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來真不是插着玩的啊。不過,托之前餅幹事件的福,塞西爾目前在易缇心目中的信用額度是負的,所以她不放心地追問道,“真的沒問題嗎?”
“沒關系的說,人家才……信息流混亂……沒吃藥萌萌噠……整理中……”
易缇:“……”喂喂,這家夥真的沒問題麽?不會就此精分吧。
還好,在她吃完面又洗完碗再回到客廳時,塞西爾終于恢複了正常,不管是外形還是說話的方式。之後他誠懇地承認了錯誤,認識到自己低估了地球人創造“信息垃圾”的能力,下次做這種事時一定會更加謹慎。
對此易缇只想說——還有下次?以及,黑地球真是夠了!
一番折騰後,時間差不多是上午了。
今天易缇依舊沒有開店的打算,而是把注意力放到了一把鑰匙上。
在她接受了老人的遺贈後,就得到了這座房屋的所有鑰匙。但上次她來時就注意到了,其中有一把,無論什麽地方都用不上。但是,它應該不是廢舊鑰匙,因為摸起來很光滑,像是經常被使用一樣。
“這是那間屋子的鑰匙嗎?”
易缇驚訝地看向塞西爾:“那間屋子?”哪間?
“昨天我收集了所有屋子的信息,唯獨這間緊閉着。你打算現在去打開它嗎?”
“它在哪裏?”
“你卧室的下面。”
“……”
地下室?
易缇意識到,這間看似普通的屋子裏,也許也和她一樣,隐藏着什麽了不得的秘密。因為正常的住戶家中,是絕對用不着這種東西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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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中浮起了一種一探究竟的沖動。
在塞西爾的幫助下,她很快就找到了某塊松動的地板磚,并輕而易舉地将它掀了起來。但在此時,她又突然想到,既然房間在地下,那就應該算是秘密場所吧。所謂秘密場所,向來都是具有排他性的。雖然已經繼承了這座屋子,但這可能承載着老人秘密的地下室,她真的有資格下去嗎?
“是八位密碼鎖。”
易缇低頭一看,發現出現在眼前的果然是一只密碼鎖,看按鍵,應該是字母加數字的解鎖方式。她的心中突然浮起一個猜測,如果……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就說明她是允許進入的。如果不是,那麽她就放棄窺探它的念頭。
如此想着的她深吸了口氣,在上面輸入了“yiti0703”,這正是自己姓名的拼音以及她與老人初次也是唯一一次相遇的日期。
“咔嚓”一聲輕響後,鎖應聲而開。
與此同時,一個小小的鑰匙孔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易缇篤定了,這的确是老人留給她的寶貴財産之一。只是,這下面到底是什麽呢?
她将手中的鑰匙插入孔中,輕輕一扭,一個提手突而從密碼鎖的下方凸顯了出來。易缇抓起它微微上扯,那看似厚重無比的地板居然自發無聲退開,露出了一條一路向下的階梯。
與電視電影中經常看到的不同,在通道打開的瞬間,下面的燈也同時亮了起來,看上去一片通明。
易缇想了想,将手中的鑰匙交給了身旁的布丁星人:“塞西爾,幫我個忙可以嗎?”
