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賊都變聰明了＋我覺得你很美
一更
生病了？
這是易缇的第一想法。
因為女孩的雙頰浮現出病态的紅。
但随即，她又推翻了這個結論。
因為她清楚地看到，一只大手正搭在女孩的大腿上，還在一路往上滑動。
這個變态！
她瞬間就怒了，對于大部分女性來說，這類人比殺人犯還要可惡！
易缇當時就想站出去，卻晚了一步，因為女孩旁邊的一位中年人已經喝道：“你在做什麽？”
雖然車上擁擠，但女孩周圍還是瞬間讓出了一片小空地。
因為最後一排位置較高的緣故，易缇稍微站起身，就看到了那個罪魁禍首，居然是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人，穿着白襯衫黑西褲，戴着一副框架眼鏡，手中還提着一只公文包。如若正常走在路上，絕不會有人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
在衆人的圍觀中，他讪讪地收回手，幹笑了兩聲：“誤會，誤會。車上人太多，手一不小心就撞上去了。”
幾乎在他松開手的瞬間，女孩松開欄杆，朝人群中跑去，幾位大媽接住了她，低聲安慰了起來。原本驚怕交加的她陡然獲得了安全感，“哇”的一聲就大哭了起來。
“誤會什麽？”一名看不過去的中年女性說道，“你分明就是故意占人家小女孩的便宜！”
“就是，無恥！”
“司機，轉向，把他送公安局去！”
Advertisement
“就是，送公安局！留着還不知道要禍害多少小姑娘！”
……
有的時候，圍觀者其實并不冷漠，但真的缺少一個帶頭人。這大概是因為每個人從小學習的文化中有一句話叫做“槍打出頭鳥”，但一旦真的有人站出來，就會有人接二連三地跟上。就像此刻，群情激奮，恨不得立即把這中年人就地正法。
就在此時，又有人喊道：“司機，有人身上還有事，你先在這裏停一停，讓有急事的人下車，我們陪你一起把他送去警察局。”
這話一說，不少人紛紛點頭。
司機果然在最近的站臺把車給停了下來，衆人虎視眈眈地圍着那中年男子，确定他不會趁機溜走。與此同時，一些人從後門陸續走了出去。
就在此時——
“等一下。”
突然被塞了一個小紅葉在懷中的易缇眨了眨眼眸，注視着良晨，他正抓住一位青年人的手腕。
“你做什麽？”那青年人約有二十三四歲，看起來雖然說不上帥氣卻很是爽朗，屬于讓人一見就心生好感的類型。
相較而言，抓住人不放的良晨倒更像是中二病發作的少年。
易缇為此強烈的反差而默默點了根蠟燭。
“你就想這麽走了？”
“你什麽意思？”
“我是說，”良晨嗤笑了聲，手直接扯住青年腰間的運動挎包，往下那麽一倒，“至少該把這些東西留下來吧？”
一堆錢包就這樣落在了兩人的腳邊。
車上關注着這一幕的人都驚呆了。
“那是我的錢包！”
“還有我的！”
“我的也是！”
“什麽時候？”
……
青年見機一秒，甩開挎包的帶子就想逃跑。早有準備的良晨又怎會讓它得逞，直接一腳把他踹到了車中趴好，而後踩在了他的背上，手指中年男：“這兩個人是一夥的。”
中年人臉色大變。
到了這個地步，誰也知道事情是怎麽一回事了。
簡而言之，就是一人制造騷亂，另一人趁機偷竊。
原本還以為自己“看了場勇鬥色狼”好戲的人們面面相觑，這年頭賊都開始看柯南了，智商“唰唰”地往上漲，他們一不小心就上鈎了。
好在有那位少年……
于是衆人感謝之。
“小朋友你哪個學校的？”
“應該讀高中了吧？”
“真聰明。”
……
良晨：“……”早知道就不管這些蠢貨了！！！
易缇：“……噗！”捂嘴。
她這一笑，就捅了馬蜂窩，某人立即轉頭對她吼道：“不許笑！！！”
于是又有人小聲地議論了起來。
“那是她姐姐和弟弟吧？”
“長得不怎麽像啊。”
“是啊，兩個弟弟比較好看。”
……
易缇：“……”別這樣，太殘忍了吧？
良晨的臉色反倒由陰轉晴，這種幼稚的心情易缇覺得她能理解，大概就是“看到你不好了，我就好了”，他踹了踹腳下的人，問道：“有繩子嗎？把他們綁一起送走。”
“我有，不過不夠長。”
