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醒了？”顧南奚的耳邊傳來傅以曜低沉的聲音, 磁性又好聽。
“嗯。你去哪兒了？”
“下來，我在樓下等你。”
顧南奚簡單地洗漱了下，匆匆忙忙從樓上走下來。
站在客廳裏的傅以曜一襲挺括的手工西裝, 金色的陽光投射在他颀長的身軀之上，仿佛鍍上了一層耀眼的金芒。
英俊的五官逆在光暈中, 輪廓更顯立體。
真是好看得讓人挪不開視線。
傅以曜走到樓梯旁, 牽起顧南奚的手腕查看, 指腹在淤痕上面輕輕地摩挲，沉啞地開口：“嬌氣。”
顧南奚微擡眼眸，澄澈的雙眸有幾分愠怒：“你還說呢？昨天答應我的事情呢？我都陪你玩這種變态游戲了。”
傅以曜眸色幽深, 淡淡地開口：“變态游戲？”
“難道不是？”
“我以為你喜歡, 畢竟身體的反應騙不了人。”
顧南奚：“……”
誰要一大早跟他這個變态讨論這些啊？
傅以曜淡笑道：“先吃早飯, 吃完帶你去個地方。”
“什麽地方？”顧南奚興奮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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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吃。”
說是早飯，其實已經十點多了, 顧南奚随便吃了幾口就說自己飽了。
然後就雀躍地挽着傅以曜的手催促道：“我們走吧。”
傅以曜按了按眉骨，輕哂道：“昨天就不該跟你透露。”
瞧她這興致盎然的模樣, 多半是猜出他今天要帶她去幹嘛了。
顧南奚睜着那雙無辜的黑眸, 裝傻充愣：“我什麽都不知道, 我會表現得很驚喜的。”
“算了。上車吧。”
顧南奚坐在車上, 臉上難掩興奮。
橘色的暖光透過玻璃落在她瓷白的臉上, 有種說不出的虛幻美感。
傅以曜雖然知道顧南奚在期待什麽, 卻沒想到她是如此期待。
車子停在南塘湖畔，旁邊便是溫城最熱門的商圈。
并沒有出現她想象中的浪漫場景, 顧南奚微蹙眉頭：“帶我來逛街？”
不是要跟她求婚嗎？她現在對買東西沒興趣好嗎？
巨大的落差讓她的情緒瞬間低了下來。
傅以曜先下了車，然後繞到副駕駛座，打開車門，紳士地伸手。
顧南奚看了他一眼, 不甘不願地将手搭上面，語氣摻雜着幾絲不悅：“我昨天可是付出了慘重代價的，你答應我的事情還沒辦到呢。”
要随時随地提醒他做的好事，要是敢言而無信，他這輩子就跟五姑娘一起過吧。
“小公主，請吧。”低沉的嗓音有種随性的溫柔。
倒是想看看他賣什麽關子。
下了車，被傅以曜牽着走了幾步，然後她發現今天的南塘湖畔過于安靜了。
作為溫城地标式的商圈，這裏每天都是人來人往，熱鬧鼎沸。
顧南奚的腳步停住，揚起腦袋問傅以曜：“今天這裏為什麽這麽安靜？”
“公主微服私訪，提早清場了。”
“別說得我這麽霸道，這裏人人都能來。”
說話的同時，顧南奚的餘光像是瞥見了什麽，有點怔愣。
傅以曜朝那個方面瞥了一眼，然後牽着她走過去。
【南奚大道】。
四個字就這麽躍入眼簾。
顧南奚不敢置信地望着路牌，問道：“這條路不是叫南塘大道嗎？”
“對啊，剛改的名字。”
顧南奚眨了眨眼睛，覺得自己是不是幻聽了，“剛改的名字？道路還能随便改名字？”
“大概是我想改，就能改。”
這種大言不慚的話從傅以曜的嘴裏說出來，又好像顯得合情合理。
認識他這麽久，的确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情。
顧南奚：“南奚大道跟我的名字南奚同音同字。”
“不用懷疑，就是以你的名字命的名。”
能不懷疑嗎？她聽過送房送車送包送首飾，還沒聽過送一條街。
不對，送一個道路名字的。
但是讓一條已經讓溫城人耳熟能詳的道路改名字，又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比送那些價值連城的東西難多了。
好吧，反正挺新穎的。
