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是不是迷死你了
那是五月份,天氣不冷不熱的,最臭美的英語老師已經換上裙子了,其次臭美的汪昊延已經換上自己覺得巨帥的短袖了。
為了露出來,汪昊延進了教室就把校服外套脫下塞桌兜裏,再伸個懶腰,生怕別人看不見他多酷。
簡辛跟個小瞎子似的,坐旁邊就是看不見,把汪昊延急的。朝後腦勺一彈,汪昊延問:“看看你同桌行嗎?”
簡辛扭過頭來,臉還不如煎餅大,咬下一口說:“怎麽了同桌,我得趕緊吃完補作業。”
汪昊延恨鐵不成鋼地把卷子一拽,開始給簡辛補作業,邊寫邊抻抻衣服,問:“你看我今天朋克麽?”
簡辛點點頭:“挺朋。”
“是不是迷死你了?”汪昊延好像不吃早飯,每天得瑟會兒就能飽。
下午約好和費原他們踢球,結果放眼整個操場就路路一個人到了,後來又來了撥人把操場占領,仨人就坐看臺上放空自己。
路路說:“那幫傻逼居然都不記得今天舉行成人禮,現在好了,全憋報告廳了。”
雖然路路年紀小,但也是和費原同級的,按規矩也應該參加,簡辛問他:“你怎麽沒去呀?”
“好沒勁,我不想聽領導講話。”路路說完,補充:“而且還請了家長,我家長沒來。”
汪昊延戳中要害:“你是看見費原家長太緊張吧。”
路路被噎得沒話說,看向簡辛,希望簡辛幫他報報仇,簡辛心領神會,從兜裏掏出十塊錢給汪昊延:“渴了,想喝汽水。”
這哪跟哪,一個個的都指望不上,等汪昊延去買汽水了,路路湊近在簡辛耳邊問:“簡辛,你和汪汪在一起多久了?”
簡辛抱着球有點不好意思:“天長地久!幹什麽!”
“不幹什麽,”路路自以為邪魅一笑,又問:“那你有沒有欺負過他啊?”
簡辛還以為聽錯了:“為什麽欺負他?我不欺負他。”
路路裝得很有經驗似的,說:“是那種欺負,少兒不宜的那種,你沒想過把汪昊延欺負的連哭帶鬧嗎?我經常那樣欺負費原的。”
簡辛三觀顫抖,他真沒想過!
汪昊延買完汽水回來,說:“路路呢,走了?今天看樣子踢不成了,等會兒咱們也走。”
簡辛看着他,咽了咽口水。
汪昊延把汽水瓶貼在簡辛臉上問:“你臉怎麽那麽紅?”
簡辛搖搖頭,暗自想,還是等汪昊延成年了吧。
緩緩睜開眼,看見喉結和下巴,再緩緩閉上,想回夢裏等成年了再醒。腰間被捏了捏,聽到汪昊延說:“簡醫生,還上班麽?”
媽的煩人,簡辛總算清醒了,但還是抱着對方沒有起床的跡象。
汪昊延親親他的頭發,問:“某人跟吃飽了的貓似的,以前是不是想過被我欺負?”
您可真會問,簡辛啞着嗓子說:“想過,我欺負你。”
汪昊延滿臉問號:“什麽玩意兒????”
穿衣服的時候才發現汪昊延已經穿好了,原來他早就起床收拾完了,就等着簡辛睡醒。餐桌上擺着早餐,簡愛卧在一張碗墊上。
“你還會做飯啊?”
“只泡個麥片就別誇我了。”汪昊延沒讓荊菁過來,自己走來走去裝東西。簡辛目光沒移開過,盯着對方看。
看見沙發上的旅行袋:“你又出門?”
他四肢無力,側身靠着椅背,汪昊延走過來蹲在他面前,說:“去影視基地拍戲,幾天就回來了。
“三天?”
“……七八天吧。”
“有感情戲嗎?”