“我這裏也有，接一起吧。”
眼看着兩人就快要綁上，易缇的心中突然覺察到一絲不對，她連忙在車中觀察了起來。而後只見一名年輕女性将剛才那受害女孩扯到了一邊，拿起刀就架在了她的脖上：“都不許動！把他們給我放開！”
雖然已經是一名修真者，但易缇的經驗無疑還是不足。
就像之前，良晨很快就發現了那年輕人的小動作，而易缇則是通過他才發現的。
就像此刻，她雖然有了些許預感，卻沒能立即找到目标。如果是平時，良晨也許可以，但車中人多味道也大，極大地混淆了他的嗅覺，以至于沒能辨別出三人身上的味道有交叉。
毫無疑問，這女孩也是共犯。
但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
這幾人的計劃應該是這樣的——先由中年人吸引人們的注意，再由青年人偷錢包下車，最後，這女孩主動喊破“我錢包丢了！”，引發連鎖反應。自身利益全部遭受了損失，人們的注意力就全部轉移到了偷錢包的人身上，中年人也許可以趁機逃跑。如若不行，女孩還可以因為“錢包丢失”而急病發作，類似的方法多得是。
東西丢了，車上又有急病患者，誰還有心情管一個癡漢？
這方法無疑是很安全的，因為剛才下車的人不止年輕人一個，再加上他清爽的外表，正常人都不會覺得他是小偷。就算懷疑也晚了，他下車找個地方把錢包一處理，誰能找到證據？
女孩随身的包裏有“藥”，吃上兩片就可以脫身，誰會懷疑一個病人？
而哪怕計劃失敗，中年人最終還是被送去了公安局，那又如何？別看他打扮斯文，做這種事的，一般也就是個無業游民，而他所犯的罪行也不算大，頂多是關上幾天拘留所，交點罰款，對他這種人來說不痛不癢。
這計劃不可謂不完備，但可惜的是，中途出了個良晨。
眼看着兩個同夥即将因為“計劃犯罪”被抓，最後一名女犯人一急之下就出了昏招，劫持了人質。
原本在姐姐阿姨奶奶們的關懷下已經停止哭泣的女孩，下意識又哭了出來。她也是真倒黴，因為身體不舒服早退，卻在路上遇到了變态，而後又遇到這種事。
小女孩的心靈本就脆弱，更別提又遭受這接二連三、一次比一次嚴重的打擊了。
“不許哭！”年輕女性也是狗急了跳牆，她下意識就把刀緊了緊，一股鮮血順着女孩的脖項就流了下來，“再哭就弄死你！”而後對着人群喊道，“把他們兩個放了！”
而良晨作為“重點關注對象”，壓根沒法動，因為一動就會引起對方的強烈警惕。當然，他也并非沒其他辦法，只是，他不想在公開場合展露出超越人類理解範圍的能力。
易缇覺得，自己應該能做到點什麽。
她拿起包，小聲地說道：“塞西爾，我要去了，待會麻煩你配合我。”
一條觸須從裏面伸出，纏繞住了她的手指，輕而溫和的聲音傳出：“小缇，小心點。”
“嗯。”
“別擔心，我一定不會讓別人傷害到你的。”聲音雖然小，卻很堅定。
易缇自然而然地就笑了：“我知道。”所以她一點都不害怕。
下了決定的她放開小紅葉，輕聲說道：“能自己照顧好自己嗎？”
小紅葉抿緊雙唇，用力地點了點頭。
“好孩子。”易缇下意識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頭發很順滑，摸起來很舒服。
出乎意料的，并沒有被拒絕。
之後，她深吸了口氣，朝那邊走去。
“你也別過來！”年輕女性一看到她就警惕了起來。
易缇擡起雙手：“你別緊張，我不動，只是想說——能拿我和她交換嗎？”說話間，她指了指那女孩，“你看，你們即使下車，也會被抓，所以需要一個可以跟着你們一起走的人質。她還在生病，而且脖子還受了傷，肯定會拖累你們。我就不一樣了，我的身體很健康。”
“……”
“你看，她脖子流了很多血，萬一出事怎麽辦？我知道，你只是想逃走，并不真的傷害到人，對嗎？”易缇放柔語氣，努力讓自己的話聽起來像是為對方着想，“偷竊而已，就算被抓住了也不是什麽大事，但如果傷了人，就不一樣了。”
年輕女性下意識看了看女孩已經被鮮血打濕的衣領，看來有些心動。
“而且你看，”易缇又指了指良晨，“我是他姐姐，如果我做人質的話，他一定不敢輕舉妄動。”
良晨：“……”咬牙間，他默默給了易缇一個兇狠的眼神——之後再和你算賬！
