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高校怨靈(8)
她一手拎着水桶,一手提着拖把,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她腰裏還別着一個不知道是什麽年代出品的老式随身聽。
此時有微弱的歌曲旋律從裏面飄出來。
“育華堂那個地方啊,邪門得很喏……”她自言自語地念叨着,然後從衆人身旁穿過去,走進了202房間。
“哦?美女,你給說說。”陸燼一扭身跟着鑽進了屋子。
安燃也跟着走了進去。
除了她倆,其他人誰也不敢再踏進202房間半步。膽子稍大一點的,湊近門口聽着裏面的動靜。
老板娘看到牆角站着的方岩,呆滞的眼神之中竟沒有一絲波瀾。
她熟練地扯過床單,往屍體的頭上一罩,将這件藝術品包裹了起來。
然後拿起拖把慢慢地擦着地上的血跡。
與此同時,那随身聽好像故意配合似的,忽然響起了歡快高亢的樂曲聲。
“……嘻唰唰……嘻唰唰……拿了我的給我送回來,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
唱着唱着,那歌聲忽然不像之前那麽歡快了,慢慢地竟變了調子。
就像留聲機的唱針打歪了,或者碟片出現了壞道,流出來的旋律緩慢而扭曲,反複循環,好像痛苦的低吟。
“拿了我的,給……我……送……回……來……”
仿佛怨鬼在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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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環境裏,聽得人頭皮一陣陣發麻。
“那樓裏啊,困着冤魂呢!”老板娘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在随身聽上拍了兩下,“這破機子,老是壞……”
歌曲又恢複了正常。
“誰的冤魂?”安燃不動聲色地問道。
“開發商老板家的孩子。因為名字裏有個‘華’字,所以孩子死了以後,那棟樓就叫‘育華堂’了。”
“她是怎麽死的?”安燃又問。
“聽說是摔死的……誰知道呢!”
老板娘說完,拎着滿是血水的水桶和拖把往外走,然後扭動着肥胖的身子下樓去了。
安燃和陸燼從202房間走出來,孫大偉趕緊圍過來。
“沒想到你們兩個姑娘,膽子這麽大!”
安燃微微笑了下。
孫大偉對周圍的衆人說:“要不,咱們現在到餐廳去開個會吧?”
大家一起往樓下走。
陸燼故意拉着安燃落在最後面,然後悄悄在他耳邊低語:“等會兒少說話,還不知道誰是內鬼。”
安燃點了點頭。
走進了餐廳,大家似乎誰也不想先說話。
還是孫大偉打破了僵局。
“大家剛才都收到系統通知了吧?又有一項新任務了。”他的聲音沒有多少力氣。
有的人點點頭,有的也漏讀了,急忙打開手機查看。
裹着頭巾的中年女人叫羅美欣,她看到那條系統消息以後眼睛裏露出了茫然的目光。
“什麽‘雨水中的血跡’?你們誰看見了?”
安燃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圈,幾乎所有人都搖了搖頭。當然,也包括陸燼。
“當時那會兒大家都忙着逃命,誰會注意地上的雨水裏有什麽?這項任務也太刁鑽了吧!”柳楠抱怨道。
大家也都紛紛表示不滿。
“行了,先甭管什麽雨水什麽血跡了,說了歸其,到底特麽哪些話不能說?還是一句話都不能說?能确定嗎?”
梁滿倉臉上漲紅的顏色還沒有褪淨,此刻他更關心這個問題。
“老梁,這個,誰也說不準啊!”孫大偉無奈地回答。
“那你們還特麽自稱什麽老手?要你們有個屁用!”梁滿倉抱着肩膀氣呼呼地罵着。
“你……”孫大偉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安燃看不下去了,漂亮的狐貍眼裏氤氲了冷光。
“老手就必須什麽都知道?老手也不是萬能的。大家都是成年人,逆天改命不靠自己還想靠別人?”
陸燼扶了扶鏡框,立刻接話:“是啊,這兒又不是新東方一對一輔導,誰對誰也沒有包教包會的義務!”
“哎,你們……”
梁滿倉被兩人怼得啞口無言。
“咱們都先冷靜一下,方岩的死是什麽原因,目前還只是個猜測,大家不要自亂了陣腳啊!”
孫大偉又說:“明天就是中元節了,鬼物的靈力會越來越強,咱們多加小心。”
喬娜娜一張臉已經沒有了人色:“我害怕!我不想直播了,我要回家!”
安燃輕嘆了一聲。
誰不怕呢?誰不想回家呢?
可是這驚悚直播的規則就是要麽熬到直播結束,要麽死在直播現場。
老阿姨王萍的狀态一直很差,目光不停地往左右四顧。
臉上的脂粉被冷汗弄得嚴重脫了妝,紅一塊白一塊。肩膀微微發抖。
聽完這句話,她更加崩潰:“誰不知道小心!可是怎麽小心?”
她兩只手抱着腦袋哭了起來。
她同屋的胖姑娘周曉芸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想安慰她一下。
然而下一秒,周曉芸的神情變得有些不自然,目光定定地盯着王萍的手背。
“這……”周曉芸的眼睛逐漸瞪大了,表情慢慢凝固,呼吸好似漏了幾個拍子。
安燃察覺不對,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
只見此刻王萍的手背上,爬上了一道道猩紅的細線。那細線仿若有生命一般,從她兩手的指尖逐漸往上蔓延。
手腕、小臂、手肘,彎彎曲曲地向袖子底下的大臂爬上去。
“王姐,你的胳膊……”周曉芸欲言又止。
正在哭哭啼啼的王萍擡起婆娑的淚眼,問:“怎麽了?”
周曉芸眼睛裏的驚懼神色再難掩藏,她顫巍巍地伸手指了指王萍的胳膊。
老阿姨這才發現了異樣。
“這,這是什麽?”她驚叫起來。
安燃看向陸燼,後者眼眸中沒有多少波瀾。神色寡淡,微微搖了搖頭。
“怎麽會長了這種東西,真癢!”
王萍的手指用力去抓抹胳膊上不斷生長的紅線,然而她的動作絲毫沒有影響那詭異的紅線繼續往上爬。
“你的脖子!”對面的羅美欣也叫了起來。
只見王萍露出衣領之外的脖頸上,頃刻間也爬上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紅線。
“這特麽是什麽玩意兒,好癢……”
王萍開始歇斯底裏起來,不斷地抓撓胳膊和脖子,在縷縷紅線之上,又出現了橫七豎八冒着血的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