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七十二變
路路想去汪昊延家涮火鍋的心願總算實現了,馬上就是元旦假期,除了費原在公司比較忙,簡辛在醫院比較忙,汪昊延推了行程放飛自我,閑在家攬客來吃飯。
倆大男人一起逛超市有些奇怪,好在費原一直講電話落在後面,路路自己推着購物車四處亂晃。
“汪昊延就是個心機屌,請人吃飯還得自帶食材。”費原忙完走到路路旁邊,抱怨了一句。
路路正在等新鮮的羊肉片切好,說:“那你別去不就得了。”
“你又跟我嗆什麽?”自從路路的餐廳開張,他倆就沒怎麽說過話,不是上班的時候路路在睡覺,就是睡覺了路路還沒回。
“誰跟你嗆,起開起開,我要拿我的羊肉片。”
路路推着車沿着冷鮮櫃走,費原抱臂在後面跟了兩步,走着走着路路的腳步明顯慢了,在等他。費原沒動,路路有點生硬地拿起一盒湯圓,問道:“你吃什麽餡兒的?”
費原從來不吃湯圓,他忍着沒笑,上前把湯圓放下,然後一手推車一手攬着路路肩膀往蔬菜區走,“這麽快服軟不是你風格啊。”
“我什麽風格?我七十二變。”路路梗着脖子,什麽菜都沒看拿了一車。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汪少爺在家擺了個餐桌,擺完覺得自己可累了,就趴床上玩游戲,手臂發麻翻身打個滾兒,想起前一晚整宿同眠,美得直接被對手玩家殺沒血了。
簡辛向來淺眠,但可能昨天太過疲憊又醉酒導致這一晚睡得無比踏實,早晨他先醒,迷迷糊糊地感覺枕頭邊有三只手,兩只自己的,另一只抓在自己手腕上,手指骨節分明,手背有青色的血管。
随後感覺到自己什麽都沒穿,簡辛腦子裏轟得着了團火。
汪昊延動了動,抓着簡辛手腕的手松開再收緊,胡亂勒在了簡辛胸口,遲鈍了片刻後睜開眼睛,小聲叫道:“簡辛,該上班了,醒醒。”
簡辛一動不動:“醒了。”
“你耳朵怎麽那麽紅?”汪昊延支起身體撐在簡辛上方,笑得不懷好意:“你記不記得昨天我們幹嘛了?”
簡辛面上挺淡定:“應該沒幹嘛。”
汪昊延挑挑眉毛,低下頭蹭簡辛的臉:“你确定麽?”
“确定,”簡辛用餘光瞥了他一眼,聲音低下去:“我覺得不疼。”
汪昊延語塞,沉默良久後下床給簡辛拿了衣服,簡辛坐起身便露出腰間的一點紅痕,他指腹按上去輕輕揉着,滿懷歉意地說:“那次是不是讓你很疼?”
簡辛扣好扣子,輕輕拂開他的手:“我也不記得了,你別問。”
“不問了不問了,”汪昊延知道這話題敏感,“那我們昨晚一起睡也挺好的,以後就都一起睡好麽?”
簡辛白他一眼:“那不行,我交了一張床的房租,只睡一半我不虧了麽。”
汪昊延要瘋:“錢退你!倒貼你錢行不行!”
簡辛樂夠嗆,什麽也沒說就收拾收拾上班了,汪昊延沒遭到拒絕也跟着瞎樂,得瑟的決定請路路和費原來吃火鍋慶祝。
門鈴響半天了都沒聽見,汪昊延躺在床上回味夠了才去開門。路路抱着一打啤酒杵在門口要撒潑了:“你是不是耳背啊?趕緊讓簡辛給你治治吧!”
費原拎着三個大袋子跟在後面,附和道:“聾的傳人就你了。”
這幾個人在家除了火鍋也吃不了別的,都不會做飯,汪昊延又回卧室玩電腦了,費原進廚房洗菜,朝客廳喊路路,沒人應。
“路柯桐,過來洗菜!”
路路蹲在貓窩前:“我和簡愛玩兒呢!別煩我!”
“路柯桐,我數三下,一,”費原數完一頓了幾秒,二出口前路路就挽着袖子進來了。皺着眉頭拿起根大蔥打人,“你就不能讓我歇會兒!”
費原把擡手崩了他一臉小水珠:“不用你洗,站這兒陪着我。”
路路吸吸鼻子把蔥一扔,仰頭親了費原一口,然後站費原背後摟住腰:“站着多沒意思,我抱着你呗。”
難得簡辛下班回來能吃頓現成的,四個人圍着餐桌也比平時熱鬧許多。
“荊菁說你把元旦的兩個通告都推了?”
汪昊延喝完一罐啤酒:“嗯,那兩天我想休息。”簡辛筷子伸在鍋裏,擡眼看見汪昊延在看他,神采奕奕的。
把夾起的蝦放到汪昊延碗裏,像是跟大家說似的:“元旦我得陪我媽。”
汪昊延眼神一下子暗了,他知道這安排合情合理,但就是控制不住的失落和吃味兒,跟了句:“我也得陪我媽。”
路路從碗裏擡頭:“那我也去美國看我媽。”
費原幽幽地盯着他:“有你什麽事兒,安生在家待着。”
“難道你不回家啊?”路路不樂意了,費原家也是本市的,平時工作忙不常回去,但逢年過節一定會回家。果然費原回道:“回啊。”
“那你管我去哪兒呢!”