年輕女性似乎更加意動，但驀然又警惕了起來：“你是他姐姐？！給我退後！！！”
二更
易缇愣了愣，但立刻就反應了過來，她應該是考慮到了良晨這家夥的武力值。
她連忙說道：“你可以把我的雙手綁起來啊，你看，”她看向那兩名已經從人群中走過來的同夥，“他們的手裏有繩子，讓他們把我的手綁起來，既不妨礙行動，又不能對你們做什麽，你看怎樣？”
年輕女性還在考慮，那年輕人卻果斷地應下了：“就她了！”說完，他獰笑地看了良晨一眼，似乎在說“你剛才那麽對我，應該沒想到現在吧？”。
良晨垂下眼眸，掩蓋住了自己此刻的眼神。
其餘人一無所覺，只有車後的小紅葉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年輕人自以為獲得了“勝利”，拿過繩子就結結實實地把易缇的手給綁了起來，随即對中年人說：“你先下去。”而後拿過年輕女性手中的刀，架在了易缇脖子上。
女性松了口氣，一把推開手中的女孩，也跑下了車。
年輕人一手掐着易缇的脖子，另一手将刀貼在她脖子上，緊随着也要下去。精神極度緊張的他沒有注意到，幾根藍色的觸須順着他的衣服滑了進去。
三步，兩步，一步。
兩人終于成功地倒踏着臺階下了車，年輕人緊繃的神經陡然一松，恰在此時，他感覺胸口傳來一陣劇痛！
這疼痛來得如此兇猛，以至于他毫無反應的餘地，只下意識地将精神集中在身體上。
就在這時，易缇動了！
她雙手微一用力，就輕松地掙斷了繩索，而後用涼鞋的根部狠狠地踩上某人的腳背，此時正是夏季，被踩中的後果可想而知，那必然是個悲劇！與此同時，她一手抓住刀，另一邊的手肘狠狠地搗在了青年的腹部。
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
車上人以及兩名同夥還沒反應過來時，年輕人已經倒在地上哀嚎了。當然，易缇是留了手的，否則這家夥已經變成豆腐渣了。
而那幾條最先發動的藍色觸須早在之前的動作中，從青年的衣服裏縮了回去。
那兩名同夥驚懼交加地看着易缇，而後者則緩緩松開握刀的手，露出分毫無傷的手掌，當着兩人的面，直接把刀給折成了兩半。
“你們跑一個試試？”
“……”
“……”
大姐給跪！
年輕人捶地哀嚎：“早知道你們是一家的，我為什麽要上當！”
易缇：“……”這種時候，一般不該反省“我以後再也不敢了”麽？
不過，批評教育不是她的專長，還是讓警察同志來好好“教導”這幾個家夥吧。合謀盜竊還當衆劫持，罪名可不輕，她想，不短短時間內，他們是無法再出沒于各個公交車上了。
在衆人的掌聲中，易缇落荒而逃，臨走時沒忘記帶走被自己折成兩斷的刀和弄斷了的繩索，雖然這是在做好事，但還是別留下這種東西比較好。反正車上人當時只看到她掙脫繩索，并未看清楚塞西爾的觸須、繩索斷裂以及刀變成兩半，至于那幾個人……他們說話警察也得信吧？
這也是她和塞西爾下了車才動手的緣故。
她的顧慮和良晨一樣——不想在普通人面前展露出超過人類理解範圍的能力。
因為這也許會帶來麻煩。
因為優良的身體素質，跑了一小會，易缇就成功地從“車友”的視線中逃脫，懷抱着小紅葉的良晨緊随其後，和她一樣，汗都沒出。
這在以前簡直不可思議的事情。
最初她還很擔心地問塞西爾：“我變成這樣會不會不像是人類了？”
而後塞西爾解除了她的擔憂：“不用擔心，基因改造藥水并不是真的對基因進行改造，而是和你的吐納法一樣，進一步開發人體極限。”
“人體極限？”
“地球人的身體很有趣。”
“……哪裏有趣了？”
“雖然很脆弱還存在着許多不必要的部分，但卻有着超越宇宙中大多數種族的潛力。但是，縱觀你們的發展史，雖然身體的使用壽命總體來說在延長，但身體素質卻一直在後退。”
“……”一天不黑大地球不舒服斯基麽？不過，她雖然似懂非懂，卻大致明白了，“就是像某本小說裏說的那樣——解開基因鏈什麽的麽？”
之後，塞西爾又對她進行了半個多小時的大講堂，她……完全記不起來了！
總之，現在的她還是人類的範疇，只是身體素質比普通人要強得多——知道這點就足夠了！
其他的……啊哈哈哈哈，理科走開！不要來煩文科生！
