有外來的客人和鄰國來使。
金鐵木和金夫人坐在高堂之上,滿臉笑容地看着兩位新人完成最後一拜,給他們敬了茶,在這滿座賓朋看來,新郎雖沒有笑,卻也自帶一番桀骜風骨,如那雪下紅梅,豔而不妖,自帶芬芳,頂頂的好看。
給兩位高堂敬茶之後,還得給來自鄰國安南的貴客敬茶,那是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的中年人,還算端正的國字臉,戴高冠,衣着華貴,身後随從良多。
在段麟钰将茶奉道他跟前時,他一臉癡迷地抓住了這位新郎官的手,被對方不悅地抽開後,立馬反應過來,對首座的金鐵木笑道:“首領真是好福氣,賢婿一表人才,一看就非池中之物,将來必定貴不可言,實在是讓人羨慕得緊啊!”
金鐵木什麽眼光,自然是看到了整個過程,也對這老東西的尿性清楚得很,但他這領地平靜那麽多年,有和這老東西搞好關系的緣故,不好當堂下臉,只好壓下心中怒氣,笑眯眯地應了這句捧,語氣淡淡道:“承安陽國王金口玉言。”
同樣在一旁鄰桌喝酒的阿依娜,則是捏着酒杯若有所思地看了那安南國王一眼,又很快低下頭掩住眼底的精光。
敬完茶,新郎新娘被請到了新房,新郎再出來對着賓客一一敬酒。
也許是覺得今天實在是太糟,段麟钰喝了很多酒,除了安南國王遞來的酒被他一群好兄弟們喝了,其他的基本來者不拒。
段麟钰很快就喝得人畜不分,左眼下的美人痣越發的鮮豔起來,讓賓客們大飽眼福,這才肯放他回房了。
安南國王在第一杯酒後,整個過程都被金鐵木以敘舊為由,看得緊緊的,再有心也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看着他離自己越來越遠。
甫一入門,段麟钰便風度全無地打了個酒嗝,而後醉眼朦胧地看着重重幔帳之後的新娘子,踉跄着步伐走上前去,一把分開那十分華麗的紅紗,來到鋪滿瓜果的喜床前,将坐在上邊的鳳凰的蓋頭一把掀開,露出她一張裝扮得宜又十分美豔的臉。
雖不及新郎官本人,卻也很是讓人驚豔了,但段麟钰看都沒看她一眼,連那些琳琅滿目的飾品也不在他的眼裏,他只是粗暴地撲了上去,像只狼一樣地啃噬對方,好像要把對方吃進肚子裏,消化幹淨到再也不見一樣。
鳳凰雖驚怒于他的作為,但也覺得到底是自己喜歡了那麽多年的人,便一邊忍着,一邊試圖迎合導勢,使其能對她溫柔一點。
很快,她成功了,段麟钰動作真的溫柔了太多,然而下一刻,她卻從他口中聽到了一個如噩夢般的名字。
有如天打雷劈,又如溺水将死,她被壓在喜床之上,鳳冠脫了,滾到一邊。
鳳凰怔怔地看了頭頂鮮紅的幔帳一眼,然後憤怒地對着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乎了一個巴掌,段麟钰頓時被打到了床腳,酒勁一上來,頃刻間便抱着棉被一角睡得人事不知。
鳳凰看着他的臉,一時間殺人的心都有了,她取下自己頭上還剩下的發簪,握着它直逼段麟钰的咽喉,她閉上了眼睛,這時,段麟钰又說了句夢話,他說的是:“鳳凰妹妹,你怎麽變成現在這樣了?”
手一抖,發簪再拿不住了,她丢開那根金鑲玉嵌的發簪,揪住段麟钰胸前的衣服,仿佛埋葬了什麽似的,想着還能是為了什麽,我都是為了你啊……
“就這樣吧……一起好好過日子,至少在他心裏,也不是全無我的位置不是嗎?”鳳凰捏着似火的裙擺,聲音很低地說着,可越說就越是心痛。
強取豪奪以後,她得到這個人了,然後呢?
鳳凰不敢細想,索性動起手來,溫柔地替段麟钰理了理衣冠,又理了理自己的,這是她最後的驕傲,她是喜歡段麟钰喜歡到發瘋,但她決不允許自己在他面前狼狽,寧可段麟钰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他們已經是夫妻了,她以後有的是時間來讓他回心轉意,沒必要一開始就讓彼此的關系無可挽回。
鳳凰下床吹滅了那些刺眼的龍鳳紅燭,而後回來跪坐在段麟钰旁邊,讓其換個有枕頭方向睡覺,繼而拉出錦被蓋住兩個人,再珍而視之地牽住他的一只手,仿佛在上邊找到了一點少時的溫暖,沉沉地睡了過去。
待确定再聽不到門裏的聲音,留外邊守門的也前去和金鐵木報道了。
夜涼如水,一場聲勢浩大的婚禮徹底落下帷幕。
所有人回歸自己的房屋,想搞事的在謀劃,謀劃不成還能搞個不穩固的聯盟,想睡覺的在會周公,夢不到自己想見的人也能一夜好夢。
鳳凰成親以後,凰影的生活就安定了很多,每天的日常也不過是上課下課考察采藥逗貓鼓掌!
鼓掌是為清影的槍法鼓的,她就在這平淡幸福的歲月裏,看着清影的槍法一點點長進,同時她自己也跟着對方一起成長起來,不肯懈怠片刻,生怕一晃眼的功夫過去,清影就走的很遠了,遠得她看不清彼此的距離。
由于這種卯着勁兒的比較過于明顯,搞得清影也莫名緊張起來,就像是在沖刺高考一樣,不敢懈怠分毫。
如此桃源仙境裏邊,看不見的暗潮湧動,察覺不到的歲月如梭。
在阿依娜的暗中庇護之下,五載寒暑匆匆而過,快得她們都還沒反應過來,她們便已經全部退去那種青澀的少女模樣,正式長大成人了!
夜半時分,段麟钰被噩夢驚醒,他一下子坐了起來,揉了揉自己酸脹的腦袋,想動用另一只手時,他感受到了覆在其上的柔軟。
他以為自己并未做夢,他在和鳳凰跟結婚之前,便已經打動自己的心儀女子,與她私奔成功,并與她落戶在一個繁華的小城裏,成為了一對恩愛異常的夫妻。
對方從來沒有放下過他,他也未曾與不喜歡的人結合,成為一對人盡皆知的怨侶,這真是再好不過了。
不曾想,當他張大眼睛嘴邊存了點溫柔的笑意,想看清楚身邊人此刻的模樣時,目光看到那張分明嬌豔萬分,于他而言卻如同揮之不去噩夢一般的臉時,一張很容易讓人感到歲月靜好的俊逸五官,驟然變得僵硬無比。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摸了摸身上的衣裳,發現還是完好的以後,呼出一口濁氣,在心裏自欺欺人地道了聲還好,只是忽然間半點睡意也沒有了。
然而這口氣還沒吐完,腦海中很多零碎的記憶就找上了門。
段麟钰終于想起,此刻已是他和金鳳凰成婚的五年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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