“可以。”來自外星的史萊姆同學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如果我在下面不小心碰了什麽東西,讓這裏關上了,到時候還麻煩你重新把通道打開。”
塞西爾用觸須裹住鑰匙,認真地回答說:“好。”
雖然對方看起來還是那麽軟綿綿滑溜溜的,但易缇總覺得它看起來很可靠,于是安心地走了下去。
再說,她不認為下面有什麽危險。
走下階梯後,又行走了幾步,出現在易缇面前的是一扇褐色的大門,卻與一般的門有些不同。上面沒有常見的把手和鑰匙孔,反而在正中心鑲嵌着一只白色的石球。
“這個……”
她見過這個。
一旦接觸到了關鍵事物,與之相關的記憶也迅速複蘇。
易缇記得很清楚,那天,她送老人回來後,對方請自己在花店中看了看。因為外面的雨下得正大,所以她就稍微停留了片刻。當時,她在一張擺放着鮮花的桌上無意中發現了這只石球,好奇之下,就伸出手拿了起來。但沒想到,它居然亮起了極為刺眼的綠色光芒,把她吓得手一松,球瞬間就掉了下去。
好在,它沒有砸在地上,而是落入了她手提的袋子裏。
但即便這樣,也把她吓得夠嗆。她一邊暗自罵自己“手賤惹禍”,一邊偷偷摸摸地将它放回了原地。卻沒想到,一扭頭正發現老人正注視着自己,手中端着的杯子微微傾斜,水流了一地。
當時的她只顧着道歉,以至于反而忽視了一些細節。
現在想來,老人當時注視着她的目光真的有些不太對勁,驚訝的……喜悅的……激動的……衆多情緒交織在一起,以至于被水淋濕了鞋子都完全沒有注意到。
之後,老人似乎還想說些什麽,略覺得尴尬的她卻匆匆忙忙地告辭了。不過,臨走前,對方意味深長地對她說了一句話——
“有空的話,要不要來試試種花?我覺得你很有天賦。”
當時她還吓了一跳,因為擅長種植物這件事她從未和任何人說過,對方是怎麽知道的呢?
現在想來……
老人說的,也許和她想的并不是一回事。
既然如此,打開這扇門的方法就很顯然了。
只需要……
把手放上去就可以了。
易缇低頭注視着自己的手掌,她突然有種預感,一旦真的這麽做了,自己的人生也許就會就此拐上一個彎,從原本普通的路線一路狂奔到了不可知的方向。
真的要這樣做嗎?
猶豫間,她突然覺得背後被什麽觸動了。回頭時,易缇看到一只觸須正戳着自己的背,上面挂着一張寫了幾個字的紙——
【還好嗎?】
她笑了。
的确,從遇到塞西爾的那一刻起,她的生活就已經發生了轉變。
雖然一直活在“日常”的世界中,那個時候也想過不和塞西爾扯上關系,但最終還是變成了現在這樣。也許的确有心軟的因素在作祟,但另一方面,雖然她一直如此平凡……不,正因為她一直如此平凡,所以內心深處也許一直都在渴望着“非日常”也說不定,希望着自己和其他人有那麽一丁點不同。
簡單來說,原來她也有輕微中二病,只是,發現地好像稍微晚了點。
不過,沒什麽好猶豫的了。
易缇深吸了口氣,回頭喊了聲“我沒事”後,擡起手就摸上了那只觸感冰涼的石球。
與上次一般刺眼的綠色光芒亮起,門應聲而開。
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間頗具古風的石室。四周的牆和地面都是由整塊的大石頭鋪設而成,這些石頭都呈現出黑白二色交纏的花紋,看上去很有些特別,至少今天之前,易缇從未見過這樣的石頭。而在石室的最中心,擺放着一只草編蒲團,一看就是經常被人使用。
蒲團上靜靜地擺放着一封信和一塊彎月狀的黑色石頭,而信封上寫着這樣四個字——易缇親啓。
易缇拿起這封寫給自己的信,認真地看了起來,而後,她讀到了非常不可思議的內容。
那位名叫“徐秀英”的老人果然不是普通人,用她的話說,她是一位靈植師。所謂“靈植師”,顧名思義就是非常擅長培植各種含有靈氣的植物的人,除此之外,他們還可以從這類植物中萃取成分,制作具有各種神奇效果的藥汁。這類藥汁雖然看似和丹藥效果差不多,其中卻不含“丹毒”,簡而言之,不像丹藥那樣服用多了會對人體産生損害。
擁有這種天賦的人并不算多,故而,靈植師的地位一直都很超然。
這種天賦似乎與血緣有着某種奇妙的關系,簡而言之,如果父母是靈植師,孩子擁有天賦的幾率相對就比較高。而徐家,在距離如今年代久遠的過去,就曾連續出過好幾位高級靈植師,中級與低級的靈植師也是屢出不窮,可謂興盛無比。但随着時間的流逝,這個世界裏天地靈氣漸漸匮乏,含有靈氣的植物也漸漸絕種,徐氏家族自然而然地漸漸衰落。到了老人這一代,具有天賦的只剩下她一個。