“現在就去電腦城嗎？”
“先吃個飯吧。”良晨用手表看了看時間。
易缇略疑惑地看着他：“你用手表……沒問題嗎？”
青年黑臉：“機械的。”
随後，幾人随意地找了一家快餐店。
易缇一把拉開門，裏面卻急沖沖地沖出了一個人，恰好撞在了她的身上。
“嘶……”
“對不起！”
“沒……”她一句話還沒說完，對方已經不見了蹤影。
是有什麽急事呢？
如此想着的易缇看向身旁的青年，發現他正微皺起眉頭：“那個人……”
“怎麽了？”她露出驚訝的表情，小聲問道，“難道說……不是人？”救命！她已經到了可以随便在路上撞到異類的地步了嗎？
良晨搖了搖頭：“的确是人類沒錯，只是氣味有點奇怪。”
“修真者？”
“不，應該不是。”
“是麽……”還處于新手的易缇對于所謂的“靈氣”并沒有最直觀的感受，她也問了良晨，結果對方回答她說是“一種讨厭的氣息”，不過對她來說應該是比較容易引起好感的氣息？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想練習辨別，也得找到人給她做實驗吧？
不過，她覺得自己的這種“遲鈍”可能是一脈相承，因為師傅留下來的方法顯然更直觀。
那就是直接上手，揍一下就倒的明顯是人類，揍幾下才倒的明顯就是修真者或者異類。
看完後，她深切懷疑，師傅年輕的時候到底都做了些什麽……
才能總結出這神一般的經驗。
然而，對易缇來說，這個方法似乎真的不太适用。
“哎。”
“小缇，怎麽了？”
進店後，易缇才發現剛才那人無意間在她的上衣上蹭了一塊油漬，所以進洗手間清理。洗手臺邊只有她一個人，隔間的門都大開着，其中空無一人，所以塞西爾可以放心大膽地說話。
她透過鏡子注視着從包包中鑽出的藍色果凍，搖了搖頭：“不，沒什麽。”她擔心自己如果說出心中的疑惑，塞西爾會随身攜帶一堆搬磚，以便關鍵時刻遞給她。
但顯然，布丁星人将她的糾結理解到了另外一個方向。
“小缇很漂亮。”
易缇：“……”怔愣了好一會後，她輕咳了聲，有點結巴地說，“塞、塞西爾，你你怎麽突然……”說這樣的話，讓人非常不好意思啊！
“所以不用為之前的事情沮喪。”
“？？？”之前的事？
易缇仔細回想了下，才恍然大悟，車上時的事情啊，說一家兄弟姐妹中她的長相最普通什麽的……她都忘記了，原來他一直記得啊。
“我沒有在意那件事啦。”她一邊搓洗衣角一邊說道，“這種話我從小聽得多，早就習慣了，所以你不用特意安慰我。”說話間，她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仔細地看了眼衣服，“幹淨了。”
果凍星人伸出觸須，幫易缇打開水龍頭，認真地回答說：“我說的是實話，小缇在我的眼中是最漂亮的地球人類。”
易缇又輕咳了聲：“謝、謝謝。”救命，這家夥有時候還真是坦率到讓人害羞的地步。她眼神有點飄忽地轉換話題，“說起來，塞西爾你心中最漂亮的外星人應該是怎樣的呢？”
“唔，”塞西爾嚴肅地想了會，而後說道，“深藍，透明，不少于一百條條觸須，還有……”
易缇淚流滿面，她不想再聽下去了！被這家夥誇獎長得“漂亮”……她到底是長得有多難看？她真是對不起這個社會啊！
“？？？”
“不，沒什麽。”她虛弱地擺了擺手，拿手帕擦着衣服上的濕跡時，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說起來，塞西爾，你說，有什麽好方法能讓我很快就分辨正常人類和異類呢？”
“回去後，用交易器買一個插件吧，我幫你加進圖鑒中。”
“插件？”
“嗯，掃描身體數據的。”塞西爾解釋說，“正常人類的身體素質一般在某個範圍內。”
“原來如此，超過了就不算麽。”易缇明白了，“這個的确不錯，你們也經常會使用嗎？”
“不太會，因為這種插件被發明後，就立即有人發明了可以屏蔽掃描的插件，所以它幾乎沒起到什麽作用。但是，地球種族應該沒有這種東西，你可以放心地使用。”
“……”這種專門欺負老鄉的心虛感是怎麽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