汪昊延是去拍《鐘鼓樓下》,客串一個邊緣性人物,根本沒感情戲,但他故意說:“有啊,喜歡青梅竹馬,從小就喜歡。”
簡辛閉着眼傻笑。
汪昊延問:“嘿,你自己樂什麽呢?”
“沒什麽,”簡辛睜開眼又笑了兩聲,“代入我自己了,美死了。”
估計是又上腦了,汪昊延起身親了他一口,然後拿外套準備出發。走到玄關,簡辛坐在那兒朝他擺擺手。
他叮囑道:“心別那麽大,記得每天查我崗。”
科室終于出了春節期間的排班表,徐醫生要出國看兒子,正愁找不到人幫忙替班,簡辛反正要在醫院照顧辛卉,就攬下了。
去病案室簽了字,經過護士站的時候看見實習醫生在和護士們聊天,過去敲敲桌,把藥單給負責配藥的護士,說:“十一床換藥了,上午九點一次,下午四點一次,一會兒就先別給他了。”
說完看那兩個實習醫生,簡辛問:“例會結束就跑了,又瞎聊什麽漲知識呢?”
“八卦啦,”小護士戴上口罩要去配藥室,眉飛色舞地拗港臺腔:“簡醫生是不是要去病房啦,等我配好藥一起啦。”
普通病房八個床位,兩臺電視,電視白天基本一直開着,不想看的就把間隔簾一拉。小護士給每個床配藥,說:“這也太大聲了,你們也不嫌吵得慌。”
二十床的年輕人說:“我們耳朵不好使嘛,不然看什麽耳鼻喉。”說完拿着遙控器調臺,大上午的也沒什麽好節目。
簡辛給一個手術完的老人檢查,正跟家屬講注意事項呢,聽見小護士驚呼:“哎看這個看這個!”
說完他擡起頭一看,那不他家汪昊延麽。
“這劇昨天首播,可好看了!”小護士精神百倍。簡辛一想,這就是和安玟演一對的那個劇吧,屏幕上汪昊延邪氣呼呼的,跟平時一點都不像。
該去下一間了,簡辛手揣在白大褂兜裏往外走,戀戀不舍地回頭瞄了電視好幾次,臨出去還沒頭沒腦地不知道沖誰說:“這個演得可好了。”
辛卉還是那副樣子,但是吃東西好了些,高級病房清淨,但是也就更加無聊。任阿姨想推辛卉去花園走走,但是簡辛不讓,天氣太冷怕着涼。
“媽,還有一禮拜就過年了,咱們今年包什麽餡兒的餃子啊?”
辛卉說:“蘑菇。”
簡辛最喜歡吃蘑菇餡兒,他胳膊肘擱床邊,支着下巴試探:“媽,我那個朋友你記得嗎?就是前兩天來看你的那個。”
辛卉點點頭:“謝,人家,了,沒有?”
何止是謝啊,都以身相許了,簡辛還是有些心虛,目光看着被子說:“怎麽謝呀,要不,過年請他去家裏吃頓飯吧?”
辛卉哼了一聲,像是笑話他,簡辛立刻緊張得不行,沒料到辛卉說:“那,得讓,任阿姨,做飯。”
任阿姨以為在叫她,進來問什麽事兒,簡辛跟她說了,她挺高興地問:“那是不是年底就出院了?這也沒幾天了。”
母子倆都忘了這茬,誰都沒有說話。簡辛觀察着辛卉的神情,想安慰幾句,但是又不知該怎麽安慰。辛卉忘事兒會不會越來越嚴重,他已經沉浸在辛卉和汪昊延和平相處的幸福中,忘記思考這個問題。
“想,回家,高高,興興,過年。”
簡辛看着辛卉,特別心疼,沒有病人不想出院回家,何況是這種日日苦熬的狀态,在哪兒熬都是熬,誰會喜歡醫院。
想了片刻,他輕聲說:“那我們下個禮拜沒問題的話就出院回家。”
汪昊延到了劇組拍戲,因為《鐘鼓樓下》是部年代劇,為了符合形象,一上來就給他剪頭發,路路拿着手機狂拍,幸災樂禍。
“怎麽無關人員還混進來了?經紀人管不管啊?”