而易缇,也具有這種天賦,能讓家族流傳下來的驗靈石亮起綠色的光芒就是明證。
也就是說——
她,天生就适合做一位靈植師。
☆、靈植師的傳承
“靈植師……”
易缇細細地咀嚼着這個陌生的詞彙,她平時還是很喜歡看小說的,也看過不少類似的詞語。但是,小說畢竟是小說,她從未想道過,有一天這個詞彙真正地出現在現實之中。
而且,與她自身連接了起來。
真是不可思議。
她搖了搖頭,把這些雜念抛灑開去,重新将精力投入了信中。
在發現自己有靈植師的天賦後,年輕時的老人翻看了祖上留下來的書籍,全心全意地投入了這堪稱不可思議的世界之中,并且一走就是這麽多年,所以才會沒有結婚。直到步入晚年,感覺到生命将要走到盡頭,才恍然發覺自己需要一個後代,一個傳人。
但是,具有天賦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直到她遇到了一個名叫易缇的孩子。
但是,那時已經有些晚了。
祖先留下的書籍中,的确有延年益壽的藥方,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即便有方子,找不到與之相關的藥草也是于事無補的。
話說到這裏,老人提到,她年輕的時候得到了一番奇遇——就是那塊看似普通的黑色石頭。用老人的話說,這其實是某個“洞天”,不過讓易缇理解的話,其實就是空間的一種。
石頭內部的空間約有一百平方米大小,其中充滿了這個世界中所匮乏的靈氣,與現實世界時間的流速是有差別的。在裏面待一個小時,外面也才只過去了一秒。她年輕時在一次探險中得到了它,并且與之簽訂了契約。最初,其中只有空空如也的靈田和一口靈泉。經過試驗,她發現裏面的土壤和泉水一旦帶到現實世界就會失去效用,而除去主人和植物外,其他有生命的事物也不可以進入洞天中。對于這種限制,老人推測這涉及到洞天的法則,并沒有深究。
而後,她開始在其中修煉祖先留下的吐納之法和種植草藥。靈田中生長出的藥草,除去具有靈氣外,生長速度也相當可觀。憑借它,老人除去複原祖先留下的藥房外,還根據現實情況調配出了不少新藥劑。雖然在調配方面很有天賦,但可惜,她關于修煉方面的天賦有限,所以始終都只是一位初級靈植師。
不過,洞天的存在作用也是相當有限的。
還是那句老話,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哪怕它的功用再逆天,絕種的藥草就是絕種了。弄不到種子或者幼苗,一切都是空談。傳說中能幫助修煉的藥材就不說了,幾乎都找不到,而在發覺自己的生命将要走到盡頭時,老人關于延年益壽藥材的收集也還差好幾味,所以她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嘗試調整藥方。
她是傾向于試一試的,因為成功了就可以再多活不少年,而如果失敗的話,也不過是提前幾天死而已。
雖然信中沒有明說,但易缇能感覺到,自己的出現也許讓老人更加堅定了決心。于是,她嘗試了,但可惜的是……結果以失敗告終。
所以,此刻她才會站在這裏。
最後,老人如此說道——
【孩子,你的天賦遠超過我。當年我測試時,也不過是讓驗靈石微微發光而已,而你所發出的光芒比我要耀眼得多。】【說了這麽多,并非是想強迫你接受我的傳承。你的人生,你有選擇的權利,請憑借自己的意志來決定是否接受它。無論你做出什麽樣的選擇,我都會祝福你平安順遂。】【最後,我要提醒你,洞天的存在一定不要告訴任何人,豐厚的利益只會招致多到可怕的危險。】【還有,如果需要幫助,你可以去找附近某個名叫良晨的人。看在我的份上,他一定會對你伸出援手。】“良晨?”奇怪的名字,諧音和“良辰”一樣。而且,“他”,還是名男性嗎?
易缇一邊咀嚼着這個詞彙,一邊拿起那塊黑色的石頭。老人在信中說,在自己死後,與這個洞天的契約就自行解除了,并提醒她最好接受這個洞天,一方面裏面的藥草價值很高,另一方面在随身攜帶個可以盛裝物體的空間也是件很方便的事情。
但對易缇來說,如果接受了洞天,那就代表着她打算繼承靈植師的傳承。
要做靈植師嗎?