房子車子包包首飾這些東西她都唾手可得，一點也不稀罕。
顧南奚又看了一眼标着“南奚大道”的路牌，淺笑道：“給兩個南奚合個影吧。”
拍照過後，傅以曜又牽着顧南奚往前走。
顧南奚心跳漏了幾拍，低低地問道：“還有什麽？”
說話的間隙，兩個人停在了一件店鋪前。
門牌號寫着【南奚大道428號】。
顧南奚的瞳孔微微瑟縮了下，像是預感到了什麽。
傅以曜低沉地開口：“進來吧。”
雖然不記得這間店鋪之前是做什麽，但是絕對不是現在她看見的醫院模樣。
傅以曜：“1999年4月28日，顧南奚小朋友出生了。”
顧南奚怔愣地望着傅以曜拿起拍立得，對着她拍了一張照，結果出來的照片卻是她剛出生的模樣。
顧南奚呆了半晌，才出聲問道：“你怎麽做到的？”
他對着她又拍了一張，這次是貨真價實的現場版。
兩張照片的背景基本相同，除了她。
顧南奚：“為什麽這麽神奇？”
傅以曜嘴角微揚：“送給小公主的魔法。”
“傅以曜，我會哭。”
傅以曜用指腹擦了擦她的眼角，聲線低柔：“我幫你擦。”
顧南奚環顧了下四周，雖然對自己出生的畫面沒印象，可是看着此情此景，好像那一幕幕畫面就在眼前閃過般。
在這間店鋪待了幾分鐘，傅以曜開口道：“走吧。”
兩人又到了一間店鋪前，這裏的門牌號是【南奚大道330號】。
傅以曜：“2000年3月30日，顧南奚妹妹會發‘哥哥’的音了。”
“你是不是騙我的，我才一周歲不到，就會說‘哥哥’了？”
“沒騙你，那其實不算會喊哥哥，發音而已。”
“那你也挺不要臉的，把小孩子含糊不清的發音理解成在喊你。”
“你就是對着我喊的。”
“算了算了，我心情好，不跟你計較。”顧南奚的嘴角翹得高高的，肉眼可見的愉悅。
這間店鋪的裝修風格是間嬰兒房，應該是她剛出生的時候，父母特意裝扮的，現在家裏已經沒有了。
傅以曜又拿出拍立得拍了一張，出來的照片就是她快一周的模樣，第二張又成了她現在的樣子。
跟第一間店鋪一樣，背景基本相似，甚至可以說完全還原當年的場景。
她對他手裏的拍立得太有興趣了，為什麽可以這麽奇妙？
第三間店鋪是【南奚大道730】。
顧南奚已經知道了這裏并非常規門牌號，而是根本事件發生的時間排的號。
傅以曜：“2000年7月30日，顧南奚小朋友會搖搖擺擺地走路了，很可愛。”
“2001年6月25日，顧南奚小朋友已經會一口流利的語言了，真棒。”
“2002年9月1日，顧南奚小朋友正式邁入了幼兒園，身份要升級了哦。”
“2005年9月1日，顧南奚同學進入了小學階段，跟我同校，每天上下課都賴在我的背上，要我背。”
“……”
“2017年4月28日，顧南奚是個十八歲的小姑娘了，漂亮自信，讓人挪不開視線。”
“2018年7月2日，有個小仙女在凡間落下一吻。”
顧南奚聽到這裏，臉頰微紅：“你幹嘛把我偷吻你的日子記得這麽清楚？”
傅以曜低笑道：“因為銘記于心。”
“2019年7月23日，紀念傅以曜跟顧南奚的第一次約會，心情佳。”
“2019年9月20日，顧南奚跟傅以曜正式成為合法夫妻。”
“2020年1月24日，顧南奚跟傅以曜的夫妻關系又進了一步。”
顧南奚站在跟度假酒店相似的房間裏，面紅耳赤地瞪着傅以曜。
該說他記憶太好還是什麽，不僅能記住所有紀念性的日子，還将當時的環境記得這麽清楚。
傅以曜低着眸看她：“小奚，你曾經問我是不是一個追求儀式感的人，你現在知道了？”
真的很難想象傅以曜這麽清冷驕矜的人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一步一步随着傅以曜的步伐複刻了一遍之前的人生，顧南奚內心五味雜陳。
怕是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像他這樣，能将這些事件一件件地重來一遍了。
最後兩個人站在一間獨立的複式辦公樓面前，上面的門牌號是【南奚大道1424號】。
顧南奚驀地想起了傅以曜的手機解鎖密碼，就是1424。
她無論如何問他，他都沒說這個數字的意義。
現在站在1424號的辦公樓前面，她終于知道這個數字跟她有關。