費原靠着椅背笑:“帶你一塊兒回,怎麽樣?”
路路一愣,又傻又美地說:“那我明天去剪剪頭發,你爸媽喜歡什麽?要是給我紅包我能要嗎?”
媽的這倆人還要不要臉了,哪壺不開提哪壺,汪昊延要氣死了,他和簡辛還是慘遭棒打的苦命鴛鴦呢,這倆人就開始合計着上門見家長了。
簡辛拍拍桌子:“停,你倆再說汪昊延該哭了。”
擦幹眼淚還是位未來的影帝,汪昊延為情所傷瘋狂練級,看誰昵稱不順眼就仇殺誰,一晚上待房間裏沒出來。
到了元旦假期,路柯桐簡直朋友圈直播見家長,糟心死了。
周菀好久沒見兒子,居然沒有很熱情,汪偉國本來就不熱情,辛巴更不愛搭理人,汪昊延特別受傷,感覺被全世界抛棄。
拍了張辛巴的呆逼臉發微博洩憤,還有人說是他自拍,媽的好氣。
周菀和家裏阿姨一起包餃子,汪昊延拉椅子坐下,支使道:“我的被子拿花園曬曬吧,我晚上不走。”
等阿姨去了,他拿起面皮幫忙:“媽,你怎麽也不關心關心我?”
“看你挺壯的,媽很放心。”
“你不關心我感情啊,我都二十好幾了也不見你催我。”
“催什麽,你前一陣不還和那個女演員傳緋聞呢嗎,無風不起浪。”
“這話好像在黑我,我跟她可什麽都沒有啊。”汪昊延放下捏爛的餃子,假裝不經意地說:“其實我對這些女演員都沒什麽感覺,我可能和別人不太一樣。”
周菀捅他一刀:“好像人家對你有感覺似的。”
汪昊延這個節過得忒憋屈,轉移話題道:“媽,你記得我高中同桌麽?學習挺好,長得也特好看那個,他媽媽也特漂亮。”
“你高中畢業多少年了,我哪兒記得。”周菀想了想,“好像又有點印象,怎麽了?”
“我前陣子遇見他了,原來他高三回蘇州了,現在他媽媽生病,他就回來了。我倆那時候特別要好,現在…也挺好。”
周菀被他搞得不耐煩了:“知道了知道了,他好你也好。”
簡辛在家也不是很順心,辛卉倒還好,就是小區住戶都收到了一份市規劃局的通知,他們那片兒快要拆遷了,這下他又要找房子。而且簡溢秋詢問他年底幾號回蘇州,他什麽都沒計劃,一時間心煩意亂。
汪偉國進來問飯好了沒有,汪昊延把他摁椅子上,還給捏肩,說:“爸,你最近讓我媽生氣了?她怎麽老針對我?”
“你忙起來也不回家,還好意思問,別捏了,把你老子捏骨折了!”
汪昊延看眼時間:“今天不是你們這些老幫派聚會麽,你不去啊?”
“不去,”汪偉國給了他一個關愛的眼神,“孔導的戲缺個合适角色,他正四處瞄人呢。”
“你不早說啊親爹!”汪昊延拎上大衣就跑,孔導是《鐘鼓樓下》的總導演,之前他為了這戲準備了好長時間結果被公司砍了,一直沒甘心。
孔導他們聚會的私人會所挨着軍分區,是以前一座舊王府改建的,汪昊延出示了卡被放進去,一路上腦子裏回想着劇本的故事脈絡。
一晚上并沒有讨論太多,孔導也沒有明确的說法,只說需要考慮,汪昊延當初準備的是另一個角色,現在劇中需要的只是個客串的角色,但是人物很立體,也很吸睛。
“孔導,我特喜歡這本子,當初我想試鏡的那個角色的臺詞我都背了,今天一聽說您這兒差個人我馬上就過來了,如果我合适請您給我個機會,不合适也直說無妨。”
答應了過兩天回信,汪昊延沒再逗留,和其他人打了招呼就走了,剛出一段長廊和一人擦肩而過,他沒注意。
“延哥?”
回身看清是許楊,燈光暗,許楊畫着濃妝,身上還有很重的酒氣,他應道:“這麽巧,聚會啊?”
許楊帶着鼻音:“大過節的,延哥怎麽一個人呀?”
也是,他都宣稱有主了,汪昊延哼笑一聲:“所以我得趕緊走了,過了十二點回家不讓上床。”
沒管許楊什麽反應,他說完就大步離開了,除卻心裏有些不舒服,他還有些心虛。
他算什麽有主,他連地下情都不算有。
和簡辛是和好了,但不是和好如初,當初他們可是實打實的戀人愛侶,現在卻找不到明确的詞來形容他們的關系。汪昊延猛踩油門,一拳砸在方向盤上。
這樣不行,他得讓簡辛徹底給他蓋章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