易缇問自己,最終得到的結論是——
她想試試看。
于是,她按照老人所教的方法,與這塊石頭簽訂了契約。幾乎是同時,她感覺自己與它之間多出了一股說不出來的玄妙聯系。緊接着,她按照所得知的方法,試探性地朝簽訂契約後就漂浮在空中的石頭伸出了手,在心中默念“到這裏來”。
下一刻,她只覺得手腕微痛,它便化為了一塊彎月狀的黑色圖案,烙刻在了她的肌膚之上。
之後,易缇進入了其中。
她的落足點在靈泉附近,除去看來頗為壯觀的藥草田外,她身邊不遠處的幾個架子上還放着書籍、藥劑等一系列物品,這都是老人留下的寶貴遺産。
不過,現在還不适合開始,突然得知了這樣的消息,她的心短時間內不太可能靜下來。而且,第一次吐納還有不少講究。
在裏面稍微欣賞了下後,易缇回到了現實之中,然後,整個人驚呆了。
原因無它,整間屋子居然都被塞西爾伸出來的觸須給擠滿了。
沒錯,擠·滿·了!
“你這是要做什麽啊?”才一出來,便被無數觸須纏繞住的易缇有些氣急敗壞地問道。所以說,這家夥終于打算改善口味了嗎?
“你回來了。”軟乎乎的果凍星人擡起頭,注視着被自己高高舉起的易缇,語氣中居然滿是驚喜的味道。
“啊?”
“剛才你消失了。”塞西爾一邊說着,一邊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回原地。纏繞住她的觸須也松散了些,卻沒有立即撤去,反而問道,“如果松開你,你會再次消失嗎?”
“……”這家夥……原來是在擔心她啊。易缇想起自己剛才的語氣和想法,突然覺得有些羞愧,她略不好意思地說,“抱歉,讓你擔心了。”
“你會消失嗎?”它重複了之前的問題,仿佛很在意這個答案。
“你很害怕我消失嗎?”
“我得到的信息中說,地球人一旦從世界上消失,就意味着永遠地消失。而永遠地消失,等同于死亡。”塞西爾認真地問道,“我不希望見到朋友死去,你會死嗎?”
“說些什麽呢。”易缇忍不住笑了出來,“我是人類,當然會死啊。”不死的是老妖精吧?
“……”
“啊,當然,”易缇連忙說道,“肯定不是現在!我想,那應該是在很久以後了,久到……嗯,你已經補充好能量,回到家鄉,然後再回來看我,順便給我帶具有宇宙特色的禮物。”
“真的不會現在死?”
“當然。”為了增加話語的可信度,易缇連連點頭。
她原以為對方會追問下去,并且考慮是否将大致情況向塞西爾說明下。因為塞西爾的五感的确像它說得那樣厲害,不然也不會在外面就發覺了這件事,并且立即趕了過來。要知道,她只在空間裏待了幾分鐘時間,換算成現實世界的時間,也就消失了幾十分之一秒。再說,不管怎麽說它也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外星人,應該不至于觊觎洞天這種東西吧?
然而,它只是很開心地說:“太好了!”也許是因為太過高興的緣故,它說話間,居然再次将易缇舉了起來。
易缇囧然,它這是在和自己玩舉高高的游戲嗎?她又不是孩子了……但是,有人(說起來,它一直自稱是外星“人”吧?一直下意識單方面地把它當成果凍實在是不太禮貌啊)關心自己實在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于是她笑着伸出手,拍了拍塞西爾的頭:“謝謝你擔心我。”
下一秒,易缇突然覺得身上開始發燙。
這當然不是她的體溫升高,而是那些纏繞着她的觸須……
這家夥,又害羞了嗎?
“喂,你想把我做成烤肉嗎?”
外星人布丁般的身體微顫了下,立刻把易缇放在地上,而後快速地收回所有的觸須。卻幾乎在同時,整個人再次癱軟了下去,變成了一只軟綿綿的大餅。
易缇驚了:“你這又是怎麽了?”