費原象征性地說了句:“拍幾張就行了。”
路路把手機收起來,說:“你們忙吧,我去別的劇組轉轉,旁邊好像翻拍上海灘呢,我去瞅瞅馮程程漂不漂亮。”
有好多人在,費原也不能直說什麽,冷冷地看了路路一眼,把他截住悄聲說:“沒你漂亮,在這兒待着。”
“靠,我來看明星的,又不是來當助理的。”
汪昊延頭發剪短了些,開始化妝,吩咐道:“小路啊,給我杯八二年的普洱,我潤潤嗓子對詞兒了。”
路路玩兒了兩天,把各個劇組圍觀了一遍,光合影得有好幾百張,收拾東西準備回去,走之前去片場找汪昊延。
汪昊延穿着劇中的破棉襖坐在樹底下,跟山區壯勞力似的,路路搬個馬紮坐旁邊:“我要回大城市了,您有什麽要捎的嗎?”
“你還搞山區代購啊,”汪昊延瞥他一眼,“我房間有幾箱土特産,你幫我帶回去給簡辛,讓他去你那兒拿,你就別跑了。”
路路“啧啧”兩聲:“你還知道我會累啊!謝謝!”
汪昊延特欠:“誰知道你會不會累,我知道簡辛喜歡你餐廳的菜,他過去了你順便請他吃點好吃的。”
費原拎着路路的東西來找他,路路瞪着他喊:“你家明星臭不要臉!”
“別鬧了,”費原簡直成天發愁,說:“年底這邊也不知道能不能結束,要是完不了你就別等我了。”
“那我自己去你家多不好意思啊。”看表情倒是一點都沒不好意思,高興的很。
汪昊延站起來去拍戲了,說:“讓讓,給孤寡巨星條活路。”他這要是回不去可太慘了,不過就算回去,簡辛肯定要陪辛卉過年,年後還要回蘇州,他好像更慘。
而且就算辛卉不記得他,他也不好意思說去跟人家一起過年,這倆貨還站他旁邊商量,煩死人了。
晚上下了戲回到酒店,汪昊延給家裏打了個電話,周菀和汪偉國都忙着年底這種聚會交際,根本顧不上他。
挂斷了看着平淡的來電顯示,怪不開心的,都說讓查崗了!
背了會兒臺詞睡覺,他這一天也挺累的,迷迷糊糊間,手機在床頭櫃上不停震動。憑手感接通了,是誰也沒看。
“有話快說。”
簡辛一愣,回道:“……要不你先忙?”
汪昊延醒了,把臺燈擰開後翻身坐起,清清嗓子問:“怎麽這麽晚了打過來,是不是有事兒?”
“也沒什麽,陪我媽聽戲睡着了,就晚了。”簡辛還懷揣着給汪昊延個驚喜的心思,說:“我就是想問問,過年你有空嗎?”
汪昊延表情幽怨,本來都睡得忘了,他以為簡辛是要說過年陪辛卉的事兒,怕簡辛內疚便答道:“這邊拍完就年底了,還有公司年會,家庭聚會,忙死我了。”
“除夕呢?”
“除夕也忙啊,忙。”
簡辛的心思落空,抱怨道:“你要上春晚啊?”
汪昊延聽出語氣不對,納悶兒道:“你怎麽了?我都這麽乖了。”
“乖個屁啊,”簡辛憋了會兒,沒忍住說:“我都跟我媽說過年請你去家裏吃飯了,任阿姨菜單都寫好了。”
汪昊延心髒砰砰地跳,緊張又雀躍,他還沒開口,怕簡辛已經生氣了要發發火,斟酌着怎麽哄哄這位,再挽回上門吃飯的機會。
簡辛卻在那邊示了弱:“那年後行不行啊?就想讓你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