傅以曜望着門牌號，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不是想知道1424是什麽意思嗎？”
顧南奚：“可是我想不出1424跟我有什麽關系啊。”
“你的名字首字母，N在26個字母裏排14，X在26個字母裏排24。”
顧南奚怔愣了半晌，好像如置夢境般，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不真實的。
傅以曜牽着她走到後門，後門有個小庭院，正好挨着湖畔，此刻庭院裏用紅色的玫瑰花擺了一個巨大的心形，心形周圍站滿了人。
有她的父母跟他的父母，還有她的好友跟他的好友。
他們就像是來給他的真心跟虔誠做證人般。
顧南奚微垂着眉眼，她好像什麽感覺都沒有，又好像四肢百骸都在叫嚣。
傅以曜跟她十指緊扣，然後兩人緩緩地步入玫瑰花的中央。
他微微地低眸，深邃的眼底像是藏着千言萬語，顧南奚揚了揚腦袋，扼制着想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傅以曜往後退了幾步，然後緩緩屈膝，單腳跪在她面前。
顧南奚就這麽望着他完成這個虔誠的動作，胸腔裏像被堵塞了般，脹悶難言。
傅以曜的嘴角上揚，她一直都是他的顏狗，可是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覺得他太他媽帥了！
傅以曜：“小奚，我比任何人都幸運，參與了你所有的人生，見證你一步一步的成長，但是我很貪心，這遠遠滿足不了我的貪欲，所以在這裏，我有個鄭重請求。”
傅以曜說到這裏頓了頓，顧南奚的腦子裏嗡嗡地叫着，仿佛耳鳴了似的，聽不見外面的聲響，只注意着眼前這個男人的嘴型，就怕錯過了重要的話，渾身的神經都崩得緊緊的。
“顧南奚，嫁給我好嗎？讓接下來人生中的每分每秒都有我的身影。”
顧南奚隐忍了許久的淚水終于落了下來，水霧朦胧了她的視線，可她又将他手裏那枚閃耀的鑽戒看得清清楚楚。
閃得快瞎了。
“答應他！答應他！”屏息圍觀了半天的群衆忍不住起哄了。
顧南奚根本顧不上什麽矜持不矜持，緊繃的神經驀地松弛下來，整個人就這麽撲進傅以曜的懷裏，又哭又笑地大聲回應：“我願意我願意！”
傅以曜在她耳邊打趣：“幸好你老公下半身穩，不然你這麽一撲，外人說不定以為我們要在青天/白/日做些什麽呢。”
顧南奚腦海裏只有今天傅以曜帶她一路走來的情景，一點也不在意他的玩笑。
在衆人的見證下，傅以曜将那枚鑽戒套到了顧南奚修長白皙的手指上。
餘慢慢：“太浪漫了吧？将溫城最貴的一條街以奚奚的名字命名，再送給她，連門牌號都別出心裁。”
顧南奚微愣，問傅以曜：“整條街都是我的了？”
“對啊，全是你的。”
“那麽我是包租婆了？”
“你就想着那點錢。”
“可是我還不知道這值多少錢呢，要不你給我透個底，我看看我現在身家多少。”顧南奚笑得有些狡黠。
傅以曜低着眸看她：“我這個人都是你的，所以你絕對是溫城身家最多的一位了。”
“感覺好爽。”
她搖身一變，變成溫城最有錢的小公主了。
餘辰打趣道：“小傅總這一出手，可讓未婚男士怎麽活啊？幸虧我結婚了。”
邵聞逸面色微僵：“這他媽寵人的方式，誰敢跟他比啊？不是自尋死路嗎？”
顧南奚挽着傅以曜的手臂，笑得璀璨奪目：“他們現在肯定恨死你了。”
“不在乎他們，你愛我就行了。”
顧南奚怔了怔，似乎到現在她也沒對他說過這三個字，充其量說過喜歡。
但是這濃烈的程度根本無法比。
顧南奚面向傅以曜，收斂笑容，目光注視着他。
傅以曜神色微斂，飽脹的胸腔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好像要躍出喉嚨似的。[なつめ獨]
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按住紊亂的心跳，就見顧南奚表情認真地說道：“傅以曜，我愛你，還有謝謝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