“不用擔心,只是剛才又消耗了一些能量,過一段時間就能複原。”
“……”不擔心才怪吧?說到底,它也是因為她才會這樣。
可惜,這次的情況似乎比上次要嚴重,易缇等待了挺久,塞西爾也只恢複到一小半的程度,像是個融化了一大半的雪糕。到最後,她只能抱起它(不是,是他!話說,塞西爾應該是男性沒錯吧?),想着先出去再說。
“呼咻呼咻——”
“……”喂!別擅自就體溫發燙而後再次融化啊!
真是的,只是被抱一下,至于到這個地步嗎?害羞也該有個限度吧?
☆、第二次的相遇
進入地下室時是上午,等到兩人出去時,已經差不多是下午一點多了。
易缇将塞西爾放到沙發上,擔心地看了他一會,雖然後者說自己沒事,但她不管怎麽看,都覺得他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到底怎樣,才能幫他補充能量源呢?
這一點雖然沒有想到,但她自己的能量卻明顯地匮乏了。
“咕——”的肚鳴聲提醒她,自己已經錯過午飯很久了。
就在此時,易缇想到:“塞西爾,你有沒有什麽特別想嘗試的東西呢?”電能之類的東西他早已嘗試過,可惜毫無作用。
融化了的果凍星人顫了顫,似乎思考了下,而後說出了幾種營養藥物的名字。
“根據我在網上得到的信息,他們都似乎飽含能量。”
“真的?”
“産品介紹是這樣寫的——飽含生命所需所有能量,只需吃一片,足夠活三天。”塞西爾用平淡的語氣複述着激情澎湃的語句。
易缇:“……”那是紅果果的廣告吧?話說這廣告也太不靠譜了吧!但是,“我去給你買吧。”萬一有用呢?她站起身,說道,“正好買個午飯。”反正她也完全沒心情自己做飯吃。
說完,她跑回卧室中換下了身上的睡衣,穿上了一件白色連衣裙,把頭發梳成一個馬尾,捏着錢包就走了出來。卻看到,某位外星人同學正在很努力地往海綿寶寶外套裏鑽。
“你在做什麽啊?”易缇連忙走過去,把對方弄回沙發上放好,“已經這樣了,就老老實實地休息吧。”
藍色果凍輕顫了下,而後看向她,疑惑又仿佛有一點委屈地說道:“……不帶我一起去嗎?”
“……”怎麽辦?好·想·捏·一·捏!不行,忍住,一定要忍住!為了不讓自己做出失禮的舉動,易缇輕咳了聲,說道,“大熱天抱着布娃娃出門會被人當成怪人的,而且你現在的情況也不适合出門。再說,我一會兒就回來了,你就在家裏乖乖地幫我看家好嗎?”
塞西爾輕輕點了點頭。
“乖。”摸頭。
一不小心沒忍住,還是手賤了……好吧,應該說,她似乎完全地找到了當“飼主”的感覺。
“……”發燙,發燙,發燙……
易缇:“……”她無奈地注視着某個再次開始努力鑽沙發底的外星人,好吧,這真的得怪她。
“那我走了哦。”
塞西爾沒有回答,只有一根藍色的透明觸須從沙發縫中伸出來。易缇笑了,伸出手指點了點觸須的尖端,它便順勢纏在了她的手指上,輕柔地蹭了蹭。
和“害羞的小動物”告別後,易缇就此走了出去。
這座房屋只有一個出口,也就是店面的大門。為保溫等方面考慮,在卷簾門內有兩扇內開的玻璃門,而大卷簾門的正中央,還有一扇可以單獨開的小門。第一次來時,易缇很有興趣地看了它挺久,雖然以前曾經看過類似的圖片,但像這種門框都一節一節的門,她還真是第一次親眼見到。
不過,不管怎樣說,有這樣一扇門出入無疑就要方便多了,天天不停來回擡起拉下卷簾門……她會變成肌肉女戰士的。
雖然這條巷道本身并不算熱鬧,但只要稍微走個一百米,便能轉入某條喧鬧無比的街道。因為臨近中學的緣故,街上的文具店、飾品店以及飯店特別多,尤其後者的味道也都大多不錯。畢竟若是做的不好吃,可沒辦法吸引到廣大的學生同胞。
易缇那天來時就注意到,其中有一家名為“很好吃小炒店”的飯店生意特別好。雖然名字俗氣了點,但顧客吃的是飯又不是牌子,再說……這名字其實還挺适合飯店的。
別看現在是暑假期間,又是中午一點多,那家店裏還是有一些顧客的。易缇拉開門,感受着撲面而來的冷氣和飯菜香氣,覺得整個人似乎都活過來了。她左右看了眼,發現飯店雖然不大卻五髒俱全,而且裏面收拾地非常整潔幹淨,給人一種強烈的放心感。于是她找到張空桌子做了下來,低頭看起了貼在桌上的菜單。
“吃點什麽?”
不多時,就有服務員走到他身邊,如此問道。
易缇擡起頭回答說:“肉末茄子和麻婆豆腐,我想打包帶……”
而後,兩人同時僵住。
原因無它,他們曾有過一面之緣。
沒錯,招待她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天曾經去過花店的棕發少年。今天的他穿着一件綠白條紋的T恤和褐色的短褲,腳下穿着雙黑色拖鞋,身上還系着條白色的圍裙,上面赫然印着“很好吃”三個大字。而圍裙的胸前有個大大的口袋,裏面裝着一塊白色的毛巾,他此刻手中拿着的紙筆毫無疑問也是從其中拿出來的。
最先開口的是對方,他挑起下巴,沖她揚了揚,臭着臉說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易缇:“……”她來飯店,當然是要吃飯啊!但是,被這麽顯然地“拒絕”後,她實在不想再待下去了。反正街上飯店這麽多,去哪裏不是吃。于是她站起身,繞了個圈從另一邊走了出去。
“喂,你……”看着她的動作,少年張了張口,正準備說些什麽,突然廚房中傳來人的叫聲——
“良晨,你快過來一下!”
“知道了!”少年應了聲,對易缇有些兇巴巴地說道,“你在這裏等着!”而後轉身朝廚房所在的位置跑去。
易缇僵住。
良晨?
不是吧?
這個人就是老人信中說的可以求助的良晨?
雖然她知道他和老人肯定認識,但聯想到那天的對話……
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這一吃驚,她手中的錢包便不小心滑了下去。
易缇連忙彎下腰想去撿,一只屬于別人的手卻先她一步,将它撿了起來。
這是一只明顯屬于男性的手,卻非常漂亮——手指修長,指節分明,膚色白皙,看起來好像用美玉雕出的藝術品。
她看看那只手,又看看自己的,心中忽而浮起些類似于“自慚形穢”的想法。
“給。”
“啊,”易缇從小小的情緒中回過神來,接過錢包,站直身體道謝,“謝謝你。”
“不用客氣。”說話的是一位約二十五六歲的黑發青年,他有着一張與手十分相襯的俊美臉孔,身穿一件紫色的短袖襯衫以及黑色西褲,在易缇看來稍微稍微有些悶騷的顏色穿在他的身上卻很合适。或者說,憑借對方的長相和身材條件,穿怎樣的衣服都不會差到哪裏去。說到底,個人條件好了,衣着什麽的反而是次要了。
說話間,他英俊的臉孔上浮現出和煦的笑容,如此說道:“為女士服務是紳士的義務。”
“……”
易缇感覺到了深深的違和感。
怎麽說呢?
對方看來是對細節很講究的人,無論是發絲、袖口、扣子還是褲子的褶皺,每個細節都打理地堪稱完美,她似乎還能聞到他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水味。當然,這和他本身很是搭配。只是,這樣一個說話做事簡直像在表演歌劇一樣的人,站在一家滿是飯菜味道的店中,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就好像不把塞西爾放到冰箱反而放到洗衣機裏一樣……不對,這個比喻好像有點……
猶疑間,對方再次開口:“這位小姐,請問我有這個榮幸得知你的姓名嗎?”
“我嗎?”易缇愣了愣,正準備回答說,只聽到身邊傳來一個語氣相當不好的話音——
“你在這裏做什麽?”
名叫良晨的少年不知何時走了回來,毫不客氣地對青年說道:“這裏不歡迎你,給我滾出去!”
易缇:“……”看起來他們不僅認識,而且似乎關系很差的樣子啊。
面對着這樣的說法,青年并沒有動怒,只是擡起雙手做了個“我敗退”的手勢:“別激動,看,都吓到這位小姐了。”而後,他對易缇笑了下,“那麽,下次見咯。”
說完,他很是幹脆地轉身離開。
不過,伴随着這位不知名的男青年離開,之前那種一觸即發的可怕氣氛似乎也漸漸消散了。易缇才松了口氣,就聽到少年沒好氣地說道:“現在的女人都這麽輕佻嗎?随便就和陌生男人搭話,只要臉長得好就什麽都可以嗎?”
“哈?”易缇怒了,這人怎麽說話的?比起臉,脾氣才是關鍵所在吧!
“出了什麽事,我可是不會救你的。”
“誰要你……”
易缇的話還沒說完,對方已經把一個塑料袋強塞到了她的手中:“拿着!”而後直接把她推出了門,“最後提醒你一句,想活得長,就離剛才那種可疑的家夥遠點。”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自己已經站在店外了。
她低頭看了眼手中的東西,發現是幾只一次性飯盒,裏面明顯打包好的飯菜。易缇連忙拉開門,對裏面喊道:“喂!這個……”雖然她說了要打包,但還沒付錢啊。
那少年扭頭斜睨了她一眼,擺了擺手:“廚房剩下的,你愛吃不吃。”
易缇:“……”
就在此時,另一名同樣穿着圍裙的男性服務員笑了:“剛從鍋裏倒出來就剩下了?良晨你真浪費。”
“閉嘴!”少年一腳就踹對方腿上了,“幹活去,沒看客人等着嗎?”
“也不知道是誰把客人的菜……”
“快去!”
易缇合上門,呆呆地注視着手中的盒飯,完全不明白那個名叫良晨的少年到底是怎樣的人。只是,雖然脾氣差了點嘴巴不饒人了點,但似乎……也不是什麽太壞的家夥。
☆、幫助他的方法
就這樣,易缇帶着盒飯和在藥店買到的各種營養藥物回到了家中,讓她失望的是,後者果然沒用。
而後,塞西爾就那麽趴在沙發上睡着了,她注視着在他體內來回漂浮着的各色小藥片,心中很有些擔憂。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什麽辦法嗎?
懷着這樣的思緒,她打開手中的飯盒,發現除去她點的兩個菜外,對方還額外贈送了一份酸辣土豆絲。不得不說,這家店菜的味道果然相當好,客人多是絕對有理由的。她才第一次吃,就已經快變成“粉”了。
更難得的地方在于,連米都很好吃,說起來,如果在靈田裏種米,會是怎樣……等下!
易缇手中的筷子落在桌上。
因為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說不定……
也許……
她立即站起身,跑回了塞西爾身邊,而後很果斷地進入洞天之中挖了兩根藥草出來。幾乎是同時,雪糕星人那軟趴趴的身體動了動,快速地睜開了雙眸。
“你又消失了。”他的話語很是篤定。
“先別管那個,”易缇提起藥草在他身邊晃了晃,“塞西爾,你看這個能用嗎?”
“這個……”塞西爾伸出兩條觸須,纏繞住她手中的藥草,仔細感知了片刻,如此說道,“裏面的确包含有一部分很神秘的能量,但很可惜,對我來說并不适用。”
“怎麽這樣……”
易缇的精神萎頓了下來。
其實也不是不能理解,地球上的靈氣和外星人的能量完全是兩回事吧?但是,從沒有希望到得知希望再到失去希望的速度太快,讓人一時之間難以适從。
“對了,”她又拿出了幾瓶老人留給她的藥劑,“這個呢?”
“你又消失了。”
“……”他到底想在這件事上糾結多久啊?
于是易缇将事情稍微說明了下。
“洞天?空間?”
“嗯。”
“我浏覽到的信息中的确有與此相關的內容,不過它在地球上被歸類為虛幻物品。”
“宇宙中有嗎?”
“如果說是空間儲藏類物品,我也有一個。”塞西爾回答說,“也可以通過某種方式與自身綁定,不過,主人本身不可以進入其